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小赵氏不爱听她说这样的话,正好,她也不耐烦见她们,最好她们听不下去了,赶紧从她这里离开才好。
小赵氏唇角一扯,勾起抹僵硬地笑,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到底忍着气端起那茶杯,吃了一口,面上少不得还要恭维着说话。
“长公主送来的东西就是好,今儿是沾了青染你的光了,否则这样进贡的好茶,二婶只怕难以喝到了!”
“二婶客气了,我也不过是赶着运气好罢了,若二婶喜欢,我叫半夏给您包上一些送去。”
说着,就吩咐半夏去包茶叶。
“不必了!”小赵氏面色陡然冷了三分。
“怎么了?二婶,您不高兴了?”洛青染“似乎”被小赵氏吓着了,瞪大了双眸,惊惶惶地看着她。
“怎么会,二婶没有,你别多想。”小赵氏忙又生硬地笑道。
只在心中暗骂:哼,若真惦记她,刚得了好茶时怎么不说派人给她送去,现在不过喝了一口,客气客气,这死丫头倒做出一副要赏她的样子!当谁都眼皮子跟她一样浅呢!从前家里的好茶,哪有她们的份,如今还敢在她面前充起阔来了!
只等今晚一过,看她还猖狂的起来!
思及此,小赵氏心里翻腾不已,似乎已经看见了洛青染不好了,洛峥与叶氏心如死灰,无心再理家事,洛家再次落进她们二房的手中景象。
正说着呢,飘风和洛文嫣那边也铺完了床。
小赵氏见女儿眼眸晶亮,便知事情定然办成了,于是不再闲话,忙拉着女儿走了。
洛青染主仆站在房门口,看着她们裙角飞扬地走出潇湘居的院门,才又转身回了内室。
照旧在桌边坐下,洛青染将胳膊放在桌上,支着下颌看着她焕然一新的床面。
“小姐,她们送来的东西,如何能用,奴婢这就换下来!”半夏说着就要往床边去。
“等等。”洛青染却叫住了她。
半夏不解地回过头来。
“她们大摇大摆地将东西送到我这来,不出半个时辰,怕是阖府上下都要知道她小赵氏爱惜我这个晚辈,若是叫人知道,她前脚刚走,我后脚便将她送的被面撤换下来,你说这话要是传到祖母那,祖母会怎么想?”
“老夫人一定觉得您不懂事!”
“是啊,而且,只怕外人也要传我不恭敬长辈,轻狂的厉害呢!”
“那怎么办,小姐!二夫人难道真能那么好心,将这顶级的杭蚕丝拿来给您用!”半夏急的团团转。
“不必着忙,你晚间拿来床厚被子,铺在那上面,早起了再收回去,先应付几日,至少她们也不能在里边藏了把刀子给我,还能怎么着!总归这东西是要换洗的,等过几日洗完了,便说我珍惜这东西,怕总洗再扯坏了,好生收起来了。”
洛青染此时只以为,自己这法子是万无一失的。
半夏听了她这话,也觉得有道理,对呀,她给小姐铺的厚厚的,便是那里边真藏着把刀,也不怕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半夏还是亲自走到床边,里里外外翻了一遍,见里面果真没有针啊,刀子啊这类害人的东西,一时间还真就摸不准小赵氏的用意了?
半夏摇摇头,又重新铺好了床,回到桌边对洛青染说道:“小姐,您说二夫人难道真的转性了不成,奴婢查过了,这里面当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谁知道呢,许是有什么后手吧。”
一时间,主仆俩都有些奇怪,但因为确实没查出什么问题,便也没再多作纠结,只把心思都放在防着小赵氏她们有什么后续动作上了。
直到洛青染真出了事,半夏才后悔不跌,直恨自己简直是个废人,明明亲自查看过了,却没看出那被面里面有问题!
一时间悔的恨不能就此死去!
这是后话,此时不作细表。
话说小赵氏母女回了落霞馆,屏退左右,只母女二人在房中,不知商量什么。
飘风等人虽心内奇怪,但到底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听吩咐的都出去了。
小赵氏一把将女儿拉到椅子上坐下,激动地问道:“怎么样,放进去了吗!那里边到底是什么?”
“放好了,您放心吧,娘!”洛文嫣猛点头。
说着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略蹙起双眉,“那盒子里的东西么,女儿有些说不好,看着倒像是白玉雕的虫子?对,就是像个虫子!女儿开始还吓了一跳呢,但见它一动不动的,才知是个死物。”
小赵氏听了女儿这话,长长吁了口气,这才放松了精神,靠在了椅背上。
她现在哪里在意那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呢,只满心满眼地等着洛青染着道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突发急症
时行傍晚,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小赵氏母女心不在焉地用了晚膳,便一直往外面望。
洛昇瞧得奇怪,便问:“你们娘俩看什么呢?窗外头有什么新奇景致不成?”
说着,自己也伸出头去。
一望院中,明明还是今早一样的花繁树茂,鸟语溪声,并不与往常有所不同,于是心中疑惑更甚。
小赵氏母女对视一眼,皆觉得兹事体大,还是要与洛昇提前招呼一下,免得真乱起来,洛昇没个准备。
于是,小赵氏便凑到洛昇身边,把下午的事详细地给洛昇说了一遍。
洛昇听完大骇。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万一这事不成,又被她们识破了,到时候该如何收场?”
“不会的,爹,这事除了我跟娘还有外祖母,就是您知道了,那位道姑拿了钱,也不会乱说话,况且那道姑说了,一应法事她在家中便可做成,别人如何能知道呢。”
洛昇瞪了女儿一眼,没再作声,似乎也默认了女儿的话。
展眼天便擦了黑。
潇湘居里,洛青染喝了药,梳洗罢了,待半夏拿来床厚被子铺好了床,便上床歇息去了。
洛府众人也都陆续歇下了。
时至戌时三刻,好好地,半夏突然被洛青染一声惊叫吓醒了,忙披上外衣,捧着烛火,到内室来看。
一进内室,撩开床边纱帐,便见洛青染口里乱嚷,手脚齐动,唬了半夏一跳,以为她做梦魇住了,忙去叫她。
“小姐,小姐,您醒醒!”
半夏叫了几声,洛青染便睁了双眼,半夏忙松了口气。
“小姐,您是做噩梦了吧?”
半夏话音刚落,洛青染突然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半夏惊了一下,以为她是渴了,便要去沏茶。
谁知她烛台还未放下呢,突然见洛青染一口血从口内喷出,紧接着,便直挺挺地又躺了下去。
登时,半夏吓得烛台都掉到地上去了。
忙蹲下去将烛台捡起来,又拨亮了,放到床边的矮几上,就去唤洛青染。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
半夏手都抖了,一时间吓得六神无主。
但无论她怎么叫唤,洛青染始终双眼紧闭,面色惨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半夏一时眼泪急流,顾不得自己衣服都没穿齐整,忙跌跌撞撞地推门出去,往洛峥和叶氏的院子跑去。
等到了集英堂,也顾不得规矩,便在院门口大喊,“快开门,我有急事找老爷夫人。”
直把守门的婆子唬了一跳,走近一看是她,忙打开院门,让她进来。
半夏一进院门便直奔洛峥与叶氏卧房。
今日守门的是玉环,见到半夏行色匆匆地跑过来,衣衫不整,外衣带子都系错了地方,忙问她怎么了?
半夏此时还哪里能顾上那些,急的直拍门板,“老爷,夫人,小姐不对劲,您二位快去瞧瞧吧!”
玉环一听这话也吓了一跳,忙也跟着敲门。
洛峥和叶氏这边听到了半夏的呼唤声,登时吓了一跳,忙从床上坐起来,唤了玉环和半夏进去。
玉环这才推开门,跟半夏一起进去了。
叶氏一见半夏进来,忙扯过她问道:“你说青染怎么了?”
“夫人,”半夏哭的不行,抽抽噎噎地答道,“小姐刚才突然说起了胡话,奴婢以为小姐做噩梦了,便去唤她起来,谁知小姐醒了以后,前一刻还好好地,后一刻便突然吐了口血,再不省人事了。”
叶氏身形一晃,幸而洛峥从后边扶住了她。
“别慌,玉环,你赶紧先去叫张大夫,半夏,你先回去照顾青染,我和夫人即刻就来。”
“是,老爷。”
玉环与半夏听了洛峥的吩咐,忙齐声应是,各自忙去。
她二人走后,洛峥才又对叶氏道:“咱们自己先别慌了,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再作打算。”
正巧这时候旁边厢房里住着的安氏也听到了动静,忙过来请示,瞧个究竟。
叶氏便唤了她进来。
此时,集英堂里的灯盏俱已亮起,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们都不敢怠慢,忙齐整整的穿戴好了,到院里候着。
大家这时候还都糊涂的紧,不知出了何事。
洛峥与叶氏收拾好了,来到卧房门口,只叫这边的人都先候着,便带着安氏和另一个小丫头,名唤玉玎的,去了潇湘居那边。
一到了潇湘居,便见茯苓与白芷惊惶惶地站在门口,见了他二人忙行了一礼,推门请他二人进去。
待进了内室,便见半夏一边哭着一边拿帕子给洛青染擦汗,见了他们便跪下了。
“老爷,夫人,都是奴婢照顾不周,小姐这是怎么了,奴婢怎么唤也唤不醒。”
洛峥夫妇疾步到了床前,见女儿面无人色地躺在那里,也是吓了一跳。
叶氏眼泪登时就流个不止。
“青染,青染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你快醒醒!”
洛峥乃是习武之人,又常在战场,略通些医道,见此情况忙先伸手搭着女儿腕间,诊起脉来。
半晌,也没摸出个究竟来,一时间也急的厉害。
正待喊人,便见玉环带着张大夫过来了。
张大夫进来以后,正欲行礼,洛峥忙一把将他扶住了,叫他赶紧来看女儿。
张大夫见形势危急,也没有拘礼,便在床边小凳上坐下,细细诊脉。
好一会儿过去了,张大夫才白着脸,冲洛峥摇摇头。
“老朽无能,实在看不出大小姐是何病症。”
“什么!您也瞧不出!”洛峥大骇。
连张大夫这等有经验的老大夫都看不出病症,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