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再也不找借口逃避了。
“知道吗,我高中时候,学校晚会,全班都必须上台表演,但是我有舞台恐惧症,而且很严重,以前一直没发现,明明平时在人前练习也没有异样,直到彩排的时候,被灯光一闪,又看到台下的观众,直接害怕得在舞台上昏了过去。”
在等电梯的时间,季初桐忽然说起了自己以前的事。
“偏偏我们班表演的舞台剧,我还是男主角,全班人都在着急,有人鼓励我也有人埋汰我,但是不管说什么,我都害怕得不敢上去。”
喻暖跟着他的回忆走进了故事里,“后来呢?你们班弃权了吗?”
“不,我们班得了第一名。”
季初桐偏过头,看着她笑,“因为有人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说要是太紧张的话,就别把台下的观众当人看,当成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所以,我在台上表演的时候,只要一紧张,就会在心里默默地数,一个小鸡腿,两个小鸡腿,哇,那边还有个大鸡腿……”
喻暖被他故作夸张的语气逗笑,会意道:“那我等下就数糖,水果糖,太妃糖,硬板糖,棒棒糖,牛奶糖……嗯……水果糖,棉花糖……”
“聪明!”
见她瞬间明白了自己的暗示,季初桐夸了一句,又似是无奈地笑了一下,“就是记性不太好。”
“嗯?”喻暖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没什么,”季初桐放弃似地垮了下肩膀,“水果糖你刚刚数了两遍。”
“哦……”
走出大楼,喻暖明显比刚刚紧张了不少。
她紧了紧握着的拳头,鼓起勇气,给自己打气,“你能行的。”
季初桐就站在她身边一步远的地方,默默地跟着她的步子慢慢走。
现在是傍晚,晚饭后,小区里有不少人散步。
看似像是一对情侣在散步约会,可能是交往没多久还在害羞期,女生有一点局促,但除了两个当事人,谁都不知道,女生仍然坚持站在这里,究竟耗费了多大的勇气。
“十点钟方向来了颗牛奶糖。”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从斜对面朝这边路过,季初桐低声在旁边给喻暖提醒。
喻暖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四周,季初桐只得临时改变计划。
他们一路走,只要有男人路过,他就出声提醒一下,让喻暖适应。
“一个女人牵着一颗水果糖过来了。”
“太妃糖骑自行车走过去了。”
“穿着校服的薄荷糖走过来了。”
“口香糖吹着口香糖泡泡走过去了。”
……
明明听起来很诡异也很搞笑,但两个人都出奇地认真。
喻暖在认真地听季初桐描述,借着他的描述想象那个画面,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一想到男人的画面就立刻催眠自己:“那是水果糖薄荷糖太妃糖……”
季初桐也很认真,他在认真地……想糖的种类。
不知道走了多久,注意到周围都没什么人了,季初桐喊住她,“喻暖,我们走到公园了。”
他顿了顿,补充一句:“周围没人。”
喻暖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了眼四周,见真的没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到真的走到公园来了,她欣喜一笑,“我、我我成功了吗?”
“一半一半,”季初桐点了点头,半开着玩笑:“如果你能抬起头看路,那就是一半加一半。”
能走到公园来,喻暖已经很惊喜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成功了一半,有奖励吗?”
“嗯?”
喻暖舔了舔嘴唇,羞涩地嘿嘿一笑,“你高中晚会表演完后,不想吃鸡腿吗?”
季初桐:“……”
小可爱还会现学现用了。
“没有吗……”
喻暖眼巴巴地望着季初桐,她今天忘了是真的带糖果,明明回去了五六次的,但偏偏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季初桐扫了周边一眼,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家便利店,又看了她一眼,见她这期求的小模样,颇为无奈,“我去买。”
“嗯!”喻暖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她也环顾了一眼四周,不确定地问:“我想在这休息一会儿,这儿会不会有人过来?”
“这儿位置偏,一时半会儿的应该不会。”
季初桐伸手想看一下时间,却发现自己今天忘了戴手表,只好作罢。
他指了指旁边的长椅,“你就坐那儿吧,我跑过去,两三分钟就回来。”
喻暖听话坐到长椅上,但还是有些不安,嘱咐道:“你快去快回。”
目送着季初桐向便利店跑过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店门口,喻暖的不安感忽然就加重了。
她低着头,局促地盯着地面,不敢移开视线,焦急地等着季初桐回来。
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喻暖整颗心都紧了一下。
当视野里出现一双陌生又破烂的男人鞋子时,她呼吸都一窒,双手开始发抖,仿佛被人掐住了咽喉,身上所有的毛孔都在叫嚣。
那双鞋子一直停留在那里,她竟然想要害怕得抬起头去看……
“喻暖,别抬头,闭上眼!”
熟悉的男声从不远处传过来,喝止了她的动作。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喻暖立马紧紧闭上眼。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她头上被人匆忙盖上了一个帽子,帽檐让她眼前一黑,挡住了所有的光亮。
紧接着,重物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很像是有人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季初桐将地上暴露狂的手反剪住,眸光森冷。
“老子今天碎了你的蛋!”
作者有话要说: 桐哥帅不帅?
很帅了(*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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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初桐:求你QAQ)
第15章 第十五顿
在几个路过行人的帮助下,暴露狂被送进了警.察.局。
季初桐没有亲自去,想到去了还要做笔录,让喻暖在那里乖乖等,太不现实。
喻暖受了很大的惊吓,整个人都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不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就一直低着头沉默地往家里走。
这时候要坐电梯的人肯定不少,她就直接放弃了电梯,从楼梯间上楼。
十三层的高度,对季初桐这种经常锻炼的人来说,没什么难度,但对喻暖来说,那好比蜀道。
从三楼就开始走走停停,喘得也越来越严重。
一直爬到了八楼,喻暖再怎么也走不动了,撑着扶手喘气休息。
至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对不起。”
季初桐站在离她三个台阶的地方,低声道歉。
是他疏忽了,以为那地方偏僻,不怎么会有人去,但他忘了,越是偏僻的地方,变态也越多。
脑子抽筋了吗!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那!
季初桐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
他看向喻暖,她只是轻轻地摇了下头,还是不说话。
似乎是真的累了,她扶着扶手蹲在楼梯上,低着头,垂在身前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
季初桐也跟着蹲下,仰着脖子看着她,“喻暖,你看看我好不好?”
闻言,喻暖小幅度地抬了下头,红着眼眶望着季初桐。
季初桐尽量放柔声音,“今天的事只是意外,不是所有男人都和那个变态一样,这只是小概率事件,就和彩票中奖一样,你已经遇到了一次,再遇见一次的几率就是千万分之一。就像你遇见我,b市人口千千万,我们相遇的概率也是千万分之一。”
喻暖抿了抿唇,声音几乎小到听不见,“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我……遇见这千万分之一……”
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季初桐微微一愣。
他忽然想起顾曲上次提到恐男症的时候说过,这种心理障碍要么是因为成长环境从小就有,要么是因为经历了什么事情受了刺激才会产生。
他更相信是后者。
现在看来,喻暖肯定是有过什么不美好的回忆。
但他不知道原因,想要帮她,也无从下手。
季初桐收了思绪,“大概是……运气抵消。”
见喻暖眼里有了好奇,他笑了笑,解释道:“你遇见我,这么走大运的事情,老天肯定觉得这样对其他人不公平,所以又给你安排了一场霉运,和好运做个抵消。”
喻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被他这自恋的说法逗到了。
季初桐见这玩笑话安慰有用,心里松了一口气,又随口乱扯:“所以你以后有什么走运的事情,千万别客气,先告诉我,让我沾点运气,以后霉运再来,我还能帮你分一半。”
他只是随口乱扯,却没想到喻暖当了真。
喻暖试探着小声问了句:“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季初桐夸下海口,一副哥俩儿好的模样,豪迈道:“千万别跟我客气,咱们都是饭友了,还有什么不可以?”
他只当这是在安慰她,直到……
喻暖回家拿了一个盒子给他。
盒子里是一部草莓8。
季初桐:“……”
沉默了几秒,季初桐咳了咳,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问:“这是什么?”
喻暖抱着手里的盒子,还有些不舍,“这是我抽奖中的……”
她眼巴巴看着那盒子,“还是我男神的抽奖博,男神亲自寄过来的,我都没舍得拆开……”
没、没拆开!?
季初桐嘴角一抽,忍不住腹诽,你男神的东西就这么宝贵吗?
不过想到她男神就是他自己,他心里又顿时爽利了。
暗爽啊。
不过……
“你真的要把它转送给我?”
季初桐看着喻暖抱着盒子不想撒手但又觉得自己承受不住这么大运气的纠结模样,突然觉得刚刚胡说乱扯的自己好罪恶……
可是看她越舍不得,就说明她越重视他男神也就是他自己,他心里就越爽。
咳,又罪恶了。
喻暖不知道季初桐心里在想什么,她依依不舍地摸了摸盒子,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咬着牙把盒子举到季初桐面前,手都发着颤,“真、真的,送!”
季初桐忍住快爽上天的情绪,伸手去从她手里接过盒子,却忽然被喻暖叫住,“等一下。”
“怎么了?”
季初桐以为她又要开始纠结,却见她微微眯起了眼,一直盯着他的手。
喻暖皱起了眉,“你的手腕上……”
季初桐顺着她的话低头去看自己的手,看到手腕处的一块短疤,了然地啊了一声:“这个呀,这是我小时候贪玩被玻璃割到的,当时割得挺深,还缝了两针,就留了疤。”
“是这样啊,”喻暖点点头,又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感觉和我男神手上的疤好像……”
季初桐:“……”
季初桐:“!!!”
季初桐差点因为她这句话吓得缩回手,他下意识侧了侧手腕,轻咳了一声,“可能他小时候也贪玩,也被玻璃割伤了手。”
喻暖笑了一下,又当成了他的玩笑话,没放在心上。
把草莓8给了季初桐,她又郑重地嘱咐道:“这是我男神的奖品,你一定要好好待它。”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别用它做不好的事。”
季初桐见她这郑重其事的模样,忍不住去逗她,“不好的事?比如什么?”
喻暖的表情瞬间僵了一下,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红着脸说出来,“比如用它看一些不好的东西。”
季初桐:“……”
小可爱原来你也这么污的吗?
不,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看起来就那么像经常看毛片的人吗!吗!?
季初桐脱力一般回到了家,把装着草莓8的包装盒随手往茶几上一扔,自己也像条咸鱼一样摔在沙发上。
他伸出手,盯着自己手腕处的疤看了许久,心里还有点后怕。
好险,差点掉马。
他自己看这条疤也挺不顺眼的,所以平时他都习惯性戴个手表去遮住它,偶尔会有那么几次忘记戴。
可能以前他录弹琴视频传到微博上的时候也忘记过,他自己都没怎么注意,但是喻暖却偏偏在那么偶尔的情况下发现了,还记住了……
所以她到底有多喜欢她男神——他!
季初桐像个小女生一样捂着嘴嘿嘿笑,兴奋得在空中直蹬腿。
笑够了后,他又故作淡定地咳了咳,瞥到手腕处的疤,暗暗告诫自己,看来以后要多注意这个疤的问题了。
他现在可不想就掉马。
以喻暖的性子,要是知道他就是梧桐向暖,肯定会害羞得又缩回家里,像上次那样躲着他。
但是……
季初桐忽然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他的声音。
声音是不能伪装的,虽然经过传声器的声音和现实中的声音有些不同,但不保证喻暖就不会认出来。
说不定,她可能早就已经发现他的声音很耳熟了,但是因为根本没想到梧桐向暖就住在她对门的这个可能,所以就一直没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