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果注意到岸边挺着不少的马车，马车装饰的很华丽奢靡，一些根本就没有车壁，全靠层层叠叠的纱幔遮挡，想来就是那些准备参与比赛的花魁。
吃过午饭，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众人都聚集到了竹楼下面，挤挤挨挨的，有一些更是搬了一些凳子踩着，站得高高的观看。
绮果和祺鹤在小茂的带领下来到了山丘那里，靠近了才发现，山丘上种满了桃树，如今正是果子成熟的日子，一靠近就可以闻到果香。
想来是有主的地，所以外面围着一圈围墙，不得进入。
只有靠湖的那一片崖壁上没有围墙，崖壁上可以看见不少的巨石横立，小茂带着他们走到了悬崖边上。
定眼一看，崖壁上有一条峭壁小径，距离他们所在位置不过半米，足够一个人行走，只要没有恐高症在这上面行走没问题，沿着小径走了一会儿，他们出现在一块巨石之上。
这里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水中楼，巨石有两米多宽，两个人站在这里完全没有什么压力，小茂将赵氏准备的食盒打开，里面居然放了不少的烧烤和两瓶果奶。
要知道他们去吃饭的时候，食材基本上已经卖光了，肉来不及腌制，倒是蔬菜可以很快弄好，后面基本上买的都是蔬菜烤串，不过就算如此，依旧是客似云来。
没想到赵婶居然还特地给他们留了这些，而且第二层还有一些零嘴，小茂还拿出了一张布给他们摊在巨石上，整的跟野餐似的。
不过两人还是很满意的，现在的月份，太阳不冷不热，即使是在下午也不会太过炎热，今天又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万里晴空，他们又如同坐在特等席位观看表演，甚是美哉。
看了看日头，大约是正午，她虽然有手表却不敢拿出来，虽然这里已经有怀表传入大夏。可惜这里的怀表还是以发条为动力，不同于这种以电子为动力的手表，所以还是不要被人发现才好。
如此也只能凭借太阳来判断时间，不过也就大中午的时候猜的比较准，因为只有中午太阳才会在正中，其他时候还得根据不同的季节做出不同的判断，她表示这个她还未学会。
“姐，你看。”祺鹤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路，绮果定眼一看，发现一行人正往水中楼走去，一蒙面女子走在前头，后面跟着几位丫鬟打扮，几个拿着乐器的男子。
男子和女子进入的并不是同一个门，是隔开了？
“看来已经要开始了。”绮果摸了摸下巴，之间女子先是进入一楼的竹楼，大约呆了一刻钟，莫不是在装扮？
果然，不一会儿竹楼中走出几人，绕到另一边的楼梯那里，一个丫鬟先上了来，身上的衣物已经换了，是浅青色纱裙，打开栅栏门，然后是一个身着绿色细纹罗纱裙的俏丽女子拾级而上，其他3个丫鬟也纷纷上了来。
而不远处的竹楼和船上人都已经坐满了，“小女长春阁绿意，见过诸位。”绿意带着丫鬟微微欠身，不过声音微弱不可闻，也对，古代又没有什么话筒。
“铮~”一声筝响，台上的4个丫鬟将绿意围拢罩在其中，紧接着随着音乐的响起，四人如花瓣绽放般散开，中间的女子却如同舒展的花朵，随着音乐转动手臂。
手臂如条灵蛇一般舞动，宽大的袖袍落下，露出光洁如玉的皮肤，她的舞蹈有些类似孔雀舞，不过舞的不是孔雀，以柔韧为舞，如同灵蛇，却很精美。
“这个竹楼不简单，里面肯定做了一番设置，才可以将声音放大传播。”祺鹤可能年纪还小，对于此等美景并不看重，反而注意到了那丝毫不弱的音乐声。
“嗯，这有很多办法，你还未接触音律所以不清楚。”这个绮果倒是知道一些，因为原主作为大家闺秀培养，琴棋书画女红都有涉猎，所以知道一些。
随着音乐越发高亢，女子开始旋转，裙摆飞扬，而绮果却注意到，另一拨人已经进入了竹楼，同样以面巾蒙面，不过领头女子身材高挑，皮肤颜色较深。
绿意借着最后一个旋转摊坐再地，做了一个舒展定型的动作，缓了口气站起来对着两边行礼欠身，然后只见数十束烟花绽放，因为颜色火红，在烈日下也分外显眼。
一人站在船上拿着类似于喇叭的木桶喊话，“67。”
这些烟花就是花魁的评判标准，一只烟花束需要十两银子，由官府出售，而这些银子有三分之一归参选花魁，三分之一归花楼，剩下的则归官府。
绿意再次鞠躬道谢，才缓缓下去，没有再进入竹楼，而是直接离开了水中楼。
细细一看，发现丫鬟手上已经拿上了一些包袱，才发现原来他们换好之后就拿了出来放在楼梯旁边。
而此时，第二个已经准备好了妆容来到了展台上，不同于之前的绿意还有伴舞，她就只有一人，舞衣类似于印度肚皮舞那种，朱红色纱织宽松束脚裤子，虽是长袖上衣，却从肩膀处开裂直至手腕收拢，露出肚脐。
头上戴着红色沙丽，沙丽上仿佛以金线刺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的舞蹈大胆而热情，动作豪放却又不失柔美，没有配乐，她的歌声高亢传出很远，是典型的印度歌舞。
看样子虽然地理位置变了，各个民族的特性却依旧同地球如出一辙，绮果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上。
她素来就爱印度歌舞，如今这没有经过润色的歌曲虽然不如经过调音的印度歌曲清脆，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接下来的节目各有特色，不过大多数都是外族舞蹈，难道如今的青楼已经被外族承包了？
第四十四章：谁是花魁
日暮西落，华灯初上时，竹楼上和船上都已经灯火大亮，期间，小茂过来了一趟，给他们送了一些饭菜，当做晚餐，还留下了两张灯笼。
不过两人并未掌灯，免得引来瞩目，毕竟这里可不是随便都可以上的，小茂离开前，绮果就让他们将烧烤车推倒附近来，并且不用来接。
已经傍晚时分，众人也应该饿了，他们仙客来的食物本来就不是主食，所以和其他晚餐一起吃并不冲突。
想着一个下午他们应该又准备了不少的材料，那就索性推倒这边来吧，喝点小酒，吃点烧烤，看看节目那绝对是人生一大乐事。
小茂讲话带到，过了一会儿，绮果就发现竹楼下面某处人头攒动，细细打量可不就是她家独有的烧烤车？
除了他们，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小摊也来到了这边，应该是免费区的那些小摊贩，也只有他们同样是可以移动的餐车，那些大酒楼就没有这样的便利了。
不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另有想法，大约是不会吧？
音乐再次响起，是一曲优美的琴曲，不似之前那些充满了异域风情的歌曲，如同清风拂过岗，带来一丝清凉，顿时吸引了诸多目光，一看场上，那一身红纱的女子让人眼前一亮。
竹楼上的那几个大灯笼已经点上了烛火，天还没有全黑，女子一身红衣，三千青丝披散，仅以缎带束缚，随着琴声辗转，手中长稠旋转，甩出。
跳跃，旋转，裙摆和长稠如波浪般，如同绽放的玫瑰在风中摇曳生姿，偶尔看到的眼神坚定，可见是个性格刚毅之人，就是不知道如何落入青楼。
看着她并不像是外域女子，那应该就是罪奴了，就不知道是犯了何罪，年纪看着也才十八九的样子，总不会也是看不开为了个男人自己作践自己吧？
清风楼红莲，找个机会认识一下，看看能不能学一下舞蹈，她挺喜欢长绸水袖舞的，这个女子显然也是下过一番功夫，七米长的长稠舞动起来丝毫不显吃力。
红莲得到了206个烟花，是目前成绩最好的，看样子大夏人还是更喜欢这种比较符合他们民族特色的传统舞蹈。
在她之前最好的是一位跳着火辣性感钢管舞的一位金发碧眼女子，也不过170多的烟花而已。
接下来还有五个节目，永定府总共20家花楼，每家出一位，每位准备加上表演时间不过一刻钟多，大约四十分钟左右，从正午开始，如今已经表演了15位。
接下来的五位到都是大夏古典舞，一娇小女子跳的是掌上舞，不知道是风太大还是如何，在腾挪间不慎掉落，虽然做了补救，最后也只得到了60多个烟花。
一个是跳扇子舞，不过她的舞蹈并不出彩，更像是借助扇子卖弄风情，半遮半掩勾魂摄魄，她的容貌出众，妖媚异常，即便如此也得到了120多的烟花，大约都是男人送的。
一个跳的是鼓上舞，这种舞蹈更加注重脚上的动作，相对而言就少了一些看头，最后不过70多烟花。
一个有些别出心裁，她并不是舞蹈，而是打了一套拳，应该是经过改编的，拳风绵软却别有一番滋味，得到了147个烟花。
最后一个出场的比较特别，她去年据说就参加过花魁比赛，可惜只得了第三，名叫晚梅，她并没有跳舞，而是谈了一曲春闺，应该是她自己以前朝的一首闺词改编的曲子。
词曲讲的是女子年芳见长，渐渐开始春心萌动，前面是那种第一次思慕的羞涩，心动，喜悦，以及尾声未能如愿嫁与心上人的伤心，怅然，遗憾。
琴声先是轻快婉转，后来悠扬如同女子低泣，而女子轻轻吟唱的声音婉转低吟，却能够将声音传出很远而依旧清晰，想来练嗓上女子也是狠狠下了一番功夫的。
青楼女子那个不是琴棋书画舞蹈样样精通，但是在这场地上，棋书画是彰显不出来的，只能以琴、舞来评比，毕竟青楼女子再有才，那也是妓，靠的就是倚楼卖笑。
虽然棋书画也可以当做一种才艺，却没有舞蹈来的赏心，没有音乐来的悦耳，而其中，舞蹈对于外域女子而言更容易上手，乐器的话尤其是古琴这种，没有七八年恐怕练不出来。
故而，每年的花魁大赛大多数都是舞蹈表演，少数会选择乐器，而如同今年这般，只有一个乐器演奏的还真的很少见。
至于之前一个抱鼓舞蹈和踩鼓的已经被忽略了，哦，对了，还有一个是载歌载舞的，可惜对比纯粹的音乐表演，那些就容易被忽略了。
209束烟花，比起红莲多出了3束，却赢得了这一次的魁首，虽然二三名也有名次和奖励，也同样可以参加后天的盛会，却到底不同。
据说花魁娘子可得一物，可以求得官府一事，只要不违反法律，就算是改了妓籍从良籍也是可以的，而且这是罪奴妓籍唯一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方法。
大夏籍贯分为四等，妓籍和死契罪奴籍为最下等；活契奴籍多为贱籍，为三等；工农商三者平等良籍为二等，士为一等。
普通的妓籍还可以自我赎身，赎身后得到的只是贱籍，却比妓籍要好得多。不过也不妨碍她们争取一下得到良籍的机会，毕竟贱籍只能从事服务行业，也就是卖身当丫鬟。
而罪奴妓籍却没有赎身的机会，花魁娘子算是唯一一个改变命运的契机，是以她们才挖空了心思去争夺吧。可惜这只是永定府的一个特赦而已，其他地方不一定有这样的好事。
“走了，回去吧。”绮果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坐了一天也很累的，拿起灯笼用火折子点上，递给祺鹤一盏。
“啊，已经月上中天了，戌时都快过了。”祺鹤接过灯笼，率先走到了前面，“姐，你小心。”
“啰嗦，好好看你的路。”绮果没好气的放了个白眼，今天月亮正好，虽然不是十五却也明亮，不用灯笼她都能走，更不要说她还有精神力探知，要小心的是他自己才对。
第四十五章：一夜安眠
两人走过细细长长的崖壁，祺鹤将灯笼递给绮果，率先爬了上去，接过灯笼就要去拉，结果绮果却已经爬上来了。
“走吧。”绮果吹了灯笼，接下来基本一路平坦，月光正好也看得见，还是不要太引人瞩目的好，万一将他们当做偷桃子的人那就糟糕了。
两人回去，发现他们正忙得热火朝天，比起其他酒楼，很明显烧烤更适合当下酒的宵夜，其实现在也不过9点左右的样子，不过他们吃得早，大约三四点就吃了晚饭，现在吃宵夜也不奇怪。
让祺鹤去说了一声，他们准备想回去，白苗姐弟就在这里帮忙吧，这几天都没有禁宵，大约会闹到很晚。
结果古楼不放心，硬是让小茂带了他们一程，还提了食盒，直到两人坐上驴车才回去帮忙，“小姐，少爷，今天玩的怎么样？店里生意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