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戚之妻(重生)——长沟落月
时间:2017-12-26 16:11:18

  沈承璋的这一脚踹的不轻,又正好踹在了胸口上,沈澜当即只觉得肋骨都差些儿断了,胸口火辣辣的一片痛,喉中还有一阵腥甜的感觉。待她哇的一声吐出来,就见是一口猩红的血。
  自己竟然吐了血?沈澜有些被吓到了,一时呆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而这时那名仆妇已经取了两件衣服来,沈沅伸手拿了一件,回过身来,走到沈澜的身边要给她披上。
  沈澜被沈承璋那一脚给踹的正趴在地上,心中又是羞,又是气,又是伤心,猛然的见沈沅过来要给她披衣服,她再也忍不住,伸手就狠狠的推了过去,又怒骂着:“我不要你猫哭耗子,在这里假慈悲。”
  沈沅被她推的往后跌坐在了地上,手掌擦着粗粝的地面,火辣辣的一片痛。不过她面上还是柔声的劝说着:“二妹还是先将衣裳披上吧。这里有这样多的人在,看着你现如今这样衣衫不整的模样,成个什么样子呢?”
  夏天的衣裙原就轻薄,刚刚又一团漆黑,薛玉树心中也有些紧张,于是便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劲道,沈澜身上的衣裙被撕破了好几处,连里面浅红色的抹胸都能看得到。
  沈澜听了,羞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实在是不知道事情如何会演变成这样。明明该是她过来捉薛玉树和沈沅私会的啊,如何现在却变成了薛玉树和她自己被人给捉了个现行呢?
  想到这里,她原还惊惧的如同一团混沌的脑子里忽然就清明了不少。
  是了,是了,但凡只要她将沈沅和薛玉树的事说出来,父亲一定能明白她是被冤枉的。于是她连忙跪直了身子,伸手指着沈沅,对沈承璋说道:“父亲,是她。是沈沅和薛玉树约好了今儿晚上在这里私会的,我,我只是提前得了信儿,想着要过来捉他们两个的。不知道怎么薛玉树就误将我当成沈沅了。父亲,您要信我说的话啊。”
  她不说这话尚可,一说这话沈承璋就越发的气了起来:“我素来便知道你心中不喜你长姐,可没想到临到这个时候,你竟然心中还想着要污蔑你长姐。你长姐刚刚一直同我在外书房说话,如何会来这里同人私会?”
  又气的叫人:“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拉了这个不知廉耻的逆女下去。”
  又伸手指着薛玉树大骂道:“你竟是个黑了心的白眼狼,不过是披了一张人皮罢了。亏我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对你,见你会试落榜了,还举荐你进了国子监,好让你三年后能有机会金榜题名,可你倒好,背地里竟然这样的引、诱我女儿?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薛玉树说不出话来。
  今儿无论被人捉到他和沈澜私会也好,还是同沈湘私会也好,他总归都是脱不掉引、诱沈承璋女儿的这个罪名的。当下他唯有不住的磕头,哀求着:“求沈老爷饶命,求沈老爷饶命。”
  顿了顿,他又喊道:“其实这事也不怪我。是三姑娘她先引、诱我在先的。便是今儿晚上的这私会,也是三姑娘约了我过来,并非我先约她的。”
  当此时,自然是能多少洗脱掉一些引、诱的罪名都是好的,所以这会儿他立时就将沈湘给抛了出来。
  沈沅听了,心中微凛,目光凉凉的瞥了薛玉树一眼。
  这个薛玉树可真是无耻之极,这会儿为着自保,这样的话竟然都能说的出来,将所有的事都推到沈湘的身上,他倒好往外摘。但今儿她偏不让他往外摘。
  不过沈承璋和沈澜听了,却都有些糊涂了。
  “三姑娘?”沈承璋看着薛玉树,“这又关湘姐儿什么事?”
  沈澜更是转头看着他,喊道:“今儿晚上明明是沈沅约了你私会的,如何又变成了沈湘?”
  沈沅这时便也对着沈承璋跪了下来,神情坚决:“父亲明察。不说湘儿同薛公子以往都甚少见面,只说湘儿前几日偶感风寒,这几日一直都在屋中好好的静养,院门都没有走出一步,如何会于这深夜出来同薛公子私会?便是女儿,先前拿了今儿才做好的袍子去给父亲,随后一直同父亲在外书房说话,还能分身到这里来同薛公子私会不成?二妹做出这样的事来,我做长姐的心中固然恨其不自爱,但她也不能将这样的一盆脏水都泼到女儿和湘儿的身上来。这让女儿和湘儿往后要如何做人?”
  沈承璋见她态度凛然决绝,且刚刚她一直同自己在一起,心中确实是不疑她的。便对她说道:“你且起来。父亲心中自然是信你的。”
  沈沅待要起身站起来,就听到沈澜在喊道:“父亲您忘了沈沅以前和李修……”
  一语未了,早被沈承璋给大声的断喝了一声:“住口。”
  沈沅和李修源的事,这些年他一起压着,现如今沈府中知道的人实在不多。
  但那个时候他觉得那样丢脸,败坏门风的事,也不过是见到了沈沅写给李修源的一封书信罢了,但现在却教他亲眼看到沈澜和薛玉树衣衫不整的样子……
  沈承璋想到这里,只觉得气血上涌,额头上的青筋都在不住的跳动着。
  他转过身,喝命一旁的仆妇:“拿绳子来捆了他们两个,堵上他们两个的嘴。再拿棍子来,叫小厮来,将这黑了心的白眼狼重打六十大棍。再以偷盗罪,将他送到衙门里去,让他下半辈子都在牢里待着。再有这逆女,打一顿,关到庵里去,终生不得出庵门一步。”
  仆妇忙答应着,就有人去拿绳子,有人去拿棍子,有人去叫小厮。又有两个粗使的婆子,正死死的按着薛玉树,不顾他的挣扎叫喊,扯了他身上的衣服,牢牢的堵住了他的嘴。又有两个仆妇拉着沈澜,想要原样堵住她的嘴。
  沈沅还跪在地上,目光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个,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
  而去叫小厮,拿绳子,棍子这些东西的仆妇一出屋门,就看到薛姨娘被瑞兰扶着,正忙忙儿的走了过来。
  沈沅这时正被青荷扶着,从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眼角余光瞥到薛姨娘过来,她心中冷笑,来的倒好。
  一面就看了青荷一眼。青荷会意,忙悄悄的退了出去,飞跑着去前面找采薇。
  沈澜一看到薛姨娘进来,就拼命的挣扎着,不让那两个仆妇按住她。又对薛姨娘哭喊着:“姨娘,姨娘,您快过来对父亲说。女儿同薛玉树是清白的啊,女儿同他什么事都没有啊。明明是沈沅同薛玉树私会的啊,怎么能怪到女儿的头上来呢。”
 
 
第86章 沈澜下场
  薛姨娘一进来就吓了一大跳,只觉得心中突突的跳的厉害。她勉力的定了定神,屈膝对沈承璋行了个礼,这才柔声的问道:“老爷,澜姐儿是您的亲生女儿,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您这个做父亲的,竟然要让人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她原还好好儿的在屋子里歇息着,忽然就有个不认得的小丫鬟直冲了进去,说二姑娘和薛公子在前院私会,被老爷给逮了个正着。老爷发了很大的火,就要发落二姑娘呢,请薛姨娘赶紧过去。
  薛姨娘听了,心中原还有些不信。那个小丫鬟她分明记得是沈沅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可事关沈澜,纵然是她心中再有疑心,可还是急忙的就起床穿衣赶了过来。结果一到了这里,就看到满面怒气的沈承璋,还有跪在地上的沈澜和薛玉树。还有个沈沅,正神情淡淡的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
  “你生的好女儿,教的好女儿。”沈承璋不答,却是看着她怒道,“做了这样不知廉耻的事出来,还要我如何对她?我只恨没有她这个女儿才好。”
  这样似曾相识的一幕。两年前,父亲也是这样骂母亲的,但现在,父亲也这样的骂着薛姨娘。不知道这会儿薛姨娘的心中该作如何想呢?
  沈沅唇角微弯,面上是冷漠的笑容。
  自然,薛姨娘被沈承璋这样一骂,心中立时也想到了两年前的那个时候。不过那个时候她只是站在一旁看好戏,心中幸灾乐祸的旁观者,而现在她却是当事者了。
  她下意识的就看了沈沅一眼。沈沅对她回以淡淡的一笑。
  薛姨娘心中便明白,今儿晚上的事,只怕是沈沅在其中动的手脚。她分明就是想要给她母亲报仇的。再结合刚刚那个小丫鬟说的话,薛姨娘心中飞快的想着事,然后她就冷静的说道:“老爷的意思是澜姐儿同她的表兄私会,被人给逮了个正着?但澜姐儿同她表兄分明是清清白白的,这点妾身可以作证。他们两个日常甚至都没有单独往来过,好好儿的如何会夜半私会?倒是妾身听说大小姐素日同我这个娘家侄儿往来密切着呢。他们两个一直都有书信和信物往来的。怕不是今晚原该大小姐同我这侄儿约了在此私会,澜姐儿不巧过来了,我这侄儿就误以为澜姐儿是大小姐了?老爷若不信澜姐儿说的话,毕竟只口头上说的话算得什么?又算不得证据。但想必大小姐同我这侄儿这些日子来往的那些书信和信物都还在的。老爷若不信,遣个人去我这侄儿住的地方搜一搜,立时就会全都明白了。”
  说到这里,薛姨娘又扶着瑞兰的手,对着沈承璋跪了下去,眼中含泪的恳求着:“老爷,妾身跟了您这二十多年,只生了溶哥儿和澜姐儿这两个孩子。溶哥儿不长进,已经被您远远的发落到深山老庙中去了,我们母子两个天各一方,不知何时才能得见。现如今也就只有澜姐儿陪在妾身的身边了。便是您说她做错了事,可审案子也要凭证据的,如何能仅凭旁人的几句话,就定了澜姐儿的罪?就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不能做个糊涂鬼啊。还求老爷能让人去搜一搜我那不长进侄儿住的屋子,还澜姐儿一个清白啊。”
  说着,就磕头不止。
  沈澜这时也在大哭着。一面哭,一面又说道:“姨娘说的不错。父亲,您如何能仅凭旁人说的几句话就怀疑我的清白?我分明就是被冤枉的。还求父亲您让人去搜一搜薛玉树住的屋子。这些日子沈沅同他往来的书信肯定都还在的。但凡父亲您看过了那些书信,就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说着,她又恨恨的说道:“父亲,您心中是明白的,沈沅同外男书信往来也不是头一次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现在做出这样的事来又有什么稀奇?但她现在却要恶毒的将这些事全都栽到我的身上。我实在是冤枉啊。”
  沈承璋听了她们母女两个说的话,想了想以前沈沅和李修源的事,心中不由的就有些动摇起来。他目光迟疑的看向沈沅。
  沈沅心中冷笑不已。这就是刚刚沈承璋说的我自然是信你的话?不过面上还是凛然的模样,一脸平静的说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父亲若心中不信女儿说的话,只管让人去搜薛公子住的屋子。但凡若搜出女儿同薛公子往来过一封书信,也不用父亲发话,女儿便自行去寻死,绝不会让您面上蒙羞。”
  她这番话一说出来,薛姨娘心中就咯噔了一下。
  今儿的这事她原就怀疑是沈沅在背后搞的鬼,而现在沈沅又能这样坚决的说出这一番话来,岂非她心中有有十成的把握沈承璋是搜不到她和薛玉树往来的那些书信的?但若搜出了旁的什么东西出来,而且还和沈澜有关,那岂非沈澜也只有死路一条?
  沈沅这些话,分明就是逼迫的意思。若真找到了什么证据证明同薛玉树私下往来的是沈澜。且这些证据极有可能就是沈沅让人故意放在那里的。那如沈沅口中所说,沈澜还不要自行去寻死,以免让沈承璋面上蒙羞?
  于是薛姨娘就冷笑着说道:“大小姐这话说出来倒是跟刀子一样的尖,逼的人无路可退。只是这后宅的事现在都由你在打理,想要让人处理几封书信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不然你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依着我说,这屋子倒是不用搜了。便是去搜,想必也搜不出什么来。”
  “姨娘这话好没道理。”沈沅面上微微的笑道,“刚刚说要搜屋子的人是你,现在说不搜的也是你,倒要我该怎么说呢?”
  今儿已是图穷匕现的时候,她再也不想在薛姨娘面前做什么样子了。索性就是言语之中好好的逼她一逼。
  薛姨娘果然被她这几句话给噎的说不出话来。只鼻中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父亲,”沈沅这时却是转身对着沈承璋又跪了下去,“这搜薛公子屋子的事,请您务必要搜。若不搜,您心中始终会对女儿有疑心。女儿始终也无法清白。”
  她这样态度坚决的要让他去搜薛玉树住的屋子,沈承璋心中就越发的信任她了。也越发的对薛姨娘和沈澜疑心起来。
  他目光瞥了薛姨娘和沈澜一眼,然后就吩咐旁边站着的一众仆妇和小厮:“去厢房。”
  众人应了一声是,推搡着被捆绑了起来,又被布条堵了口的薛玉树往外走。至于薛姨娘和沈澜,众人都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跟在她们身后左右。
  一时到了薛玉树住的厢房,就见屋子里漆黑一团。
  晋阳正在耳房里偷空打盹,忽然就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一睁开眼,又见火光映亮了窗纸,心中吓了一大跳,赶忙的跑出了屋来。而一出来,就看到众人围绕着沈承璋,还有沈沅等人正站在院子里。后面跟着被捆绑起来的薛玉树。
  晋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越发的惊慌了。慌忙跑过来,跪在沈承璋的面前请安:“老,老爷。”
  沈承璋看他一眼,然后一脚踹了过去,骂道:“我让你来伺候人,你就偷懒睡觉儿?他去哪里你就不知道跟着?”
  若薛玉树去哪里晋阳都跟在身后,想必薛玉树也没有胆子敢做出私下与他女儿相会的事。
  晋阳觉得委屈,就小声的辩解着:“小的原想要跟着薛公子的,可他去哪都不让小的跟着,小的,小的也没有法子。”
  沈承璋鼻中冷哼一声。又喝命晋阳:“还不快去将屋里的灯点亮。”
  晋阳忙应了一声,慌慌张张的爬了起来,回身就跑。心中又是急,又是怕,就没有注意脚下,被门槛给绊到了,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但他也不敢叫痛,忙手撑着地,飞快的爬起来,去找到了火折子,点亮了屋子里各处的灯,然后恭恭敬敬的请着沈承璋和沈沅等人进去。
  等进了屋子里,沈承璋就让人将薛玉树口中的布条取了下来,冷声的问他:“你们私下往来的那些书信你都放在哪里?快说出来。”
  薛玉树这会儿已经糊涂了。这些日子一直和他往来书信的分明是沈湘,但如何薛姨娘和沈澜却都说是沈沅?而且今晚明明是沈湘约了他去那间空屋私会,如何后来在那间空屋里的却是沈澜?
  不过他心中也明白,无论是沈沅,沈湘,还是沈澜,都是沈承璋的女儿。她们三个人这会儿为各自的清白而争吵,但对于他而言,这个私会沈承璋女儿的罪名却是无论如何都洗刷不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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