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长腿不是小妖精——凤久安
时间:2017-12-31 16:05:48

  我大娘长年重度抑郁症,我哥大四下半学期都是在家,在海市做毕设,他让你来,说了多少次,如果你想加名字,可以,你来海市,吃住我哥包,起码你人在做点事情帮帮忙。
  可你是大爷,你就要待在T大,我哥交一稿,你看都没看,我哥交二稿,你连知道都不知道。
  好,我哥出事了,被人诬蔑坐牢了,你害怕毕设黄,终于要来海市了,结果来不是问我哥什么情况,你直接跑到画室偷我哥的三稿,我哥电脑有密码,你打不开,你砸了电脑,还把水倒在键盘上,王振宇你说你人渣不人渣?被我撞见,你就打我,你拽我头发,踢我肚子,扇我耳光还骂我,你就是个狗!一个垃圾!那天我来大姨妈,王振宇你说你是不是人渣?!
  你跟柯戈,抢了我哥的毕设,根本不知道它的价值,看它得奖了,你王振宇拿着它申请了意大利的学校,柯戈给你搞了个公费留学名额,你一个四级考了三次都没过的渣,你有脸拿着我哥的东西去留学?!
  我哥九月份出来,问柯戈毕设的事怎么解决,柯戈你个大贱人,你心虚不敢接他电话,我哥到了学校才知道他毕设被你们抢了,名字被抹了,连毕业证都没有!
  我哥他又做错了什么?他错就错在被你们这群贱人算计!李翔,好,终于到你了。你跟我哥小学认识,你爸做工时从起重机上掉下来摔死,我大娘心疼你跟你妈,给你们解决住处,还给你们垫付医药费,你爸下葬都是我们家给的,我哥掏心掏肺对你,大四那年,你问我哥要钱开画室,好,我哥给,谁让你家困难。我哥做毕设也带你,每次对人说起来,也是你给的灵感,好,算你一份。
  但你他妈怎么对我哥的?你上课想着法子占便宜把妹,结果人来砸画室,你怂了,你他妈说是我哥骚扰学生。
  是,我哥富二代,还是富二代都是渣滓,所以我哥也是渣滓。
  你跟那个女贱人刘蓉,你俩串通一气指认是我哥摸胸。
  证据就是你刘蓉的日记!刘蓉你被李翔摸了,你不敢说,你写日记,你那垃圾爹就说你被我哥糟蹋了,带着你那群警校的垃圾哥砸我家店,还有你那个所长叔!扣着我哥不放,要我问我大伯要钱,你家厉害,要二百万,还要敲锣打鼓把你娶进门,怎么不撑死你们!
  你去我大娘哪里闹,装的真想,哭着说我哥扒了你衣服睡了你,我大娘她本来就是病人,你们全家人都知道,全海市的人都知道!
  我大娘最重名声,你家闹完走了,我大娘也活不下去了,直接从楼上跳下来,好,你们不敢说结婚的事了,改口要八十万,八十万放我哥出来。
  你们要不出钱,就堵我,让我拿钱。我高考前几天,你们还来闹,堵着校门闹,还拉横幅。
  我哥在监狱里什么待遇?!伙食费交了,你们不给吃的,到饭点就拉去审,让他承认性骚扰,我哥哪有罪?!
  十五天没要出钱,二十天,二十天没有就三个月,好啊,欺负我们不懂,谁判的三个月?法院的判决有吗?
  扒衣服,性侵,就是性骚扰,你们都没证据,八十万不要了,问我大伯要三十万,最后三万就给你们打发了,我哥在看守所被你们折磨出肺炎,你们才放人。五月进去,九月七号才出来,什么拘留证什么判决都没有,你们非法拘禁这么多天!!
  我哥出来后,妈没了,毕业证没了,前途没了,名声也没了,什么都解释不清。
  他在看守所挨打挨饿,浑身伤出来的,出来你们不通知,没人去接,他是一个人走回家的,发着高烧,到家看见我大娘的遗照直接倒地!
  刚出事那两年,他连话都不说,也想不起事,就记得我没高考,要辅导我艺考,辅导我文化课。他当时只能做这一件事,睡不着觉,整晚整晚失眠,你们说,你们是不是垃圾?!等我后来我考上T大,他才跟我一起出来。
  他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严重抑郁症,有一年时间离不开药!
  我哥招谁惹谁了?他被你们这群小人渣滓陷害算计,什么海市公安,那就是地痞流氓聚集地!
  罪犯和受害人合伙指认我哥,一个为了脱罪,一个为了钱!
  你们真能干啊!
  人心为什么这么脏?为什么啊!
  还有你王振宇,趁火打劫小人至极!还有脸说我哥!
  你们怎么都不去死?!
  你们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你们还有脸活着?为什么?!
  长微博贴的图是骆明镜的一份心里治疗书,和他的药单和许倩倩拍的药,封面是骆明镜抱着母亲遗照坐在沙发上发呆的一张照片,拍得很模糊,甚至没有对焦。
  时敏深深吐出一口气,道:“还是好生气。”
  心中五味杂陈,心疼,难过,生气,最后汇聚成了愤怒。
  时楚又打来了电话,说了一长串,说爸妈也看了,让时敏和骆明镜回家来,时楚问她:“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时敏沉声道:“一个个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一更,不敢双更,双更不到月底估计就完结了,然而我下一本写断案,大纲还没撸完,所以还是一天一更吧,更新时间……不好说,早11点到晚11点半这个区间内,都有可能。
 
 
第34章 八点维权
  骆明镜呆坐在沙发上, 听许倩倩说王振宇来了,拿走了毕设, 李翔联系不上, 他换了号码, 大伯回来了, 不朝这边来, 有个三儿给他生了儿子,送香港生的, 说家里不吉利。
  骆明镜回神了,他问:“骆合强一直没回?”
  “没有。”许倩倩小声说道, “大娘的事是我爸操办的, 大伯这月初才回来, 问你出来了没,最后给曹秘书了五万, 是曹秘书请所长和刘蓉她家吃了饭, 才把你放出来。”
  骆明镜站了起来, 翻出行李箱,把妈妈的照片放进去, 收拾行李,说道:“倩倩, 收拾东西, 是不是该走了?录取通知书到了吗?”
  许倩倩说:“……哥,我、我在复读……”
  “……没考上?”骆明镜忧愁道,“没考上吗?”
  “没去考。”许倩倩哭了, “考试前……考试前她家找了好多小混混在学校门前拉横幅要钱,教导主任让我回家学习,我去看考场,他们就在考场前拉横幅,好多家长说我影响他们孩子考试……”
  骆明镜怒了,他扔了手中的衣服,红着眼睛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那群人是畜生吗!他们有没有吓你?有没有!”
  骆明镜给骆合强打电话,要他给钱,骆合强说,你都多大了?二十多岁自己有手有脚,还有脸问家里要钱?你阿姨说的对,你就是被你妈教坏了,除了打架斗殴,让你爸丢脸,还会别的吗?天天都有人找来问我要钱,十个里面九个都是因为你,我怎么有你这个儿子?
  骆明镜说:“给不给,不给我就掐死你那个儿子,那娘俩住在碧水天吧?你等着,反正我在你骆合强眼里就是个不务正业的人渣,我干得出来!”
  骆明镜挂了电话,对许倩倩说道:“以后问他要钱就得这么要,听清楚了吗?”
  骆明镜知道他父亲是个不要脸的渣男,所以父子俩关系一直不好,骆合强对骆明镜知之甚少,儿子获得的荣誉,他从来没听到过,他听到的都是不好的一面。
  某个二奶的兄弟说,骆董,有人来要钱,说你儿子把人打了,要医药费。
  某三儿的亲戚说,骆董,你儿子前些天找到我这里来了,怪凶的,把我娘给吓到了。
  某三儿说:“学画画的啊?学画画哪用得着这么多钱,可别是吸毒了,前几天做建材那家的儿子被查出来是阳性,就是吸毒,听说也是搞艺术的,你可当心点,就大姐那个教育法子,你儿子迟早得把家败光。”
  骆明镜一直背锅,他是找过他爸的那些三三四四莺莺雀雀的,前提是这些人都上门冲他妈耀武扬威过。
  骆明镜的妈是个让人不知如何评价的女人,她活得压抑,人又传统,婚姻名存实亡了,也不提离婚的事,她这一辈子,父为主,夫为主,子为主,骨子里想为自己活,刚强着一口气,然而从不敢跳出规矩和环境画出的圈,生生把自己折磨出病来。
  好在骆明镜确实算得上她生命中最靠谱的依靠,如名字一般,能给她折射出阳光的模样。
  骆明镜花了好长时间说服了她,以后跟着自己走,他就要毕业了,无论留学还是工作,都换个地方,活自己的。
  这点希望,还是太脆弱,骆明镜被抓,受害家属上门哭闹,她没主意,做不了主,拿不了钱。她给骆合强打电话,却是一句:“你儿子丢人现眼,你自己看着办。”
  她给曹秘书打电话,曹秘书说:“嫂子,哥现在在香港陪产,哥的意思是,先关两天让孩子吃点教训。”
  没人听她说,没人信她,她把孩子教育好了啊,但没有用。能为她做主的父亲已经走了,她丈夫养的那些女人都敢生孩子了,他变了心,他有了新的家庭,她依靠不了,谁也依靠不了,她的儿子进了监狱,她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
  人生好艰难,女人的命好苦。
  原本就抑郁有轻生念头的她跳了楼,一了百了。
  骆明镜再次背了锅。
  “哟,他家祖坟风水不好,儿子跟他爸一个德行,玩弄女人,把妈气死了。”
  “还说是搞艺术的,肯定吸毒了,当年高考花钱替考的吧?没想到人家替考的一口气考那么高分,没被查出来也是奇了怪了。”
  那一年,骆明镜在家做饭,指导许倩倩学习考试。
  “临摹。”
  “你注意线条好不好?”
  “……数学学不会吗?有什么难的?你过来,几何全错,你想干什么?”
  “政史地这么简单的东西……书拿过来,给你划题,半个小时后检察。”
  骆明镜说:“倩倩,你好好学,报远一点。”
  许倩倩说:“我想报T大……我想跟你一样。”
  骆明镜:“……行吧。”
  骆明镜没再出过门,除了提起三个月的拘役他形容不对劲后,其他都很正常。
  但许倩倩还是留了心,她偷偷拍照,把这些照片都留着,拷贝一份存起来。
  最初发现他不对劲,是他肺炎,在医院输液时,护士问他:“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他说:“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他表情很迷茫,像是回忆不起来,最后,他说:“打架弄的。”
  许倩倩问:“哥,有人打你吗?那个刘所长打你吗?”
  “……”骆明镜说,“怎么会,不存在的。”
  “你眼角有伤,头上也有,不然人家护士问你干啥?!”许倩倩着急了。
  骆明镜道:“不可能的,不会有。”
  他拒绝承认在看守所受到过虐待,一直到一年后,骆明镜去看了心理医生,介入治疗后,他才能跟许倩倩坦白:“……一群渣滓,也不是明目张胆的怎么我,坏的要命,到饭点把我拉去审,关小黑屋,审完饭点就过了,过了就没吃的了,快要饿死了。我脾气急,实在看不下去他们那嘴脸,忍不住,多说两句就会被打,也不是被打,打架,但我没优势……不过也不是糟透了,我倒是挺喜欢在里面织毛衣的,还有编座椅垫,压煤球什么的,这些我比较擅长,出来后才知道那玩意是有偿劳动,也没人给我钱……你说黑不黑?这群拿国家钱吃饭的渣滓……”
  药物治疗初期效果显著,他恢复得不错,像以前一样,热性子急脾气,说话时眉眼都是傲气,后来,慢慢地变成了现在这样。
  再也沸腾不起来,三十度左右的温水,没了棱角,却也不圆,变成了淹没在人群中的灰点。
  许倩倩提起哥哥时,总说:“我哥长得不占优势,眼大,他以前一瞪眼,自己脾气还没上来,就先把对面的人激怒了。好像跟他要挑事一样……跟我大伯关系不好也是这样,一说话就瞪眼,一瞪眼必然要吵,吵起来就不好好说话了。现在……现在温柔了。”
  现在,他死气沉沉,不做任何挣扎,得过且过,会笑着说:“倩倩,我像不像寒号鸟?”
  后来可能是忍受不了自己无所事事,骆明镜开了画室,叫正直画室,贴了温馨提示,不收学生,不仅未成年,其实是任何学生都不收,尽管他没有学生,还是在画室装了监控摄像头。
  骆明镜说:“防患于未然。”
  这五年,社会在变,所有人都在紧跟着生活的步伐,唯有骆明镜,完全不顾生活的节拍,在城市的一角,一个小胡同里挣房租钱,挣一日三餐,连头发都不剪。
  不交朋友,不愿过多社交。可骨子里,他知道这样不行,看到老本行,仍能感觉到内心那团不死的火苗。
  于是,他说:“倩倩,咱来定个梦想吧,做一个自己的服装品牌,你觉得怎么样?我从现在起开始攒钱。”
  “你其实……问大伯要钱,大伯会给。”许倩倩说,“家里还有你股份……那都是你的,大伯他其实还给你留了一份,当初上学前,他跟我说过,你俩总不好好说话,他只能跟我说了,他说你要是想明白了要回去,他会给你安排工作。”
  父子俩之间的裂痕太深,儿子说要走,当爸的心情复杂,却没办法好好说话,只好跟许倩倩说:“你跟他说,要是想回来老老实实当个人,不给我寻事,也饿不着他,我再生几个,他也是我儿子,你说是不是倩倩?跟他说,只要他不瞎混,不胡吃海喝想干正经事,我给他机会。”
  骆明镜沉默,好久后,他说:“不要,等把他欠你上大学的钱要出来,我跟他就没关系了,他那点东西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一点心思都不想动,也不稀罕。”
  许倩倩龇牙,有些担忧,也有些心疼。
  骆明镜说:“人就活几十年,不往自己喜欢的事上使劲,还有什么意思。我不要他的东西,要他的东西我又不喜欢,还那么多麻烦事,到时候缠上一群猫三狗四的弟弟妹妹,我估计跟我妈差不多了,还不如跳下去,死了算了。”
  “哥,那啥,我有点想留学……”许倩倩说,“要不我还是先工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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