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璇眸光阴沉了下来,冷冷地看着高笄。
“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挡在前面也算你们胆子大,”陆璇突然发出一个冷笑,高笄立即就戒备了起来,眼睛紧盯着陆璇的动作。
医毒不分家,陆璇的医术有多精湛,毒术就有多厉害。
“啪”的一声,陆璇两掌一击。
“哗!”
头顶有东西在动。
高笄惊心不已,竟然能在这样的地方安放机关,这个少年……
“高大人,顶上有东西在动。”有人在旁边大喊了一声。
因为室内幽暗的原因,顶上的死角并没有被光线照亮,头顶有东西在簌簌爬行,让这些高手都不禁头皮发麻。
仿佛马上就会有什么吃人的东西掉下来般,人人警惕地盯着头顶。
也就是这么一抬头,并未能看见陆璇嘴角溢出的笑意,很轻淡,却莫名的瘆人!
☆、207.太子出没
哗啦一声,无数密麻的虫子自屋顶掉落下来,“啊啊”声一片骤然喊起。
这些人可是经过严格训练训出来的杀手,平常时受伤都不皱一下眉头,也不过是被几只虫子咬了一口,就叫成这样。
足见这虫子到底是有多毒辣。
连靠在牢门里的陈家父子听到这叫声,头皮都麻了。
“呵。”
从陆璇的嘴里发出清冷的呵笑,则身从他们的人群中掠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下。
针对自己的人是李洐,再看到陈家父子的反应,陆璇突然有些明白了过来当时李淮为什么阻止自己说可以解决。
他们根本就不想解决,陈家这么大的漏洞给四皇子他们钻,岂不是显得太子和陈家很愚蠢吗?
而且,陆璇觉得自己这次的行为,也很愚蠢。
奔出黑幕,陆璇咬牙切齿,“看着我团团转,很好玩是吗。”
又是李淮。
陆璇深吸一口气,奔回太子府。
事先不同自己商议就行动了,还真是……
罢了。
陆璇闭了闭眼,有些事情他们认为自己没必要知道,她又何必强求。
心里边几乎有这样的小负气,陆璇袖风一甩,大赤赤扮着金医公子的装束进暖阁,将身上的衣装脱下,又恢复了恬静如水的太子妃。
奶娘已经在外面候了又候,这都快午时了,陈家的事都烧到尾毛了,太子妃还有闲情睡懒觉。
陆璇跨出门来就看到急得团团转的奶娘,绿袖和凌荟赶紧端水进来给她洗漱,冯妈妈利索的去吩咐早点。
闲来无事,陆璇总是这个时辰起身,冯妈妈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奶娘起初也因陆璇的懒吓得忐忑了好些天,现在也有些习惯了,且不说她懒的事,眼下陈家这里,太子妃总得想个法子去求一求太子爷才行。
“太子妃……这都快午时了,陈家那里现在怕是要问斩了。”进门来,奶娘在陆璇的身后忍不住出声。
闻言,陆璇的动作只是顿了一下,没有说什么继续洗漱。
见陆璇没有反应,奶娘有些急了。
直到陆璇用了早膳后,才听她不冷不淡地说:“既然他们敢接这茬,就有法子解决,奶娘又何必操这么多的心,今天的糕点可口,明天还做这个吧。”
冯妈妈垂首在身后,听到陆璇夸赞糕点好吃,连忙记下。
“这……”太子妃话里到是什么意思?
奶娘没弄明白,陆璇就打发了旁人,进了前两天隔开来的小偏间,隐约的可闻到里边散发出淡淡的药香味。
奶娘知道陆璇会一些医理,没想到太子竟然同意了陆璇捣鼓这些。
唉呀,现在不是弄这些的时候,陈家的性命还悬着呢。
“奶娘,太子妃自有自己的衡量,她说有法子便是有法子。奴婢方才看见了,太子妃脸都是绷着的,想必是这件事有什么惹着不高兴了,你再往前凑一脸子,怕是会触怒太子妃。”
见奶娘有些不依不饶的,凌荟赶紧劝了一句。
凌荟的话说来,让奶娘也犹豫了起来。
……
陆璇确实也是生气了,陈家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危险性。
还有李淮。
捏着手里的刚从山里采出来的药草,陆璇整个人都是阴测测的。
“啪。”
陆璇一巴掌将手里的药草拍碎了,眼神沉冷得瘆人。
陈家的事结果来了一个大回转,斩杀的那瞬间被从鬼门关扯了回来。
有人将证据直接呈给了监斩的官员,百姓正愤愤的朝陈家丢各种脏物,突闻有人拿着证据上台,百姓们都炸开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毒真的不是陈家所放?”
“唉,你当陈家是傻了吗?自家的东西染了毒给别人吃,不是自寻死吗?”
“没错,这明眼儿的事……”
如此彼此起浮的声音从四面传来,监斩官拿着满手的证据只觉得异常的烫手,看着下面抗声的百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还我们个明白!”
“对,我们要背后指使人出来承罪,害了这么多人……”
“没错……还我们公道!”
在监斩官犹犹豫豫的当会,下面的百姓又在抗议了。
午时他们在场上混闹,突然被迫停斩,监斩官只好硬着头皮将事情告上了皇帝处。
就在外面热热闹闹的时候,陆璇提着药箱出现在中毒的人家里,以金医公子的身份。
报出金医公子的身份,及时搭救还剩余最后一口气的病人。
虽然这样做,实在太过卑鄙了。
但陆璇需要这些,她心里虽气,却还是出手了。
得知陆璇在救人时,李淮笑了。
“殿下,金医公子出手相救,那些撑着没死的人也就有救了,”瞧出李淮高兴,寂离不禁拍了一句马屁,“陈家这件事恐怕又给四皇子那边重重一击,这回想要翻身恐怕难上加难了。”
李淮却笑道:“她嘴里那样说,其实还是担心孤的。”
谁?
寂离一愣。
太子殿下根本就没听到他的话吧。
“进宫吧。”
还在失神的寂离突然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吓了一跳,“殿下您要进宫?这……这……”
“孤现今的身体好许多了,总是闷在府里让外面的人猜来猜去的也不太好。”
李淮说这句话时,从苍老的嗓音变回正常的低沉华丽,让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太子如此年轻声音的寂离瞪大了双目。
李淮发出低沉一声笑。
……
“证据?什么证据?他们纯属是诬陷!”刘皇后听闻外面的人将证据呈上了殿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刘家和四皇子,气得直拍台子。
此事出自刘家之手,四皇子只是牵扯其中,到不是他没有掺与,而是没有真正的参与而已。
证据最指明的是刘家。
刘皇后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坐不住了,匆匆往议事殿去。
议事殿前。
皇帝周身散发着涛涛戾气,双目燃烧着熊熊烈火,桌子被他拍得啪啪响。
“炎国的事没办好惹了一身伤,现在又闹出这等丑事,你要朕如何向外面的百姓交待?”
皇帝气的是四皇子做事越来越不经脑子了,现在直接让人捉了一个现形的。
还有刘家,他知道刘家痛失一个嫡子很痛心,但这种时候动手是不是太愚蠢了。动手也罢了,还反到让人倒打一耙。
没用,简直没用!
“父皇,儿臣并没有做过这种事……或许是儿臣的属下见儿臣受了大罪,一时气愤不过才做出这种事……毕竟陈家和太子府那里有千般的连系……”
李洐跪在殿前,神情冷漠地缓缓道出一句,随便将陈家和太子府的关系扯了出来,皇帝对太子有忌惮他是知道的。
只要和太子府沾上关系的,皇帝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太子的存在,一直是皇帝心里边的一根刺,悔当初留下这个祸患。
旁听的人闻言都不禁皱了眉头,这个旁人不是谁,正是褚老。
褚老本是进宫和皇帝说起年前祭典的事,中途就被这事给打断了,皇帝让他离开,褚老只好站着旁听。
四皇子到是直接,直直白白的指明了前面在炎国受伤的事是太子所为,惹得褚老频频皱眉。
四皇子这么说,不是傻子就是有恃无恐。
褚老似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果然看到皇帝深沉的眼眸里有了一些不可明喻的东西闪过。
皇帝偏爱四皇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以前太子过得那么艰难,最后拔尖而起,也不见得皇帝有多高兴,反而对太子多加的压制。
现在想想,皇帝心中真正的储君人选是四皇子,而不是挡在前面的太子。
“皇上,此人呈上这些证据,必然是有意陷害我刘家,”刘太尉大义凛然地道,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需要皇帝替他们刘家做主。
褚老眉头一跳。
皇帝俯视着下首跪着的众人,正欲要选个由头说话,一名内侍从旁赶过来,没有特意的压低声音说:“皇上,金医公子在城内施救中毒的人家……此事已经大传开,还说……陈家是受了冤枉,证据都呈上殿前了,说皇上您是明君,一定会给陈家洗冤……”
内侍的话刚落,殿中一片寂静无声。
李洐的双拳捏得咯咯响,金医公子,又是金医公子,怎么到哪里都有他一份。
皇帝英眉一扬,内侍擦了擦冷汗继续汇报说:“百姓们都信了几分,都拥戴金医公子的说法……如今宫外已经聚了不少的百姓,让皇上您一定不是冤了好人,还他们一个公道……”
李洐气得想吐血,他竟然还敢扇动百姓闹到皇宫来了。
皇帝的脸色堪称黑污泥一般黑,臭臭的,骇人得紧!
众人都噤了声。
在低气压的殿宇中,刘太尉咬牙恨恨道:“皇上,此人想要隐害我刘家,臣绝没有做过如此丧尽天良的事,请皇上明查!”
刘太尉一副受尽莫大委屈的愤然样,彰显得金医公子才是那下毒害人般。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刘家和金医公子有多大仇怨呢。
皇帝听说过这个金医公子,四皇子的伤势极重,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刘皇后还建议去寻找这个金医公子,结果寻而不得只能择远路去请骆老。
谁料,陈家的事情发生,人就现身了,还直接插手了进来。
皇帝并不知金医公子和太子府之间有连系,心中纳闷的同时也阴郁得很。
锐利的视线落在伏跪在前面的李洐,李洐被皇帝这一盯,眼皮一跳,“父皇,儿臣和这位金医公子打过交道,其人并不如外面所传言那样正经八百,而是……”
“朕现在不是要你说这些,外头的百姓已经闹成了一团,你说这事又如何收拾?”皇帝气得将手里的毫笔丢了下去,正好丢到四皇子的脸上。
李洐压下一口气,不出声。
皇帝信又有何用?关键是外面的百姓信不信,向着谁。
“皇上……”殿门外又有内侍躬身进来,小心翼翼地开口。
正在怒火上的皇帝冷冷地将目光扫向内侍,内侍身躯一抖,差点就趴到地上去了,镇定心神,巍巍颤颤地道:“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奴才等已拦不住人了……”
内侍的话还未说完,刘皇后就哭喊着跑了进来,一股脑的跌跪在皇帝的面前,“皇上,您一定要替我们可怜的洐儿做主啊,那些个贱人一个个见不得洐儿好,想着法子洐儿为难施罪……皇上,您一定要相信洐啊,他是无辜的。为娘的清楚洐儿的性子,绝计不会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来。他们陈家和太子府走近,太子见不得洐儿比他好,变着戏法让陈家自导自演了一出戏来陷害洐儿啊!”
皇后发起疯来,也是个能人。
皇帝都没有开口,她就一通的嚎出这么些话来了。
皇帝听得脑仁突突跳。
李洐暗暗朝刘皇后使眼色,然而担心受怕的刘皇后哪里注意到李洐的眼色,只想快些让儿子脱离了这些罪名。
那怕这些罪名都由刘家担下,她也就认了。
说陈家和太子府走近?
这不是在说笑吗?陈家和霍家被四皇子三番几次请进府,这些事只要不眼瞎的都看得见。现在皇后却反过来说陈家亲近太子,想用太子的嫉妒抹掉四皇子和刘家这边的罪名。
刘皇后话音一落,殿内的气氛又沉了下来,皇帝气得不知道该冲皇后怒还是冲着太子怒了……总之就是一脸怒得不是。
皇帝的沉默又让刘皇后看到一些希望,赶忙添油加醋的说,“金医公子擅长医术,其毒术必然也精湛,想要在这上面做得滴水不漏,那简直太过简单了。一定是受了太子的贿赂,配合了太子使了这么阴险的计策来陷害洐儿……”
皇帝听得脑仁一跳,皇后在这里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还是那句话,外面的百姓信了他才能更干脆的解决。
正欲要喝止皇后的胡闹,一道低沉苍老的声音从殿门处传来,“照皇后娘娘的意思来说,是孤指使四皇弟自个犯事了?”
殿中的人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弄得一愣,视线唰地朝殿门去。
一道黑色的高大身影从殿门拐了进来,身后跟着数名劲衣侍卫,站在首先的他,显得异常的高大威严!
泛着寒光的面具晃来,幽深如黑潭的眼眸投出淡淡光芒,放在错愕的皇后娘娘身上。
太子!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宫里头?
所有人都被李淮突然的出现给震惊到了。
☆、208.死不承认
陈家父子被关在一处,并不是直接提上殿来审问,从这举动来看,皇帝就是想要力保四皇子。
皇帝的这些儿子中,也就只有四皇子有那么一些能耐了。
如果折在这里,岂不是给太子更多的机会?
想要把碗端平让人找不着错处还要做仁父,不想自己秘密被别人揭开,还不想让太子独吞这些权力。
现在皇帝的身子经过骆老的调理后有了不少的起色,但也保不准哪天会重新复发。
对太子的留情,皇帝万般的后悔,现在想要拔除却非易事,很是让皇帝感到头疼。
太子除了之前成婚以及太子妃差点被诬害一事短时间出现过外,其余时间并没有再出现过,三年多来他们能用一巴掌数得清他同出现的次数。
这是太子隐身于太子府的第三次出现人前,又是因为太子妃?
太子一身清寒的黑袍进来,整个人看上去威严又森冷,
深邃的眼睛幽幽地看着殿中的情况,最终把视线定在刘皇后的身上,冷笑了一声,说:“孤这里不仅有证据,连证人都带来了,皇后娘娘要不要升公堂给四皇弟审出个公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