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园收回目光,在凉亭上来回走了几步,才匆匆的下了凉亭。
刚走下凉亭,刘菲便从一旁的假山后走了出来:“沈梦园,你刚刚在凉亭上想什么呢?是不是想着要怎么样把袁佩余从沈嘉园手中抢过来的?”
被猜中了心思,沈梦园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她紧张的看一眼刘菲,道:“刘菲,不是我和你抢袁佩余啊,实在是我觉得现如今的袁佩余并不能配的上你的。你看呀,他都有过夫人了,而且现在还有了孩子,你过去就是继室了,你肯定是不乐意的,对吧?”沈梦园说的小心翼翼的。
刘菲斜斜的睨了她一眼:“谁说我不愿意了?他现在可是侯爷,广恩候了!即便是继室,那也是他名正言顺,正儿八经的夫人!”她眼睛微微带了一丝儿亮光,道:“那可是侯爷夫人啊,多有面子!”
沈梦园咽了一口口水,“可是你家里人会同意么?”
刘菲神色微微暗淡了一下,摆了摆手,她道:“算了,我也不想那么多了。反正看缘分吧,袁佩余要是真喜欢我的话,我是肯定要嫁的,我父亲母亲拿我也是没招的!”她微微拧了一下眉头,望着了沈梦园道:“不过,现如今,我觉得最难对付的倒是沈嘉园,咱们不管是谁想要入侯府,总得要先把绊路石都清理干净了吧?”
沈梦园眉眼一跳,目光灼灼的望着了刘菲:“你有什么好的法子?”
刘菲神秘的笑了笑,伸出手指勾了勾,示意沈梦园凑近了她。
沈梦园狐疑的附耳过去。
刘菲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随即直起了身子,笑问道:“怎么样,你敢不敢这样做?”毕竟沈梦园和沈嘉园都是伯府里的人,虽然两人面上不和,可遇到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这沈梦园会不会下了狠心?
刘菲眼睛不错珠儿的望着了沈梦园,见她长久的沉默不语,笑着抬手轻轻摸了摸头上的珠花,道:“你要是下不了那个决心的话,就当我今儿个的话是白说了,我走了!”她挥了挥手,作势要走。
沈梦园连忙伸手拉着了她:“做,就这么办!”她咬了咬牙,道:“反正我早就看沈嘉园不对眼了,毁了她,我们再公平竞争!”
刘菲笑着点了点头:“好,那我待会去跟固安县主说一声,咱们这书院也快要放假了,等着那之前,咱们让她出个大丑,这样,等你回家了,她也没脸再抢你的风头!”
“嗯。”沈梦园轻点了点头,两人又凑到一块儿在那合计了合计,两人便笑着分开了。
沈梦园先回了棠梨院,而刘菲则直接去了桑菊院,固安县主的房间。
固安县主本来就与沈嘉园有些不对盘,听了刘菲的来意,当下便答应了下来:“好啊,只要不危害本县主的名声,你说让我的人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
刘菲笑了一下,褪下了手腕上的镯子:“那就多谢谢县主了,我也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礼物,这还是母亲先前送给我的礼物,我便送与你吧。希望到时候,我们所筹谋的事情能够一切顺利。”
固安县主示意身旁的婢女把那镯子接了过去,也是笑眯眯的:“放心,本县主和玉柔公主早就不对盘,而她沈嘉园又与柔倩和你不对盘,早就想要给她一个教训了,如此这般,倒正正好是一个机会。”
固安县主挥了挥手,笑道:“你先回去吧,这离放假还有一段时间,你那边也好好的做一下安排,想要让她没脸,这事儿咱们就得一举做成了!要不然,给了沈嘉园那小贱人翻身的机会,咱们怕是也落不了什么好的!”
刘菲微微屈了屈身:“县主所说的极是。如此,刘菲便先离开了。”她对着固安县主笑了笑,才转身出了固安县主的房间。
待得刘菲走了有一会儿,固安县主才伸手从婢女手中拿过那通体血红的桌子看了一眼,笑道:“她这对沈嘉园是有多大的仇怨啊,竟然拿出了这么一只贵重的镯子。”起身,走到梳妆台边,抽开抽屉把那血镯放进了抽屉之中,她才转身对身旁的婢女吩咐道:“年前这一段时间,刘菲要是用你们做什么的话,尽可能的配合就是了。等的回来了和本县主禀报一声就成。”
“是!”两个婢女应了一声,抬眼,便见固安县主唇畔挂了一抹残忍凉薄的笑意,其实若是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搓一搓玉柔公主的威风也是极好的!
反正,事情即便出现了什么纰漏,皇上现如今也不会轻易对她怎么着的!
想着,固安县主心中也有了一个主意。
而这边,刘菲在离开桑菊院之后,便钻到沈梦园的屋子里,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会儿话,刘菲才微笑着离开了。
月色朦胧,清风阵阵,沈嘉园站在窗户边,抬眼看着刘菲笑意吟吟的从沈梦园屋里出来,不觉诧异的挑了挑眉梢:“都这么晚了,刘菲怎么倒是屈尊降贵的去了沈梦园的屋子里头?”
这刘菲不是向来眼高于顶的,不屑于降低身份与沈梦园同行的么?平日里,都是沈梦园围着刘菲转悠的,这今儿个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竟然是刘菲去找沈梦园了?
沈嘉园眼睛轻眨了一下,百思不得其解的摇了摇头:“沉香,月桂,今天白天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月桂和沉香站立在沈嘉园的两边,也看到了刚才的情景。月桂撇了撇嘴,没好气的道:“我听人说,三姑娘似乎是有心想要引起袁佩余的注意的,还没皮没脸的说,她不嫌弃袁公子家中的两个孩子,会把他们当作亲生一般的看待的。”
沉香也点了点头:“许是刘姑娘觉得沈梦园将来的身份可能会比现在高些,所以提前讨好了吧?”
沈嘉园偏头望了望两人,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道:“不对,刘菲原本可是极其喜欢袁佩余的,甚至不允许旁的女子靠近他一步。便是上次袁佩余抱着沈梦园去看大夫,刘菲都恼怒了好多天,没有和沈梦园说话呢!”她抬手轻轻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刘海,继续道:“现如今,怎么她会这么大度的去恭喜沈梦园?”她摇了摇头,笃定的道:“我不认为刘菲是个那么大度的人。”
听她这么一说,两人一想,也对啊,这书院之中,爱慕袁佩余的女子有很多,可这所有人却都没有刘菲那般贵重的身份与火辣的脾气,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她都曾明白的表达过她喜欢袁佩余的意思!
那她去沈梦园屋子里干什么去了?看起来那么高兴的样子?
沉香和月桂面面相觑一眼,又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实在是猜不透两人葫芦里都卖的什么药。”
第一百一十九章鬼鬼祟祟沈梦园
沈嘉园也感觉刘菲的举动有些奇怪,不过却也没有多想,只是依旧若往常一般该上学堂的时候就去上学堂,该就寝的时候就就寝。按部就班的这么持续了将近十天,日子风平浪静的,连沈嘉园都觉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沉香,你有没有觉得沈梦园现在说话行事好奇怪啊?”以前的时候时不时的她就会过来找茬,可这十多天的时间,她竟然没有过来,而且,更为奇怪的是,她竟然连和她争锋相对的时候都没有过!
沈嘉园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斜斜的靠在逍遥台一旁的柱子上,拿着手中的鱼食,有一搭没一搭的望池水中扔着。
有一大群的锦鲤游了过来,优哉游哉的争相夺食。
沈嘉园微微低眸,看着那一团儿的金红色鲤鱼发呆。
月桂是个性子急躁的,听沈嘉园这么说,笑嘻嘻的望了她一眼,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她不过来找茬这不是好事情吗?说不定她是怕了呗,觉得来姑娘跟前也是自讨没趣的,索性就不来了!”
沉香沉默着望着前方被风吹的簌簌作响的树叶,久久没有言语。一个人的性格再怎么变化,她也不可能改变这么多。
俗话说的好,反常必有妖!那沈梦园若真是想开了不与姑娘做对了还好,怕就怕她背地里在做什么龌龊的事情!
沉香微微眯了眼睛,彼时,天空中突然响了一声雷。
沉香被惊了一跳,回神,她对着沈嘉园道:“姑娘,这天色这么沉,怕是要来一场暴风雨了,咱们先回去吧!”
沈嘉园抬头仰望了一下黯淡无光的黑白色天空,点了点头,伸手,把手心中的鱼食一股脑儿的扔到池塘中间,转身,她便下了逍遥台。
主仆三人刚刚到达棠梨院的时候,一阵瓢泼的大雨便从天而降。
沈嘉园赶紧快跑两步,到了廊下,甩甩脑袋,她笑着道:“还得亏了沉香提醒的及时,要不然,咱们今儿个非要挨淋了不成。”
月桂低头看了一下已经发暗的衣衫,笑嘻嘻的:“那可不,沉香姐姐简直都快要成个算命先生了,这种事情都说的准准的!”
沉香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算命先生是算命的,我可没那种本事。”她偏头望一眼沈嘉园:“所幸姑娘跑得快,雨水没有落到身上。”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沈嘉园的房间走去。远远的便看着屋子门是开着的,里头似乎还有着什么动静。
月桂瞪大了眼睛,望一眼沈嘉园,她道:“姑娘,咱屋子不是遭贼了吧?”
沉香微微拧了眉头:“这里是书院,谁会跑去姑娘的房间?”这房间里头又不会有什么贵重的东西,那小贼进去干什么去?偷书?偷笔墨纸砚?还是偷胭脂水粉?
说起来,那屋里头最值钱的似乎便是那些十里飘的香料了!
沈嘉园的脸色也有些不好,不过她脚下的步子并没有丝毫的停顿:“管她是什么人呢,咱们过去抓她个先行不久知道么?”
见两个婢女驻足不前,她微微挑了眉梢:“怎么,害怕了?咱们主仆三个人呢?怕什么?”
“就是!”有了主子的加油打气,沉香和月桂连忙也抬脚跟着沈嘉园走了过去。
彼时,沈梦园正在书桌上不断的胡乱翻腾着。“奇怪,我上次过来,记得她把那书写好的字都放到这儿的,怎么会没有呢?”她嘀咕了一句,弯腰又在桌子的抽屉中翻了一遍,起身,走到了一旁的书架跟前。
沈嘉园的书架是她专门又找人来定做的,上边是一层一层的书架子,下面有一排的抽屉。
沈梦园从架子上看了一眼,见没有什么描摹的字迹,便弯身抽开了最底层的抽屉。
看着那沓整齐的书写好的宣纸,沈梦园心中一喜:“原来是藏到这个地方了!”心头一喜,她赶忙的抓起一沓就起了身。
刚刚一转身,就对上了沈嘉园主仆三人瞪大的眼睛。
沈梦园吓的赶紧把手中的东西背后,向后倒退了两步:“沈,沈嘉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人走路都没声的么?她横了一双眼睛,先发制人的怒道:“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么?你这么悄没声的进来,是想要干什么?”
沈嘉园被她这无理取闹的话逗笑了,抬手,她指了指屋子,“这里好像是我的房间吧?沈梦园,我进我的房间难道还有错了?”
看她紧张中带着的害怕,沈嘉园微微挑了一下眉梢:“沈梦园,你拿了我什么东西?”怎么这么一副怕被她看到的模样?
沉香此刻已经走到了书桌跟前,看着那被打开的抽屉,她眉头微不可见的轻拧了一下,随即起身,走到了沈嘉园跟前:“姑娘,她拿了你写的字。”
“啊?”月桂正在梳妆台前检查着香料,看着一瓶儿都眉梢的胭脂香料,她还真奇怪着呢,却不想,沉香竟然说沈梦园拿了他们家姑娘的字?
月桂觉得好生奇怪。
把梳妆台上的东西都一一归纳摆放整齐了,她才带着愕然的走了过去。
沈嘉园也是疑惑不解的眨了眨眸子,坐到桌子旁,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她偏头望向眼珠子不断骨碌碌转着的沈梦园,问道:“三姐姐,你什么意思?”
沈梦园“噗通”一声的就突然跪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