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这也是心里实在委屈,才一时忘了形,求您恕罪。”小赵氏得了赵氏的训,再不敢高声,只喏喏道。
赵氏一向知道她,无礼还要搅三分,最是争强好胜,一时间,倒是真不知道她们两个孰是孰非。
还是久未出声的陆氏突然道:“要不,娘您把落霞馆院里伺候的人都叫过来问问?”
她本来是想,赵氏行事突然,且事前一点风声未露,现在去落霞馆里面拿人,应该是没有机会串供,赵氏那么精明,想来是能够问出些什么来的。
没想到,小赵氏听了她的话,不仅没有反驳,反而赞成得很。
“娘,我看三弟妹说的在理!您就把人都叫来,问过话,也好洗脱了我平白招惹上身的罪名!”
陆氏一见她这般反应,当下就在心里道一声,不妙!看来自己这回是要弄巧成拙了!
不说陆氏心中暗恨自己多话,叶氏此刻也很是怀疑。
她其实是更倾向于小赵氏才是那存心害女儿性命之人,花氏虽说平日里也轻狂些,可到底与他们没有太大干系,可是小赵氏…
想到这里,叶氏便要开口,却不想被杜若拽住了袖子,她微微侧过头去,便见杜若暗中对她摇了摇头,叶氏只得把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如此一耽搁下来,赵氏已经派人去落霞馆那边叫人了。
叶氏心里急的厉害,她总觉得,落霞馆那边的人一来,小赵氏就要洗脱了嫌疑了!
叶氏所料不错。
这正是小赵氏母女安排好的计划里的一环,正愁怎么说才不容易让赵氏怀疑呢,没想到,竟然让平日里跟她极不对付的陆氏,给提了出来。
小赵氏真是从没有看陆氏这般顺眼过。
待到落霞馆里的丫鬟仆妇都来了以后,赵氏挨个儿地问过去,皆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倒把陆氏给看糊涂了,她还在想,小赵氏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便听赵氏发了火,指着一群人厉声道:“你们不要再互相推诿,都不说实话,便当我查不出来了?只打量着我是个缺心短肺的是么!看见那位杜姑娘没有,那可是跟神医学过医术的,我今儿之所以将她请过来,便是因为她有法子将真凶找出来,既然我给你们机会,让你们自己说出来,你们都不要,便别怪待会儿我不客气了!”
众人听了赵氏这话,都拿眼去瞧杜若,一时也拿不准赵氏说的是真是假。
杜若心里好笑的厉害,怪不得赵氏要叫叶氏今早将她一起带过来呢,感情是打好主意要拿她做幌子了?
又见赵氏暗暗向她打眼色,想着不能不给老人家这个面子,杜若只好装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向众人道。
“不错,小女子不才,与一位神医学了几年医术,小有所成,昨晚上你们大小姐的病,便是我治好的,因而也自然有办法找出那个下黑手的人来,我劝你们趁着老夫人还愿意听你们自己说出来,趁早承认了才是。”
小赵氏一听杜若这话,当下便慌了,忙冲花氏刚才坐的位置后面,站着的那个丫头打眼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嫁祸于人
众人正为杜若的话惊心不已呢,便见到花氏的贴身丫鬟司琴惊惶惶地跑出来,跪在花氏旁边。
“老夫人…奴婢,奴婢有话说。”
“司琴,不要乱说话,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老夫人自有定夺!”花氏以为司琴看自己被老夫人怀疑,一时情急才想来替她分辨,忙斥道。
赵氏瞪了花氏一眼,“她既说有话要说,你拦着她干什么!司琴,你倒是说说,你知道些什么!”
花氏被赵氏说了一句,不敢再多话,她此时哪里能想到,自己的陪嫁贴身丫鬟,会伙同别人来害她,还只当她是心疼自己,要来替自己说话呢!
司琴听了赵氏的话,怯生生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忙又低下头,颤声答道。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奴婢本来是打定主意要死守着不说的,可是…可是老夫人您是如何的明智,奴婢怕再隐瞒下去,您查出了真相,到时候,奴婢怕是再没活路了,奴婢斗胆求老夫人,奴婢若说了真相出来,老夫人能饶奴婢一命。”
赵氏眉心微动,略一沉吟,道:“好,若你真能将真相说出来,我便饶你不死。”
花氏这时候也听出不对来了,司琴若真是为自己求情,做什么要求老夫人饶命?她到底要说什么?难道说,司琴并不是要为自己求情,而是…
思及此,花氏不敢置信地看向在自己身旁跪着的司琴,刚要开口问她,便听司琴又开了口。
“老夫人,月前我们姨娘的家人送来了三套上等杭蚕丝被面,姨娘很是喜欢,但又不敢独自享用,便送了一套到您这里,就是怕您觉得她不知道孝敬长辈,后来回来的时候,姨娘见您高兴,夸了她几句,心内一直得意,后来二夫人知道了这事,便说了姨娘几句,奴婢记得是说轻狂媚主之类的,姨娘当时…”
司琴话说的断断续续地,说到这里还似心有顾忌,又停了下来。
赵氏皱着眉斥道,“当时怎么了!你只管说,没人敢对你怎么样。”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花氏一眼。
司琴得了赵氏的承若,忙又接着道:“当时姨娘跟二夫人就拌了几句嘴,可这样的事,平日里也常有,奴婢也没当回事,谁知姨娘回来便大发脾气,第二日便带着奴婢出门去了,直奔京郊一处宅子,在里面见了一位道姑,姨娘给了那道姑钱财,那位道姑交给了姨娘一个盒子,说…说里面的东西,能要人性命,且不会叫人发现,奴婢当时就害怕的紧,谁知姨娘回来,就将那盒子里的东西放进那套蚕丝被面里去了,奴婢看的真真儿的,那盒子是个像虫子似的东西,一碰到那蚕丝被面便跟化开了一样,不见了踪影,后来姨娘便叫奴婢把这套蚕丝被面给二夫人送去了,老夫人恕罪啊,奴婢一时害怕,才没敢跟您说这件事。”
赵氏看着跪在地上泪水连连,不断磕头求饶的司琴,再看看旁边面无人色的花氏,和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小赵氏,当下就对司琴的话信了几分。
她就说么,无端端的,小赵氏弄这等阴私东西去害洛青染干什么,原来是花氏与小赵氏生了口角,怀恨在心,要害小赵氏,没成想,小赵氏会舍得把这么好的被面送给洛青染,倒让洛青染无辜受了这么大的罪!
想到这里,赵氏看着花氏的眼神更加不善,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了!
遂指着花氏骂道:“你还有什么要分辨的!你自己的贴身丫头说的话,怕是比任何人都要可信吧!我常日最恨这些下作手段,你们争宠吃醋,小打小闹的,我也懒得管,可这回却差点闹出人命!还连累我可怜的长孙女,幸亏杜姑娘她们回来的及时,否则我孙女要真有个什么好歹,你这个贱妇,拿什么来赔!”
“老夫人,贱妾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啊!”花氏不住地摇头,神情一片凄楚。
然后又突然去抓住司琴的衣襟,咬牙问道:“你说,谁让你来害我,你这个死丫头,我待你一向不薄,你怎能如此害我!”
“奴婢,奴婢没有,姨娘您饶命,奴婢只是想要活命而已,姨娘您就承认了吧,老夫人慈心,会饶您一命的。”司琴哀哀劝道。
“你胡说!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你这个死丫头,我一向待你亲近,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要来害我!”
说完,花氏一下将司琴扑到身下,死死地掐住了司琴的脖子,“你害我,你还想活命!这么大的事,我若认了,还有活路吗?倒不如咱们一起去死吧!”
花氏是真下了死手了,司琴奋力挣扎,也没能将花氏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反倒是自己折腾得愈发没有了力气,两眼都开始翻白了。
赵氏见花氏这般情状,火气更甚,忙叫赵嬷嬷她们将人拉开。
赵嬷嬷领命,忙带着几个婆子将花氏从司琴身上拽下来,押在一旁。
“老夫人,这事真不是我做的,我冤枉啊!还望老夫人明察!”花氏被两个婆子押着,伏身哀哀哭道。
“你既说这事不是你做下的,那你倒是说说,为何司琴会把那害人的东西说的头头是道?这件事,可是除了我跟青染她娘,再没旁人知道了。”
“我…”花氏被赵氏问的一时哑了口。
是啊,司琴到底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花氏暗道,她与叶氏一向不怎么来往,且凭着叶氏那怯懦少言的性子,断不会收买了司琴来害她,况且她又不是傻子,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难道还不明显吗!
别人不相信,她自己却是知道这事不是她做的,既然东西是小赵氏那个女人送到潇湘居去的,且她又一直视叶氏母女为眼中钉,能做出这等事来,实在不奇怪!
可她自己做了害人性命的龌龊事,倒要让她来背黑锅!做梦!
花氏想到这里狠狠地瞪了小赵氏一眼,然后转过头来,对赵氏说:“老夫人,贱妾有话要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认罪伏法
赵氏心想,这花氏还真是不肯死心,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她还想要分辨什么?
心中虽这样想,可赵氏一向自诩处事公正得体,自然不愿落人话柄,说她独断专行,便许了花氏说话。
花氏得了赵氏的允许,深吸了口气,便打算豁出去把这些年她知道的,小赵氏暗害叶氏母女的事,都抖落出来,既然小赵氏想让她顶罪,她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谁知花氏还未开口,小赵氏却突然扑到她面前哭道:“兰溪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说说你,咱们不过是一时意气拌了几句嘴,你竟做下这种糊涂事来,你说你这样,可让文远以后怎么办呢!”
花氏见小赵氏这样颠倒黑白,简直恨得咬牙切齿,忙要分辨,便听小赵氏用着只她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威胁道。
“你想清楚了,今日这事,你认不认现在大家都已经觉得是你做的了,你若认了,以后我定当视文远如己出,否则…”
花氏一听这话,登时就愣住了,文远…
小赵氏说的没错,现如今,她再如何分辨下去,其实赵氏都不能相信她了,她想要揭小赵氏的底,不过是不甘心,想要闹个鱼死网破!可小赵氏拿儿子来威胁她?她分明已经猜到,小赵氏未说完的话,意味着什么。
小赵氏是想告诉她,她若替她背了这个黑锅,她以后便会善待她儿子,可她若敢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小赵氏未必会有什么,她倒还是必死无疑,可她儿子以后就惨了,小赵氏身为嫡母,若存心作践他,谁又能帮他呢?指望赵氏吗?可赵氏一向就不太看中文远…
看来,今日无论如何,她都必得替小赵氏顶这个罪了…
思及此,花氏再没了刚才的精神,似泄了气一般,整个身子都颓委了下来。
半晌,花氏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口气颓然,“老夫人,二夫人说的对,都是贱妾一时糊涂,猪油蒙心了,才做出这等糊涂事,求老夫人恕罪。”
“怎么,你倒突然就肯认了,才刚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不是你吗?”
赵氏眉眼一厉,花氏前后态度转变得太快,由不得她不怀疑,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陆氏这时也道:“娘说的在理,花姨娘,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这事不是你做下的么?”
她虽然不喜花氏,但她更不喜小赵氏!别人相信,她可不信,这事跟小赵氏一点关系都没有。
刚才她提议将二房的人都叫过来问话,本是觉得事出突然,二房那里来不及粉饰太平,总会问出些什么有用的来,没成想倒是帮了小赵氏的忙!还有,花氏的侍女为何突然要来反咬花氏一口?看来小赵氏是早就安排好了啊!
思及此,陆氏抚了抚赤金凤尾钗环上的流苏,笑道:“该不是,有谁说了什么,才让你不敢将真相说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