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都不如美人儿心甘情愿来得痛快。
他指着偌大的林子,奸笑道:“好啊,我看你怎么离开这里。”
苏悦心站起来就走,那架势,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味。
结果,试了多次,她根本走不出这片山林,不是迷路,就是遇到野兽。
每到关键时刻,都是猎人“恰巧”出现救了她。
当然,只要不危及苏悦心的性命,猎人都会躲在暗处看好戏,看她惊慌失措又倔强不肯放弃的模样,看她战战兢兢还要固执往前走的模样,看她因为野兔突然出现而吓得抱着树惊呼的模样......
猎人越看越喜欢,“呀,这小美人儿,真是深得我心啊。”
苏悦心跟没办法离开,每次都狼狈地被猎人抱回来。
“这林子到底有什么玄机?为何始终走不出去?”
猎人懒洋洋躺在一片岩石上看星星,嘴里哼着十八摸之类不正经的小曲儿。
“你问我?我不知道啊。”
苏悦心一听就知道他在说假话。
“你不是说你住在这里一年多了吗?我还见你经常出去买酒喝,怎么可能不知道出去的路。你怎么才肯告诉我?”
猎人嘿嘿一笑,一脸不正经,“你做我娘子,立刻,马上。”
“......”苏悦心涨红了脸,根本不敢看他。
她可是堂堂长公主,自幼学习道德礼仪,哪里听过如此孟浪之语。
这男人这般可恶,别说做他娘子,就是看着他都觉得危险。
没办法离开,苏悦心只能暂时留下来。
她特别担心猎人突然偷袭她,手边经常放着一把匕首。
这柄匕首是母后送给她的,她一直不敢离手。
“就你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模样,还想反抗我?”
猎人看着那把精致地跟花儿一般的匕首,笑得张狂,“我如果想碰你,你早已经名节不保了。”
苏悦心脸涨得通红,“你......”
猎人:“好了,把匕首收起来吧,只要你不惹我生气,我不会用强哦,但是,只要你敢不听我的话,嘿嘿,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做什么。”
苏悦心:“......”混,混账。
猎人每天把自己收拾得很利落,却把木屋里弄得很乱。
衣服鞋袜满天飞,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苏悦心让猎人收拾,猎人却理直气壮道:“收拾了还会乱,何必白费力气收拾?”
他宁愿躺在岩石上看云彩,也不动手。
苏悦心怒:“你吃了饭还会饿,何必吃呢?”
她身为公主,教养极好,即便是生气,都那般斯文,原本恶狠狠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没有一点戾气,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猎人看着她微红的脸颊笑得奸诈。
苏悦心看着猎人邪恶的眼神气得发抖。
苏悦心有些洁癖,实在受不了这番混乱,她本打算亲自动手,却只是把屋里的东西从这边挪到那边,房间里的东西并没有变整洁,只是变得更加碍事。
猎人很少做饭,一般都是吃果子喝清泉,偶尔嘴馋了,便去买一坛酒,打个猎物烤着吃。
猎人看苏悦心端坐在一旁,完全没有半点自理能力。
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简直不像人,而像个,打算活活饿死自己的小傻子。
不过,她很有骨气,肚子饿得咕咕叫,都不会看他的食物一眼,除非他心甘情愿奉上。
猎人不满:“我怎么觉得自己在上赶着伺候你?”
苏悦心端庄状:“你可以不理我的。”
猎人无奈:“我怎么忍心看着美人儿活活饿死。”
苏悦心点头:“......”
一次,猎人外出打猎,两天没有回来,苏悦心实在渴坏了,又喝不惯冷水,打算烧点热水。
结果,她笨手笨手,烧了房子,还差点烧了山林。
幸好猎人及时赶来,将她从着火的木屋里救了出来。
他实在无语,“你知不知道你这一烧,会烧死多少生灵?”
苏悦心心有余悸,却说道:“你是猎人,不知杀过多少动物,这会儿才有慈悲心吗?”
猎人无奈笑道:“我活着吃它们,我死了它们吃我,我们只是相互依存。”
苏悦心看着化为灰烬的木屋,颇有些自责,可面上却不表现出来,“你的房子没了,我将来会赔你的。”
猎人简直被她逗乐了,“以后才送?那咱们现在住哪里?我是不介意席天慕地,关键是,你肯吗?”
苏悦心掂量着自己的本事,迟疑道:“我现在赔你?”
猎人嘿嘿直笑,“好啊,你肯陪我,我就不让你赔房子了。”
苏悦心惊,“我说的是赔你房子,你想到哪里去了?”
猎人失望,“哎?怎么这样。”
苏悦心不想在山林中耽误下去,打算去风之国找她的未婚夫——风之国太子赵钦。
只可惜,她既无路费,又无谋生手段,独自一人,根本走不到风之国。
猎人:“你未婚夫是赵钦?”
苏悦心:“是。”
猎人:“这么说,你是......咳咳,我还是假装不知道吧。”
苏悦心:“......”
猎人:“你一定要走?”
苏悦心:“是。”
猎人:“我这般风流倜傥英姿俊朗,你一点没看上?”
苏悦心:“是。”
猎人:“我如果现在强了你,你会怎么做?”
苏悦心:“死。”
猎人急了,使劲儿挠头,“你会干什么?想去风之国你需要挣钱,没钱可到不了。”
“琴棋书画,女工刺绣。”苏悦心迟疑道:“不过,都不是特别精通,只能算是略会一点。”
猎人看她一副软软弱弱的样子,不得不泼冷水,“就你这样的,有钱也没办法自己上路,肯定会在路上山贼劫了当压寨夫人。”
苏悦心:“那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不要找未婚夫了,跟着我,美滋滋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猎人哼着小曲儿,笑得张扬,仿佛他一直都这么开心,没有任何烦恼。
晚上,看苏悦心睡下后,猎人走出新建的木屋,站在山林中最高的岩石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身后凭空出现一个人,“殿下,陛下与太子关系僵化,生了废立之心。”
猎人的表情完全变了,没有一丝平日嬉笑的神情,反而充满肃杀和果决。
“好,被流放多年,我也该回去了。我倒要看看,我与太子,谁才是风之国的真龙天子。”
二公主苏应心被买回后,一直没见到那位颜控的大少爷。
因为大少爷院子里有两个彪悍的大丫鬟,对她严密提防,根本不让她靠近大少爷半步。
苏应心才不想伺候什么大少爷呢,她现在只想等外面的风声过了,然后溜之大吉。
她想过了,京城是不能去了,如今,只能去找远在雨之国的表哥。
她母亲是先皇后,母后去世后,家族败落,表哥去了雨之国。
虽然家族并无实权,不过二表哥会做生意,颇能挣钱,听说家境还不错。
☆、24少爷有病
一天,苏应心正在打扫院子,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一脸阴冷,一副不容人亲近的样子。
他动作看似优雅,不疾不徐,实际上却走得很快,转眼便到眼前。
苏应心猜想,他应该是刘府大少爷刘冒。
走在刘冒后面的,是个三十多岁的道士,一身淡蓝色道袍,仙风道骨,颇有世外高人的风范。
他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令人觉得格外亲切,但是他眼底深处,却透着拒人于千里的疏离。
刘冒对苏应心视而不见,压根没正眼看她,走过她身边时,只冷冷丢下一句话,“让人弄些吃得来。”
反而是那道士,停在了苏应心面前。
“咦?小丫头,你的命相极为富贵,怕是要母仪天下,贵不可言啊。只可惜,命里亲情淡薄,怕是要跟亲人兵戎相见,一争长短。”
“......”苏应心瞪着道士不语。
以前神相子给她算过命,说她跟姐姐妹妹一样,都是“凰命在身”,是母仪天下之相。
那时,她一直不肯相信,因为父皇是皇上,她是公主,怎么可能当得了皇后,难不成她们姐妹三人都要跟其他国家和亲?
没想到,国破家亡......
神相子是春之国第一相师,卦象极准。
没想到,这年轻道士竟然也能算出来。
听到道士的话,刘冒停下了脚步,蹙眉瞥向苏应心,“清远道长,你说这小丫头会母仪天下?”
清远道长含笑点头。
待看清她的模样,刘冒眼中射出诡异的光芒,“母仪天下不好说,不过,母仪我刘府绰绰有余。”
清远道长继续含笑点头。
苏应心被这两人看得莫名其妙。
糟了,他们不会猜出她的身份吧。
不,他们应该不会想到春之国二公主会成为一个扫地小丫鬟。
“大少爷,贫道说过,您此生贵不可言,极有可能成为一方霸主。”
“不是真龙天子?”
“离大统始终差些。”
“若这丫头是凤凰,我难道不能为她变成真龙?”
“这个么,贫道......”
“刘某相信道长有办法助我。”
苏应心握着扫帚,站在原地,无动于忠地听两人胡说八道。
什么凤凰,什么真龙,她现在统统不想,她正一心盯着大少爷看。
这大少爷当真如传闻所言,长得格外漂亮,迷人的桃花眼,微卷的长睫毛,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
五官无一不精致,合在一起,更是耀眼的协调。
只是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着实不好看,面沉如水,一脸冰霜,仿佛谁敢靠近他,就会被他瞬间冻住。
刘冒瞪向苏应心,“你那嫌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啊?”苏应心无语,赶紧解释道:“不是嫌弃大少爷您,是嫌弃这阴冷的天。”
“晚上,你到我房里来,端着雪梨莲子羹。”
“......是。”
苏应心思索,这大少爷的意思是让她去煮雪梨莲子羹,晚上给他端去?
她眨了两下眼睛,觉得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麻烦。
她从来没进过厨房,不会做汤啊。
等将厨房搞得一团糟之后,黑乎乎的雪梨莲子羹终于做好。
苏应心刚进门,便觉得一道囧囧有神的目光直射过来,恨不得看透她内里的一切。
她抬头看去,发现大少爷正直直盯着她。
“你就是管家买来的那个丫头?”
“是。”
苏应心将颜色诡异的一团黑糊糊放在大少爷桌上。
“果然很漂亮。”刘冒无视桌上的东西,站起身缓缓围着她转,目光一直盯着她。
“......”苏应心睁着亮如星火的眸子回视着他,目光没有一丝退缩。
刘冒:“容貌惊人,手艺吓人,你以后要学会掩饰美貌,提升厨艺。”
“......为何?”苏应心不解。提升厨艺还勉强能听得懂,掩饰美貌是什么意思?
刘冒竟伸手摸向她乌黑的长发,“记住,从这一刻起,你是本少爷的人,到死都是。”
“......”苏应心退,惊悚,这大少爷有病吧?
大丫鬟从刘老夫人处回来,看到苏应心竟出现在大少爷房间里,特别气愤,以为她想攀高枝,过来拧她打她。
她的眼神透着恨意,嘴上却说道:“大少爷见谅,这丫头是新来的粗使丫鬟,只配干些体力活儿,不配伺候您,奴婢这就将她带下去好好□□。”
苏应心灵巧一躲,避开了大丫鬟伸过来的手,正在犹豫要不要还手。
“慢着。”刘冒拉她入怀,“你练过武?”
苏应心:“会一些。”
刘冒颇为满意,“好,你就留在我身边,当我的贴身侍女,在家用心服侍我,出门在外,你需要保护我。”
苏应心张口结舌,嘿,一个大男人需要女人保护?竟然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这大少爷......真够丢人的。
刘冒执起她的下巴,凑到她耳边,暧昧道:“除了保护我,还要给我暖床,你最好乖乖的。”
苏应心:“啊?为什么?”
刘冒:“一人多用,省钱。”
真是吝啬鬼,还是超级大色鬼。
苏应心决定,一定要在暖床前逃走。
她终于明白了,刘冒就是个奸商,即便以后能成为一方霸主,也是个奸诈的枭雄。
杨显荣一直挂念着闲王苏琼心和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以前她没办法顾及他们,现在,她是皇后了,虽然不能明目张胆地看望他们,却可以安排人偷偷照顾他们。
苏琼心现在过得并不差,因为刘胜雪自称是他娘子,会好好照顾他,每天给他送吃的用的。
她有时还爬来冷宫这边,帮苏琼心照顾两个弟弟。
刘胜雪对软软糯糯的孩子最是没撤,碰都不敢碰一下,躲在一边叫道:“夫君,你看看小八是不是尿尿了?”
苏琼心扫了一眼,一派老成淡定,“嗯,需要换尿布。”
刘胜雪用手指头戳了戳尿布,随后躲得更远,“啊?好骚,夫君,还是你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