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生在这平和的时候,但却唯独碰到感情事的时候却多添了这样多的磨难来了,不过,谢清梓算是个生性乐观的人,她倒是时时刻刻地安慰自己,这样难得的感情来之不易,日后的幸福也会更久远的。
陆泽听到后来的脚步声,只一回眸,便见佳人与之遥遥相望。
在军中的多少日子,便是遥想着谢清梓的模样,却始终不得见到真颜,但他心中却是知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也都是为了日后两人的幸福,便不觉辛苦了。
只是这一对视,却莫名地让谢清梓红了眼眶了,她不禁在心里头埋怨自己不争气,也不是没见过了,怎么偏生今日就要当着陆泽的面流泪了呢,还真是丢人。
谢清梓赶忙用帕子擦拭眼角,却不想,这今日的眼泪却像是怎么都止不住似的,越擦反而是越多了。
陆泽见她似有异样,忙快步走到谢清梓的面前,而后者却下意识地想要用帕子遮挡住自己的这副狼狈模样。
可没想到,谢清梓却是失算的,陆泽来得太快了,这副又哭又笑的狼狈样子已经给他看了个清楚了。
陆泽的眉头微皱,伸出手温柔地擦拭着谢清梓脸上还残存着的泪痕,而后者便这么呆愣着看着他,对上他温柔而深情的视线,一刻也不曾停歇。
“真是个傻丫头。”陆泽将她眼角的泪水擦干净,而后便莞尔一笑,满眼都是宠溺地说道。
谢清梓微微嘟了嘟嘴巴,似乎是在表示不满,他怎么能一见面就说自己傻呢,明明是活泼又机灵的。
不过,只要眼中都有彼此,这些便也都是无所谓了。
许是两人都知晓这次相见的机会来之不易,便连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浪费,只想着好好看着彼此,将彼此的模样长长久久地都印刻在心上。
庭院之中的夕阳早已缓缓地落下,橘黄色的光晕洒在两人的身上,淡淡的美好似是一副画卷一般。
而这如画的景象却落在了这长乐宫中每个人的眼中,谢清柠倒是打从心底里为妹妹高兴的,可这心头却不免愁思,也想起来远在千里之外的林墨了。
至于宫长乐,心头更是触动了,如今,她已经是忙碌得记不清楚与云衡多少日不见了,可这心底里的思念却一日都不曾减少。
可随着这长长久久的积累,却总是得不到满足,便只能这么一直压制在内心深处,每每想起,便总觉得更是难过辛酸的。
眼前的这副画面是多么熟悉,多少个日子之前,她与云衡又何曾不是这样呢。可如今再回忆起来,那样的日子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殿下,这糕点可是刚出呢,便是要趁热才好吃,您快尝尝吧。”夏瑶是个知心的,云衡和宫长乐一路走来她也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会儿自然知晓宫长乐的心里是难过的。
宫长乐的嘴角微微勾了个无奈的弧度,她又岂是不知道这是夏瑶的宽慰之词呢,但还是默默地接受了她的好意。
往事多想无益,如今整个大梁的江山社稷都是压在她的肩膀上,她根本就不能也不敢倒下,与其沉湎在这些过去之中,倒不如着手来解决眼下这些一桩桩一件件棘手的事情了。
不同于京城这边的表面宁静,而行宫里那边,太后却在某一天早晨,突然听得下面的宫人禀告,说是公主殿下不见了。
太后当即大怒,去了宫未央所住的地方,果然是早已人去楼空了,连这妆奁都打包带走了,看来真的是宫未央自己谋划了的。
为了不让太皇太后担心,也不让那些个妃嫔有嚼舌头根的机会,太后当即便命宫人们都紧紧地闭了嘴巴,只说宫未央是患了伤风,要好好养着,暂时不宜见人。
这行宫里头做主的自然是太后了,众人也不敢违抗太后的命令,当即便跪下受了。
而太后这心里却久久不能宁静了,本就是不想让宫未央在宫中给宫长乐添乱,这才特意带了她到了行宫来散心了。
但没想到,不过才来两日,宫未央竟不见了!这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太后命了人先在这行宫里仔细地找找,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端倪来,而后便写了密信传到京城去了。
众人听了命令之后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但眼瞧着太后的怒容,也没有人敢出去,云紫瞧着这情形,想来这人是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回来的,让这些个宫人还堵在这里也是无益的,便吩咐人都下去了。
“太后,您莫要担心了,想来殿下还未曾走远,咱们派出去的人不少,应该能很快找回来的。”云紫出言安慰了一番,心中却有些唏嘘,太后经了这么多事,好不容易有个懂事知心的女儿在宫里头苦苦支撑的,偏偏这二殿下又是这般让人不省心。
原本,来这行宫一为祈福,二便是想要散散心的,可没成想,刚来饿了就闹出了这么一桩事来,这好好的兴致也全都给败坏了。
“这个丫头,还真是能折腾,这回要是给抓回来,少不得要给关关禁闭了,真是越大越不懂事,越来越莽撞了!”太后怎么能不担心呢,毕竟现在到处都是战争四起的,少不得就有什么坏人在四处逃窜,万一给碰上了又该如何是好呢。
况且,太后心中还残存着一种猜测,宫未央很有可能是去前线找付宁晨了,这前线多乱啊,若是碰上什么麻烦事,那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宫未央再怎么不听话,那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如何能不心疼呢,这要真出了什么事儿,她这一辈子便都是自责的呀。早知看不住她,倒不如就将她给软禁在宫里了,那也比不见了强多了。
云紫往细处想,也越发觉得严重了,这安慰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宫未央也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了,哪里能不担心呢。
第二百七十五章 :进京
不多时,这消息便传到了宫长乐处了,她是满心的怒火,也是满心的着急,勉强镇定下来后,第一时间便让人去了前线,叮嘱焕王和付宁晨多多注意,以免宫未央出了什么意外。
不过,宫长乐最担心的还是宫未央在路上便遇到什么意外,那样一来,连她也没了法子了。
说起这宫未央,她当天穿了宫女的衣裳偷偷摸摸地逃出了行宫之后,便赶紧换了一身寻常男子的衣裳。
这也是她早早就备下的了,这次出宫也没忘带着,没成想,这回还真是派上了用场了。
这行宫不远处便是闹市,宫未央赶紧找了个买马的地方,便牵了一匹马离开了。她明白,自己的障眼法是支撑不了多久的,是以,能有多快就多快。
不过,太后也肯定能猜到她要往哪里去的,所以,这常走的路她也是不能走的,只能往那偏僻的路上去了。
好在,这走之前她还揣了一份大梁国土的地图在身上,倒也不至于会迷了路了。
宫未央原是学过起码的,但这一整个下午都在赶路的过程中,到了傍晚了还真是有些累了,眼瞧着就到了一处小镇上了。
这小镇上瞧着房子也不多新,但却胜在精巧,道路两旁的商铺也有多少,来来往往的百姓倒算是热闹的。
宫未央便打算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了,她这次本就是孤身一人出来,这夜晚还是不要冒险赶路为好的。
就凭借着她幼时学的那些个花拳绣腿的,也就只能对付对付来偷窃的小了,至于其他的,那还是算了吧。
“客观,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呐?”宫未央一到了门口,便有小二出来殷勤地招呼了。
宫未央随意地往里头看了一眼,这吃饭的人倒是不少的,想来,这菜色和环境也都还是可以的,今夜便在此处住下就是了。
宫未央压低了声音,说道:“住店,给开一间上好的厢房就是。”
这小二也算是个有眼力见的,瞧着宫未央虽穿着一身普通的衣裳,可是这通身的做派却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子弟,瞧着倒像是那高门贵族的子弟。
没成想,这一开口便是上房,还真是个有钱人,小二连忙殷勤地将人给请了进去,又吩咐其他的伙计将宫未央的马给牵到了后院去了。
宫未央瞧着这里倒觉得新鲜的很,她在皇宫里憋闷了十几年了,即便是出宫,也不过是去过谢家而已,哪里能来到这样新奇的地方呢。
都到了傍晚了,宫未央也觉得有些饿了,原本是想着在房间里用膳的,但见这里的百姓还是很多的,便觉也没人能看出什么来,直接让小二给在二楼的雅间里上了一桌子的菜。
这小镇里头的客栈可不如京城的气派,说起是这二楼虽是雅间,但却也只是用竹帘随意地隔开了来,还是能窥探一二的。
不过,因靠着这楼梯,倒可以看见底下的情形,宫未央也不觉无趣了。
这客栈的中央还有个戏台子一样的东西,宫未央倒觉得有些好奇,不过那小二当真是个机灵的,一见宫未央瞧着这个,便赶紧解释了一句,“客观,您来得可真是巧了,这再过一刻便有表演了呢。”
“哦?什么表演?”宫未央倒颇有几分兴趣了,不想,这样的小地方的客栈,竟还有这般有趣的东西。
吃着饭还能看着表演?那岂不是和宫中的宴会有几分相似了么,往年他们也都是一边看着歌舞一边用膳的。
不过,那种膳食一般也都没什么味道,不过是应个景罢了,也不会有人真的用多少的,再说那些个陈词滥调的歌舞,也都是早就看腻味的了。
这所谓的宫宴,最要紧的还是觥筹交错之间什么人说了什么样的话,不过,她只是个公主罢了,也不想过多的关心这些。
每次到了宫宴,也都是趁机偷偷溜出去的,不然在那里待上一整日,整个人都要闷坏了。
小二见宫未央似是在想着什么,以为她对这表演感兴趣,便又多介绍了几句。
原来,这算是他们客栈的传统了,每月的初一十五都是要找人来这里表演的,什么说书,弹琴,唱歌,也都是有的。
尽管这些节目也并不是多新鲜的,但要紧的是这么个形式,否则也不会每到初一十五,这店中就能来了这么多的人了。
宫未央听过便笑笑,心中还是有些想留下来看的,她对宫中那些个一本正经的东西看得早已是腻味了,如今这倒来了个新鲜的,哪里能错过这个机会呢。
底下来吃饭的人也是越来越多,瞧着打扮,似乎也都是寻常的百姓人家,没成想,这小镇到了傍晚,竟也会如此热闹。
宫未央用了这满桌子的菜,却没用下多少,实在是她吃习惯了宫里头的山珍海味,对这些个菜肴自然没什么感觉了。
索性,干脆就点了一壶清茶,安心等着看表演了。
这先上来的是个长着长胡子的老头,像模像样地拉了一段二胡,宫长乐原是最喜欢弹琴的,对这乐理还能通晓一二的。
这老头拉得也只能算是普通,但底下的一干观众却觉得很有意思。
第二个上来的还是个老头,不过这回却换了个门道了,竟是说书的,宫未央听过两段,便没了兴趣了,打算回房休息去了。
小二见她一桌子的菜都没怎么动,还有些关心地招呼了一句:“客观,您晚上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招呼我们伙计就是。”
宫未央原本想给这小二些赏银的,但想着自己孤身一人在外头还是财不外露为好的,便打消了这个想法,转而说道:“我知晓了,谢过小二哥了。”
这小二从来都是跑堂伺候客人的,这今日一天竟被两次道谢,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便有些憨厚地冲着宫未央笑了笑。
宫未央也回以一笑,而后便转身进了房间歇息去了。
小二这便刚准备下去收拾东西,却见方才那个姑娘又过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浅笑,道:“小二哥,方才那也是这里的客人么?”
小二哥见是这姑娘,便笑着点了点头。
方才晚膳前,这客栈里头便来了一行人,原本瞧着打头的是几个冷面的护卫,倒着实有几分渗人的,他一时还有些踌躇着不敢上前的。
谁知,这后来竟从马车里头下来个清秀的姑娘,笑得甜甜地与自己说话,自己这才又热络了起来了。不想,引了这一行人进来后,这姑娘这还冲着自己道谢了,闹得他倒颇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后,他这才知晓,原来方才的清秀姑娘竟只是个丫头,后来从马车里头下来的还有另一个姑娘,两人瞧着眉眼竟有几分相似。
而后出来便是个三十出头的少妇了,手里还抱着个孩子,一开始小二还以为她便是主子了,后来才发现,最后被请出来的才是位贵气十足的女子。
那女子虽戴着面纱,但看着却觉年岁不大的模样,见周围几人对她的尊重模样,想来这才是正经的主子了。
因这一行人不愿意张扬,小二便是从后院给领了人上去的,这才给安排到了厢房里头,自己就出来招呼客人了,没成想就又碰到了那清秀姑娘了。
“小二哥可知晓那客人的来历,我瞧着有些眼熟呢。”那女子的声音温婉而清脆,说起话来也很是好听。
小二哥只觉得自己的脸色有些微红,但却还是知晓这原则,“姑娘莫要为难我了,咱们这店中的规矩,可是万万不能泄露客人的事情的。”
这小二哥说罢了还对着眼前的女子作了一个揖,那女子倒是也不打算再怎么为难他了,索性也就不问了,直接点了几道菜,让小二哥给送到房里去了。
女子回到了房中,先是唤了一句“夫人”,而后听到里头的应声,这才撩了帘子进去了。
此时的贵人已除下了面纱了,两弯柳叶眉,黝黑而温婉的杏眸点点,如水般莹润的双唇染了点点朱红,甚是好看。
“小少爷呢,睡着了?”似是因赶了半天的路了,女子的眉眼之间已露了几分疲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