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那王公子的确是个能人,而且心思缜密。
不但将手术室,按照莫小雨的设想建成了,还完善了一些方便家属等候的措施。
这份良苦用心,看得莫小雨是啧啧赞叹不已。那玲珑剔透的笑意,让王公子有些无所遁形。
他就不明白了,这小丫头不过十岁,比自己的妹妹还要小上四岁,怎么就这么人小鬼大呢?!
大大方方地承受了王公子疑惑不解的目光,莫小雨主动提出:
“为答谢王公子,诚挚邀请王公子三日后来莫府,亲眼见证这手术室的第一次使用。”
说完,轻轻一福,莫小雨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那王公子在原地目瞪口呆,他宁愿相信莫小雨会读心术,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的女娃仅有十岁!
直到身后有人用玉扇敲了敲他的头,嘲讽道:
“唉,兄弟,这人都走远了,快把那张大的嘴巴合上吧,兄弟妻不可欺呀。”
王公子这才回过神来,一转身,瞪了那人一眼,从牙缝里恨恨地挤出一句:“卸磨杀驴!”
见那人只是轻笑,又长叹一声,连连认命道:“交友不慎呀!”
一番打闹之后,两个人才并肩离开莫府。
再说莫小雨。
她正低头琢磨着,怎么才能说服自己的祖母,接受这白内障手术之事呢。
毕竟在这个年代,在眼内行手术,也太惊世骇俗了一些。那医痴钱乙之流,终归是少数。
那秦王派来的大太监,就已拦住了莫小雨,口头传达了秦王的旨意:
“三日之后,秦王将携太夫人,一同为莫老夫人助阵。”
莫小雨心中猛地敲起了警钟:“看来,这莫府早已在秦王耳目的监视之下了。”
不动声色地谢了恩,心道:“得,这一回,就算祖母不想做这手术,也是不成的了。”
心事重重地进了莫老夫人的院落,发现悯月早已端着她最爱吃的糕点,候在了祖母房内,正焦急地向院落大门张望着。
知是祖母和那悯月在等着自己,莫小雨的心中,就是一暖。立马换上了一张笑脸,加快步伐向屋内冲去。
一边胡乱地向口内填塞着香喷喷的糕点,一边专捡一些钱乙的趣事讲给祖母听。
哄得那莫老夫人笑个不停,上气不接下气地,口中还直唤着:
“我的儿,慢一点儿,可别呛着。知你爱吃,那悯月可是从大清早就忙活到现在。
后厨里,备的多着呢,一会儿走时,带一些回去,省得半夜饿得抓我那猫吃。”
一句话,让莫小雨红了脸。
她早就看那只大肥猫不顺眼了,每次一见到她,就弓起身子,一副备战的模样。
自己又没招它,没惹她,凭什么被一个畜牲防备至此?!
不服气的莫小雨,于是,在一个深夜里,用一条鲜鱼将那猫儿引至了自己的院子,并设下了天罗地网等着那肥猫自投罗网,扬言道:
“姐要活剥了这肥猫的皮,烤那龙虎肉尝尝。”
谁知等了一宿,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发现猫没落网,鱼却不见了。
再一抬头,那肥猫竟是蹲在莫小雨对面的屋顶上,一边眯着眼睛享用着美味,一边向莫小雨呲牙示威着。
把莫小雨气的是七窍生烟,一迭声地唤那听雨将那肥猫抓来,却没想到听雨竟头也不回。
一边往外走,一边直嚷嚷要向老夫人告状“小姐胡闹”。
无奈之下,莫小雨只好赔着笑脸将听雨拦下,并再三保证不再与那肥猫置气,这才了事。
但至此,莫小雨与那肥猫算是结下了梁子,颇有些不死不休的意味。
如今老夫人一提起,莫小雨哪有不脸红的?作势要走,嘴中还不停地嚷嚷着:
“祖母爱那肥猫,胜过爱悦儿。”
一屋子的下人都捂住嘴巴,笑着看自家的小姐耍宝。
笑闹够了,莫老夫人,这才正色道:
“秦王的旨意,我已知道了。我的儿,你只管放开手去做,祖母心中有数。”
连日来的焦虑,终于在这一刻释放出来。一回身,莫小雨扑在老夫人的怀里,整个人哭成了泪人。
那老夫人也是心疼的直掉眼泪,才多大的小人儿,就身负这么多的责任。就连一旁的悯月也是红了眼眶,对这小人儿怜惜不已。
哭够了,也哭累了,莫小雨就趴在老夫人的怀里,沉沉地睡去。这么多天以来,她是第一次没有任何负担地轻松入睡了。
有了莫老夫人的支持和鼓励,那莫小雨更加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手术的准备工作中了。
她吩咐听雨准备好了笔和纸,在纸上勾勒出了她想要的物什:
消毒液、麻醉滴眼液、一次性无菌手套、、一次性手术衣、一次性无菌孔巾、一次性口罩与帽子...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人工晶体”!
心里还不停地感慨道:“这多亏现代全是一次性使用的东西,太方便了!”
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一旁的听雨早已黑了一张小脸。赶情自己陪着小主子穿越的目的,就只是方便主子从现代往这儿“搬运”东西来了。
听雨与莫小雨相处得时间越久,对主子的脾气摸得越透。
莫小雨做事情颇有些随心所欲的味道,只要是自己喜欢做的,就全是对的。
不过,心地倒是蛮善良。偶尔喜欢恶作剧,倒也不伤大雅。
譬如这“偷”,在小主子的眼里,压根儿就不当回事,硬是理直气壮地说:
“这是一个当代大文毫的名言,是“拿来主义”!甚至把原话背给听雨:'所以我们要运用脑髓,放出眼光,自己来拿!'”
撇了撇嘴,这是主子明显的在欺负自己没文化呢。
听雨正不屑呢,那莫小雨已是仰着一张小脸,眼睛贼亮地盯着自己,听雨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主子竟把主意打到了医院库房里,那淘汰下来的手术显微镜上了。
气极反笑的听雨,忍不住出声反驳道:“主子就不怕你这手术显微镜,大得惹眼?!”
“哦”莫小雨应了一声,眼珠子又飞快地转动起来...
第六十七章 一波三折的手术
听雨无可奈何地翻着白眼儿,主子要是这么倒腾下去,她在现代工作过的医院,非要警觉不可。
这听雨可一点儿没猜错。虽然这些东西,除了那人工晶体之外,都不值钱。但是,均是有帐可查的。
那手术室的护士,首先发现人工晶体少了两个,而且还是进口晶体当中最贵的。(莫小雨对老夫人确实好,挑的都是最好的人工晶体)
再一仔细清点,那口罩、帽子、孔巾、手套、手术衣、消毒液...甚至是莫大夫的专用手术器械,好伙,少的东西,足够开一个眼科手术室的了。
其它的东西还可以蒙混过关,毕竟是公立医院嘛。唯独这人工晶体,因其贵重,每一枚价值人民币八千元,只得报了案。
那警察虽是立了案,但一点儿线索也没查到。没办法,只得在手术室里安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头。
后来,在这监控里,他们曾亲眼目睹这间手术室里的东西,会在瞬间消失。又倒了很多遍的影像,反复查看着。
确实是明明上一秒还放得好好的东西,下一秒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这让办案的警察有些瞠目结舌,“有鬼”,这是所有警察的想法。
灵异事件,在现代,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像这样只“偷”眼科手术室,而且还可一家医院来的,还真没见过。
这件事,因为造成的后果并不严重,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
在这三天当中,莫小雨眼看着手术室从一座空落落的小屋,变成了初具规模的眼科手术室,心里无比地自豪,她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为了保密起见,莫小雨又找那王公子,重新在墙壁上安装了暗格。毕竟那来自现代的手术必需品,可不能堂而皇之地摆放在明面上。
不过,对那钱乙,她可从未隐瞒过这些个好东西,这钱乙就是个纯粹的医痴而已。
纯粹到有些天然呆,对东西的来源从不关心。只关心,那手底下的眼珠子到底能否手术成功。
自从莫老夫人的手术日期定下来之后,这钱乙就整天地钻在那手术室里。
手里面,捧着莫小雨写给他的手术流程。像一个虔诚的小学生,一遍又一遍地演习着,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要说这钱乙,也确实是个医学天才。
很多东西,譬如消毒、洗手、穿手术衣之类的,莫小雨只要稍稍解释一下,他便心领神会,根本无须多费口舌。
这让莫小雨倍感轻松的同时,也讶异于他的医学天分。就连演习了多遍的术中传递器械,也是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这让莫小雨欣慰的同时,也信心倍增。如果术中不出意外的话,两只眼睛,一个时辰足够了。
目前,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终于,第四天,在所有人的期盼之下,到来了!
一清早,莫小雨便早早地起了床,简单地梳洗之后,就告诉嬷嬷要将她所有的头发,都利落地盘在头顶上。
对着镜子满意地看了看,很好,没有一丝碎发垂落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干练了不少。
然后,就去了莫老夫人的房中。
发现这老夫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云淡风轻的。但那紧握的拳头,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
赶紧用指尖测了一下眼压,还好,正常。
心里松了一口气。对于一名眼科医生来说,这白内障术前眼压升高,意味着手术风险的加大。
你想呀,这眼压一高,无异于蓄势待发的洪水。一打开眼球,里面的东西,便会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流了出来。
莫小雨想了想,吩咐听雨,将她闺房里的古琴取来。
这还是莫老夫人第一次听自己的孙女弹琴。虽然从宫宴回来,莫相爷也提起过莫小雨当天出色的表现。
但是这么多天以来,莫小雨一直都在忙那手术室的事,老夫人还真把这个茬儿给忘了。
轻轻地调试了一下琴弦,略一思索,一首“渔樵问答”,便被莫小雨悠然自得,飘逸洒脱地弹将了出来。
可以说是“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橹声之乃,隐隐现于指下”。
一曲终了,那莫老夫人还久久地沉浸在那乐曲之中,不能自拔。
直到莫小雨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才回过神来。竟神奇地发现自己紧张的情绪,不知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恰好,悯月此时进来回禀:秦王与太夫人即刻将至。
于是,莫老夫人在悯月和莫小雨的搀扶下,平静地走进了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