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用老板娘回答,夏筱就看出来了。
因为老板娘低着头,章眺看不见老板娘的表情,有些着急地挠了下脸说道,“我们总不会害您吧,我们也想早日破案,毕竟牵扯到一条人命。”
“谁也不敢肯定,下一个受害者是谁。”叶鞘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上墙上都是血迹,还有喷溅的痕迹。”
夏筱也是看过那些照片的,此时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是知道了什么事情,让你这样不顾一切跑出来?甚至连家都不敢回。”叶鞘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真的只是一点争执吗?”
章眺开始还有些茫然,此时已经明白了叶鞘的意思,说道,“是啊,你到底想要隐瞒什么,难道隐瞒的事情比你自己的安全还重要?难不成你丈夫要做什么事情?”
听见丈夫两个字,老板娘身子僵硬了一下,她咬紧牙神色挣扎,那时她的丈夫一直对她很好的丈夫,如果说了……她以后怎么办,现在她还能干的动活,老了呢?谁来照顾她,给她养老?
夏筱不知道老板娘在挣扎什么,难道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安全更重要吗?
叶鞘比章眺和夏筱更了解人的心理,说道,“我记得你和前夫有一个女儿?”
老板娘猛地抬头看向了叶鞘,叶鞘接着说道,“你前夫已经死了,你的女儿今年有多大了?”
“我……我能争取到女儿的抚养权吗?”老板娘手紧张的相互握着,期待地看向叶鞘,“我……”
叶鞘虽然知道此时肯定的答案更能让老板娘说出实话,说不定就是最重要的破案线索,可是他并不喜欢欺骗人,“我不知道。”
老板娘有些失望,重新低下头不再说话。
章眺恨不得过去抓着老板娘的肩膀把她摇醒,“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有什么可以说出来,我们能帮的都可以帮。”
叶鞘沉声说道,“包庇犯人一般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我什么都不知道。”老板娘反应过来叶鞘话中的意思,“我真的不知道。”
夏筱已经换了个姿势回到了叶鞘的旁边,很肯定地说道,“看来真的是知道什么。”
一时间房间中都沉默了,这样的安静反而让老板娘坐立不安,她时不时偷偷看叶鞘和章眺一眼,又赶紧看向别处,犹犹豫豫地问道,“我、如果、如果只是知道一些事情不说,也算是包庇犯人吗?”
章眺没有叶鞘这样沉得住气,听见问话赶紧说道,“算,特别是杀人犯的情况下,妥妥的情节严重。”
叶鞘皱了下眉头,倒是没有在此时拆穿章眺。
老板娘拿起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重新盖上,可因为手抖的缘故,拧了几次都没能拧上瓶盖。
叶鞘说道,“你还年轻也有手艺,更应该珍惜以后的生活。”
老板娘眼神闪了闪,“我、我偷听到他们的谈话,我丈夫的前妻是他们父子两个杀的,他们不仅杀了人,尸体就藏在早餐店里。”说完老板娘整个人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的衣服都被冷汗弄湿了,皮肤上的汗毛都是立起来的,“我就知道这么多,他们还说了别的我没听清楚,我很害怕……”
也怪不得老板娘害怕,如果不是这次偷听到,任谁也想不到就在自己天天待着工作的地方竟然藏着尸体,老板和他儿子明明都知道,却还能这么淡定在早餐店干了这么多年。
章眺吸了一口冷气,哪怕猜到了早餐店出过命案此时听到也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他们父子知道你偷听的事情了?”
老板娘咽了咽口水,明显格外紧张说道,“嗯,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发现的,忽然拉开了门,就是我的继子。”她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明白,“我丈夫让我保密,我发誓不会说出去,可是他儿子不太相信,我觉得他儿子的眼神很阴森,所以我一时、就是一时冲动直接跑出来了。”
章眺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叶队,我现在就联系队里,让他们注意车站机场。可不能让他们两个逃了。”
夏筱也是吓了一跳,看着章眺激动的模样,赶紧点头,“不管有什么苦衷,杀人也是不对的啊。”
叶鞘比划了一个淡定的手势看向老板娘说道,“麻烦你和我们回警局一趟。”
老板娘既然决定说出来,也想让他们两个认罪,毕竟……她也害怕自己遇到危险。
叶鞘说道,“章眺你先带她去车里,我打个电话,通知局里去抓人。”
除了带着老板娘过来的人外,老板那边还有人看着,在老板娘离开没多久,那对父子就已经收拾了东西匆忙离开了,叶鞘的人一直跟着,那对父子的行踪也都在叶鞘的掌握之中,如果像章眺这样才反应过来,怕是想要再找到那对父子就要费不少时间了。
夏筱绕到了叶鞘的身后,“没有尾巴啊。”绕回来仔细两脚蹬了蹬漂浮起来看了看叶鞘的脸,“你真的不是狐狸变得吗?有什么是你算不到的吗?”
叶鞘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凉气,往后退了几步,哪怕是女鬼离这么近也让他很不习惯,而且这个女鬼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矜持,一个女孩子都要贴到他脸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叶鞘:(#‵′) 女孩纸应该矜持一点,不能离男人太近。
夏筱:(o??ェ?`o)可是我是女鬼啊。
叶鞘:(╯‵□′)╯︵┻━┻那也是女的!
夏筱:(^U^)ノ~YO 我们物种不同的,没关系。
第十二章
老板娘出来的匆忙也没有带什么东西,就拿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跟着章眺往外走,进了电梯章眺安慰道,“你不用害怕,警局也有休息室,等你录完口供就先休息会。”
“这位同志。”哪怕电梯里就他们两个,老板娘也压低了声音,“我想问件事。”
章眺态度很好,说道,“你问,能回答的我一定都回答。”
老板娘抠着矿泉水瓶,“他们两个会判刑吗?”
章眺没有丝毫犹豫,“如果杀人事情属实,肯定会判刑的。”
老板娘神色松了松,“那会是死刑吗?”
章眺以为老板娘是担心丈夫,想到她两任丈夫都出事了心中有些同情,柔声安慰道,“你别太担心,这个还要看参与的情况和具体的事情。”虽然这么说,可是章眺却觉得不容乐观,毕竟杀人藏尸情节很恶劣。
只听撕拉一声,老板娘不注意竟然把矿泉水的塑料标给撕了下来,有些紧张地问道,“那、那会判什么?如果他们两个都判刑了,家里的财产怎么办?”
章眺挠了挠头,他觉得后面一个问题有些奇怪,“不确定,这件事要交给法院。”
老板娘追问道,“那家里的房子、存折呢?存折是我丈夫的名字,房产证是他儿子的名字,如果他们两个都被判刑了,这些东西怎么办?”
说话间电梯已经停在了一楼,章眺舔了下唇说道,“要不我们先出去?”
老板娘见到酒店大厅里有不少人,也不再追问,这让章眺松了口气。
叶鞘先给局里打了电话,把父子两人现在的位置告知了局里的同事,其实他们父子两个还是挺聪明的,并没有去买火车票或者飞机票,而是去了车站买了时间最近的大巴车票,因为车票是不需要身份证而且可以在中途下车,更容易隐藏两个人的行踪。
夏筱飘在叶鞘的周围转圈,让他可以免费感受一下360度无死角冷气环绕的舒爽,“老板娘也挺可怜的,第一个丈夫这样对她,第二个丈夫又犯事,也不知道她以后要怎么办。”
叶鞘交代完事情,就去隔壁房间找到了青年,因为房间里有女士在,青年叼着烟并没有吸,“我送你?”
“行。”叶鞘也是有事情要说,只是屋里有别人不好开口,两个人出门后,叶鞘才开口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青年把烟重新放回烟盒里,“你别抱太大的希望,这种一点消息都查不到的,很大可能人已经不在了,我根据你给的情报去了他最后出现的地方,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需要的话我会继续跟进的。”
夏筱觉得这两个人说话像是打哑谜,听得她云里雾里的。
叶鞘已经料到了,“接着查。”
“行,反正你不差钱。”青年按了电梯,说道,“以后有生意多照顾兄弟。”
叶鞘拍了下青年的肩膀,等电梯开了就进去,青年靠在一边的墙上挥了挥手。
到了停车场,就发现等在外面的章眺,章眺见到叶鞘简直像见到救星了一样,他本来以为老板娘只是一时担心才问的那些事情,可是没想到只要没人的时候,老板娘就开始不停的追问,他再傻也察觉到老板娘不是单纯的担心丈夫了,这样章眺很为难,他其实挺同情老板娘的处境的,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他说的算,而且有些话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宁愿在外面喂蚊子也不想上车吹空调了。
叶鞘挑了挑眉看了章眺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上了车以后就看见老板娘坐在后排位置上,低头一直用手机不知道在发什么消息,章眺赶紧坐上了副驾驶位,说道,“老板娘我们现在去警局。”
老板娘不知道在说什么事情反应有些慢,抬头看了眼叶鞘,抠了抠手机的按键说道,“我知道了。”
章眺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他忽然觉得有点饿了。
夏筱上了车坐在老板娘的身边,她为了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去偷看老板娘发短信,只能趴在窗户上看向外面。
因为有老板娘在很多话章眺都不好和叶鞘说,憋得他整个人都坐立不安,一会抠抠手机一会打开窗户看看外面,好不容易到了警局,刚停稳车章眺就开门下去,活动了一下手脚,老板娘也下了车,有些拘谨地道了声谢。
叶鞘说道,“我去停车,你先陪老板娘进去。”
章眺应了下来,叶鞘去停车,警局院内就有专门停车的地方,因为没有外人了,叶鞘说道,“小鬼,你看到老板娘给谁发短信,都发了什么吗?”
夏筱拍了拍他的左胳膊,“我可是很有道德的。”
叶鞘熄火解开安全带,说道,“真没用。”
夏筱瞪圆了眼睛,飘到叶鞘的面前张牙舞爪,“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尊重隐私?你这样的人是要被群殴的!”
叶鞘做了一个离远点的手势,“别靠我这么近,做个女鬼也要矜持点。”
夏筱耷拉着眼皮,“你还裸奔过,现在要我矜持?”
叶鞘下了车,把车锁好带着一个女鬼往局里走,还是感叹道,“贞子会爬电视机,伽椰子能把人吓死,佛莱迪能入梦,扶桑嫂能把人代入电影。”
“这些都是外国鬼。”夏筱翻了个白眼,不等叶鞘说完,她都猜到这货要说什么了,反驳道,“都是外国鬼!”说到最后都要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了。
叶鞘收起车钥匙,“聂小倩也美得出尘,而你呢?连偷看短信都不会,真没用。”
夏筱深吸几口气,“真对不起你了!我没用到只能救你的命!”
在进警局大门之前,叶鞘忽然轻笑一声说道,“不过就算你这么没用,我也不嫌弃你,毕竟你可是救过我的。”
夏筱吓了一跳往后调了几步,就好像受了惊吓的猫,“你能听见我说话?”
叶鞘却再也没有反应,进了警局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夏筱小心翼翼靠近了叶鞘一些,“你是不是能听见我说话了?”
可是看叶鞘的神色,夏筱啃了下手指头,说道,“难不成你能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还是说附身多了,我们两个灵魂交融?为什么觉得灵魂交融这四个字有些邪恶呢?”
章眺已经带着老板娘去录口供了,还有一部分人去抓捕老板父子,局里剩下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见到叶鞘简直痛并快乐着,毕竟已经下班重新被叫回来加班的经历一点也不美好,只是马上要破案的心情又让他们很激动,“叶队,记得请吃饭。”
“我可是扔下女朋友过来的,请吃肉!”
叶鞘说道,“行。”
章眺正好出来接水,闻言说道,“带我一个。”
“少不了你的。”叶鞘问道,“口供录的怎么样?”
章眺用一次性杯子接了两杯水,“李姐在里面,我给她们端杯水。”
叶鞘应了一声把包放下也跟着一起进去了,章眺把水放下又去给叶鞘搬了椅子,这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李姐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你不用紧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就行了。”
老板娘说道,“好的。”
一路上老板娘已经想明白了又不是她杀的人,她不过是配合警察工作,而且想到自己在死过人的厨房待过那么久,她就觉得毛骨悚然的,“因为……的死这件事,我昨天也没有休息好身体很不舒服,从你们这里回家后,我就先回房间休息了,可是觉得挺对不起丈夫,一直睡不着准备起来给他们父子两个做饭,发现丈夫和他儿子都在另一个房间还锁着门,我就趴在门上想知道他们说什么,因为我们家的隔音不太好,他们压低声音我也能听见一些。”
“你为什么想要知道他们说什么?”章眺有些疑惑,看向老板娘,毕竟在他感觉中没有人会在自己家中偷听家人说话的,这样的行为实在太奇怪了。
老板娘脸色变了,有些尴尬说道,“毕竟他们是父子,我是外来的,又因为我的事情弄得早餐店出问题,我……我怕他们对我有意见。”
章眺还想再问,被李姐踩了一下脚。
夏筱凑到章眺面前,伸手戳了下他的额头,就发现自己的手指没进了他的头,吓得夏筱往后跳了几步,看着自己的手指使劲甩了甩咧嘴,“好恐怖啊,我的手指戳进他的头,啊啊啊,感觉自己摸到了人脑,愚蠢会不会传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