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贵妃,全名鸢婷婷。地位仅次于皇后的第一皇妃。她,曾是沅国陛下最宠爱的婷公主。成为戍国婷贵妃之后,更是一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虽不是皇后,但是她的地位、她的权势绝对压过当今皇后。
这,是她靠本事得来的荣誉。
婷贵妃此生育有一子一女,分别是:七皇子,楚胥阎,十公主,楚玲珑。至她孕下楚玲珑之后,不知为何,竟落下心疼病,宫中御医都治不好。于是,戍国陛下寻便名医,收集各类奇珍药材只为治疗她的心疼病。
更因怜惜于她,遂将风华宫扩建了一倍,应她要求,在风华宫一侧建立玲珑殿,允楚玲珑常伴其母两侧,承欢膝下。
如此恩宠,绝对是戍国绝无仅有的独一份。
当然,一国帝王的恩宠绝不可能单纯的,只是因为一个女人的身份和她的美貌。毕竟,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思绝。鸢婷婷十多年来,恩宠不衰,绝不可能只是胸大无脑的花瓶。
此女才智过人、姱容修态,楚皇总说其是他的解忧果。遇上难解之事,她往往几句不相干的话,便能让他顿觉醍醐灌顶。
她虽精于算计,却对楚皇体贴入微,她只是纤纤女子,却也不顾一切,随楚皇征战沙场。
楚皇曾笑侃:朕的婷婷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啊!哈哈哈!若婷婷生为男儿,这兰陵大6何至于如今还三国鼎立啊!
如此巾帼不让须眉的铿锵玫瑰,楚皇自然对其爱不释手。
可是,像鸢婷婷这般奇女子,却唯独对自己的子女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母妃!”瞪大了眼睛,楚玲珑惊艳的拉住女人的手,转圈,嘴里不停的出赞叹的啧啧啧声。女人娇嗔了她一眼,这孩子又要胡闹了。楚玲珑笑嘻嘻地吟道:“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嫣然一笑,惑戍国”
“哎呀!瞧你这孩子,说的都是什么荤话?尽学这些浮夸之言,待你皇兄回来,定不饶你!”打断楚玲珑的吟诵,鸢婷婷轻刮了女儿的翘鼻一下,笑骂道。“你啊!就会哄母妃欢心,从小到大都是这般油嘴滑舌,没个正经样子!怎么样,你父皇给你规定的东西都学会了吗?新来的陈太傅是不是又让你给气跑了呀?你可别顽皮,那是你皇兄的夫子,你应该好好学着,你父皇对你给予厚望呢!你已经长大了,别整天就念叨着调皮捣蛋去了,否则,母妃可不待你皇兄回来!”
就着楚玲珑的手坐下,说着说着,便作势要敲楚玲珑的脑袋,直吓得楚玲珑哇哇大叫着泥鳅一般滑走,顺势还丢给鸢婷婷一个得意的鬼脸。见此,鸢婷婷气笑了。
“你这孩子!就跟你父皇说的一样,莫不是上辈子真是一只猴儿么?这般顽皮捣蛋!”见鸢婷婷笑了,楚玲珑赶紧嬉皮笑脸地将自己揉进鸢婷婷的怀里,撒娇卖萌。
“嗬嗬嗬!你这孩子啊!”捏捏她的小脸,鸢婷婷挥退左右,笑道:“说吧,今日找母妃何事啊?”
“嘻嘻!孩儿就知道瞒不过英明神武的母妃大人,母妃果真是神机妙算、才智过人、聪明绝顶……”早知母妃会这般问,楚玲珑一点也不吃惊,毕竟她的母妃什么样的人,她这个做女儿的最为了解嘛!
于是,她将彩云探听到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鸢婷婷。随着楚玲珑的讲诉,鸢婷婷精致的脸逐渐褪去放松,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当然,这皇宫内因为“相府夫人”这件事情如何反应,其实,真的不是那么很重要!毕竟,只有少数人知晓嘛!
但是,“相府夫人瘫了”这个消息对于戍国百姓,乃至戍国那些垂涎“相府夫人”位置的有心人来说,那无疑是重磅炸弹啊!
相府夫人耶,想想拥有这个位置之后的利益吧,那可真是连圣人都会垂涎的惊天巨富耶!
一则:成为相府夫人,便能够光明正大拥有澹台璧此人。戍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刖、沅两国陛下曾以十城许聘欲招为驸马的男人,五年内辅佐楚皇将戍国推上兰陵大6第一大国的人。澹台璧,单单他这个人,便足以令人趋之若鹜,好吗!
二则:澹台璧母亲留下的惊天宝藏。这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据传,海外蜃国遍地金银珠宝,金山银海数不胜数。奈何此蜃国有史以来阴盛阳衰,即便有幸孕育一男子,亦活不过二十五岁。百年前,蜃国女王便与兰陵大6三国联姻,至此,三国才惊觉蜃国存在。二十年前,蜃国派来戍国的三名女子中,便有澹台璧的母亲沐雨。当年沐雨三女来戍国,那一箱箱一车车的金银珠宝,戍国谁人不知?
如此两点,对于相府夫人这个位置,觊觎之人,那绝对是多如牛毛了。
但是,澹台璧十六岁被楚皇钦点为丞相,如今已十二年了。他身侧却从未有过红颜知己,甚至连交好的男子都不曾有。这相府,便是连奴婢都寥寥无几,更别提能听到他去逛什么“”“春香楼”之类的风月之地了。就连楚皇,也曾拿这件事情调侃澹台璧,当时他却之言“国不强,民疾苦,何言儿女情?”。
至此,对此事,楚皇再不多言。
这楚皇都三缄其口了,这戍国上下,何人再敢非议啊?
原本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都以为,这澹台璧,他们这辈子是没法巴结上了,他的权势、他的富贵,他们都只能妄想了。可是,令人欣喜的是,不久前,这澹台璧竟请旨赐婚。那曾经是陛下口头承诺澹台璧先母沐雨的一桩婚约。
于是,有的人心花怒放了。
就在他们欣喜若狂,准备找个什么理由将自家的女儿、孙女、甚至侄女之类的送进澹台府“为奴为婢”的时候,一个惊天喜讯降临。
戚晓蛮,瘫了!
那个成为丞相夫人不到一日时间的卑贱商人戚晓蛮,她瘫了。
这意味着什么?只要有女儿,他们都有可能成为丞相大人的岳父大人。
原本只想着与澹台府攀上点姻亲关系就好的有心人,这会儿如同捡了藏宝图般不敢置信。天赐良机啊,这戚晓蛮瘫了好啊!
于是,戍国上下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争婿大会。
“相爷,这……”此时,正逢辰时一刻。早朝刚结束一刻钟。至戚家商行归来的澹台璧主仆眼睁睁看着眼前这喧嚣、诡异的一幕。“咱们相府什么时候这般热闹了?怎么都聚到这里来了?这些个王公大臣此时不是应该回家换下朝服享受朝饭吗?诶,那不是蒙沁阳吗?怎么,你蒙挚竟然也来了?天啊!荣亲王、徳王爷、康郡王……怎么连古板严苛的管尚书管傲大人也在啊?”
风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了。这样来势汹汹的堵到相府门口,这些王公大臣是要干什么啊?
风云俯视了一眼怀里抱着锦缎的澹台璧,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昨日夜间,戚晓蛮托了云婶请他去戚家商行取一匹锦缎,说是要用。相爷知道了,今日刚下了早朝,便与他一起亲自去戚家商行取这一匹柳镇云锦。
没想到的是,他们不过晚回来一刻钟,这自家一向清冷寂静的府门前,竟已经是人山人海。且,还这般大张旗鼓。
“咦,快看,那是管傲大人的小女儿管卿小姐耶!据传这位管卿小姐了不得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这诗词歌赋亦是无所不能呢,真可畏是位德艺双馨、才貌双全的奇女子呢!”一秀才模样的男子道。
“切!说什么管卿小姐啊?老娘倒是觉得,这蒙挚蒙大将军带来的女子更好。咱们丞相大人身子骨弱,自然该有一个身强力壮的女子来照顾。这管卿小姐整日书不离手,哪里像会过日子的女人啊?娶个娇滴滴的书呆子回去,还不如买个瓷娃娃回家供着呢!”一膀大腰圆的妇人道。
“对对对!还是王家嫂子说的在理!不过老汉倒是认为,这些个人吧,都没有什么机会!”周围的人纷纷追问为什么,那秀才和妇人不服气了。老汉笑道:“你们忘了咱们的玲珑公主吗?”
于是,周遭一时间唏嘘一片。
听从澹台璧的意思,风云推着澹台璧的轮椅慢慢向相府走去。越靠近人群,百姓们的声音便纷纷不由自主地冲进耳朵里。风云一面听着,一面心里鄙夷,什么奇女子啊?别人他或许不知道,这管卿他可是见过的。顶多就是一个读死书的女呆子,怎么就德艺双馨的奇女子了。还有那蒙挚带过来的女人。哼,先不管那女人究竟能不能过日子,就冲是蒙挚带过来的人,他家相爷也决计不会收。
☆、第二十九章 恭贺
四面八方的喧哗争论,无人察觉,人群最外围的一棵大树下,不知何时出现一八抬大轿。八个蒙着白色面纱,着粉色衣衫的女子各自站在轿子的八个位置上,将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样,实则低调而奢华的轿子护佑着。
轿中有一女子,她端端正正的坐在宽敞明亮的轿子中,身上穿着一件华丽火红锦袍,脚上穿着红缎子珍珠绣花鞋,乌黑长梳着唯美的流云头,额间坠一颗小指头大小的黑珍珠,妆容清淡而梦幻,长睫轻轻闪动间,魅惑迷心。
她,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与那一群居心叵测的人相比,这棵大树之下,便是仙境一般了。
“呀!丞相大人回府了!”正在此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刹那间,相府门前整条街上的人,他们的视线通通看了过来。标志性的银色面具,一身降紫色朝服,轮椅代步,侍卫风云寸步不离,这不是澹台璧又是谁!
大门前,正和那些王公大臣周旋的林叔和云婶见此,赶紧上前来恭敬道:“相爷,您回来了!”风云看林叔和云婶哭丧着的脸,心想,他们心内应该是说,相爷,您可终于回来了,我们快要顶不住了。
“生了何事?”扫了一眼自家门前大大小小的官轿车马,看向林叔,澹台府问。
“爷,请看这个。”将手里的布告呈给澹台璧,林叔瞟了眼那些“虎视眈眈”的王公大臣,从没有这样一刻,林叔想要拿扫帚将戍国这个股肱之臣扫出去,真的是太磨人了。说话轻不得,重不得,他和云婶都已经在这儿跟他们好说歹说半天了,这些人愣是不肯走。
“这布告从何而来?”
“回禀爷,这是蒙挚蒙大人给的。”看了看一身铠甲的蒙挚,林叔道。“说是家中厨子采买时见到的,我派人去各个大街小巷瞧了瞧,找到了几张一模一样的。”压低声音,林叔道:“众位大人便是因为这布告上的东西,所以携家眷前来拜访爷。”
林叔的声音虽已经尽量压低了,奈何他们空旷的地段,那些人又围得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真的跟澹台璧咬耳朵,那般实在有损丞相之名。所以……唉,总之跟不压低声音没什么两样就是了。周围似乎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澹台璧,等着他开口。
眼看自家爷久久不说话,气氛压抑得令人难受,太阳已经大赤赤地将他们笼罩了,林叔轻声道:“爷,您看这怎么好?”
再次,澹台璧的目光眺望出去。妆容夸张的媒三三两两或坐或站婆们扭着腰姿跟在那些轿子一侧闲话家常、王婆卖瓜,那笑恨不得将脸上扑的脂粉都抖落下来才甘心。在她们不远处,摆放着各类大大小小、或华丽或朴实的轿子,轿夫们三三两两或坐或站,俱都是喜气洋洋的。
“各位大人亲来相府,不知所谓何事?”官场话,澹台璧信手捏来。一听此,几乎是瞬间,周围早已经虎视眈眈的王公大臣笑了。那些平日里,或一本正经、或忠厚老实、或成熟稳重、或古板守旧的所谓同僚们齐刷刷潮水般朝他涌过来。嘴里貌似热情的寒暄着。
“哈哈哈!!恭喜丞相大人,贺喜丞相大人啊!哈哈哈!丞相大人新婚之喜,我等前来拜会啊!哈哈哈!当年丞相大人以‘国不强,民疾苦,何言儿女情’一番舍己为人之心推拒成家之事,为咱们戍国劳心劳力十几年,丞相大人这般忧国忧民的大无畏高尚情操,实在是我辈楷模后世典范啊!丞相大人这般人物,定然流芳百世、名垂千古啊!”中堂大人林源,扯着他长长的山羊胡子,慷慨陈词、各种赞誉轰隆隆砸过来,直引得一众百姓官员纷纷附和、频频点头。
“林中堂所言及是啊!老朽为官三十载,如丞相大人这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物,那绝对是百年不遇、旷古烁今、空前绝后……”这一堆堆的赞美之词,不愧是国学大夫啊!若是给他时间,恐怕能将他家相爷给夸上天去。狠狠地在心里唾弃,对于这些墙头草般的老顽固,风云最是讨厌。
“就是!就是!丞相大人府中向来人员清减,想来那些粗鄙奴才定然伺候不来天人之姿的夫人吧!呵呵,本王之女虽只是莆柳之姿,却胜在心细如,为奴为婢定能贴心,愿意伺候丞相大人与夫人跟前啊!哈哈哈!”哟哟哟,这就要上重头戏了吗?相府某处,一黑一蓝悄悄地嘀咕开了。澹台璧不经意抬眼扫了过去,顾怀玉和柴禾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愣是吓得险些没从那树上摔下来。
好在澹台璧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太久。待澹台璧移开视线,两人又开始乐呵了。
顾:喂,木头,你说这康郡王是不是秀逗啊?既然知道澹台新婚燕尔,竟然还敢这般大张旗鼓地塞人进丞相府!不过,嗬嗬嗬,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本少爷怎么就那么喜欢呢?
柴:臭石头!你懂个屁啊!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怎么就这般没志气呢?你就那么肯定没有比他更加恬不知耻的人了吗?本君跟你打赌了,今日有好戏看吧,呐呐呐,你听听,你听听……
“对对对!丞相与夫人新婚燕尔,身边没个贴心的丫头服侍,难免不便!本王两袖清风,囊中羞涩,好在,本王孙女儿蕙质兰心,便送与丞相与夫人将就使唤吧!”
顾、柴:徳王?囊中羞涩?天啊!无耻之尤啊!以后谁敢说本君(本少爷)无耻,定一口老血喷死!……
“丞相大人,老夫侄女……”
“丞相大人,下官女儿……”
乌压压的一大群人,打着恭贺新禧的名称,各种糖衣炮弹,争先恐后地要将自己带来的人送进丞相府。至林源开始,各方人士各显神通,澹台璧至始至终插不上一句话,当然,他也懒得去插话。
他虽喜静,却也同样喜欢寻开心。
“诶!诶!诶!”一群平均年龄都已经花甲之年的王工大臣,竟然如同菜市场的大妈大婶子一般掐起来,这般景象,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性子急躁的蒙挚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阻止,哪知分分钟他的声音便被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