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当然不可能发生,但是这两个一老一少的女人浓妆艳抹穿得活像个暴发户,也就不怪乔菁菁把她们看成是上门推销的了。
因为这两个女人堵着大门,乔菁菁的车开不进去,她只能摇下车窗朝外面喊,“喂,你们两个是谁啊?”
顾永淮这二十几年过得并没有想象中的舒坦,她背叛了姐姐转头上了姐夫的床,无非是为了心里的那点不甘。
顾小淮固然是漂亮,可是她也不差,可是她从小就生活在姐姐的阴影之下,包括父母亲戚,都更加喜欢温柔善良的顾小淮。
直到顾小淮去了港城,又寄信过来详细说了余得利的家世,说要嫁,她这才愉快起来。
嫁给了一个港城混混,顾小淮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而她未来会考上好大学找份好工作嫁给好老公,她一定会比姐姐过得更幸福,顾永淮坚信。
然后,高考屡屡落榜,工作也找不到,顾永淮也开始怀疑自己。
这时候顾小淮又递来橄榄枝,她才知道,那个她看不上的港城混混,早就已经混成了大老板……
余得利是个绝情又风流的人,顾永淮一直都知道,从他对待自己的发妻方式就能够看出来。
但是顾永淮不后悔,只要抓住了余得利,就抓住了荣华富贵,她不要嫁给平庸的丈夫,情愿背上逼死亲姐的名声。
顾小淮一死,余得利本性彻底暴露,他娶了顾永淮以后又娶了另外两任妻子,还同时包养了几个情人,并许诺对她们一视同仁,谁生出了男孩就给股份,女孩则没有。
顾永淮的二胎是个女儿,叫做余文礼,生下女儿以后,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姐姐诅咒了,再也没有生育过。
关键是余得利三个老婆,七八个情人,居然没有一个能够生出男孩来。
如今,余得利已经将近六十,他纵欲过度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早就已经须发尽白垂暮得如同耄耋老人。
他没能再生下半个儿子,他的弟弟便打起了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余潇过继给他的主意,如此一来,他死后的万贯家财就归余潇所有了。
余得利自然清楚自家弟弟的算盘,所以他很矛盾,一方面余潇现在是同他血缘最近的那个同宗子弟,另一方面他又想拼个儿子。
恰好刘禹向他示好,余得利就让刘禹的经纪人把余潇带到大陆去,眼不见为净。
结果不到半个月,余潇就被人灰溜溜地给打回来了,他那个弟弟自然忍受不了这口气,查出对方的身份就想把对方的公司弄垮。
结果阴差阳错,那人居然是早就被余得利遗忘在脑后的亲生儿子。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最高兴的就是余得利跟顾永淮,余得利甚至高兴得直拍大腿,只要顾永淮能够让顾江认祖归宗,他就给她一成的股份!
顾永淮受够了十几个女人争宠的气,有这样的好差事自然是当仁不让。
亿万家财,她相信没有一个人会不动心。
顾永淮带着小女儿余文礼信心满满地在二十余年后再度踏上了大陆这块土地,然后在自己亲儿子的家门口直接吃了个闭门羹。
她再怎么拍门,里面也无人应声,但是明明有人在家的。
今天太阳挺大,顾永淮跟余文礼越晒越冒火,因此乔菁菁抛出那句问话的时候,余文礼更是直接甩了个白眼,那手做扇状扇了几下,普通话里带着软绵绵的粤语口音,“大陆的乡巴佬,都一股土味。”
……
尼玛。
乔菁菁脸黑了,这两个女人是疯子吗?
她查出怀孕以后就很少穿以前的衣服了,那些衣服基本上都是束腰紧身的,她现在穿的基本上都是些休闲服,加上不施妆粉,看起来确实有点平易近人。
但是这也不是这两个口红涂得跟鬼一样的女人嘲笑她乡巴佬的理由!
乔菁菁直接打开车门下车,她身高实打实的一米六八,而余文礼遗传了她妈的身材娇小,也就一米五三左右。
乔菁菁穿着平底鞋,硬是比穿着恨天高的余文礼高了小半个头,她把车锁上了,然后盯着余文礼,从朱唇里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你妈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丫是个智障。”
余文礼普通话水平并不高,茫然地看着自己母亲,“她在讲什莫?”
顾永淮作为土生土长的大陆人自然听清楚了,立刻抬起头,吃闭门羹的火气全部发泄到乔菁菁身上,她涂得鲜红的手指甲几乎要戳到乔菁菁脑门上,“你胡咧咧什么!今天你不给老娘道歉,这辈子就别想好过了。”
乔菁菁对来人的身份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
有火童在一边嘀嘀咕咕她跟你老公同出一源身上有相似的血脉气息,只要不傻也就能够猜出来对方是谁。
顾永淮还挺好看,余文礼就丑了,又矮又胖还穿得花枝招展。
余家都没人教这些大姐什么是正确的审美观吗?乔菁菁扫视了这两货一眼。
她没理娘两个,哐哐哐甩着袋子,用门卡刷开了大门。
这两货眼睛一亮直接要挤进来,“你是这家的人?我们找这家的男主人,叫他出来。”
乔菁菁半句话也不多说,伸手左臂直接一拦,把母女挡在外面。
她朝庭院里头高声叫了句,“许阿姨,关门放狗!”
话音刚落,气势汹汹的许阿姨就牵着两条苏牧从葡萄架那边小跑过来。
……
乔菁菁呆住了,她随口说说的,她们家什么时候养的狗?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发新文预收~鞠躬!
第54章 元魄
苏牧属于非常有灵性的犬类, 是犬中贵族。
许阿姨牵着的那两条长毛苏牧年纪还小, 还没乔菁菁膝盖高, 长相靓丽,皮毛柔软油光水滑, 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时那张脸更是显得无比无辜纯良。
……
顾永淮跟余文礼两个看起来比它们凶恶多了, 放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咬谁。
乔菁菁颇为头疼地挥了挥手,对许阿姨说了句,“牵回去吧。”
出师未捷先撤退, 苏牧表示自己很失望,非常失望, 犹自不甘心地朝母女两个“汪汪”地叫了两声,表情异常凶神恶煞, 那叫声却跟淑女似的。
别看我们小, 我们也是很凶的!
母女两个眼神里满满的俱是对乔菁菁的嘲讽,还不死心地想往里面挤,然而乔菁菁横在门上的那条手臂却坚如磐石,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小正太在半空中飞来飞去,他看热闹地抱着丹炉在上面无情地嘲笑着底下那几个战五渣的凡人。
余文礼看见门好不容易才开了, 怎么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拎着包就冲上来想要拍开乔菁菁再冲进去。
……
居然比乔菁菁还要泼妇。
火童深深地震惊了, 下界的凡人一个个都这么生猛的吗!
不过他也不敢怠慢,掐了一个诀。
一道黑光闪过,铁将军的门楣上迅速掉下一条小孩手腕粗细的大黑蛇,嘶嘶地叫着, 刚好落到张牙舞爪冲下来的余文礼怀里。
余文礼还以为是垃圾从天而降,揪住大黑蛇的尾巴就想扔开,然后大黑蛇吐出猩红的舌头,顺势往上一卷,彻底缠住余文礼的手臂。
余文礼这才看到是一条粗壮的大蛇。
她的动作瞬间就僵住了,像是老式电影被卡带一样,她瞪圆了三白眼,两条腿在无声地打着颤。
她被吓得失声,顾永淮也被吓呆了,看着这条大黑蛇也不管自己女儿的死活,尖叫一声就往路边的车里钻。
余文礼哭着喊“妈妈”都止不住她快要腾飞的脚步。
乔菁菁虽然也害怕这种冷血动物,不过她知道这是火童的小把戏,乐呵呵地看了会热闹就重重地把大门一摔,进去了。
门外那两个女人凄厉的尖叫声顿时划破长空,乔菁菁有些难以忍受地甩了甩头才把这聒噪的声音抛诸脑后。
是死是活与她何干?
再说,火童下来是来做功德的,必定不会伤她们,不吓吓她们就治不住这种人。
许阿姨在廊下远远地看着,她离得不是很近,也就没看清掉在余文礼怀里的是什么东西,“太太这是怎么了?”
乔菁菁睁着眼睛说瞎话,“有人乱扔垃圾。”
她凑过去伸手摸了摸那两条小苏牧柔软的长毛,“这狗是哪来的?”
许阿姨也轻声安抚了下还倔强地冲着门外低吼的小苏牧,“乔太太买的,当时还不知道太太怀孕了,她说家里太冷清了,买两条狗来给顾先生作伴,顾先生很喜欢。”
她妈买的?
乔菁菁与苏牧水汪汪的眼睛对视着,撇了撇嘴,“她居然没说要养藏獒?”
阮歆云女士对于藏獒有种蜜汁热爱,从前她就想要在家里养一条,结果小藏獒领来的第一天就把放学回家的乔菁菁小腿给咬了,伤口很深,阮歆云忙不迭地把藏獒送到乡下朋友家去了。
许阿姨摆摆手,“她说藏獒野性难驯,太太又怕那种长得凶的狗,所以才买两条温顺的。”
许阿姨看着那两条苏牧叹气,“现在太太怀孕了,正要把狗给送走呢。”
乔菁菁咬唇笑了笑,“用不着送走,狗舍是在后院吧?”
许阿姨点了点头。
“那不就得了,我一般不到后院去,记得给它们打疫苗就好。”
家里确实有点冷清,顾江只信任许阿姨一个人,也不想在家里多请别的人,除了小区里的花匠会定时来打理家里的植物,就没啥人进出了。
养条狗也好,起码在她外出拍戏的时候,给家里多增添点生气。
乔菁菁抬起头,“顾江人呢,去公司了?”
许阿姨指了指方向,脸上全是忧容,“楼上书房呢,好几天没出来了,饭也是送上去的。”
许阿姨是顾江从老家带过来的,一直在给他打点生活,对自己的儿子都不如对顾江精心,两个人的关系一向亲密。
乔菁菁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因为摸了狗,乔菁菁先洗干净手才上楼,她有些不敢上去。
对乔菁菁来说,她人生中最大的坎就是前世被黑又离婚的那段时期,就连死亡,都是突如其来的,身躯麻木得感受不到太多的痛楚。
那段黑暗日子,与顾江直面母亲活生生在自己眼前坠亡的痛苦相比,哪个更加难以接受?
当然,各人有各人的愁,没有可比之处。
乔菁菁在书房门外迟疑了半天,才轻轻地敲了敲门。
里面并无人应答,她安静地等了会,就有些焦躁,轻轻扭开门把手进去了。
书房里很黑,黑得透不见一丝的光,南庭里的大部分窗帘都是乔菁菁选的,颜色轻松明快,鹅黄、蔚蓝、纱白……
只有书房,装上了沉沉的黑色天鹅绒窗帘,一旦拉上,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她打开了手机上的电筒,蹑手蹑脚地靠过去,才发现顾江在小沙发上睡得昏沉,眼底一片青黑。
她刚才这样敲门,他都没听见。
乔菁菁用目光描摹着顾江在睡梦中仍然不安心且揪得死紧的眉眼,伸手想要搭在他肩上,又放开了。
她抱来一床小毛毯,细致地搭在顾江身上。
乔菁菁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落到顾江垂落在侧的左手上的尾戒,那是她在两个人还没有结婚的时候送给顾江唯一的那样东西。
男戒女戒,是为一对。
乔菁菁的那只早就不知道被弄到哪去了,顾江却依然妥帖地在小指上戴着。
她曾以为那不过是戴熟悉了便懒得摘下的习惯,从不想这或许也是一种温和细致的情意。
乔菁菁笑了下,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头俯身在顾江纠缠到一起的眉心附近啄了一口。
眼见他似乎有点不舒服地动了动身躯,乔菁菁便立即哗地一下捂着嘴躲到沙发背后。
等再度恢复寂静她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想亲就光明正大地亲呗,乔菁菁有点懊恼。
正要离开的时候,她却不由自主地被桌上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本打开的相册,她本想直接合上,却不知不觉就被照片上那个身穿校服抱着篮球冷漠地看镜头的少年给吸引住了目光。
眉眼干净,颀长秀丽。
乔菁菁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拿起相册快步走出书房。
她给自己用灵露泡了杯热气腾腾的羊奶,又兑了点蟠桃果粒进去。
那两颗蟠桃扔给火童造了以后,就剩下两颗将将成型的丹药以及大半个被他控干了水分以保留灵气的果干。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暴殄天物。
羊奶的腥膻味全都被蟠桃浓郁的果香给盖过去了,异常清甜。吃不到新鲜的,只能吃点干的解解馋咯。
乔菁菁把相册放在大腿上,相册很厚,她一页页地翻阅顾江过去的人生留下来的剪影。
他小时候的照片很少,除了前面那几张温柔女人搂着他的相片之外就没有了。
相片有点发黄,是那种老照片,却也能清楚地看见那个温柔安静的女人温柔安静,对着镜头柔柔地笑着,有种舒服的美感。
这应该就是顾小淮了吧,看起来比顾永淮漂亮多了,也不知道余得利咋想的。
顾永淮年轻时候也好看,但她毕竟老了,加上这些年天天跟不同的女人争风吃醋,心力交瘁,就更加老相,再加上相由心生,她一不小心就会透出那股尖酸刻薄的小家子气。
往后翻,便是一对老人把顾江带大的场景。
那个少年一日比一日成熟,一日比一日神采飞扬,相片迥异,有他一个人抱着大西瓜,也有在槐树下同那对笑得和蔼的老人亲密地站在一起的,读书的、运动的、得奖的……各种各样过去的照片,汇集成了顾江过去的人生。
他的外公外婆是在顾江刚上大学那年先后去世的,乔菁菁也不熟悉,如今靠着这些照片才进一步加深对他们的认知。
老夫妻都是老师,身上有种书香之气,把顾江也教养得很好。
乔菁菁蓦然就有点想见见的冲动,然而可惜了。
看完整本相册,她才重新合上,手轻轻拭去封皮上那丁点的灰尘。
火童安静地盘腿坐在沙发上耍着他那个光幕手机,圆滚滚的手指划来划去,显然在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