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您是否只是为了利用我,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会让您看到,我的感情比起沙玲,并不差。”
她这一番大胆的表白让秦逸寒很诧异,但接下来对方主动抱住了他的行为更是让他愣在了原地。
美人在怀,他内心却没有丝毫起伏,在他心里,建安郡主与沙玲并无什么不同,俩人都不是他想娶的,但如果一定要他做个选择,建安郡主或许是个不错的对象。
因为对沙玲,他已经很愧疚了。
就在俩人相隔十几米远的大树后,秦轲对一直看着俩人的祁柒说:“你看到了,就算这几年过去了,那个人也不会是你。”
祁柒的视线一直没从抱在一起的俩人身上离开,她的表情显得很淡定,但如果权烨在,一定能看出来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秦轲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还心怀侥幸,终于忍不住跟她全盘交代:“小皇叔已经确定要娶建安郡主了,婚期就定在一月之后。”
“得到了镇北王的支持,我父王已经要输了。”
“祁柒,我也要走了,他毕竟是我父王,无论成败,我是一定会陪在他身边的。”
“我知道你可能会怪我今天让你看到了这一幕,但我想在走之前见你一面,一定要让你认清这个事实。”
“祁柒,你跟秦逸寒是不可能的,你们之间隔了太多跨不去的鸿沟了,趁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很久很久,当祁柒目送俩人的身影离开后,她转头对秦轲说:“我曾经劝过你,若有一天大义和亲情不可兼得,请你做自己。”
“可是你还是选择了后者,所以秦轲,你就不要逼我了,我从始至终做的一切,都只是为我自己。”
要她现在放弃认输?不可能。
“祁柒……”
“秦轲。”祁柒打断了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是别人能干预的。”
“我没有什么能帮你的,也不能给你任何希望,愿你一路平安。”
夜幕降临,秦逸寒刚到王府门口的时候,就被管家告知祁柒让她去后花园。
小丫头又想搞什么花样了?
他想着,也听话地按祁柒的指示到了位置,于是眼前就出现了这样一幕——
树上挂满了一只只小彩灯,沿着一条路像是走进星星的树林,湖面上闪耀着的灯火,美伦美央,随着流波悠悠扬扬,变成闪光的星河,灯火点点,闪烁荡漾。
像是有无数耀眼的星星从天上坠落到地面,一颗颗光彩射人,汇聚成了星光的天河。
而此时在他上方的夜空,也被一盏盏漂浮在夜空的孔明灯所笼罩,天上地下,好似真的置身在天上的星河上。
有一双微凉的手蒙上了他的眼睛,“阿七,别闹了,”他笑得无限宠溺。
“当当当当,喜欢吗?送给你的。”这个场面曾经是萧逸寒为她准备的,原谅她脑细胞不够,除了他给过的浪漫,脑海里再也记不得其他。
少女的脸在灯火下照的晶莹透红,那双蓝色的眼瞳好似闪烁着星光,蛾眉皓齿,竟是将周围的美景狠狠地比了下去。
“喜欢,阿七送的我都喜欢。”
这话才回答完,祁柒突然撞进了他的怀里,“那你喜欢我吗?”
“我……”秦逸寒刚想回答我当然喜欢你,你是我的宝贝闺女啊,但祁柒直接用唇堵上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看着他惊恐地睁大的双眼,祁柒依旧笑意不减:“秦逸寒,我爱你,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爱。”
轰的一声,秦逸寒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崩塌了,耳边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看着祁柒的眼神里从不可置信渐渐露出了慌张与害怕,也让祁柒心寒了。
他猛地推开了她,顿时手足无措,声音也因紧张而变得有些大:“阿七,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我是你义父!”
“你也知道只是义父!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祁柒盯着他的眼睛,很是冷静地开口,这样成熟陌生的语气更让秦逸寒感到害怕。
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我一直把你当做女儿。”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祁柒想要靠近他的身子明显一顿,秦逸寒没有看到黑暗里她藏在袖子里的手因生气而紧紧地攥着,指甲陷进了掌心的肉里也毫无感觉。
当秦逸寒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祁柒却突然扑了上来,按住他的后脑勺就强吻了上来,灵巧的舌头滑进贝齿的一瞬间,有些甜蜜又冰凉的触感瞬间惊醒了秦逸寒。
他狠狠地将祁柒一推,想要推开她离自己远些,却没注意到方向,祁柒的身后豁然是一边湖水,“咚”地一声她就掉进了湖里。
“阿七!”
冰凉的湖水浸透了她的衣服,渗入了她的皮肤,却丝毫没有浇息她心中的怒火:丫丫的清寒,本公主真是受够了!
秦逸寒在见她落水的第一时间也跳了下去,游过去想要抓她手的时候,却被祁柒挥开了。
“阿七,别闹。”
祁柒没理他,朝着他的反方向岸边游了过去,秦逸寒愣了一下,知道她会浮水没事,也放心的跟了过去。
结果到岸边的时候,他刚想上来,就被提前上岸的祁柒又一脚踹了回去,他一头雾水的躺在水中,就听岸上的少女生气地朝他喊。
“去你丫的闺女,谁特么想当你闺女了,自己心里没有点B数吗!”
“秦逸寒,你特么用脑子好好想想,你对我的感情只是把我当女儿吗!你觉得我们哪里像长辈与晚辈了?”
“你用屁股想想都该知道我从来就没把你当义父!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我怎么就不能喜欢你了!”
“你觉得我疯了吗?我心里清楚得很,装傻的人是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你敢说你对我就不曾有过一丝非分之想?”
“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不敢承认!”
岸边的少女身上还在滴着水,周身却像有金色的雾气缠身,借着灯火的光芒,秦逸寒看到她的头发好像变成了金色,而双眸里闪着的金光,摄人心魄,让他的呼吸都停止了。
这天晚上秦逸寒没等换身干净的衣服,浑身湿漉漉的就匆匆离开了,之后也再没回去后。
几天后,边界传来楚国大军侵境的战事,秦逸寒立马离京赶往边界,整个夜王府又只留下了祁柒一人。
而从那晚开始,她就一直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
祁柒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雪白的额头上冒着层层汗珠,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她露出的胳膊上竟然还覆盖着金色的鳞片。
落水后,祁柒的力量就有些不受控制了,胎儿在她体内的反噬也突然开始变得强烈,几度让她疼的要晕厥过去。
这个时候祁柒才终于开始后悔,自己实在太任性了,伤害的是自己的孩子,折磨的是自己,两败俱伤什么也没捞着好。
这几天她一直把自己藏在屋里不出去,不敢见人,就是因为她这副返祖模样实在怕吓到别人,头发眼睛身上的皮肤,不被当成妖怪就鬼了。
祁柒之前一直不肯放弃总想再撑一撑,撑到清寒完成了他的任务,可是按现在的情况,她似乎撑不到了。
而就在她躲在屋里努力平复反噬的时候,有一群不请自来的人冲进了夜王府的大门。
管家被这群带刀的侍卫们突然的闯进吓着了,大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夜王府是你们能闯的吗!”
领头的侍卫走上前,大声呵斥:“奉皇后娘娘旨意,捉拿躲藏在夜王府祸国乱世的妖孽。”
作者有话要说: 快了,撑住
☆、娘娘遭火刑
秦逸寒回到夜王府的那天,在秦王宫里皇后所住之处,庆王与皇后也发生了一段争吵。
“母后,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庆王是第一次对皇后发火,因为触及到了他的底线:“母后,您要对付秦逸寒为何还要派人跟踪子期呢?”
“子期是我的儿子,再如何他也会站在我这边,您真的没有必要连自己的亲孙子都怀疑吧!”
皇后“啪”地一声把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语气严厉:“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本宫是你母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至于子期那事,本宫只是担心他的安全派人保护,怎么就成跟踪了?”
“况且你知不知道,子期与秦逸寒收养的那异族女孩关系不一般?”
庆王顿在原地,就听皇后继续说:“你就知道一门心思对付秦逸寒了,却不知道对方用自己的养女就把你儿子勾到手了。”
皇后也是听到下属汇报了消息才知道,她越发憎恶起秦逸寒来,对庆王也多了几分失望,这个孩子年纪也不小了,却还在想什么堂堂正正的决斗,天真的可笑。
不过祁柒的存在在她看来还是很有用处的,听说秦逸寒非常在乎她,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很不纯。
皇后觉得秦逸寒有些可笑,竟然留了这么一个异族奴隶在身边,当做闺女养还生出了情愫,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生出什么样的货色。
皇后打心眼里看不起前皇后,觉得若不是她幸运地得到了秦王的宠爱,她能做什么呢?软弱无能根本不配坐在皇后这个位置上。
她的儿子也是,配不上高高在上的龙椅。
在夜王府的探子告知了她祁柒的情况后,皇后更觉得这是老天给他们的一个反攻机会,那个女孩太特别了,随便弄出点什么谣言就能搞死她,秦逸寒留着这个弱点,真是给自己自寻死路。
中土人很迷信,尤其是祸国乱世的妖孽一说最为忌惮,皇后知道甚至不用她出手,就一定会有人在她前面除去祁柒。
而这个人,就是秦王。
所以在□□抓人一事上,哪怕秦王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她也能言之凿凿。
“听说你擅自派兵到寒儿府上抓人,皇后,朕有给你这个权利吗?”秦王很生气,皇后这种无视他权威的行为严重的触及了他的底线。
但皇后却显得不慌不乱:“皇上是没有,可臣妾也是为我大秦国江山社稷担忧,不得已才做出此等鲁莽之事。”
“你什么意思?”
“皇上,你不觉得楚国突然冒犯我国边境事有蹊跷吗?臣妾这些天日夜担心,为此还特意请了奉术道长来宫中解惑。”
“奉术道长你怎么能请到他”秦王惊讶。
奉术道长作为道教的第一人,在这个佛教盛行的大陆虽然还比不得了缘方丈,但也是德高望重了,尤其据说他曾炼出长生不老的丹药。
“奉术道长说这是因我秦国有妖孽横行,才导致国运衰退、帝星暗淡,而您有所不知,此妖孽正是夜王殿下收养的那名异族孤女。”
祁柒是不知道皇后从哪搞来的那个叫奉术的妖道,她好不容易将体内的反噬压制回去,此刻虚弱极了,对于来抓她的人根本无力反抗。
这个时候祁柒才发现,一旦秦逸寒不见了,这个皇宫多的是想要她性命的,皇后是,秦王也是。
她被关押在地牢里,谁也不准见,秦王担心她会被救走,她觉得可笑,除了秦逸寒,还有哪个人傻了,才会冒这个风险来救她?结果还真有那么个傻子。
秦轲的出现在她的意料之外,他不是走了吗?
“对不起祁柒,都怪我,那日我们出去被祖母的人跟踪了。”秦轲非常愧疚,他是想帮祁柒的,可是反而害了她。
祁柒坐在阴暗的地牢地上,突然想起了当初她关押谢茗涓的地方,对于这样的环境,她其实一点都不害怕,秦轲的愧疚也实在没必要,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被人跟踪了。
那又如何呢?这一世里,除了秦逸寒,本就没有任何人能动她,她被关进来,也不过是为了等着看秦逸寒接下来的反应。
又是一出苦肉计,她不信秦逸寒在知道她被关起来之后还能不敢回来?而他若是回来,自己总有办法逼他面对自己的真心的。
于是她对秦轲说:“你走吧,不要管我。”
“秦轲,不要忘了你的选择,你现在的立场,回到你该去的地方,你没有对不起我,而我也不想连累你。”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秦逸寒他,一定会回来的。”
不过,也许是上天故意要惩罚她的自信,直到她被架上火刑架的时候,都没等来秦逸寒的身影。
秦王是下了狠心,在听了奉术道长的话后,连了缘方丈曾经的交代也无视了,只想赶紧结束了这个妖孽的生命,他害怕再晚一步,连他儿子的性命都祸害没了。
祁柒的四肢都被绳子绑着,这个姿势又让她想到了谢茗涓,难道是报应她对谢茗涓做的太狠?祁柒苦笑,她的双眼依旧直直的望着前方,火光从她底下窜起来的时候,她的脸上依旧毫无慌乱。
幽幽的蓝瞳在火焰的反射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她的发丝也染上了些许焦味,可她还是一声都没吭。
祁柒也不是没想过,如果秦逸寒无法赶回来,那就当她是睡一场觉回去九重天吧,她会怕死?笑话,对神来说,死这个字大抵是最困难的。
就是这烟太熏眼了,难受,想闭上,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的倦意,在她双眼要闭上的最后一秒,她听到底下人群开始慌乱,有人拨开火焰来到了她的身边。
“祁柒,跟我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秦轲。
秦轲最后还是背叛了他的父王,他不想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却只是想救祁柒,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年第一次见到祁柒开始,他就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欠了她什么。
这辈子不求别的,他就想看着祁柒好好的活着,开心地笑着,幸福的生活下去,哪怕陪在身边的人不是他。
他见不得她落寞,见不得她狼狈,更见不得她要眼睁睁死在他面前。
从自己出生开始,就背负着皇孙的名字,父王母妃和祖母对他有太多的期许,太多的压力堆在他身上。
他没有朋友,也许祁柒是唯一一个,在那个关头,会希望他做自己的人,他忽然就被感动了。
这么多年里,有人让他做好皇孙,有人让他做好世子,也有人期望他未来坐上那个位置,却从没有人问过他自己的意愿,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