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进了内室,桃红才拍着手称快道:“二少爷,您真厉害,奴婢看这回这些老嬷嬷们还如何敢敷衍您,欺负您!叫老夫人收拾了她们才是!”
“桃红,你真以为老夫人是为了我么?”洛文远终于出声了。
“二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怎么听不懂呢?老夫人还是在意您的,您没看见,那晚上老夫人多担心您呢?”
桃红不明白,怎么去了一趟远香堂,洛文远回来就似变了个样子,整个人都沉下来了,不是说不好,这样看起来还稳重些,只是,他到底才十岁而已啊,这样是不是太老成了些?
“祖母真正看重的,还是洛文誉!”洛文远的声音陡的冷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奇药
“二少爷慎言,这话万不能叫有心的听了去,再告到老夫人那去!”桃红忙劝道。
“我知道。”洛文远微微阖上双眸,不再说了。
与此同时,潇湘居内,洛青染也在听知书知礼说这件事。
洛青染的食指轻轻地扣着手边的檀木高几,“再留心看他几日,有什么动静及时跟我说。”
“是,小姐。”知书知礼恭敬应道。
洛青染这才又吩咐半夏,“你去将杜姐姐请过来。”
半夏屈身行了一礼,便出去请人了。
不多时候,杜若便过来了。
“怎么了,这几****太忙了,都没工夫跟我说话了,怎么今儿想起来找我了。”杜若坐下喝了口茶,调侃道。
她知道洛青染这几日因为账册的事,忙得很,这么说也无非就是个打趣,倒不会影响了感情。
洛青染也煞有介事地说道:“杜姐姐,你这是怨我怠慢了你啊,半夏,快去将长公主前儿差人送来的好茶拿出来,给杜姐姐沏上一壶,再放点蜂蜜,好好甜一甜她的嘴巴,省的她要编排我。”
“好啊你,想起来你就要拿这话打趣我,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就学不乖。”
说罢,便伸出手来,搔起了洛青染的痒。
不过才几下,洛青染就受不住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不住地求饶,杜若这才放过了她。
半夏也忍不住笑,“小姐,每次你都要招惹杜小姐,然后又要惹人家来治您,您这又是何必呢。”
洛青染喘了几口气,一边理鬓一边还口里不饶人地笑道:“她这么个大把柄抓在我手里,每每还不许人说,又要先拿话来招我,她若先不说,我哪里就编排起她来了。”
杜若指着她啐道:“你这口齿,将来得找个什么样的夫家才镇得住你!”
这话一出,一屋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闹罢了,洛青染才开始说起正事。
“你说什么?假死药?”杜若瞪大了眼睛瞧着她,“你还真当我是神仙不成,什么奇药都有。”
“没有么?”洛青染听她这样说,不免失望起来。
她都答应了陈吉了,若是办不到,陈吉怎么还能死心塌地地给她办事呢,这可怎么好?
杜若见她愁眉苦脸的,便问到底怎么回事。
洛青染便将她答应陈吉要将春杏弄出去的事说了。
杜若一听就笑了,“嗨,我还当多大点儿事呢,也值当你想出什么假死药之类的,别说那东西我没有,怕是天下间哪一个大夫也制不出来,但是你这事并不难办,我倒是有一样与这异曲同工的药,且你又说那丫头有了身子,便更不能乱用药了。”
洛青染一听她这样说,登时又来了精神,忙扯着她的袖子问是什么药。
杜若便道:“我早年跟着我师傅学毒的时候,正赶上她的仇家上门,我匆忙间打翻了她正在配置的一份药汁,跟另一样混了起来,谁知那药汁沾到了手上,竟然像是全身腐烂了一样,吓人的厉害,后来我跟师傅便留心记下了这两样药汁的配方,又不断完善,制成了一种药。”
“如此甚妙啊,若将这东西给春杏用了,再叫祖母知道了,祖母定然会将她打发出去。”洛青染高兴地拍了下手。
她就知道,找杜若是对的,只有她手里,才有这些千奇百怪的药物,又这么“别致”的用处。
“不过,这药难配吗?”洛青染又有些担心。
倘或这药特别珍贵,必要时还可以保命,她倒不好意思跟杜若要了。
“简单的很,你别瞎担心了,这些日子,我可没少搜刮你们家的好药材,这么点儿事,值当什么呢,我现在手里就有现成的,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过来。”
说罢,杜若便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不多时候,又再一阵风似的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个小瓷瓶。
“那,就是这个,你叫那个丫头倒出几滴,抹在手脚和脸上就行了,到时候你再叫我过去,我自有办法让老夫人相信。”说着,将手中的小瓷瓶递给洛青染。
洛青染接了过来,便道:“那青染就先谢过杜姐姐了。”
“你我之间,不必这样。”杜若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洛青染便也不再与她客气,的确,她与杜若相处了这么久,早就拿她当成自己的家人了,别管是姐姐还是舅母,到底是不必拘着这些虚礼的。
二人又再凑在一处说了会儿话,杜若便回去了。
洛青染将东西交给知礼,让她晚上送到春杏那里,再仔细告诉了她做法,又吩咐知书晚上去一趟陈吉那里,让他有个准备,大抵明日就将春杏弄出去。
交待了这些,半夏又看着吃药的时辰快到了,便又忙着去煎药。
待吃了午膳,又用了药,小憩了一会儿,洛青染便又开始看起了账。
这几日一向都是如此,为了尽快将这些账看透了,洛青染可费了不少功夫。
她知道,自己需得先心中有数,才有机会谋划别的,给二叔他们下绊子,使套子。
非是她不仁不义,盖因他们一直虎视眈眈着他们一家的性命呢,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经历了那样失败的前世,洛青染可不会再那般愚蠢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不狠下心来,多得是人狠着心在背地里端枪拿棒地等着谋害你呢!
以前洛青染不知道,至亲之人之间,也能这般冷血薄情,待亲身经历了那剜心灼肺的一世,才知道,什么至亲之人,权利面前,早糊了眼去,冷了心肠,绝了情分。
晚上的时候,知书知礼待众人差不多都歇下了,便按着洛青染的吩咐,分头行事去了。
待安排好了洛青染交待的事,便回了潇湘居。
知书先回来的,找了洛青染回话说:“陈吉让奴婢给小姐带话,说是打从今儿起,小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去做,他没个二话的。”
洛青染满意地点点头,叫她回去了。
待到知礼回来以后,也说了春杏是如何感恩戴德,洛青染皆应了,也叫知礼下去歇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好话亦需明说
知书知礼二人走后,半夏一边给洛青染放床上的纱帐,一边问道:“小姐,您冒这么大的险将春杏送出去,万一将来被别人知道了,可怎么好啊?”
她实在有些担心,就怕有个什么万一,再连累了小姐,可怎么办?
“陈吉只要是个有点儿脑子的,便断不敢不小心行事,放心吧,陈吉在洛府,也待不长久了。”
其实早在发现陈吉和春杏这件事的时候,洛青染就估摸到了,陈吉怕是早有了想要离开洛府的心思,否则他断不敢跟二叔的通房丫头扯上关系,还珠胎暗结。
若她猜的没错的话,陈吉应是早就开始谋划出府的事情了。
“小姐是说陈先生要走?”半夏杏眸微张,显然是觉得洛青染这话不太现实。
陈吉和春杏跟府里签的都是长契,哪那么容易就能出去?可小姐说的这般笃定,她又觉得,事情就该是小姐料定的那样。
“你往后看吧。”洛青染只笑了笑,没有明确回答半夏。
有些事,毕竟眼见为实。
次日一早,洛青染叫半夏拿出今夏老夫人命人给她裁制的那套烟笼寒水妆花裙,刻丝绣海棠云纹广袖双丝绫散花纱衣换上,梳了个清爽的碧落髻,又带着一盅莲叶羹,准备去远香堂。
主仆二人出了潇湘居的门,先拐到叶氏的院子去等候。
叶氏带着玉瑶出来后见了她还有些讶异,忙上前去问:“你身子好了么,青染,老夫人不是说许你不去晨起请安了么?”
洛青染挽着叶氏的手臂,笑意融融,“娘,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您放心吧,虽说祖母爱惜免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可女儿不能总是这般有了依仗,忘了规矩,况且,女儿多日未见祖母了,也想念她老人家了。”
“你这样懂事,娘倒是放心不少。”叶氏也笑的很欣慰。
刚才女儿冲她使了个眼色,她顺着女儿的眼色微微扫了过去,正见到赵嬷嬷从院墙边上经过,瞧着应是从二房那边过来的,听见了她们的话,还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
叶氏虽然顺着女儿的话说了,可心里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生愧,总觉得如此说话有欺哄老夫人的意味。
洛青染一见叶氏不自然的表情,便猜到了叶氏心中所想,遂附在她耳边轻声地解释了几句。
“娘您莫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女儿说这话,并非只是因为赵嬷嬷正好从这边过去,才故意说给她听,女儿这话亦是真心的,只是,咱们从前真心的事做的还不够多么,可祖母瞧得见过几样呢?您想想,就好比咱们做好事,为什么就不能让别人知道呢?难道就只为了日后图个虚名么,那都能当什么事呢?”
她知道,叶氏是觉得这样做事是在哄骗老夫人,可她哪里知道,有时候,人都是喜欢听好话,听漂亮话的,否则前世她与叶氏见天儿地祈祷赵氏身体康健,长命安乐,赵氏却怎么也不见多喜爱她们?反倒是对只会满口巧言的小赵氏母女,偏宠有加呢?
这便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说,前世犯下的错,洛青染绝不会再犯一次!
更何况,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就有什么见不得人了。
她说的是实话,哪怕是将这实话故意说给赵嬷嬷听了,可她将自己的孺慕之情说出来,叫赵氏知道,难道就是错了么?
“可是,这样做事情,娘总觉得似乎都带着目的性…”叶氏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
洛青染也知道,叶氏本性太善,一时间不能接受这样做事都带着目的的方式也是正常的。
便只道:“娘您可知,时势造英雄这句话的意思?”
“这句话跟眼下说的这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么?”叶氏不解,女儿怎么越扯越远了?
“娘您与爹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时常陪着他研习兵法,怎么竟看不透这件事呢?”洛青染无奈地笑了,“且不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便说咱们家里,看似扯不上什么大事,但其实您如今也知道了,这后宅不比战场上的凶险来得少,咱们从前只会一味默默地做,以为问心无愧才是对的,可结果呢?就是祖母越来越疏远我们,反而越来越亲近二叔一家,想必您也知道,这都是二叔一家总会拿话哄祖母开心才会这样。”
叶氏拍了拍女儿的手,轻叹一声,“这些娘都知道,娘只是觉得,至亲之人之间,还要这般使心思,才一时忍不住有些喟叹罢了,你放心,娘晓得轻重的,便是娘自己不在乎,还有你跟青辰两个呢,娘发过誓的,再不能叫别人欺负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