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爷想了下,亲自过去接过辛大夫手里的那瓶姣露:“那这东西该如何用?”
辛大夫:“一天两次,只微微涂那薄薄的一层就好。”
容老爷点头,走远了些小声吩咐家丁:“去找个人试试,看看这药用上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随着家丁的跑出,容老爷问辛大夫:“大夫呆会可否去后头看看家母的病情?”
辛大夫没意见:“好!”
这时,从外头回来的秦留叶见到在前厅的容不霏,便也过来踏进前厅。他正欲与容老爷打招呼,就见到辛大夫,眼睛立刻亮了:“辛神医?你怎会在这里?”
辛大夫笑道:“悬壶济世,天下皆历,咱们能在此相遇虽是意外,却也不意外。”
容老爷:“原来二位认识。”
“认识认识。”秦留叶对容老爷点了下头,过去对辛大夫小声道:“你上次那神药真有用,再给我些?”
辛大夫直接光明正大道:“秦公子年轻力壮,又何须老是用药?这透支体力的药物吃多了总归是不好。”
秦留叶被说的面红耳赤:“你你你你……你这人……”
“忠言逆耳,这是实话。”
“我不跟你说了。”秦留叶觉得实在是没脸在这里呆了,干脆一甩袖走了。
容老爷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只觉得还真是被娘说对了,这还真是个风流的小子。
容不霏不由拉开了笑脸,觉得好笑极了。
不多时,家丁拿着姣露回来了,在容老爷耳边嘀咕了些什么。容老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容不霏道:“霏霏把这药拿去,坚持用着。”
容不霏心觉接着便是,用不用还是她自己的事情,便过去把那药拿着告退走了。
回到自己房里,容不霏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眸有思绪。
她手里拿着的是那瓶姣露。
沈修珏从窗户跳进就看见她拿着姣露坐在镜子前发呆,过去就夺过那瓶姣露从窗户扔了出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容不霏想拦已是来不及。
她诧异道:“你干嘛呀?扔我的药做什么?”
沈修珏目锁着她:“你想治脸了?想去掉脸上这个牙印了?”
她不知道他为何不支持她治脸,疑惑了一下,摇头道:“没有啊!我只是有些犹豫,并不由想到这道疤的来历罢了。你又为何不希望我治脸?”
沈修珏紧抿了下嘴,道:“我只是觉得这道疤就该一辈子跟着你,甚至是生生世世跟着你才好。”
容不霏不由僵了下身子,她看不懂他眸中的深暗中蕴含了什么:“为什么?”
沈修珏伸手抚了抚她脸上的疤,幽幽道:“漂亮有什么好?丢了就该属于你的印记有什么好?既然印上了,就别去掉,永远都别去掉。”
☆、第061章
容不霏垂下眼帘, 没有再看他。她的眼睫微颤,过了一会才意味不明的道了声:“我不会去掉。”
沈修珏望着她的头顶, 许是也发现自己所作所为有些突兀了, 他垂下手道:“天色也晚了, 准备准备, 睡觉吧!”仿若是为了掩饰什么, 他转身就跳出窗户走了。
容不霏抬头看着早已没有了他身影的窗户处, 眸中是让人看不懂的神色。她就站在那里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未曾动弹。
直到叶鹫从窗户跳进来,她才回神。
她不悦:“你怎的又来了?”
叶鹫淡道:“怎么?他能来, 我却是不能来?以前怎没见你如此抗拒我的到来?你这是见异思迁?”
“直接说你来干嘛?”容不霏过去将房门上了栓, 免得小蒙进来看到外男在她房间里。
她转回身就见叶鹫向她递出了手:“药拿来。”
她不解:“什么药?”
叶鹫:“今天那大夫给你的治脸药,给我扔了。”
容不霏诧异:“你也不想我治脸?”可是这与叶鹫何干?他竟也来管。
叶鹫:“你给我就是,你若想要治脸, 我给你去找更好的药即可。”
容不霏想了想, 道:“莫不是这个药对你有作用?”
“没有。”
“那是为何?”
“给我就是。”
容不霏耸肩:“我也没有,被扔了,估计已经碎了一地。”
叶鹫闻言微愣了下, 他看着她脸上明显是牙印的狰狞疤痕, 微眯着眼问道:“你不想去这道疤?”
“不想,还有事么?”
叶鹫深深的看了她一会儿, 抿嘴道了声:“没有!”言罢转身走了。
容不霏撇了撇嘴,对叶鹫的莫名其妙,她没有什么兴趣过问。她过去打开房门看了看, 见小蒙没有回来便又把门关上了。
叶鹫直接去了杨曲怜那儿,他站在她的闺院门口命人过去将她给喊了出来。
未待杨曲怜问明他的来由,他就语气冰冷的出声:“说你黑心肝,你还真蛇蝎心肠了。以后行事注意些,若是你伤了她半分,我十倍奉还给你。”
杨曲怜闻言气的抖了抖身子,嘴硬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叶公子怎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数落我?”
叶鹫:“做没做心里有数就好。记住,你想怎么勾引追妻,我都会助你。唯独伤害容霏霏,我会弄死你。”他鄙夷的上下打量她一番,“难怪有眼神的人都不会看上你。想勾引追妻,估计太难。”不想与之多言,他转身朝东院走去。
杨曲怜怨恨的看着他的背影,单手搁在墙壁上狠狠的挠过,划过一道深刻的印子,甚至带了些血丝。
此时就在通往西院的道上,一棵大树后头,高氏亲自塞给一年轻的家丁一包银子。她压低声音小声道:“这些银子足够你这一家老小快快活活的过一辈子,今晚赶紧全家迁离昆南,切勿再出现。”
这家丁正是傍晚时,容老爷吩咐拿药出去找人试试的那位。他颠了颠手里的银子,笑开了花:“小的这就带家人离去,再也不踏入昆南半步。”
高氏心里其实感觉还是不怎的踏实,却是没有办法,便就让这位家丁赶紧走了。
她唯唯诺诺的左右看了看,从树后走了出来,状似神色正常的朝西院走去。
第一次做这种坏事的她,又是一晚的辗转反侧。
次日。
沈修珏一大早就收到断天带来的信件,都是远在清都的大夙三朝大国师柳无期给他的,顺带着几本非他批不可的奏折。
他飞速的将奏折批了,便开始给国师回信。
“追妻,追妻……你可在里面?”是容不霏在外面敲门。
沈修珏立刻将奏折给断天藏起来,让断天从窗户跳出去躲起来。
他低声道了句:“躲远些。”容不霏的感应力极强,轻微的异常,她便能发觉。
确定断天离远了,他才过去开了门。
容不霏看着明显早已起床的他,好奇的问道:“既已起来了,何故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
沈修珏看着她充满活力的模样,眸光深了深,柔声道:“一时犯了懒,想在屋里多坐坐。你来找我一起吃早饭的?”
容不霏抬起空空的两手晃了晃,笑道:“昨天我与水水约好的,今早去那里吃,顺便把我这两个朋友带过去给她看看。不过……”她望了望隔壁紧闭的房门,“秦留叶似乎又去外面野了。”
沈修珏:“别管他,我们自己去便好。”
容不霏点头:“那走吧?”
“嗯!”
沈修珏出去关上房门前抬眸透过窗户看了断天躲开的方向一眼,接而毫无异样的将门关上。
随着沈修珏与容不霏的离开,断天跳进来看着那封没有写完的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实在是想不通国师为何这么支持陛下跑出来追姑娘,竟是从未催过陛下回去,甘愿利用自己的威信焦头烂额的给其打理国事。
这些站的高的人,果然是他不懂的。
悦王府。
容不霏领着沈修珏一路畅通无阻的在府里穿行,直奔水月轩。大概是觉得眼前这侠士与之前那客人实在是太像,引得不少侍卫婢女忍不住侧目。更是有不少婢女大概是觉得这人太过好看,看了一眼就赶紧的脸红的低下头。
容不霏侧头瞄了瞄面不改色的沈修珏,没有说话。
沈修珏发现她似乎有小心事,低头问她:“怎么了?”
容不霏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啊!只是觉得你长的挺祸害的。”
沈修珏清楚的注意到她的眼底又有他看不懂的东西闪过,他顿了下,极力压制住内心的烦躁感,没有再多过问。
进到水月轩,就看到沈昀与水沂濪正在亭中享用早点。他们夫妇亦是立刻就注意到容不霏与沈修珏。
水沂濪站起身招手:“来了啊!快过来快过来。”接而吩咐小儿,“小儿,快去再上两份热粥点心。”
小儿福了个身,应下离去。
容不霏走过去略不悦的撇了下嘴:“还说等我们一起吃呢!这就自己先吃上了。”
沈昀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沈修珏脸上,眸中含了些带着探究的光彩。
水沂濪倒是不觉得歉疚:“行了行了,我也不知道昀哥哥昨晚会在水月轩过夜,快坐快坐。”好不容易有一次与沈昀共同进餐的机会,她自是得珍惜着。
当水沂濪的目光落在沈修珏身上时,也愣了。
听到水沂濪这话,容不霏不由想起那个叫辑命的侠士。看得出来,辑命对水沂濪的感情非常非常深,而且至今单身。可水沂濪却是偏要这个生性凉薄,又风流成性的沈昀。
容不霏将沈修珏推到跟前的凳子上坐下,自己去到对面入座。
她看到沈昀与水沂濪夫妇都在盯着沈修珏看,好笑的拍了拍桌子:“行了行了,只是一个相像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水沂濪怔怔道:“就是因为只是相像的人,这才稀奇啊!”她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真是奇了,那么出色的人竟然也能有如此相像之人。”
容不霏推了推水沂濪:“礼貌些,别看了。”
水沂濪这才回神,觉得自己此举确实太过无理,对沈修珏笑着点了点头:“公子就是我们家霏霏新认识的朋友?”
“我们家霏霏”这几个字让沈修珏下意识的微微蹙了下眉,这一幕正巧落入沈昀的眼里,沈昀意味深长的摇头笑了下,低头喝了口粥,似乎不打算说话。
沈修珏不着痕迹的瞥了沈昀一眼,淡淡的应了声:“嗯!”
就在水沂濪与容不霏以追妻与没有过来的秦留叶为中心闲聊时,小儿端来两份早点,添在桌子上。
水沂濪忙招呼沈修珏:“追公子请享用。”面对这个与当朝皇帝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子,她心中的惊异久久不能散去。直到发现完全对此未置一词,似乎兴趣不大的沈昀,她才疑惑道:“昀哥哥,你怎的不觉得惊奇?”
沈昀嚼碎嘴里的点心吞下后,才随意的笑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不稀奇。”言罢他满眸笑意的看着沈修珏。
就在水沂濪与容不霏继续聊天时,桌子底下,沈昀伸脚踢了踢沈修珏的脚。
沈修珏略不耐的抬眸看他。
二人无声的用眼神似乎在较量着什么,一个冷眼,一个笑眼。
容家西院。
高氏迟迟等不到容不霏的脸出问题的消息,忍不住来回踱步。直到她的贴身丫鬟花落跑了进来。她赶紧迎过去问:“容霏霏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花落摇头:“大姑娘一大早就欢欢喜喜的领着那位追公子去悦王府了。”
高氏诧异:“那她没事?”
“没事!”
高氏闻言不悦了:“莫不是昨天你根本就没从那小子手里把药换了?”
花落赶紧摇头:“换了换了,花落绝不敢撒谎。”
高氏想到容不霏分明不想治脸:“莫不是她根本没用那药?”
越想她越觉得一定是容不霏不肯用药,一时不免犯了急,心觉说不定那丫头阴奉阳违,怕是早就将药给扔了。
她不可能去找老爷劝容霏霏用药,否则容霏霏的脸出了事,那她的嫌弃未免太大。
她又开始来回踱步,许久后,才对花落道:“花落,你觉得……若是让容霏霏与那追公子生米煮成熟饭,会不会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花落左右一考量,点头:“自是两全的妙计。”
☆、第062章
叶鹫将一份写着沈修珏各种喜好的清单甩在杨曲怜面前。
他极不给面子的冷道:“有时间考虑着如何坑害自己的情敌, 倒不如想想如何让自己看起来有个人样,每次与你说话真是晦气。”
杨曲怜颤抖着身子捡起地上的单子, 抬起泪眸问叶鹫:“这些都是真的?你又是如何能知道这些?”
叶鹫冷笑:“你觉得我会回答你的问题?你算个什么东西?”他没再与杨曲怜多言, 转身就走。
杨曲怜抓住疼痛不已的脑袋, 几次差点晕过去, 却被自己给忍住了。
香晴哭着扶住她:“姑娘这又是何必?”何必如此作贱自己?
杨曲怜抓住香晴的胳膊, 激动道:“莫不是你也觉得我配不上人中龙凤般的男人?也觉得我比容霏霏差?”
香晴摇头:“姑娘固然是比大姑娘好的, 可感情之事哪是这样就能勉强得来的?”
杨曲怜一把推开香晴,倚着墙壁拭泪,哽咽道:“你以为我想?每次遇到好男儿, 容家何曾考虑过我?他们每次想的都是容霏霏, 就连容瑶瑶的事他们都不问。我还能指望他们为我争取一个好的?我只能靠自己,什么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