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蛮握紧棍子,扎稳马步。看着左右移动的两个人,贴近身后的春芽和苏萌。小声和春芽说。
“我数到三,会先把门口那个衙役撂倒,然后你就带着苏萌开门跑出喊人,剩下这个我来对付。”
春芽本来心慌意乱,只会抱着苏萌,紧闭双眼,假装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
但她看着娘子坚毅的身影,忍着眼里的泪水,心里大骂自己没用,永远这么懦弱无能,关键的时候不但帮不了娘子,还只会托后腿。
她只是婢女,娘子大可以丢下她不管,或者卖给别人换银钱。但娘子没这么做,而是一心一意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
所以这一次,她对自己说:“春芽,你也可以勇敢起来。”
苏小蛮嘴里开始念起英文,那是她怕出突发事件,特意教春芽一到十的英文。
这丫头笨的要死,学了一个月,才勉强学会。
苏小蛮数到三,话音刚落,她就举起棍子,冲到守在门口衙役面前,上去就一闷棍。
衙役没想到,没等他们动手,这小娘子自己到先冲上来了。又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事要是传到县衙,他们也没脸当差。
苏小蛮对着春芽大喊:“带着苏萌快跑。”
春芽抱起苏萌就冲向门口,张员外和主簿急得起身。
“拦住她们,快拦住她们!”
张员外家的傻儿子站起身,口水打湿了胸前大片衣服,傻笑着拍手叫好。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好在春芽和苏萌顺利的逃了出去,苏小蛮拿着木棍挡在门口,凶神恶煞的看着向她靠近的衙役。
她抬起棍子吓了吓他,只见那衙役吓得赶紧抱头,发现自己被戏耍了。
气的脸红脖子粗,噌的一下抽出腰间的佩刀,心里暗骂。
大爷的,自己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戏耍,糊弄。
要不是来的时候主簿叮嘱了不能动武,他们会她弄得这么狼狈窝囊。
张员外见衙役拔刀,吓得赶紧提醒。
“吓唬吓唬,就算了,可不要动粗破了相。”
衙役拿刀指着苏小蛮,凶狠的瞪着她。
“识相的,最好赶紧放下你手中的木棍,不然别怪老子动粗,我可没有怜香惜玉的耐心。”
另外一边,春芽抱着苏萌跑出家门就开始大声呼救,可是原本热闹的桃源村,突然一下子安静的可怕。
家家户户的大门紧闭,没有一个人出来回应她一句。
春芽知道,大家不敢出来。是怕敢招惹了镇上的主簿。
她抱着苏萌无力的坐在地上,大声痛苦。
“娘子,春芽没用,叫不来人帮你。”
苏萌见她哭,也放声哇哇大哭,吉婶家的门偷偷打开一条缝,吉婶小声叫喊春芽。
“春芽,过来,快点。”
春芽满脸泪珠,看到吉婶,跟看到救星一样,激动的抱着苏萌就跑了过去。
“吉婶,快救救我家娘子。”
吉婶为难的看着春芽:“春芽,吉婶真的无能为力,小蛮不是在那个秦郎君庄上当大夫吗?那人那么有钱,应该有人脉,你去求求他看,苏萌先放在我这。”
春芽听到这话,本来绝望的内心,又升起一丝希望。对呀!她怎么没想到去求秦郎君。她马上蹲下身,摸摸苏萌的头。
“阿萌乖,你在吉婶这里要听话。”
苏萌抽泣的点点头,他知道春芽是想办法去救姐姐。
春芽擦干脸上的泪痕,还没来得及说再见,她们的院子里就传来声响。
吉婶吓得赶紧关好门,春芽跑过去,只见苏小蛮被捆住手脚,嘴里塞了布,被衙役扛在肩上,呜呜的冲着春芽叫个不停。
她在告诉春芽快跑,春芽冲上来对着衙役一阵拳打脚踢。
“放开我家娘子,放开我家娘子。”
但在衙役眼里,这些都是不痛不痒的攻击。他不耐烦的伸手一推,春芽就摔倒在地,手掌擦破了,都不知道。
主簿和张员外,还有他的傻儿子跟在后面,看着坐在地上哭泣的春芽,嘲讽笑了笑。
“不自量力。”
说完抬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道路,挨家挨户都紧关大门。
“你看看,桃源村,就你们一家不识时务,好好和别人学学。”
春芽无助的看着苏小蛮被扔上马车,哭喊着追着马车,脚上的鞋子掉了,脚底也被石头划破,直到她摔倒在地,才停下脚步。
她忍着疼痛,站起身。穿好鞋子。快步往明月山庄的方向跑去,刚跑出村头,就有人叫住了她。
越子期一脸疑惑的看着春芽。
“春芽,你这是怎么了,灰头土脸,衣服也破了,阿蛮呢?我来给她送东西,她把药箱落在我车上了。”
话刚说完。春芽上前一把抓住越子期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哭诉。
“越郎君,快去救救我家娘子,县里的主簿和张员外,串通一气,要把我家娘子,嫁给张员外的傻儿子。”
越子期一听,腾的一下,火就上来了。跳下马车,快速从车头。解下一匹,骑着马就绝尘而去。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动他的女人。就做好,吃不了兜着走的准备。
马车颠簸,苏小蛮才慢慢睁开眼,后脑勺传来刺痛闷涨感。
刚才那个衙役绝对是公报私仇,那么用力的把她丢在马车上,刚好撞到后脑,疼的她直接晕过去。
在马车里她就听到,那两人骂骂咧咧的说一世英明毁在一个小丫头手里了。
早知道她刚才应该下手狠点,打他们个半身不遂。但是想到现在的处境,她第一次忍不住哭起来。
这次大概不会有人来救她了,如果真的嫁给了地主家的傻儿子她也认命了,大不了再死一次。
命好穿回去就算了,命不好挂了,那就重新投胎,她现在后悔,今天在马车上,怎么没答应越子期。
你看人家不但帅又多金,苏小蛮你是鬼迷心窍,还是猪油蒙心,居然对人家的表白说,要考虑考虑。
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越子期的好。如果老天在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紧紧抱住他的大腿。
显然,老天太忙没听到她的恳求。她被一群丫鬟婆子按着打扮梳洗时,才体会到绝望的滋味。
但她依然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就算最后被强按着和傻子拜了堂,她也忍住泪水告诉自己,大不了一死。
房门被打开时,她听到了傻子的笑声,盖头被猛的一下子掀开。
傻子看着她拍手叫好,然后居然开始解她的衣服,苏小蛮惊恐的马上喊停。
“等等等!”
然后她一脸和善的看着傻子笑:“小娃娃,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贵财。”
“贵财乖,你告诉姐姐,你脱我衣服干嘛?”
贵财笑的眯眯眼:“爹说脱了媳妇衣服,才能生娃娃。”
苏小蛮满脸黑线,忍住怒意笑脸盈盈的看着他。
“贵财乖,你给姐姐松绑,姐姐跟你玩游戏好不好?”
贵财听到要玩游戏,马上开心的又蹦又跳。
“好好好,玩游戏,玩游戏。”
☆、被救
越子期快马加鞭赶到张员外家, 一脚上去, 门都被他踹掉半边。
院内的家丁一看有人踢门, 拿起就近的东西就一拥而上,越子期拿着马鞭,一个个不费吹灰之力, 全部撂倒。
他一脚踩在一个家丁的背上,弯腰眼神狠厉的瞪着他。
“马上告诉我,刚才被你们老爷绑来的小娘子, 在哪里?”
“在少爷房间,洞房!”
“洞房!”
越子期气的大喊,手上拳头攥的嘎嘎作响,他非把那男人千刀万剐, 就算他是个傻子。
他抓住家丁的后衣领, 一手将这人拎起。
“马上给爷带路,马上!别妄图逃跑,不然我现在就废了你。”
家丁吓得赶紧点头,等到越子期赶到的时候,他看到的是另外一副画面, 就连他身边的家丁也吓了一跳。
贵财蹲在地上,手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苏小蛮翘着二郎腿, 坐在桌子旁磕着瓜子。
“姐姐我折好了,你看看。”
苏小蛮接过纸鹤,表扬的拍拍贵财的头。
“贵财真聪明, 什么都一学就会。”
越子期放下手中的马鞭,坐到桌子旁满脸惊讶的看着她。
“阿蛮,你真的是被绑架过来的吗?”
苏小蛮看着,站在门口逆光而立的越子期,那一刻,她觉得越子期帅炸了,比他上次救流云的时候还要迷人。
她终于不用再强忍着泪水了,冲过去一把抱住越子期,大哭起来。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像是被请过来的吗?”
一旁的家丁偷偷探出头,怯生生的说。
“是啊,少夫人就是被老爷五花大绑抬进来的。”
越子期拿起马鞭,凶狠的指着家丁。
“我问你话了吗?还有,她不是你们少夫人。三媒六聘都没有,拜了堂也不算数,滚!”
家丁吓得躲到一旁,撒开腿就开跑。
越子期才捧着她的脸仔细看,这一看,把他气的马鞭都要被掰断了。
苏小蛮的左脸颊有些淤青,嘴角微肿。还带着伤口,显然是被人掌掴了。
“有人动手打你了?”
她碰了下嘴角,马上疼的她嘶嘶喊起来。
“没事,就是点小伤。”
越子期抓着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
“到底是谁动手打的你。”
苏小蛮看着他冷峻的眼神,叹口气。
“是县衙的一个衙役,不过他伤的比我惨多了。”
“这个仇,我一定帮你报。”
说完紧紧把她搂在怀里,苏小蛮安心的趴在他胸前。
张员外听到下人说,有人擅创张宅,还把他宝贝紫檀木的大门给踢飞一半。
气的脸色铁青,领着一帮护院就直冲大门口,看到自己倒了一半的木门,心疼的跑过去抱着门就嚎啕大哭。
“这是哪个天杀的干的,我的紫檀木啊!混账,还干看着干嘛?还不去给老子把那混蛋揪出来。”
几个虎背熊腰的护院,忙大声喊是。
“不用找了,本郎君在这呢。”
苏小蛮跟在他身后,越子期拉紧她的手。
“混账东西,竟敢擅创张宅,告诉你,我在县衙可有人!等下我就把你扭送到衙门,统统下大狱。”
说到激动出,脸上的两撇小胡子,滑稽的上下颤抖。
越子期冷笑一声:“那你去问问县老爷,元安,越家的郎君,他敢不敢拿下丢进监狱。”
听到元安越家,张员外脚一软,身形马上矮了一截,差点跪倒在地。还好一旁的护院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他。
“你是,你是元安越家的郎君。”
越子期将腰间的腰牌,扔过去,张员外马上伸手接住,看清手里的东西,原本盛气凌人的气势,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
“告诉你,她,苏小蛮是本郎君未来的娘子,谁要再敢动她一跟头发丝,我就让他痛不欲生。”
张员外满脸谄媚的笑。
“误会,真的是误会。我不知道这位苏娘子是您的人。”
说完点头哈腰的走到苏小蛮旁边。苏小蛮吓得抓紧越子期的胳膊。
“苏娘子,都是误会一场,您大人有大量。绕了我吧,你看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唯一的一个儿子,脑子还不好使,我这又当爹又当娘的,实在不容易。”
“算了吧,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况且他儿子这样,的确是不容易。我现在只想快点回家,看看春芽和苏萌怎么样。”
越子期拍拍她的肩,眼神温柔的的看着她。
“放心,就是春芽告诉我,你被人抓了,苏萌在吉婶那很好,你放心。”
苏小蛮点点头,今天折腾了一天,她好累,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越子期看出她的疲惫,也不在和这些人废话,拉着她走出了院落。扶她上了马车,这次苏小蛮完全放开了自我。
老老实实的窝在他怀里,安心的睡着了。越子期小心的架着马,缓缓前行。看着怀里安静的人,他笑了笑,见四下无人。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苏小蛮闭着眼,嘴角翘起微笑。
最后她是怎么睡到床上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听春芽说那家伙就在柴房睡了一个晚上。
“娘子,越郎君人真不错,一个娇生惯养富家郎君,为了你东奔西跑,还睡柴房。一句抱怨话都没有,春芽觉得比秦郎君要好多了。”
苏小蛮白了她一眼,掐下她越来越有肉的脸蛋。
“那越子期和刑震呢?他们两谁好?”
一听刑震的名字,春芽就羞红了脸,变得扭捏起来。
“这两个人,各有各的好处,没法比。”
苏小蛮环胸笑着看向春芽:“什么好话都让你说了。”
春芽忙摇头:“不是,不是。虽然越郎君和刑震比较不起来,但和秦郎君比较,我选越郎君,所以娘子,秦郎君不是良配,而且他有许娘子了。”
苏小蛮皱眉一脸纳闷的看着春芽。
“你们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我对秦之时,情根深种,喜欢到无法自拔了。”
“不是吗?我看你每次对着秦郎君,都是娇娇弱弱,也很懂礼数。还喜欢对着他笑。对着越郎君就不是了。”
“我对越子期很凶吗?”
“嗯,娘子一见越郎君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说话做事都很强势。”
苏小蛮仔细想了想,她好像原本就不是什么温柔婉约的脾气,谁叫越子期没事就老惹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