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冠宠——淡红指尖
时间:2017-12-27 16:18:08

  “婢子见过大小姐,是二小姐让婢子来的,有几句话要转告给您。”雪梨恭敬道。
  “妙簪一切可好?”凌依先关切道。白妙簪这么久了都没给出答案,现在这么晚了却让自己的丫鬟来告诉自己她的选择,肯定是受了什么打击或刺激。
  雪梨不知道白妙簪伤神的真正原因,只是说后者生了病,气色不好云云。
  凌依不用猜也知道白妙簪那是心病,这才问道:“让你带什么话了?”
  雪梨按照回忆,将白妙簪叮嘱她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凌依,“二小姐说,‘若是可以选择,我宁愿与他毫无关系,就算最后没有结果,至少我是有过希望,如今这种深深的绝望,折磨得我心中难受,明日他便要走了。’”
  她说完又默念了几遍,确定自己没有落下什么话后,才继续道:“二小姐最后说了,若是大小姐您有什么法子,二小姐明日一早就来看您。”
  凌依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让她明日不用特意过来了,也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雪梨应是,便带着凌依的话回了白府。
  白妙簪听后。虽然面上没表现什么,可心中却着急得很,明日白朗就要上山去,凌依说的那法子又到底是什么呢?
  心中想着事儿。她一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早早就起了,想着白朗昨天说今日要上山,便直奔膳厅而去。
  白书恒和王氏正在吃早饭,见她急匆匆的跑过来。王氏忙放下碗筷道:“簪儿,你怎么起来了,我不是让人将饭菜送到你房里去了吗?肚子还疼不疼?”
  白妙簪没见到白朗,问道:“大哥呢?怎么没见到大哥?”说着一面走到王氏身边坐下。
  王氏便命人再添碗筷,又道:“你大哥昨夜找你父亲谈话,他说他想出去闯一闯,山智大师早前也提过,想带你大哥出去游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父亲答应了。我也没反对,昨夜就收拾了东西,连夜上了山。”
  说着又叹口气,语气中很是不舍,“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这马上又要出嫁了,哎-----做父母的,总有这么一天,看着自己的儿女离自己远去。你们倒是一天天的长大,我们------可是一天天的老了。”
  白书恒则责怪道:“儿子出去游历是好事,这个家总不能困他一辈子。慈母多败儿-----”
  王氏瞪他一眼,“当年送存锦上山。你也是这么说的,可等存锦回来后,都不认识我们了,我好容易才花了大半年的时间让存锦跟我们亲近了,严父也不是你这么当的。”
  “我-----”白书恒一时没了语言,又见白妙簪神情呆滞。担忧道:“簪儿,你是不是还不舒服,要不先回去躺着,喜欢吃什么,我让你娘给你做。”
  “你不说我也会做的。”王氏堵他一句,见白妙簪确实神色不好,赶紧道:“簪儿,你快回去歇着,你这样可是叫娘担心死啊。”
  白妙簪浑浑噩噩的起身,本能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脑海里却一直在回想王氏的话,白朗走了,昨夜就走了,他连跟自己告别的时间都不留,就那么走了,他甚至还没有对那天晚上的事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算承认了错误又怎样?我不会原谅你的,不会的。”回到屋,白妙簪将雪梨遣出去,自己捂着被子小声的哭泣。
  这感情,叫她情何以堪,就连悲伤都无人述说,连哭都不敢畅快的哭,一切都是那样的见不得光,自己还在执着什么呢,人都走了,这下,可是当真清静了。
  却说白朗连夜赶上咏华山,这还是他当年下山之后,头一次来咏华山,山顶的庙宇依旧,只是墙壁上岁月刻下的痕迹越重,庙内的人也都变了样,只有山智大师还在,一如既往的带着慈祥的笑。
  “学生见过师傅。”白朗放下行李上前,恭敬的福礼。
  山智大师一眼就认出了他,眼里满是慈祥,一开口,却点破了他的心思:“这么匆匆赶上山来,都来不及写封信告诉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参破的事?”
  虽然时隔多年,白朗在师傅面前却还是没什么隔阂,他的表情不再坚定,反而脆弱的不堪一击,眼里的痛楚清晰可见。
  他蹲下坐在山智的脚边,像是对后者说,又像是喃喃自语:“学生心乱得很,不知道怎么理,快刀斩乱麻,可是舍不得,也疼,可若是任由发展,更是天理不容,学生实在困惑。”
  “因为困惑,不知道如何抉择,所以你选择了一条自欺欺人的路,逃避。”山智大师笑吟吟的道。
  白朗抬头看着他脸上的皱纹,“学生这么做是不是很懦弱?很没用很没出息?我知道,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是顶天立地有责任能担当,可是我----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办。”
  山智笑呵呵的在他旁边坐下,“我可没说那些话,我说你逃避,是想告诉你,你做的对,你若是有办法,你就不会逃避,若是没办法,就算你留下也没有用,不如暂且离开。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偶尔让自己站出来看看,也许你就能看到迷雾中的那条走出去的路。”
  白朗怔了怔,面上已经没刚才那么茫然了,点头道:“多谢师傅指点,学生已经明白了,也许,我是该离开一段时间,好好想想,事情总归都是有解决办法的,只是心中不愿意去承担那办法之后的结果罢了。”
  “你明白就好。”山智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叹气道:“你这么多年没上山,我这身子骨啊,不比从前了。
  我与师兄约定好,到时候一起出游,五日后出发,这段路艰苦,这五日,你在山上清修,要摒弃红尘杂念,抛下所有,你才能走的一身轻。否则-----”
  “否则师傅就不带学生去了。”白朗一手扶着山智大师的手臂,一手提着自己的行李,二人往大殿而去。
  山智则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我不带你去,我若不顾你的心思,自然乐意带上你,可若是你的心都不肯走,你人走了又有什么意思,这五日啊,你便好好想想,是否要随我一同走。”
 
  ☆、第301章 得知真相
 
  自从上了咏华山开始,白朗就谢绝了一切想要来见他的人,甚至包括祝陌和宫曦儒,至于白妙簪,那更是坚决的说连一面都不想见。
  其实也不是不想见,相反的,他心中很是想念,他已经长大,已经与人有了感情,有了不舍,不像小时候,不懂感情,不懂轻重,更不懂离别之苦,所以离别更是谈何容易?既然如此,不如不见,也不用徒增伤感。
  也正因为心中像是被丝线缠绕一般,越拉紧几分,他就越要让自己离的远远地。
  白妙簪期间只来过一次,没见到人,也就灰心丧气的回了。
  眼看还有一日就出发了,山智大师趁着晚上众弟子打完坐的时候,去了白朗的房内问他的意思,得知后者却是已经下定决心要走后,山智这才笑眯眯的让白朗收拾简单的行李,说是明日一早出发。
  送了山智大师出门,白朗倚在门上,看着沉的如墨的夜色,这低压的气息,预示着今夜将会有瓢泼大雨,明日出发恐怕不好走了。
  正准备进屋,眼前却忽然闪过一道黑影,白朗精神一震,厉声呵斥道:“谁?”不见黑影停下来,他紧跟着黑影追过去。
  黑影显然身手不错,三两个跳跃就将白朗甩在了后面,不过白朗也不是吃素的,竟然跟着那些被黑影踩踏过的草丛或树枝的动静来判断黑影的去向,这一路就追到了天王殿前。
  殿内还有烛火未熄,白朗正犹豫是不是要进去看看,却听到殿内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声音很低,这时候已经诵完了经,谁还会在殿内停着不走呢?
  白朗刻意放低了脚步声走到门后面,透过窗户纸看了进去,只见大殿中央跪着一身穿布衣的男子,从背影看上去无法判断男子的身形岁数。不过那略带沧桑的说话声,却能显示出他大概是个中年男子。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信徒知道自己当年犯了错,这么多年。信徒夜夜辗转难眠,只要一闭上眼睛,耳朵就能听到那些可怜的孩子的哭声,信徒罪该万死,如今已知悔改。恳请观世音菩萨,救救我家小儿吧。
  有什么惩罚,都落在信徒的身上,信徒宁愿自己死,也要让小儿活着啊。
  今日信徒跋山涉水,好容易从老家赶过来,就是为了在菩萨面前数清自己的罪孽,有多少条罪,菩萨你就治信徒多少条罪,只是一切苦难都冲着信徒来。千万别去折磨我儿啊。”
  那人说着说着,果然开始掰着指头算,“信徒这一生作恶多端,年轻时良心被狗叼了去,一共拐卖了八十七个孩子,其中有三十二个是从穷人家那里廉价买来的。
  信徒自知自己罪大恶极,当初不但没有善待那些孩子,还把他们不当人看,鞭打、训练、不给饭吃,信徒有罪啊。”
  他咚咚咚的在地板上磕着头。连磕了十多个,才抬起红肿的额头:“八十七个孩子中,在信徒手中没活过三年的有有二十一人,被信徒卖去勾栏院的有三十四人;
  卖给人做童养媳的有十二人。卖给杂耍的有八人,卖给中等家庭做养子的有七人,卖给富贵人家做奴才的有五人------”
  白朗在门后听的一清二楚,此时也大概猜到里面人的身份,早些年应该是个令人深恶痛绝的人牙子。
  如今看他悔不当初的模样,甚至不惜跪在菩萨面前数落自己的一桩桩恶事。可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许是他的孩子,被疾病折磨,也许也被人偷去卖了,总之这人现在是将所有的责任都企图推在自己身上。
  白朗捏着拳许久才平复了心境,他迟疑了一瞬,才准备转身离开,无论殿内的人之前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也不管他现在是不是悔的肠子都清了,这终究与自己无关,山智大师说过,要摒弃人世浮沉,游历才会心无旁骛。
  可正要转身走的时候,又听里面的人牙子大声哭道:“菩萨啊,信徒卖给富贵人家的五人当中,如今已经有三人劳累而死,一人已经嫁做屠夫之妻。
  只剩余一人,幸得菩萨保佑,遇到白家那户好人家,如今已经成了白府的二小姐,只这一人,令信徒心中甚慰。
  当初遇到那孩子,她尚在襁褓,被亲爹娘卖给了我,我好容易养活到一岁多,眼看着再无法多活了,是菩萨保佑了那女孩儿,让她遇到了命中的贵人,如今才成了小姐的命。
  大慈大悲的菩萨啊,信徒恳求您,信徒刚才所说句句属实无一句假话,您若是觉得信徒罪大恶极,那就将一切的罪孽都降临在信徒身上吧,保佑我孩儿平安无事。”
  说完又咚咚咚的在地上磕头。
  白朗已经无法再听他说什么了,因为此时此刻,他被人牙子刚才的话中的某一句而震撼的无法动弹。
  白府二小姐?曲阳城有多少户姓白的他最是清楚,只他一家,那白府的二小姐?难道是-----可妙簪不是自己的妹妹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朗还没想清楚,人牙子就满脸泪痕的走出来,猛地看到如幽灵似的杵在门口的白朗,吓得大叫一声双眼直翻白眼,看似要吓晕过去。
  白朗一把提住他的衣领,咬牙红眼道:“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什么白府二小姐是从你那里买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牙子本来吓得要死,还以为刚刚才在殿内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这马上就要遭报应了,待看清白朗确定是人后,才松了口气,惶惶道:“这位爷,你抓着小的做什么,小的只是来拜佛的,与小爷并不认识吧。”
  “少跟我滑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白朗使劲提着他的衣领,阴沉问道:“我问你,你刚才说的白府二小姐是什么意思?”
  人牙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似乎还想找借口搪塞过去,白朗一拳打在他肚子上,疼的人牙子哇哇大叫。
  他呵道:“你要是敢说半句谎话。我定要你再也见不到你家儿。”
  “别---别啊这位爷,小的说,小的说还不行吗,反正在神灵面前小的也坦白了。不在乎再告诉你,不过,小爷与那白府二小姐是何关系?”
  白朗脸色阴沉的瞪他一眼:“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赶紧说。”
  “是是是,这个白府二小姐。其实不是白老爷和夫人的亲生子,是十多年前他们两人从小的手中买去的快死的女婴,小的记得那时候是冬天,我找不到给女婴穿的衣服,她又发了高烧,我便想-----”
  白朗眼睛倏地圆瞠,一副恨不得拔人牙子的血肉的模样:“所以你就打算不管那女婴?准备让她自生自灭?”
  人牙子吓得缩成一团,就差没跪下去了,双手作揖道:“小的也没办法啊,小的也没钱给她买衣服买药吃。只能任她自身自灭啊,若是小的手头但凡有一点儿钱,也好歹要给她穿件衣服。”
  “你----”白朗捏着拳一拳打过去,却在人牙子鼻子前面停了下来,良久,才不甘心的将手放下,又问:“后来呢?”
  人牙子已经吓得连呼吸都停了,憋着一口气,脸都憋红了,这会儿被白朗再问。不敢再拖沓,立刻道:“后来就遇到带夫人出游的白老爷,也是那女婴运气好,遇到了那样好的人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她都成白府二小姐了。”
  成白府二小姐了!成白府二小姐了!成白府二小姐了!白朗神情呆滞的倒退了几步,脑海里一直重复着人牙子的话。
  白妙簪,不是父亲和母亲的女儿,更不是----自己的妹妹。
  这冲击着实让他难以接受,以至于他也没发现人牙子是什么时候逃走的,只是浑浑噩噩面无表情的往自己屋里走。
  却说人牙子逃跑后。沿着小路绕圈圈,最后来到一处后墙边缘,那里还立着一个黑影,仔细了看,可不就是白朗去追的黑影。
  “大爷,小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该说的都说了,小的观察那小爷受的打击不小,您不是让小的尽量让他愤怒起来吗,小的做的可好?”
  路笑天不太满意的看着他:“就你刚才的表现来看,勉勉强强马马虎虎,拿去,这是给你的赏钱,连夜回去看好你家孩子,千万别被----人贩子抓去了。
  你今晚可是在菩萨面前说了实话,若是菩萨决定要怪罪你,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以后走路多看着点儿,可别被什么马车撞死,或者摔下悬崖摔死。”路笑天阴笑的看着人牙子。
  人牙子心肝儿都颤抖起来,双手颤巍巍的接过银子,连真假都不敢去辨认,恭敬道:“小的这就连夜赶回去,小的一定对今夜的事守口如瓶,就是刀架在脖子上,小的也不敢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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