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这种性格,袁文从没有放弃过她,反而同她成了莫逆之交,这在经纪人守则中是不能做的事。
乔菁菁,她身上有一种奇异的光彩,哪怕是她最颓唐的时候,她都没有给人带来过负能量。
樊诗雨的手机关机,微信扣扣上也找不到她,正好马成也急着联络她,一行人最后一起出发。
他们先来到了樊母看病的医院,樊诗雨继父并不在,只有她母亲跟樊诗雨请的护工在。
乔菁菁问了樊母几句话,樊母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显然对于此事一无所知。
乔菁菁对樊母没有半点好感,从她前世今生对这人仅有的信息中可以推断出,樊母这个人,愚昧,又唯夫是从。
乔菁菁冷冷一笑,拿出手机在那些流传的照片里挑了最不露骨的甩在樊母的脸上,“你知道这是谁拍的吗?”
照片里的樊诗雨正侧对着镜头穿校服,阳光从她的脸上倾泻而下,显得无比干净又美好。
但是这张照片背后的意图,偏偏又是龌蹉无比的。
乔菁菁不待她回话,就满含恶意地看着她,“对,就是你那个好老公。”
她鄙夷地撇了撇嘴,“你真的不配做个母亲。”
乔菁菁也不管樊母脸上变幻的神情,高傲地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远去。
袁文不认同地跟在她后面,“你这样对待一个癌症病人做什么?”
乔菁菁头也不回,“我说错了?人是要对自己跟自己的孩子负责的,她嫁人之前不肯擦亮眼睛,自己女儿遇上这么一个烂人还不知道,她就活该好好受着!”
袁文并不清楚那些果照的来龙去脉,“此话怎讲?”
马成摆摆手,示意不要再提,但是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显然也是赞同乔菁菁对于樊母的评价。
如果说是以前,乔菁菁不见得有这么愤怒。可是做了母亲以后,她就真的对这些不负责任的母亲暴躁起来了。
樊诗雨那个继父那么恶心,她就不相信樊母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那么多年,会一点也没感受出来!
尤其是想到樊母前世拿樊诗雨的死亡作为谋财的利器,乔菁菁就更加愤怒!
他们紧接着又去了天行安排给樊诗雨的公寓,马成使劲地敲了很久的门,里面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他耸耸肩,“我早上来过一回,里面没人在,估计现在还没有回来吧。”
袁文又找到物业电话打过去,物业那边说樊诗雨的车一直没有开回来,估计还在外面。
马成急火攻心,当下就要去下一个地方继续找。
乔菁菁却伸手拦住了他,“里面有人。”
袁文跟马成都错愕地看着她,马成更是把耳朵贴到了门上,“没听见有动静啊。”
但是乔菁菁的耳力又岂是他们可比的。
乔菁菁静下心来,仔细听了会,就听到里面有一道浅浅的呼吸声,若有若无,显然并不均匀。
尽管她生下孩子以后听力又上了一层楼,可要不是因为前世樊诗雨出事,所以现在她更是小心以待,说不定还真的会漏过去。
“里面真的有人。”她皱了皱眉。
马成愣了愣,把门怼得山响,里面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但是怀疑乔菁菁显然也不好,他有些茫然,“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乔菁菁听到出事这字心里就一咯噔,当下冷喝道:“让开。”
马成手忙脚乱地在拨电话,“公司有一把备用钥匙,我叫助理送过来。”
他话音未落,就看见面无表情的乔菁菁飞起一脚,重重地踹在铝合金大门上……
卧槽,铝合金大门上的门框瞬间松动起来,乔菁菁也不耽搁,紧接着又飞起一脚,彻底让门跟门框分家。
哐地重重一声山响,铝合金大门砸在地砖上,把地砖都砸出了几道缝隙。
……
尼玛。
袁文跟马成对视了一眼,心里千万匹羊驼奔腾而过。
马成:“她吃菠菜长大的?”
袁文:“……”
门都被踹开了,乔菁菁一马当先就跑进去,袁文两人也跟着进去。
整个公寓里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那面巧克力糖纸糊成的墙,乔菁菁只扫了一眼,径直跑到呼吸声所在的地方。
袁文跟在后面不住发出阵阵惊叹,忍不住感慨,“这得吃了多少巧克力,马成你也不管管她。”
马成是既郁闷又骄傲,“管不到,她吃再多也不会胖。”
不会胖的身材,袁文承认自己确实有点眼红了。
乔菁菁站在房门紧闭的卧室门口,使劲敲了敲门,里面还是没有人在。
她又如法炮制,直接把门踹开,不过这次没让门跟门框分家,只是把门锁给踹烂了。
门一开,里面的景象就一览无余。
马成手捂着胸膛白眼一翻,差点没被吓得直接背过气去。
第74章 离婚
卧室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密不透光。
他们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房间里昏暗的光线, 房间里的景象也清晰地映入眼帘。
马成抽了抽嘴角, 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袁文也呆住了,不怀好意地用胳膊肘子怼了下马成, “你这经纪人都不给她请个保姆?”
房间很乱, 不,已经不能够用乱这个字来形容了。
见过垃圾山吗?
眼前就是,房间里到处都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 有衣服鞋袜,也有海报纸巾, 穿过的没穿过的,用过的没用过的, 全都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 只有中央那个大圆床是干干净净的。
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地上全是巧克力糖纸跟薯片等膨化食品的包装袋。
床头柜上乱七八糟地倒着几瓶喝干了的红酒,旁边散落了几个小药瓶。
而樊诗雨,正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大蚕蛹,倒在柔软的枕头间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醇的酒气。
马成捂着胸口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好, 很好!敢情是喝醉了啊!”
他跟袁文都放下了提着的那颗心, 很无语。
樊诗雨在外面明明是个爱干净的姑娘,怎么在家就搞成这个样子?公寓里除了这间卧室,其他的地方也都一尘不染的,可却偏偏睡觉的地方弄得跟个猪窝似的。
他们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总算放下心来。
乔菁菁却仍旧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人。
这呼吸,是不是有些浅了?
她快步走过去,先走到床头柜那边,拿起红酒瓶对着瓶口嗅了嗅,没有奇怪的味道,这红酒也是正宗的,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乔菁菁的眼神落到四处散落的小药瓶上——“三唑仑片”。
好巧不巧的是,她恰好就认识这一味处方药,医生以前给她开过。
乔菁菁心一提,顿时不敢再怠慢,顺手端起床头柜上那个玻璃杯,里面满满一杯都是清水,她端起来嗅了嗅,确定里面没有别的味道。
她口袋里现在就随身携带着一瓶灵露,乔菁菁不动声色地把瓶子取出来,悄悄滴了几滴进去,然后端起玻璃杯,把睡着昏沉的樊诗雨扶起来,喂她喝下去。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做完这些事,樊诗雨都喂进一大杯水了,门口那两人硬是没有反应过来,乔菁菁这才转过头去,“快打120.”
马成觉得自己今天这心就跟做云霄飞车一样,大起大落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见乔菁菁这样严肃,不禁有些结巴,“怎、怎么了?”
乔菁菁抬起樊诗雨的脖子,把杯子放回原处,“红酒跟安眠药一起吃,这是不要命了。”
不知道她到底吃了多少安眠药,以防万一,还是直接送到医院去的好。
他们弄出这样大的动静,樊诗雨硬是没有丝毫反应,照旧睡得昏沉。
踹门这样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隔壁的邻居,马成刚出门,就遇上了物业的保安。
他反应倒也快,立马就拿出自己的身份证表明自己的身份,当初这间公寓就是他申请下来的,他跟物业经理沟通下就没事了,只是这门,还是得自掏腰包修好。
马成唉声叹气,这乔菁菁该不会是妖孽吧,他腹诽道。
公寓的门都是统一采买的,他还记得这门在当初可是有人信誓旦旦地保证过,门锁绝对撬不开,至于撞开……简直是个笑话。
然而现在却是在乔菁菁的脚下两脚就成了豆腐渣,好歹也是几万块钱的货,马成气得咬牙切齿,这个要跟公司反映下,找到当初的供货商讨个说法!
供货商:我冤枉。
救护车来得很快,樊诗雨的小助理也来了,先到医院挂了个急诊号。
情况不容乐观,她喝的酒多,又服用了不少安眠药,所以需要立即洗胃。
天色已晚,乔菁菁干脆就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贵宾区的人还是挺少,倒是不怕会有人认出来。
乔菁菁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想了会,“马哥,你有她妈妈的手机号没有?打个电话给她。”
袁文小声问她,“你又闹什么幺蛾子?”
乔菁菁笑笑没说话。
马成会意,立马拿起手机走向休息区,走廊里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还有谁?我,你女儿快死了,你再不来看最后一眼我告诉你就迟了!”
乔菁菁不由莞尔。
袁文也很无语,“他诚心咒他家小明星呢。”
乔菁菁抬头看手术室亮起的灯光,叹了口气,“不夸大些还不知道来不来呢。”
袁文抱着手臂看她,“我发现,你是不是对人家妈妈有偏见?”
没想到,乔菁菁反倒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确实有。”
父母就该有父母的样,同理,儿女也应如此,无论是父母还是儿女,倘若连自己的本分都做不到,那就不要怨别人尊重不起来。
终究还是母女连心,樊母本来在做放疗,她跟护工从上午三点钟捱到下午五点才等到自己,进了放疗室。
做完放疗以后人本来就懵懵懂懂,接到马成那个电话时差点没一脑袋栽下去,还好护工扶住了她。
两家医院相隔不远,樊母直接打了辆车跌跌撞撞跑过来,她按照马成发过来的地址爬到十二楼。
看到手术室门上亮起的“手术中”三个红字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乔菁菁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见她是真心实意的伤心才叹了一口气,但是她也还是没有上前。
只有袁文走过去把她扶到椅子上。
樊诗雨的继父刘良平也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赶过来,看见樊母哭哭啼啼的模样,就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嘴里仍在喃喃自语,“不会是自杀了吧。”
“那我的钱哪个来还!”
他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恨不能冲进手术室把樊诗雨给呼噜出来。
马成冷冷淡淡地看着他。
刘良平才意识到在场还有几个陌生人,他认出了马成,当下尬笑着走过来,他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我家小雨也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明星了,应该攒下不少钱了吧,您看看,万一她人要是没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樊母,“她妈妈还要治病呢,小雨剩下多少钱,能不能给我透露个数字,我也好给小雨妈妈的生活做个安排。”
马成对他极其厌恶,“谁告诉你说诗雨要死了的?”
刘良平愕然,看了哭哭啼啼的樊母一眼,讪笑着,“这不是……”
马成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面无表情,“放心,死不了。”
刘良平闻言神色中居然有些失望,他本来就是个小混混一样的人,若论掩饰神情怎么可能比得过在场的人精。
一干人对他厌恶心更重。
樊母红着双目坐在那,听到了刘良平的声音才抬起头,“你巴不得她死是不是?”
刘良平皱了皱眉,显见得是有些不耐烦,“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
樊母却红着眼睛扑了上去,袁文一时没按住她,她就直接冲到刘良平面前抱着刘良平恶狠狠地在他面孔上咬了一口。
她满脸是泪,“你给妮子拍啥了,你说!”
刘良平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当下捂着脸不住哀嚎。
他神情狠戾,举起钵大的拳头就想要砸到樊母青黄的脸上。
说时迟那时快,早就觉得不对劲的乔菁菁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们身后,见刘良平伸手想要打人,当下冷光一闪,径直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医院这种地方,最好不要喧哗。”
她清清淡淡地丢了句话过来,手却如固铁捏着他的手腕不放。
刘良平挣脱不开,樊母也被反应过来的马成及时拉开。
刘良平捂着出血的脸,朝樊母唾了一口,“疯婆娘,离婚!”
这是最能够治住樊母的一句话,他满心以为离婚这句话一说出口,樊母就该像往常一样哀求着不要离婚。
然而樊母人瘦瘦小小的,眼里却现出一种凶光,“离就离!”
当初诗雨因为没有爸爸在学校里经常受人欺负,她才选择的再婚。
原本是为女儿着想,如今却成了逼死她的利器。
刘良平每次家暴她的时候,她总是想,为了诗雨,忍忍吧,毕竟哪怕是个后爸,诗雨都没有再怎么被人欺负过了。
她窝囊了大半辈子,现在窝囊不下去了!
樊母却不知道,她满心以为的不被欺负,其实只不过是樊诗雨的报喜不报忧罢了。
刘良平见这个杀手锏一时二刻竟没有制住她,心里也发了狠,“想要离婚?没门,把我欠的钱还清了再说。”
樊母目眦尽裂,“刘良平,你不要脸。”
***
樊诗雨还算好命,她只是喝了酒以后精神到睡不着,于是又给自己喂了一大把安眠药,并不是刻意寻死。
叫见人好好的,乔菁菁也就没有再担心了,马成依然在处理后续事宜,乔菁菁时时刻刻关注着,没有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