“哎呀,是初九啊,你快回家瞧瞧去吧,那赌坊的人押着你爹回家去了,说是你爹他欠了人家赌坊好几十两银子呢!”
正好一个同村的人知道这事,瞧见她就赶紧着告诉了她。
云初九心里着急,不管怎么说这可是原主的亲爹,她可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也不再舍不得银子了,雇了辆牛车就急匆匆的往回赶。
等她回到家里,自家门前已经围了很多人了,一见她回来都给她让出路来,让她赶紧进去。
院子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连她翻晒的药草都被踢翻在地,她爹云如海捂着头坐在门槛上,几个男子正围着他拳打脚踢的。
“住手!你们不许打我爹!”
她从墙角拿了铁锹就冲了过去,几个男子一见她这样,都纷纷住了手躲了开来。
其中一个男子嬉皮笑脸的看着她,“我说云老二,你不是说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吗?我看你这闺女和你这院子都不错,要不,你选一个?”
“这位大哥,我,我会还你们银子的,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还上的,求你们了……”
云如海看了看如花似玉的女儿,再看看早逝的妻子挣钱盖起来的院子,哪样他都舍不得啊!
“少废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若是不选一样,那本大爷就替你选了,你这闺女虽说瘦了些,但是养一养卖到窑子里还是能值个几十两银子的,我看就她吧,哥几个,把人给我带走!”
几个男子闻言都围了上来,伸手要拉云初九,不料云如海突然跳了起来,把自家闺女死死的护在身后,“你们不要动她,你们打死我吧!反正我早就该死了,不应该连累家里人!”
“你想死还不容易!”
那人吆喝了一声:“哥几个给我打,往死里打!欠钱不还,打死你就用你这条命来抵!”
他只是吆喝,那些人也往上围,但并没有真要动手的,他们只是为财,要是弄出人命来,不但钱捞不着,还得落一身官司,不划算!
云初九冷眼看着,见自家老爹还不是那么的不可救药,于是开口问道:“他欠了你们多少银子?”
“三十两!你要是有银子还,那就赶紧拿来,大爷们还忙着呢!没工夫在这儿跟你们耗着!”
云初九闻言转头看云如海,“当真?”
云如海被自家女儿看的有些狼狈,低了头,却还是愤愤的,“我只借了二十两。”
正文 第7章 愤怒还赌债
云初九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里,从床头下摸出那二十两银子出来,丢到那人跟前,又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
“我只有这些,还是攒了好久准备修房子的钱,你们愿意要就拿着,不愿意要就只管打死他!我这做闺女的已经尽了我的责任,再也拿不出来了,只是你们打死了他,我是一定要去告你们的,你们草菅人命,我就不信这天底下还没有王法了!”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悻悻的拣了银子要走。
“回来!写个收款字据,免得你们到时候赖账!”
云初九拿了纸笔出来,这纸笔是以前她娘留下的,因为家里没人读书写字,也就存了下来。
“我们不识字,更不会写字,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嘛!”
几个人都不肯上前。
云初九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回到屋子里,写了个收款条,递到他们跟前,“不会写不要紧,摁个手印也行,不然若是你们收了银子说没收,我们岂不是要还两遍?我们穷苦人家,这二十两已经是家底了,再没多的,所以不得不谨慎。”
为首的那个人低头看了看那张纸,摁上了手印,又抬手写了自己的名字,嘟囔道:“小姑娘家家的,心眼子贼多,这下放心了吧。”
“多谢几位大哥体谅,我爹以后不会再去惹麻烦了,几位慢走!”
云初九绷着脸送走那几个人,就让院子外围着看热闹的人散了,也不搭理云如海,自去收拾被打翻的药材,好容易得的那些银子,一转手就出去了二十多两,她心疼啊!
“那个,初九啊,我……”
云如海腆着一张老脸主动来跟闺女说话,谁知自家闺女连理也不理,转头进了厨房了。
他叹了口气,复又跟了上去,“闺女啊,爹知道错了,爹以后不去赌钱了还不行吗?其实爹也不想赌,只是自从你娘去后,爹这心里,难受啊!”
“娘去了都这么多年了,便是你难受,也该有个度,你不管然哥儿不管我也就罢了,竟然还去赌钱,你知不知道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你卖完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儿有时候都要饿肚子?你知不知道你唯一的儿子因为家里连口吃的都没有,所以怎么也不肯回来?”
云初九说着说着满脸的泪,“你一句难受就什么都能解释过去了?娘没了我也难受啊,难道我就要不吃不喝等死不成?娘当初没的时候咋嘱咐你的?是不是让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和然哥儿,你又是怎么做的?!”
说完她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生气,自家老爹这个样子,她可该怎么办?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这是活活要把人给气死啊!
天色渐渐的黑了,她在屋子里睡着了,正做梦数钱呢,听到有人敲门,竖耳一听,是自家老爹。
“初九啊,爹把饭做好了,快出来吃饭吧。”
她声音嗡嗡的,“不吃!”
屋外就没了声音,她也没去管,也没再出去吃饭,就饿着肚子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被饿醒了,走出去瞧了瞧,院子明显是收拾过了,干净的很,厨房里还冒着热气,到老爹房间去看了看,门一推就开,床铺收拾的板板整整的,到处都没有他的人影。
“奇怪,这么早干啥去了?”
她嘟囔着洗漱了,又吃了饭,想着昨儿个去渝水城什么都没买,虽说损失了一些银子,但该置办的东西还是得置办上的,所以今儿个还是去城里走一趟,顺便再问问温大夫止血草的事。
出门把院门锁了,背着一筐止血草出了门,经过李云氏家门前的时候被她叫住了,“初九,你这是干啥去?”
“梅姑姑,昨儿个我家的事你也知道的,家里好不容易攒的那些准备修整房子的钱都没了,我今儿个采了点药草去卖,好歹换点米面吃口饭。”
她昨儿个一口气拿出了二十多两银子,村里人看在眼里,背地里说什么的肯定都有,她要是继续拿钱出来修整房子,肯定会被人惦记上的,还是低调些的好。
李云氏叹了口气,转身回屋拿了一个杂面饼子给她,“初九丫头啊,你家里难过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你爹还在这么着。”说着她话音一转,“早起我见你爹又出去了,问他他也不说去干啥,不会又去赌钱了吧?”
一听这话,云初九也顾不上跟她说话了,“梅姑姑,你先忙,我得去看看,可不能让我爹再赌了。”
要是再赌下去,恐怕要卖的就真的是她了!
村里有牛车去渝水城,一个人两文钱,拉满人就走,云初九一上牛车,就成了众人的焦点,尤其是坐在她对面的万氏。
一见到她便开始跟身边的人叹气:“我就说我们家虎哥儿怎么哭着闹着说他二爷爷家有好东西呢,我当时还想着,那边只有他姑姑一个人在,能有什么好东西,可没想到啊,啧啧,人家昨天一出手就是二十多两银子呢,你们说说,谁家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唉!倒是我们想岔了,还以为人家跟我们一样是穷人呢!”
这是要激起群愤了!不少人已经开始悄声的议论她了。
云初九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瞧二堂嫂这话说的,我那些银子可是攒了好些年的,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来找我,哪个不都是给几个钱的,我那钱挣的难呢,不像二堂嫂家里,不但种着自家的田,还占着我们家的,这每年的粮食也多收不少吧?”
一听这话,刚才还在议论她的人都住了口,她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夫,要是惹恼了她,家里人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哪还好意思登人家的门啊!
“你可别说那几块地了,你二堂哥早就种够了,又不是什么好田,白费了工夫却不出粮食,真真是气死人!”
万氏目光闪烁,转了头不去看云初九。
“既然白费力气,那为何不还给我们呢,我家可是连一亩地都没有的,你瞧瞧村里哪户人家是连块地也没有的?二堂嫂回去跟大伯好好说说,我愿意白费力气去种。”
云初九一直笑着看她,直到看得万氏浑身不得劲,才丢了一句出来:“这事我哪里做得了主,你想要只管去找你大伯和大伯娘,跟我没关系,你别看我了。”
“好啊,等回头我就去,我会跟大伯娘提一提,是二堂嫂你让我去的。”
说完她转过头去看旁边路过的田地,不再理会她。
万氏被气的险些吐血,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自己不是这小贱丫头的对手,就不该逞一时之快的,现在倒好了,她要是真去找了杨氏,自己怕是要挨好一顿骂。
正文 第8章 赌坊里相遇
到了渝水城,云初九也顾不得先去卖药草,而是直奔城里的几家赌坊。
渝水城很大,赌坊就有十来家,云初九一家一家的跑进去找人,每次进去之前不是被人嫌弃就是被人调戏,在进最后一家赌坊之前,她笃定了自家老爹会在,可是她进去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爹爹当真没来赌钱?
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在里面转了转,正要出来时,她突然停下了步子,耳朵竖了起来,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出两千两,如果我输了,银子归你,我保证不跟你抢你想要的;但如果我赢了,除了银子之外,你要离开渝水城,十年之内不许回来,而且,把你的生意撤出渝水城,如何?”
这个声音真是耳熟,云初九转身看过去,突然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那位大叔吗?不止耳熟还眼熟呢,瞧那满脸的络腮胡子,比那日瞧起来更像大叔了。
他对面站着一个比他年轻一些的小白脸,身上是绫罗绸缎,一看就像是有钱人,那人扬声答道:“好啊,不过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你输了,我想要的,你一概不能沾手,包括女人!”
这一听,云初九来了兴致,合着这两人是为了女人啊!
两人约好了,赌坊的管事多嘴吆喝了一声,“有谁要随着这两位客官下注的吗?赶紧着了啊,输赢自负,可要想好了!”
这两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而且还一出手就是上千两银子,有钱人啊!听他们所说的话竟是死敌,周围的大都是小老百姓,也都不敢掺和,纷纷往后退了两步,表示不下注。
“我来!”
云初九拿出一两银子往顾寒那边一放,好奇的问:“我要是赢了,能得多少?”
“翻百倍!”
顾寒看过来,丢了一句给她,嘴角噙了笑,又是这丫头,没想到她不但敢入深山,连赌坊也敢来,当真不是一般的姑娘可以比的。
他这么说了,那赌坊的管事就住了口,只要人家两个下注的人愿意,又缺不了自己的小费,其他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好啊,百倍就是一百两了吧?那我押二两好了!”
她笑的见牙不见眼,索性把怀里揣的二两银子都拿了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输了,你这二两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