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把茶碗丢给她就跑了。
“这丫头,成天风风火火的,也不知道最近又在忙什么!”
云香草接过茶碗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一阵风似的出门的身影。
渝水城的夜,如大家所想,果真又下起雨来。
雨中的丁香阁生意丝毫不受影响,一如既往的热闹着,灯红酒绿、痴男怨女,是云初九从未见到过的情景。
她穿着新买来的靛蓝长衫,长发高高竖起,腰间别着一把匕首,一副少侠的样子,嘚瑟极了,燕飞跟在她身后,倒像是她的护卫似的。
看着她这般嘚瑟的模样,燕飞强忍着笑意,帮她指路:“公子,咱们就进这间屋子吧。”
两人是从后院跳墙进来的,没有她非要扮男装不可的理由,但她本着敬业的精神,非要打扮成这样,燕飞满脸的无奈,帮她推开门,可是不巧,他们进的这间屋子里有人,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正搂着一个青楼女子喝酒,他们这一进去,把人吓了一跳,刚要开嗓,云初九不慌不忙的丢了一把不知道什么的粉过去,两人瞪了瞪眼,就昏了过去。
“迷魂散,这个时候用再好不过了!”
她笑眯眯的,“燕飞,叫人再送几盘新的点心和水果进来,这茶也要重新沏过!”
燕飞也觉得等待的时间可能会很长,干脆利落的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提着个食盒,里面她要的东西一样不缺,把茶酒瓜果点心摆好之后,燕飞走过去摘下墙上的一幅画,画后面赫然一个小孩子拳头大小的洞,隔壁的说话声听的一清二楚。
“这个好!”
云初九轻声笑起来。
两个人一边吃喝一边窃听旁边屋子里说什么,不外乎是离言在巴结京城里来的这位钦差,几杯酒下去,得知钦差是来查城主府的时候,竟然不顾离家多年来与城主府的交情,把自己知道城主府如何贪赃挖法、收受贿赂的事说了个十之八九出来,那钦差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竟然拿出纸笔让他写了下来。
这离言竟然没求钦差去救他的父亲和妹妹,整个晚上连提都没提,这可真是让云初九对他刮目相看。
这个人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狠!
她正想着,就听到门响,离言出去不知道做什么,钦差一个人在那里喝酒。
燕飞给她使了个眼色,云初九就丢下手里的芙蓉糕,与他一起走了出去,在房间门口站定,两个人交谈起来。
“这离家二公子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强抢民女,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无辜的生命!”燕飞说完看了看隔壁房间。
云初九也瞥了一眼,接上他说道:“你知道什么呀,这离家可不止是强抢民女这么点事,听说更是与当今三皇子来往密切,每年都有大量金银送往京城孝敬三皇子,啧啧,我有个同乡在离家做下人,听说那离府来去过跟咱们长的不一样的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看着着实有些吓人,偏生这离老爷跟人有说有笑的。”
“啊!原来离家还通敌叛国!”燕飞把这四个字说的格外清楚,“要不是这样的话,离家不过在渝水城开了几家铺子,怎么就有那么多的银子,啧啧,八成把从三皇子那里得到的消息大价钱给卖了!”
“你可别胡说了!这离家在渝水城势力大着呢,你以为城主府为什么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不是离家得来的银子有不少都给了咱们的城主大人,唉,就连这丁香阁,听说也是离家专门为三皇子打探消息才建立的呢!咱们在这里说这些,万一传到离家耳朵里就糟了,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儿等死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说完就当真走了。
钦差闻言自然心里疑惑的,这个时候,燕飞找的一位青楼女子端着酒菜走了进去。
“这位客官,奴家给您换新的酒菜,可需要奴家陪您喝几杯?”
他便问:“这丁香阁是谁家的产业?”
这青楼女子得了燕飞的好处,自然是依他教的来说:“这位客官真是说笑了,在这渝水城里,除了离家还有谁能有财势开的起丁香阁?”
……
两人你有心问,我有心说,一来一往,这钦差便把得到的情况跟之前听到的云初九他们所说联系到了一起,皇上派他私下里来查此事,他必然不可能为了离远这么点小头小利违背皇上的命令,心下已然有了决断,离远回来后再说什么,他就要分辨三分了。
任务已经完成,燕飞去给了那青楼女子银子,然后来到后院跟云初九汇合。
“离家虽然贪婪又无德,但是这丁香阁真的是管的不错,只要丁香阁在手,整个渝水城的大事小情,就没有离家不知道的。”
云初九满心的赞叹。
“姑娘,咱们现在是不是要到码头看看事情到底如何了?”
燕飞提醒她。
“不急,咱们还是要盯着钦差大人和离言,一直到钦差离开,这事确保万无一失才行,码头那边有木七他们在,咱们不必要那么操心。”
她很淡定。
顾寒手底下暗卫的能力,她还是信得过的。
后院有秋千架,正好这会子没人,她有些累了,就指使燕飞继续去盯着,她到底是不能跟燕飞他们这样有功夫在身又经过严酷训练的人比体力,她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是原主的,她的体力跟不上啊!
“青姨,您说可怎么办呀,姑娘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一个小丫鬟的声音响起,云初九赶忙躲到了秋千架后的花丛里。
正文 第93章 被人赖上了
那个被称作青姨的是个年纪约四十的妇人,脸上也是满面愁容,“咱们家是正经的言情书网,虽然没落了,可是该有的气节还是要有的,姑娘是为了保住清白自缢,若是姑娘活不了了,大不了我也随姑娘而去,可是不管怎么样,姑娘的清白不能丢!”
“青姨……”
小丫头呜咽哭起来。
“桃叶,别哭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救姑娘的命!那老鸨不给咱们请大夫,青姨这里还有几样首饰,你拿了去悄悄的卖了,请个先生回来。”
“嗯。”
桃叶接过那方包着首饰的帕子就往外走。
“我想,或许我可以帮忙。”
云初九从花丛后走出来,看着受惊的她们又说了一遍:“我或许可以帮忙,我是个大夫。”
“你是大夫?”青姨面带警惕的盯着她,“你明明是个姑娘家,在青楼这种地方干什么?”
“姑娘家就不能是大夫?而且,正是因为我是姑娘家,所以才扮成这样出现在青楼,难不成我能光明正大的出去瞧热闹?我可是听说了,今儿个这丁香阁来了个新的花魁,我想看看这花魁到底是长什么模样的!”
“花魁?那说的不就是我们家姑娘嘛,可是我们家姑娘已经快要死了,你看不到了。”
小丫鬟低着头呜咽的说了句。
青姨瞪了她一眼,“那你跟我去看看我们家姑娘吧。”
云初九耸了耸肩膀,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让自己去给看诊还板着一张脸好像自己欠她多少似的,不过看着这主仆几个怪可怜的,还是去看一眼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跟着那青姨偷偷摸摸的进了一间屋子,推门进去,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姑娘,快走两步过去看了看,把了把脉,然后摇头:“若是提前一个时辰,我或许可以一试,但你们耽误了太多时间,现在已经回天乏术,便是华佗再世也难救,她现在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吧!”
说完她拿出一根银针,准确而迅速的扎在了那姑娘的穴位上,那姑娘便睁开了眼睛,她站起身来,给青姨她们留出位置来,自己到一旁的桌前坐下喝了口水。
“姑娘!姑娘你醒了?你感觉好些了吗?”
小丫鬟桃叶瞬间就扑了上去,哭哭啼啼的握着自家姑娘的手不肯放开。
青姨也凑了过去,眼中也是泪花闪烁。
那姑娘没力气,声音小,云初九也无意去听,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在这儿耽误人家主仆相聚了,她站起身来要走,却被青姨唤住了。
“这位姑娘且留步!”
青姨快步走到她跟前,“我们家姑娘想见一见您,她有话跟您说。”
“我?”云初九带着疑惑走过去,自己与这姑娘素未相见,她有什么好跟自己说的,但疑惑归疑惑,她还是走了过去。
那姑娘的脸色苍白的吓人,云初九一过去,手就一下子被她抓住了。
“姑娘,有话好好说。”
“我原本是正经人家的儿女,我的身世,你可以问青姨,我为了不接客,喝了鹤顶红,这位姑娘,我知道我活不了了,这样也好,我可以清清白白的去见我娘了,可是,我放心不下青姨和桃叶,这个时候我只能求你,求你给她们两个赎身,收留她们……”
“收留她们?我……”云初九有些犹豫,这几个人不知根不知底得,她家又不是收容所,况且还得花银子给她们赎身,自己为什么要掺和这事呢?
“求你了,我真的已经找不到可以拜托的人了,我若去了,青姨和桃叶肯定会被老鸨打的,求你,求你……咳咳咳……”
云初九无语的看着她,“我知道这个时候你求我,我要是不答应好像很没有人情味似的,但是我也有我的难处,这样吧,我只能跟你保证我尽量,若是条件许可,我就把她们两个买下来。”
她是被赖上了吗?
那姑娘一急,像是还要说什么,但是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云初九拍了拍她的手,站起身来离开了床边,青姨和桃叶立刻就围了上去又是哭又是喊的。
云初九打开门走了出去,正好燕飞在找她,看了看四周无人,便凑在她耳边说道:“那两个人出了丁香阁,离远像是想让钦差住到离家去,但是钦差没答应,去了客栈,姑娘,要不要跟去看看?”
“去,当然要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青姨她们所在的屋子,心想那姑娘没了,丁香阁一定会处理的,这个时候不需要自己充好人,况且她也没空,至于那个青姨和桃叶,改日再来也不迟,估计现在就算让她们走她们也不会走的。
外面小雨朦胧,云初九被燕飞扯着飞檐走壁的一路跟着那钦差的马车,看着马车进了渝水客栈,两人偷偷的潜了进去,趴在屋顶上偷听。
果然,这钦差对离家起了疑心,让手下人去彻查这些年离家的所作所为。
“姑娘,看下面那人,那人是离远的常随,估计是离远派来偷听消息的,这下子有的离远忙的了。”
而离远在听到钦差大人要彻查离家这事后,顿时就慌了手脚,以前大部分的事都是爹和大哥经手的,现在也唯有他爹才能有法子把以前那些事都给瞒过去!想清楚之后,他立刻去了官府地牢,要见离信,可是七爷早就发了话,不让离家人前来探望,尤其是离信,所以便是塞再多的银子他也没能见到人。
夜已过半,雨渐渐的停了,气温却比下雨之前更冷了。
云初九回了云记的后院,燕飞带着他翻墙进去的,云香草回了云岩村,她也没惊动其他人,自己在房间里翻了半天,才翻出一件略厚的披风来,她披上后就坐在窗前打盹。
没办法,码头那边的事没个确切的消息传来,她没法放心的躺到床上睡觉,但是她又实在是困的很,就坐在窗前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