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人下了高铁又换火车,再乘大巴后又坐载客摩托最后步行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此次采访的目的地――云原乡。
他们四人到达云原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了,赶了一天的路个个都疲惫不堪,但是一行人在路口怎么也见不到来接他们的志愿者。
这次的采访她们提前联系了在这边志愿教书的志愿们,提前打好招呼今天会来,志愿者答应会在路口接他们,可是现在还不见他们的身影,但是山区信号不好,现在也没办法联系到志愿者们,他们也只好干等着。
等了十几分钟,罗静受不住了先抱怨了起来:“这什么地方啊,又远又破!都这么晚了还没人来接!”
李飞安慰说:“罗静你别急,人一会儿就来了,你累了先坐坐吧!”说着就把自己的行李箱平放在地上向罗静和夏煦招呼道“来,你们两女孩先休息一会儿。”
赶了一天的路夏煦和罗静其实也早就撑不住了,没跟李飞客气就坐在了行李箱上。
虽然现在是夏季,但是山区的夜里气温本来就低,夏煦和罗静都冷得用胳膊环住了小腿,李飞和张宇虽然不至于像他们那样但也都打了个喷嚏。
四人昏昏沉沉的也不知等了多久,黑暗里突然出现明明灭灭的灯光,本来都要累睡着的四人突然来了精神,看着向他们走近的灯光感天谢地赶紧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向不远处挥了挥:啊啊啊!SOS!
没一会两名志愿者小跑着赶到了他们身边:“是M社的记者是吗,你们好我们是蜗牛志愿者协会的成员,不好意思啊我们来晚了。”
张宇道:“没关系没关系,接下来的几天是我们要打扰了。”
紧接着他们互相握了握手,简单的寒暄了一番就一同向乡里走去。一路上志愿者向他们介绍了云原乡――云原乡位于我国西北部,附近有多个山系,山脉的绵延给这里带来了丰富的自然资源的同时也阻挡了人们的出行,导致经济和教育都很落后,村民们都过着相对原始的生活。是我国很典型的贫困乡镇。
一行人在黑暗里又步行了30多分钟,终于到达了云原希望小学。在小学门口唯一的一盏大灯正亮着,昏黄的灯光下站着好些志愿者在等待他们。
他们两方在蚊虫的飞舞和犬吠声中正式会晤!
在志愿者的安排下他们四人住进了学校的教师宿舍里。夏煦罗静和两个女志愿者住一间,李飞和张宇跟其他志愿者住一间。
忙忙碌碌了一天,现在终于歇了脚夏煦草草收拾了一下换上最爱的淡蓝睡衣扶着扶手爬上了上铺。
这是夏煦毕业后第一次睡上下铺,不禁又回忆起大学的时光。她拉了拉被子侧过身透过窗户看着远方天空上闪闪烁烁的星星:哎,真的是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啊!
与此同时在江河办公室里程楚第三次发问:“江河,你真的要去啊?!”
“嗯,已经答应我妈了”江河一边翻着专业书一边说。
程楚着急的说:“为什么啊!那小太阳怎么办?!”
“谁?”江河抬起头略带疑惑的问
“就是夏煦啊!她那么喜欢你!”程楚道。
“程楚,你怎么回事?”江河皱着眉说道
程楚道:“江河,你不是不喜欢相亲的吗?”
江河道:“嗯,但是这是我的任务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看了照片,她挺文静的,还是个老师,工作稳定。”
程楚正想开口,江河又道:“行了,我要去查房了。”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
程楚看着桌上那盆太阳花自言自语的无奈的哀叹:哎!这怎么办啊!
江河到病房的时候孟小雨还在昏睡,脸色还是很苍白,而监护仪上显示的心跳指数时不时的低到60以下,监护仪不时发出滴声警报。
坐在病床旁的陆阳盯着监护仪紧张的轻晃孟小雨:“小雨,小雨,醒醒”看到监护仪由红转绿总算松了口气,他看着江河问道:“江医生,你看小雨现在情况怎么样?”
“指标都正常,等过了危险期就应该能醒过来了。”江河认真的说道。
“江医生,筱雨的心跳这么低怎么办啊?”陆阳问道。
“手术用了全身麻醉,心跳变缓是正常反应,你注意让她不要完全昏睡,现在她的情况还算稳定,一旦有问题就按铃。”
“好的,谢谢了江医生”男人给江河道了谢又转过身去看护孟小雨。
江河看着男人眉眼间挡不住的担忧和疲惫顿了顿脚步,但还是转身离开了病房。
这个孟小雨去年大学毕业就跟陆阳到S市来打拼,在竞争巨大的S市两个年轻人蜗居在18环外的破旧民居里,日子虽然很清苦但因为有爱倒也能苦中作乐。两人约定好,这几年拼一拼等挣了钱就回家买个两居室的小房子结婚生子,可在几个月前孟小雨就开始发热胸痛,但一直在当小感冒吃药,直到前两天咳血晕倒才送来了医院,到医院一检查发现是肺癌早期。虽然做了手术但是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四十,手术之后还要化疗,后期护理……江河不知道在每天都上演着悲欢离合的医院里他们的爱还能支撑走多久……
☆、云原希望小学
第二天夏煦醒的很早,很奇怪,明明前一天那么疲惫,但是醒的却比平时早。夏煦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朦胧着云雾的山群突然很想知道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她起身轻手轻脚的爬下了床,看到下铺的罗静翻了个身夏煦突然有点紧张,站在那一动不敢动直到看着罗静没有转醒的迹象才松了口气,夏煦在心里暗嘲道:呵,是不是傻,你已经毕业了。
夏煦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边,小心翼翼的拿起木制课桌上昨晚提前备好的蓝色休闲套装和洗漱用品,轻轻移开门栓缓慢的打开门跨了出去再慢慢把门掩上。
站在屋外夏煦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感叹道:哎!真舒服啊!
一时间,夏煦莫名的心情超好,因为离开江医生而带来的不快也都烟消云散。
她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这个希望小学位于整个村庄的村口,站在村口向里看,窄小弯曲的泥巴路的旁边不远的地方都是些低矮的土房,木头房,还有极少的好一点的砖瓦房。不时的会有大人小孩拿着农具或背着背篓从屋子里出来,向远处的田地走去或者向后山走去。夏煦离的远看不清她们的表情,但是想来应该是挂着笑的吧!
李华走出门看到的就是站在村口的穿着粉蓝色睡衣,趿着蓝色拖鞋的短发女孩,怀里抱着蓝色衣服,左手手指勾着个同样颜色的卡通杯,右手拿着牙刷牙膏,有点可爱有点滑稽,但是就那个样子配着身后云雾朦胧的山群竟是说不出的纯净好看。
李华好奇的走了过去问道:“你好,请问你是昨晚来的记者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夏煦不自觉惊的收了收肩膀转头看李华说道:“啊,你好,我是M社的记者夏煦,”说完想到自己还穿着睡衣尴尬的闭了闭眼解释道:“那个,我怕在房间里打扰他们休息,就本来打算找个空教室的,……”说着用拿着水杯的手指了指学校,而后僵硬的对着李华扯开嘴角。
李华笑着说:“你好,我是蜗牛的志愿者之一李华,我带你去换衣服吧!”
夏煦向李华说了声谢谢,两人并肩向学校走去,夏煦在空教室里换了衣服又去学校操场的水池边刷了牙洗了脸,两人就坐在附近的石头上聊着天。
李华说他们现在在的是云原乡中心的宁村,这个整个乡就这一个希望小学,附近村里的孩子都要走很远很远的山路来这里上课,有的孩子还要做完一些农活才能来,很辛苦。
他还说山里的夜暗的比城里早,放了学他们会送那些家比较远,比较小的孩子回去。昨天去接她们的时候也是因为送学生在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
聊着聊着天空上本来隐在山后面的半个咸鸭蛋黄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来另外半边。
李华站起身向夏煦伸出手:“走吧,去吃早饭!”
夏煦一直秉持着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信条,所以也就笑着把手伸给李华由他把自己拉起来,然后两人就向学校后边的教师宿舍走去。
教室宿舍是由之前废弃的教室改造整修的,这里不仅是老师住的地方也是学生的食堂,她们志愿者会轮流排班给孩子们做饭。
夏煦他们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起了床,夏煦先回到自己宿舍把睡衣和洗漱用具放好,拍了水乳才去吃饭。
她们四人简单吃过早饭就跟着志愿者们一起去村口和校门口迎接孩子们。
夏煦和李华还有另外两个志愿者去了村口,等了几分钟,远处传来了打闹声,接着山路上出现了三四个孩子的身影。
志愿者向孩子们挥挥手喊道:“嘿~!”很快孩子们大笑着向她们飞奔而来,嚷嚷着:“老师早上好!”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路上发生的事儿,说的正兴奋看到了一边从没见过的夏煦,孩子们有点疑惑的看着身边的志愿者们。
志愿者小明同学蹲下身子对孩子们说:“这是昨天晚上连夜赶来的夏老师,来,大家跟夏老师打个招呼吧”
小明同学说完,孩子们激动的大声嚷着:“夏老师好……”
夏煦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眼睛,心里特别暖,又有点涩,她半弯着身子说:“你们好呀,跟夏老师去学校可以吗?”说完向孩子们伸出手来。
有个扎马尾的小女孩第一个主动牵住了夏煦的手,接着孩子们都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围着夏煦,一起向学校走去,夏煦高兴得脸上的酒窝都比平时深了许多。
陆陆续续半个小时后孩子们都去到了各自的教室。
夏煦站在四年级的教室门外深深吸了口气,今天是夏煦第一次做老师,还是四年级的语文老师!夏煦特别紧张。
一想到教室里坐着的都是祖国的花骨朵,夏煦腿就发软:怎么办,教错了怎么办……
这时教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小明同学笑着将夏煦拉了进去对孩子们说道:“同学们,这是今天的语文老师夏老师,大家欢迎!”说完带头鼓掌,教室里一时间响起了整齐的掌声。
夏煦对着大家笑了笑,说道:“那个,同学们好,我是新来的夏老师。”
“好!”夏煦话音刚落,小明同学就用力鼓掌叫好,带着孩子们莫名的激动,就差没吹个口哨~
夏煦:……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场面,夏煦走上讲台看到黑板上的数学公式和题目,心想:这小明同学教数学的?kao!那还让我给他算了那么多年的鸡脚兔腿!
夏煦努力微笑着拿起板擦擦掉了黑板上的数学题,用粉笔一笔一划的写上李白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夏煦转过身看着孩子们求知的眼神和纯净的笑容顿时明白了自已此行的意义到底有多重大。
夏煦认真的跟孩子们解释诗意教她们朗诵,孩子们因为是新老师都很激动,很配合。一堂课无惊无险的结束了,双方都很满意。
时间一溜烟的过去了,很快就到中午,他们和孩子们一起在食堂领了饭菜就蹲坐在走廊聊着天,夏煦捧着个白瓷碗一边扒饭一边问李华:“李华,你是干什么的啊?”
李华道:“我啊,我是学生,今年研一。”
罗静听了吃惊的问:“李华,你上了大学就算了还考上了研究生?!”
李华笑着说:“是啊,考上了,现在在这还教孩子们英语呢。”
罗静道:“哇!厉害了!那你学什么专业的啊?英语?”
李华道:“哈哈,不是,我是学医的,在S市”
夏煦道:“学医的啊……”啊,江医生……
罗静在一边激动道:“我们也是S市的哎!说不定我们还是一个区的!!”
那边罗静和李华聊得热火朝天,夏煦低着头默默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菜,哎!好想江医生啊,也不知道江医生吃饭了没……
☆、相亲
一整个晚上,江河都没有休息,前半夜一直在查房和整理资料。到后半夜时孟小雨的情况突然恶化,一直低烧,心跳甚至有好几次快要跌停,情况十分危急。
孟小雨再次被推进手术室,陆阳近乎绝望,悲恸的扑通跪在手术室门口,空荡荡的走廊里到处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清清冷冷的没有一点生气,陆阳就那样佝偻着背一动也不动。
江河在手术室里艰难的和死神抗争着,一直到在天空微微泛白的时候,孟小雨的心跳才终于持平在每分钟65次的频率上,虽然人还没有醒,但总算过了最危险的时期。
江河把纱布放进旁边的托盘里,低头让身边的护士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脱下了塑料手套跨步走出手术室。
看到手术室上的指示灯终于由红转绿陆阳呆滞的双眼猛然有了光彩,他急忙想从地上站起来,但是因为跪了太久一下子又扑通栽倒在地上,江河出来看到的就是陆阳躺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模样。
江河微微诧异的走过去蹲下来:“手术很成功,她暂时没事,你能站起来吗?”
陆阳听到说孟小雨没事了,高兴的忘了痛,双手紧紧抓住江河的手:“江医生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说完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跑到被护士推出的病床边看着孟小雨又不争气的哭了。
江河看着陆阳有同情有惋惜还有一丝不理解。江河陪着陆阳推着孟小雨回到了病房,等陆阳情绪稳定后说道:“现在,她已经过了危险期,虽然现在还在昏睡但是预计明天应该就能醒过来,醒来了还要住院再做几次检查看癌细胞有没有转移扩散,如果有扩散那么还要手术和化疗,病人的身体不是很好,现在就病人的身体情况要跟癌细胞抗争的话存活率在百分之三十,你做好准备。”
陆阳凝重的说道:“如果癌细胞没有转移呢?”
江河:“这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可能性很小”
陆阳惨白的笑了笑:“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江医生。”
江河点点头转身就去了其他病房。
两个小时候后他终于坐在了办公室的椅子上。江河靠着椅背盯着桌上的盆栽,额,嗯……思考人生……嗯,对,江河是不会承自己在发呆的,所以必须是思考人生这么有深度的行为才配得上他的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