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一时脖颈处微微的疼痛让她拧起了眉头。
沈修珏伸手在她后颈轻轻按揉着, 眸子里划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不记得便不记得了,别想。”
容不霏微微思索了一会,问道:“莫不是我被人打了?”她立刻低头看了看自己, 可似乎却没有任何伤。
沈修珏:“有我在,谁敢碰你一下?别多想。”
“不想就不想。”她郁闷的撇了撇嘴,“可是我好疼,我记得之前你给过我一粒药,吃过就不疼了。你给我吃。”
看到她微微扯动着酸疼的腿,他便转而为她换了处不轻不重的轻揉着:“那药不管用了,断天已去找肆意人拿别的。”
“哦!”容不霏望着沈修珏明显透着深沉的眸色,却始终保持着如此温柔体贴的对待她。她不由想起之前因叶鹫而被惹怒的他,便试探着问:“你……不生气了吗?”纵使他不生气,她却心里闷得慌。
沈修珏手下的动作顿了下,默了一瞬,突然问道:“阿不想离开我吗?”垂下的密长眼帘掩盖了他眼里的情绪。
容不霏倒是挺老实:“有点,可你不会让我离开,我也舍不得离开。我只是很纠结。你欺负了我没事,左右我欺负回去就好。可你也欺负了沈含秋,我好愧疚,你说我该怎么办?”说着她心头就起了一阵强烈的烦闷,愧疚感挥之不去。
以前她总是下意识逃避这些事情,如今被叶鹫这么一剥开,她起初确实是慌乱无措,甚至是有了离开沈修珏的想法。可渐渐适应了那份感觉之后,她倒也冷静下来了。就算她真想离开,以沈修珏的本事,她也逃不走的。三年前那次纯属意外,如今他处处警惕着,只要他不放人,到死她也走不了,反而惹得他发疯之后谁也痛快不了。
如此,倒不如试着沟通沟通,或许能有什么其他解决办法。
沈修珏倏地停下手头的动作抬头诧异的看着她:“你舍不得离开我?你对沈含秋只剩下愧疚?你说你喜欢过一个,爱过一个,爱过的那个是我?”
容不霏撇了撇嘴:“我没心情与你说这个,你快揉啊!哪里都揉揉,我都疼死了。我这是经历了什么?”
不想沈修珏却突然抱紧了她铺天盖地的吻席卷着她,让身子疼痛不已的她赶紧在他身上摸索着找块软肉捏疼他企图让他放手,摸索间她握到一根灼热烫人的棍子。大概是心有疑惑,她下意识的捏了捏。
沈修珏闷哼一声,贴着她的唇瓣喘着气,热烫的呼吸注入她的鼻息间,只觉得心跳的速度越来越不能控制,脸蛋透出了更深的红晕,像水桃一般,看起来可口极了。
沈修珏轻轻啃了啃她看似极美味的脸颊,低哑道:“你知道你握住的是什么吗?”
容不霏还在喘着气,瞪了他一眼后,再喘了许久才委屈道:“我管它是什么,我现在疼死了,你明知我不能乱动的。”
沈修珏见她又红了眼眶,懊恼起自己的太过激动,竟是不管不顾弄疼了她。一时是又高兴又心疼,还怀抱着她的手微微悬起,脑袋恍惚的他一时竟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容不霏急了:“你干嘛啊?快给我揉揉啊!”
“好!”沈修珏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她一口,接而轻扶着她躺下,用武学中的手法在她身上特定的各个穴位上轻揉着。
大概是太舒服了,容不霏不由享受似的轻吟了声。
沈修珏手下的动作顿住,薄唇抿了抿,接而装似无意的继续轮番在她身上各处轻揉着。
“嗯……”容不霏不由闭起了眼睛。
本就被她那一握弄得难耐不已的沈修珏在垂眸间更是暗暗浑浊了眼眸,狠狠喘了一口气,终是又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
如此几番之后,他的手法因为就着她的反应摸索而练的越来越熟练,轻重有度,让容不霏只觉得越来越舒服,反应自然是越来越引人瞎想。
同时他光洁的额际也渐渐渗出了越来越多汗水,呼吸更是越来越粗重。
容不霏终于意识到周围似乎流转着一缕让人觉得脸红心跳的气息,她倏地睁开眼侧头看着他,诧异无比:“你……”看到他这明显那啥焚身的模样,再一联想自己刚才的反应,前因后果非常容易想通。
一时她只觉得脑袋炸开了一般,各种羞耻感袭来,赶紧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脸。
实在是太丢人,太不好意思了。
这时断天拿着药在外头敲了敲门。
沈修珏目光极具侵略性的紧盯着她,喝了声:“进来!”
断天低着头过去将药递到沈修珏手里,转身快步离去。
沈修珏拿到药就掀开被子,在容不霏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俯身压住将药丸塞入她嘴里,喝道:“吃下!”
容不霏下意识的吞下。
就在沈修珏想要低头吻她时,她突然闷闷的侧过头:“别亲了,我心情不好,总觉得再如何,内心深处都堵得慌,非常不踏实。”
他们越甜蜜,内心被她压抑的不安越发浓烈。
沈修珏抿了抿嘴,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头:“真是善变,我想法子让他的腿恢复起来便是。”
容不霏诧异的看着他:“能恢复?唔……”
沈修珏俯下身堵住她的嘴,也堵住了她想着别人的心。
☆、第093章
不多时, 吃了药的容不霏在沈修珏怀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沈修珏抚摸着怀中人儿的小脸,深情的幽幽道:“我的阿不是因为爱我才不离开我吧?不仅仅是无可奈何。”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开心之余的他终归是还贪心的想听她亲口说句她爱的人始终都是他。
他低头在她的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贴着她的额头闭上眼睛也睡了过去。
约莫午时容不霏才醒, 她醒来睁眼就见到沈修珏正侧身单手抵着脑袋, 悠闲地伸出另外一只把玩她落到胸前的那缕发丝。
见到她醒来, 他咧开亮眼迷人的笑容:“醒了?”
容不霏打了个哈欠从他手里解救了自己的头发问他:“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似乎温度有些高。”
“午时中的样子。”沈修珏转而理了理她额前发, 柔声问:“你的身体还疼么?”
容不霏闻言眨了眨眼,伸了伸胳膊腿,再晃了晃脑袋, 笑道:“不疼了, 肆意人怎像是你家养的大夫一样?他可是隐世神医啊!”
沈修珏没说肆意人的事情,只是挑起她的下巴,紧盯着她的眼睛:“阿不爱的人是我吗?”
容不霏撅着嘴拍开他的手:“老提这个做什么?”每次与他说这种彼此心知肚明的事, 她就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对了。”她抬眸问他, “你说可以治沈含秋的腿,是真的吗?”情债如何还到时再说,若这双腿可以先还给人家, 她至少心里踏实些。
“怎又提他?”沈修珏薄唇抿了起来, 明显是不悦了,“这次我将肆意人也带走就是, 若他治不好沈含秋,就别想回来。”
容不霏眸露失望:“也就是说能不能治他还不一定了?”相比于肆意人的医术,她更相信沈修珏的狠厉。
他捏了捏她柔软光滑的小脸, 轻喝了声:“别提他,我说能治便能治。”
容不霏撇了撇嘴:“我饿了,我要吃饭。”
沈修珏也不知是想到什么,竟是难得道:“起床去水沂濪那儿吃吧!多陪陪她。”
容不霏诧异:“水水醒了?”
“嗯!”
“何时的事情?”
“就在刚才。”
容不霏赶紧爬起身急忙穿衣服洗漱,就在她撇下他火急火燎的要去水月轩时,他突然喊了声:“阿不……”
她回头看他:“怎么了?”
沈修珏默了一瞬,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淡道:“去吧!好好开导她。”
容不霏看了看他,道了声:“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言罢转身就走了。
她想,以沈修珏和沈昀的关系,他该是希望水沂濪能原谅沈昀的,毕竟以沈昀如今的疯狂,没有了水沂濪定是会死。但她却希望沈昀能放开,将心比心下,她知道水沂濪是不可能原谅沈昀。
去到水月轩,让她意外的是水沂濪竟然在喂奶,那模样除了冷漠些,消瘦些,倒是看不出其他的问题。
井氏没有再带走沈珂忆,此时沈珂忆正站在水沂濪跟前紧抓着其衣服,一副生怕她再离开的模样。
“水水!”容不霏喊了声,接而过去坐在水沂濪身旁弯腰抬眸看着其脸部。
“嘘!”水沂濪温柔的示意道,“别吵到小香,她要睡了。”
听到水沂濪这看似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声音,容不霏觉得意外极了:“水水你……”她真怕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了不该说的。
水沂濪始终只是紧紧的看着小香,叹息道:“只是两天而已,我的小香就瘦了这么多,就连嗓子都哑了。”语中透着浓烈的心疼。
“嗯!”容不霏怕自己说错话,只敢顺着说,“确实瘦了许多,这两天就偶尔喝些米汤,还特爱哭。”
水沂濪眸色微动了下,接而抬头看向身旁的沈珂忆,伸手抚摸着那张粉雕玉琢般的小脸:“我的小珂也不好过,都是娘的错。”
见到水沂濪这副模样,容不霏终是忍不住问出:“水水你还好吧?”
水沂濪难得转眸看向她,微微扯了下嘴角:“如何能不好呢?阿不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那你是……”容不霏试探着问道,“你是要和沈昀如此过下去?”
“当然不可能。”提到沈昀,水沂濪冷了冷脸,“我必须得离开。”
容不霏:“如何离开?”若是就这么强制离开,怕是真得酿成悲剧。就算是为了两个孩子,也不能让这悲剧发生,否则对这两孩子的人生会是很大的打击。
水沂濪:“总有办法。”她低头摸了摸怀里的小香,“总会有让他心甘情愿放了我的方法。”
其实,只要不见到沈昀,不触碰沈昀,她也是能冷静思考问题的。
容不霏点了点头:“希望你们真的能好聚好散。”默了一瞬,她又不大放心的问道,“水水真的没事哦?”毕竟这可不是小事,怎会一觉醒来就如此冷静了?母爱的力量?
“没事!”水沂濪老实道,“本来该是有事,看到我这两个孩子,我就没事了。我已经做不到给他们父母完整和睦的家,就不能再给他们的人生留下噩梦了,太残忍。”说着她的眼眸就红了起来,“我真罪过,就为了那么个烂男人难过到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了。若这次我与沈昀死了,我的孩子该怎么办?”
容不霏连忙哄道:“好了好了,这不是都没死吗?孩子都还小,假以时日,小珂也会把这次的事情忘记的。”
沈珂忆抬起胖软的小手的抚摸着水沂濪的眼睛,软濡乖巧道:“娘不哭,不哭……”
听到沈珂忆的说话声,水沂濪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轻拍下自己的嘴,懊恼道:“瞧我这张嘴。”
容不霏只是紧紧看着水沂濪,实在是觉得意外极了,经历那番惊天动地,差点连命都搭进去的事儿,她醒来后竟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就是母亲么?
水沂濪只是暂时性窒息,导通导通要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元气醒过来。可这沈昀却是被肆意人强制吊着一口气才没死的,身上尽是重伤,若是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定是必死无疑。
哪怕是在肆意人的医治下,沈昀也是迟迟不醒,接连快十天过去,明明他身上的致命伤都已经不再致命,只待时间恢复。
直到有一天肆意人神色不妙的道出:“这悦王分明从一开始就放弃了生命,若非我施针提着他一口气,这些伤根本就不可能有恢复的机会就死了。按理,他该是可以醒来的,可是他根本没有活的意识,他根本就是想死。再这么不吃不喝下去,就算有药,估计也危险。”
一时众人又是陷入了烦愁中。
容不霏想起前几天水沂濪跟他说过那日他们倒下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沈昀分明就是想与水沂濪一起死的。
除非……让他知道水沂濪没死。
于是容不霏赶紧跑到水月轩喊水沂濪去见见沈昀,无论如何,一切都得待沈昀醒过来再说。可水沂濪却神色冷漠的拒绝了:“我不想看见他,肆意人不是神医么?如今他伤既然都快好了,哪还有神医救不过来的道理?”
知道水沂濪厌恶沈昀至极,容不霏也不好强迫她,便就算了。
只是她不去,不代表沈昀不可以来,后来祈求水沂濪无用的井氏竟是让人将沈昀抬到水月轩。
后来果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被扶着坐在椅子上的沈昀竟是在听到水沂濪的声音之后睫毛颤了颤,恍恍惚惚的真的醒了。
他怔怔的看着背对着他的水沂濪,一直没有说话,一动不动的,仿若根本没有醒来,只是睁了眼而已。
总归是伤的太深,哪怕是活了,看起来也依旧跟个死人一样苍白,甚至透着难得的瘦弱。看起来极为可怜。
大概是意识到他醒了,抱着小香的水沂濪终于神色漠然的转过了身,淡道:“都出去,我有话与沈昀说。”
听到“沈昀”两个字,沈昀脸上泛出浓烈的涩然:“水儿定是还不愿意要我的。好可惜,我们竟是没有死在一起。”许久没开口说话,他原本清冽悦耳的声音如今沙哑的几乎有些难听。
水沂濪冷漠的骂了声:“真是疯子!”她将小香递给容不霏,对其道,“把他们带远些。”
容不霏知道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对其他人道:“都走吧!有什么事情,他们自己解决。”
井氏老早就求过水沂濪原谅沈昀,可无论她如何做如何说,水沂濪都是油盐不进,后来她也绝望了,只希望事情能不要再像上次一样闹的两个人都差点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