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一个时辰后
风肆骁笑着说道:“这把朕又是险胜,要赢了你也是不容易,累得朕头疼,今天便到这儿吧。”
“那臣就先行告退了。”祁重拱手。
“你回府之前去趟战王府,帮朕看看皇叔怎么样了,也不知他酒醒了没有。”
“是!”
离开皇宫
祁重火急火燎地赶到战王府,扯过管家的衣领问道:“王爷呢?”
“祁爷您快去看看,王爷从宫宴上回来便晕倒了,现在刚刚醒过来却……”
管家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扔到一旁,再一抬头,哪里还有祁重的身影。
“哐啷!”卧房的门被推开,里面的情景,另祁重心中一堵,险些没站住,这风肆骁做的有些过了!
风绝宣半躺在软榻上,目光呆滞地看向房梁,口水不停地顺着嘴角流下,然后时不时地抽搐一下身体,丫鬟帮他擦拭嘴角的口水,他便冲着人家傻乐一下。
祁重忙跑过去,半跪在榻边,按着他的肩膀摇晃着,说道:“宣子你别吓我,你看看我,还认得我吗?”
许是被摇晃的有些难受,风绝宣收回目光,看向祁重,看了许久没看出个所以然,然后低头玩起自己的手指。
祁重的一颗心瞬间跌落到谷底。
“都给我滚出去!”
丫鬟仆人吓得仓皇而逃。
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祁重仍是抱着一丝希望,说道:“宣子,现在没有外人了,你再仔细看看我,我是祁重啊!你的好兄弟啊!”
可是,低头玩手指的人依旧玩着手指,没有任何反应。
祁重一拳重重地打在地上,骨节咔咔作响,该死的,为什么没拦住他,明知那宴无好宴,还让他以身犯险。
宣子傻了,这接下来要如何是好?心中乱了方寸,嘱咐丫鬟们照顾好风绝宣,转身飞也似的离开战王府。
望暖楼顶层
明四爷一脸凝重地看着祁重,许久才开口说道:“先不要乱了阵脚,当务之急是要确保宣儿的安全,然后尽快治好他。”
两人商量了一阵,便决议从楼中派出两个人混进王府,贴身保护风绝宣。不过,他们却在人选上产生了分歧。
明四爷打算派楼中的老人去,认识年头多,武功都不错,主要是信得过。而祁重却是主张派脸生的新人过去,不易暴露。
僵持许久也没找到好的人选,事情就暂时被搁置下来。
“老狐狸,你的人为什么没打听出来皇上要给宣子下毒这件事?这楼里的人都是吃白饭的吗?”祁重皱眉问道,颇有兴师问罪的气势。
第129这乞丐给王爷当妻吧
“……”明四爷恨不得将一口茶水喷他脸上,真当他这望暖楼是万能的,他以为这北风国皇宫里的事情是那么好探听的吗?
“臭小子,这小皇帝有多精明你不是不知道,对于那些心腹他都是瞒七分说三分,他藏在心里的事情,我的人上哪里能打听的到?”
这话说的不假,祁重心里再气,也是一句话都顶不出来。
他虚与委蛇地在风肆骁身边周旋了这么多年,半真半假地跟他报告着战王府的事情,也算是他的“心腹”,却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算了,你好生斟酌人选,我得赶紧回府,否则皇帝怕是要起疑心了。”祁重说道。
“不用你操心,快走吧。”
第二日
顾许起了个大早被扔到街上,继续她的讨饭大业,不过令她奇怪的是,那个每天跟在她屁股后面的黑小子不见了。
瞬间,她的心就活分起来,机不可失啊。
脚底磨出泡,差不多走了半个城,终于发现了那条熟悉的街,她曾在这里毒晕过阿宣。
也就是说,再有两个时辰,她差不多就能找到王府了。
此刻,战王府。
丫鬟奴仆跪了一地,齐声道:“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平身吧,带朕去看看皇叔。”风肆骁皱眉一脸担忧。
“是。”
刚一进卧房,风肆骁便忍不住抬袖掩住口鼻,怎会有如此浓重的尿骚味儿,难道真的如子溱所说,皇叔疯傻了?这药发作的会不会过快了一些。
转头看向身后的人说道:“太医跟着朕进去,其他人都退下吧。”
“是。”
须臾
风肆骁问向太医,“皇叔如何了?”
太医拱手跪地,磕了一个头,回道:“启禀皇上,这药本是需要个三年五载才能致人痴傻,但老臣发现王爷体内还有一种剧毒,可能是两种毒药相冲,提前致王爷变成这样。”
风肆骁点头,眼中哪里还有忧色,他坐到床边,目光冷淡地看着那熟睡之人,缓缓抬起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啪!”
声音很大,可见力道有多大,吓得跪在地上的太医身子一抖。
“啪!啪!”又是两个耳光,榻上的人才悠悠转醒,一脸呆滞地望着他。
“皇叔,侄儿来看你了。”挑眉说道。
风绝宣歪着头,好似没太听懂对方说什么,一不小心,口水顺着下巴滴落在风肆骁的手背上,惹得他眉头一皱,反手又扇了风绝宣一个耳光。
风肆骁扯过被子胡乱地为风绝宣擦了擦口水,然后掐着他的下巴说道:“皇叔啊皇叔,希望你不要永远地傻下去,朕很是好奇,如果有一天你清醒过来,怎样面对曾经的自己,怎么样面对朕这个侄儿。”
话落又在他脸上轻拍了几下,吓得他猛地窜下地,躲到墙角,抱着膝盖蹲了下去,不停地摇头。
又试探了一会儿,风肆骁准备离开,但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主意浮上心头。
“来人,扶皇叔出去转转,天天闷在房间里,好人也会生病的。”
婢女刚要上前,突然一个身影自树上翻身而落,单膝跪地皱眉说道:“参见皇上,王爷他大病未愈,这样出去恐不好。”
“朕说好便是好,你还有何异议?”
“这…”凌瀚咬紧牙关,心中满是怒意,已经到了这种关头,不能再给王爷招是非了。
风肆骁见凌瀚不敢出声,便率先走了出去。
战王府大门口,不一会儿就围满了观望的百姓。
“呦你看,那不是战王爷吗?”
“这仔细一瞧还真是,他这是怎么了,衣衫不整地蹲在大街上。”
“不会是疯了吧,哎呀,你看他,他在抓土吃…”
顾许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挤到人群中,头发都被挤散了,才冲到人群的最前面,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原本清冷俊逸的男子,身上只着里衣没有外袍,正披散着头发赤脚蹲在地上抓土吃。口水混着尘土,下巴上全是脏污的泥土,狼狈至极。
顾许狠狠地抓住胸前的衣服,死咬住嘴唇,强忍着跑过去的冲动,红了眼眶,到底发生了何事,他们怎么会如此对待阿宣。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不知是谁在身后踢了她一下,整个人失去控制扑了出去,正好落在风绝宣面前。
顾许没敢出声,就这样贪婪地望着眼前的人,心中不停地喊着,阿宣,我回来了。
然而眼前的人只是呆滞地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抓土,眼看着就要将土塞到嘴里,一把被顾许抓住手臂,她知道皇帝就在不远处,顾意压低声音说道:“这东西很脏,不能吃。”
风绝宣手一抖,掌心的土全部滑落到地上。抬眸盯着眼前的人看了许久,才转身坐到门口的台阶上,抱着自己的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继续发呆。
“哪来的乞丐,还不快……”
一个“滚”字没有说出口,便被风肆骁给打断了,他走到顾许面前站定,说道:“抬起头来。”
顾许心想,她现在的样貌怕是连她爹娘和阿宣都认不出来,更别说这没见过几次面的皇帝了,抬就抬吧。
猛地一抬头。
“……”风肆骁倒退了一步,嘴角一抽,这女乞丐也太丑了吧,看着好恶心。
不过,恶心的恰到好处,就是长得恶心才和皇叔更配啊,自己这个侄儿当的真是不容易,三番五次操心他家皇叔的终身大事。
“凌瀚,朕看皇叔现如今的状态,应该是娶不到什么大家闺秀了,但朕又心疼皇叔身边每个知冷知热的人,就把这女子赐给他当妻吧。”
“皇上这可……”
凌瀚要说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皇帝带来的侍卫给按倒在地,气的他直用双全捶地,若不是怕给王爷惹是非,他早就把这几个侍卫打的满地找牙了,还能让他们在这儿狐假虎威。
见王府的管家和其他奴仆无人出声,风肆骁满意地点了下头,笑道:“还不来个人把王妃扶进去,待朕回宫择个良辰吉日,再为他们操办成亲之事。”
直到被人架着走进王府,顾许才缓过神,也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她又被皇帝指婚给阿宣了,这皇帝还真是当媒婆没个够啊。
第130阿宣别怕,是我
顾许心中很不是滋味,倘若今天从人群中扑出来的不是她,而是别的少女或老妇,是不是也会被这皇帝随意指给阿宣。
此时,就算顾许对官场政事再迟钝,也知道皇帝要那阿宣开刀了,阿宣突然变成这样,与这皇帝脱不了干系。
不到半个时辰
处于极度无聊中百姓们奔走相告,一是战王爷突然疯癫痴傻了,二是皇帝随意将一名相貌丑陋的女乞丐指婚给了战王爷。
那么问题来了,原来的战王妃心中会有何感想。此时的百姓们还不知,他们口中的战王妃已经“死”了。
王府中
凌瀚一直盯着那个正对他家王爷动手动脚的女乞丐,若不是怀疑她是皇帝派来的奸细,她那两只贱爪子早就被他砍掉了。
顾许正用袖子为风绝宣擦拭下巴上的污泥,虽然她觉得这袖子也没干净到哪去,但总比污泥干净。
“喂,你能不能不要再对我们家王爷动手动脚了,我忍你很久了。”凌瀚终于伸出手,指着她大声吼出。
自动忽略掉他,顾许开始伸手为风绝宣顺起头发来。
“……”这乞丐竟然无视他?
说的没用,凌瀚只好用做的,几步走上前将人一把推开,扶起风绝宣说道:“王爷我们走,属下带您去梳洗。”
被晾在院中的顾许也不气,一屁股爬起来便跟了上去。
蹲坐在曾经的卧房外,顾许思绪万千,若不是她当初执意要去南宣找大哥,这后来的一切就可能不会发生。
许久
“吱嘎”房门打开,凌瀚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她人蹲在门口,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顾许不知道皇帝会不会继续加害风绝宣,所以她不想过早地暴露身份,就想这样默默守在他身边,关键的时候还能护着他。
“问你话呢!”
“我…我住…哪里?”顾许刻意地改变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粗有些蠢。
“管家,带她去柴房,找人看着她,别让她在府中乱走。”
“是!”
管家半拖半拽地将人往柴房的方向领,却在半路撞见了一个人,忙拱手招呼,“祁爷您来了。”
祁重点了下头,目光瞬间就落在了管家身旁的顾许身上,眸色一暗,这不是老狐狸楼中新来的小子吗?怎么会变成姑娘出现在王府?
顾许见到他也是一愣,脑中瞬间闪过一些片段,之前在望暖楼见到这男人就觉着眼熟,今日一见便愈发觉着面善,到底在哪里见过。
“管家,这人是…”祁重问道。
管家没好气地瞥了身旁的顾许一眼,说道:“这是皇上刚刚指给王爷的妻。”
“……”这都哪跟哪。
祁重皱眉,又详细地问了一遍,管家便将刚才发生在王府门口的事情说了一遍。
须臾
祁重说道:“我很是口渴,管家你去吩咐丫鬟给我沏壶茶,我帮你把这人带到柴房。”
“那便幸苦祁爷了。”
柴房中
两人盘膝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祁重低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摆手,“好了好了,你赢了。”
顾许嘴角一抽,谁跟你比瞪眼了,她只不过是坐在地上想事情,他就凑过来瞪着眼睛盯着她看。
“喂,你怎么是个姑娘!”祁重好奇地问道。
“我娘生的啊。”顾许白了他一眼,她上辈子还想自己是个男子,不用每天束胸,可是这辈子遇到阿宣,发现做个女儿家也挺好的。
祁重被气的直瞪眼,这不是废话吗?谁不是娘生的!
“喂,你是不是和明四爷很熟啊。”顾许用手肘碰了碰他,一双大眼睛骨碌直转。
“怎么,有事?”
“我被抓到这王府,今日怕是回不去了,你看这解药……”顾许双手一摊,很是无奈。
“……”
祁重伸手在袖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一白色小瓷瓶扔了过去,说道:“这些是七日的解药你都拿去,七日内你都不用回望暖楼,留在王府中保护王爷,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飞鸽传书给我。”
顾许眸光一亮,正合她心意。
夜半
顾许摸着咕噜噜直叫的肚子发愁,她真成了这王府中人人不理的野草了。不行,她得去偷点东西吃,不然还没来得及保护阿宣,自己先饿死了。
这王府中,要说最熟悉的地方,莫过于膳房了,借着月光,没一会儿她就摸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