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记——背带
时间:2017-10-10 17:14:56

  
  因为挨过饿的田周两家,刚开春的时候便去镇上买了一批粮食, 都是些陈年粮,不过也有一部分是新的。因为这边的麦子普遍都很贵, 所以他们都是买大米。而他们自己存的麦子也还剩几袋, 省着吃倒是能有一两年。
  
  现在他们都已经开始慢慢习惯吃米饭粥,而那些面食只是偶尔或者逢年过节做一些以前的面食来吃罢了。
  
  因为有田清荷的空间在, 所以他们存起粮食来是很放心的, 基本把手头有的闲钱都拿去买粮食存起来了。实在是饿怕了, 虽然这里看着是风调雨顺的,但是天道不可预测,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
  
  这一日, 田清荷与她娘吃过早饭后,又去自家的作坊看了看情况,与她爹说了后便挑着竹筐去种菜了。趁着现在早上没有下雨,田清荷两母女两人准备将那池塘边种上时令果蔬。
  
  田清荷提着一个小木桶里面还放着一个水瓢,跟她娘并排走着。她娘的箩筐里每个装着半筐牲口的粪便,他们家现在也有一群鸡和一群鸭了,暂时没有猪,不过那驴每日都能给家里贡献不少有机饲料。
  
  “娘,咱们都种些什么东西啊?”田清荷边走便说道。
  
  “白菜种两垅,咱们吃不完就做成酸白菜,或者晒干了冬天吃。辣椒、葱、姜、四季豆、萝卜都种上一垅。噢,还有你们都爱吃的小油菜,不过这菜吃不了多久,半个月就差不多过了。”田黄氏温声道。
  
  “娘,韭菜还有番薯叶能吃得久啊,我可听胡婶和刘婶说了,这番薯叶可好吃了。”
  
  田清荷仰头笑道,刘婶就是那位丈夫腿脚不方便的。她刚开始来他们家做工也是不太爱说话,不过田清荷没事就会去找她说话,顺便去送个水或者小点心过去。
  
  刘婶虽然不爱说话,可是禁不住田清荷嘴巴甜,人又长得白白嫩嫩的。后来就忍不住跟她聊天了,不过人家聊天归聊天,手里的活一点都不慢。
  
  田清荷这些知识就是从刘婶那里知道的,因为她不太与村里人交往,所以也没有什么八卦可说。主要是人家不爱沾这些,就算是知道个什么也不愿说。
  
  田清荷自然也不勉强,只是聊这些她愿意说的东西。至于村里的八卦,不是有胡婶吗?胡婶人很是和气,不过八卦是每个女人的天性。
  
  像刘婶,人家一是性格二是家里情况特殊,家里男人顶不住。要是再沾些有的没的恩怨,他们家日子可就真是过不去了。
  
  胡婶与刘婶搭档,刘婶又是个不太爱说话的,能跟田清荷聊是因为人家无公害。可是胡婶就不一样了,所以平日里两人都是不怎么说话的。田清荷一主动与胡婶聊的时候,那可真是像开了闸的水库,说个不停。
  
  田清荷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她娘也会过来听一听。田清荷还特别体贴地给她倒上一杯暖暖的茶水给她润润喉咙,不过田清荷也不能常常去当她的听众。每次一来,胡婶都是格外心情高涨的。
  
  “韭菜的话,你们爱吃那也行,过两天我去村里头问问谁家有苗子,咱们要写来种。那番薯叶胡嫂子家好像有,我有空就去问问她,看能不能匀点给咱们。”
  
  田黄氏对于儿女的要求一般都会尽量满足,况且她私心觉得他们家清荷实在是受了太多苦难了,如今这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摘下来满足她。
  
  “咦,娘你小心点,这边的地好湿滑。”田清荷踩在一处草丛里,差点打了滑。站稳了,便赶紧提醒她娘,毕竟她肩上还挑着那么重的东西。
  
  “你这孩子,自己小心点才是,我做惯了这些,自然比你晓得多,你顾好自己就是了。”田黄氏看着她有些心惊,好在没有真摔了,这周围都是水田,田垄间的小道比较窄,一不小心看走眼就会摔下去。
  
  “嗯嗯。”田清荷赶紧应道。
  
  两人走到池塘边,现在的池塘上面还有没有荷叶长出来,仍然是一片沉寂,不过田清荷知道淤泥里有生命在疯狂地涌动,相信没多久就能看见“小荷尖尖”以及“蜻蜓立上头”了。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田清荷心满意足地继续认真走路。
  
  “好了,先放下东西。”田黄氏小心放下肩上的担子,捶了捶说道。
  
  “哎哟,这不是二妮吗?这么早就过来啦?”黄石家的隔了一块地往那边招手大声说道。
  
  “是黄嫂子啊,可真是巧了,你才是真的早呢。我这刚来你都已经种上了。”田黄氏转过身去,看了看那黄石家的,便应道。
  
  “你打算种什么啊?”黄石家的说道。
  
  “就种些平常的,萝卜白菜葱姜蒜,你呢?”田黄氏随意看了看箩筐里头的东西,便拿起锄头开始挖小坑。
  
  “小荷,你跟着一边撒种子,一个坑撒五个左右。”田黄氏跟田清荷说道。
  
  “好,娘。哪个是萝卜的?”田清荷二话不说就应道。
  
  “那个有个红点的那包,旁边黑色的是白菜的。”田黄氏又补充道。
  
  “还不是一个样,这地里年年都一个样的。”那边黄石家的应道。
  
  “对了,你可有韭菜苗子?我想种一小洼。”田黄氏问道。
  
  黄石家的想了想,自己这么热情很大原因就是这田家开了小作坊,家里看着也是个不错的。看那漂亮的砖瓦房,还有那驴车,可是村里独一份啊。
  
  黄石家的虽然没啥求人家,不过那小作坊她很是有想法。不过她心里也清楚,两家关系一般,人家不找她家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那小作坊这些日子可是风风火火,看着田家每日都拉着一大车丸子去镇上,黄石家的便晓得这作坊应该会增加人手的,这不,她就是想套套关系。
  
  “有啊,这东西常见得人,哪家没有一点。又吃得久,长得快。我这就给你挖几茬,你给它撒些草木灰长得快。”黄石家的没一会就应道,还很热情地介绍这种植的要点。
  
  “那可真是谢谢了,我们还愁着不晓得哪里找好。”田黄氏很是谦虚地奉承了一句。
  
  “什么谢不谢的,这小事。”
  
  黄石家的虽然晓得对方是客套话,可还是忍不住心花怒放。这个东西农家都很常见,她可不会认为田黄氏会为这个愁,这一点黄石家的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来,这几茬都是长得不错的,容易长活。”黄石家的走过来,将一把带着土的韭菜苗子给田黄氏看。
  
  “可真是极好的,麻烦嫂子了。”田黄氏眉开眼笑地接过韭菜苗子说道。
  
  “婶婶好~”田清荷站起来笑眯眯地说道。
  
  “哎~这小嘴可真甜,瞧你家小荷长得这水灵劲,过两年你家那门槛估计都得踩平了。”黄石家的看着田清荷乐呵呵地说道。
  
  “你可别夸她了,这孩子从小就三灾八难的,能好好长大就是老天爷保佑了,别的不提也罢。”田黄氏笑道。
  
  “你家那几个可都长大了,过两年估计都有孙子咯,我先回去了。”黄石家的笑道。
  
  “好咧,慢些走,这路面滑得很。”田黄氏叮嘱道。
  
  “行了,都走了这么多年了。”黄石家的笑道。
  
  黄石家的走后,田清荷两人继续一人挖坑,一人撒种。很快一垅萝卜一垅白菜就种上了,接着便是最后一垅白菜。
  
  “吴婶婶好~”田清荷站直来,正想伸伸有些酸痛的腰,便看见拿着一盆鸭食往这边走过来。
  
  “嗯,你们种菜呢?”吴梁氏有些淡淡地说道。
  
  “吴嫂子这是去喂食?”
  
  田黄氏闻声也跟着站起来打招呼道,虽然因为周清明那事两家现在见面有了尴尬,不过大家都装着没事一般。只是这吴梁氏没那么容易解开心结,所以态度都是淡淡的。
  
  “抓了十几只鸭子,在那边养着。”吴梁氏很简单地说道。
  
  “那不耽误你了~”田黄氏瞧她那模样,想来也不愿多留。
  
  吴梁氏果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便走过去了。田清荷看着有些无奈,不过这事大家都没有错。这吴梁氏应该也晓得他们家那事不能传出去,所以对于田清荷家冷淡了些。但是并没有撕破脸皮,老死不相往来。
  
  田清荷倒是觉得挺好的,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撕破脸皮对双方都不好。至于这心结何时会解,田清荷倒不着急。
  
  后面也时不时碰上几位路过的村里人,大家都是和和气气地聊上几句便各自忙活了。田清荷两人一个上午将萝卜、白菜还有韭菜种上了,等着下午过来,将余下的东西种上。
104、第一百〇四章 ...
  三月是农忙时节, 每日清晨从小山坡上往下看,就能看见那一片片黄色的泥土地,正在慢慢便绿,嫩黄、嫩绿、葱绿。
  
  斜风细雨, 大家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在田野里插秧苗, 背着扁担走在田间小路上,碰上相熟的人家, 便会在田头停下来,闲聊两句。什么都好, 无论是家常琐事还有家国大事。
  
  而这农忙却不能阻止他们小作坊的运营, 不过因为请的四人刘婶因为家里的劳动力不足,田清荷他们只能允了她三日假期回家春耕,不过好在余下三人家中劳动力是充足的,倒是不用请假回家。
  
  不然他们那小作坊可能就运营困难了。刘婶走后, 便由田黄氏补充上去。这一日农耕接近尾声,刘婶也赶回来继续上工了。傍晚, 周永福带着周清明与周谷雨往田家走来, 三人的穿着与往日颇为不一样,都是穿得很是正式。
  
  将三人迎进屋后, 田家兴与田黄氏招待了三人, 不过小雨进门后在屋里坐了一会便出来跟安安一起玩了。田清荷和大哥在院子里干活, 两家关系密切,虽然有些奇怪不过田清荷等人也不感到意外。
  
  “小雨,你们为什么穿成这样啊?”田清荷忍不住问道。
  
  “小雨也不知道, 爹说要过来找婶婶说重要的事情,就穿这样了。”小雨想了想,将自己听到的东西大概说了一下,她也记住清太多的东西。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田清荷看了看屋里,喃喃道。不过她也没有想到进屋去凑热闹,毕竟他们是明显有事情要商量的,若是用需要她的时候自然会叫她,现在没有出声,她也不会进屋捣乱。
  
  “哥,我去灶房煮饭了,你等会把抱些柴火进来吧,里边的用得差不多了。”田清荷朝她大哥说道。
  
  “去吧,我等会喂完鸡鸭就抱进去。安安你那边怎么样了?”田勇源应道,转头又问正在喂着几只新买的小鸡的田勇安。
  
  “还没好,等一会,大哥你有事先去忙吧,我来看着就行。”田勇安笑道。
  
  “那行,你和小雨在这里看一下,被让那几只大的啄小的了。”田勇源点头道。
  
  里头的几人聊得挺久的,知道田清荷将饭菜都做好了,周叔方才领着两人回家了。田清荷想着留他们在这边吃饭,不过周叔拒绝了。
  
  周清明这次比较奇怪,过来走了也都没有与她打个招呼。不过田清荷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虚礼,只当他是一只没看见。
  
  晚上吃饭的时候,田清荷看着她爹娘一会有些为难地看着她大哥,一会又满意地看着她,只把两兄妹弄得一头雾水。吃过饭后,田清荷与她娘收拾好碗筷后,回到堂屋,便忍不住问道:
  
  “爹、娘,周叔跟你们说了什么了?怎么感觉你们俩有些奇奇怪怪的。”
  
  “小荷,这事你不问,我们也得跟你说了。你周叔今日是上门来提亲的,就是先定个日子,他准备过些日子便让媒人上门提亲。”田黄氏看了看丈夫,便缓缓说道。
  
  “啊!——这个,大哥都没有...”田清荷自诩脸皮挺厚的,没想到当面说这种事,还是脸皮烫得厉害。
  
  “这也是我和你爹为难的事,大哥还没有成亲,倒是你这妹妹抢在先头了。源哥儿~”田黄氏道。
  
  “娘,那你们是怎么想的?”田清荷问道。
  
  “我们想先留你两三年,反正你年岁也还小。先定亲,你是个有主意的,不然我和你爹也不会直接跟你说,一直以来我们都想着,你们俩喜欢才行。你哥这事也一样,哪家姑娘都好,只要你哥喜欢。”田黄氏道。
  
  “我没啥意见,反正你们定就好。”
  
  田清荷听完便没什么意见了,她也不想太早家人,反正她与周清明也就差个两三岁,俩家又是这般亲近,倒是好商量。
  
  “我自然也是没有的,娘你忙去吧。”田勇源耳根子有些发红。
  
  “你们都是省心的,娘自然是为你们着想的。放心吧,这事爹娘不会勉强你们任何一人。”田黄氏道。
  
  田清荷两人皆是点头,回到自己房间里,田清荷双手捂着脸颊,没想到她爹娘能做到这一步,虽然与自由恋爱还差很长的差距,但是已经算是这年头最好的了。别人家很多都是父母私下决定的,姑娘只等着出嫁便是。
  
  这件事情过后的第五天,周家便请了镇上一个比较有名气的媒婆上门提亲,此事一度成为山西村的热门话题。毕竟这村子实在是小,来来回回就十来户人家,有个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说上半天。现在这男婚女嫁的大事,当然成为大家聊天的内容了。
  
  不过众人也不意外,毕竟两家密切的关系是众所周知的,现在又结秦晋之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随后周家送上门的彩礼又是热闹了好一阵,大家都没想到这周家看着人丁单薄,没想到这底气就是足。
  
  这风头一度盖过了吴家来来回回选女婿的事,说起来吴家眼界高。这闺女今年十六,又生得花容月貌的。一直选来选去,可一直是大家聊天的对象。
  
  比如今日吴家打听哪个了,明日又看上谁了。不过因为挑剔,一直都是东不成西不就的。说起来也不怪吴家挑,这临边几个村长得最标致就是这吴彤了。加上吴家条件不是很好,底下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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