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样让他有一种被太子耍着玩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正说着话之际,一人匆匆闪进内院,在门前急急汇报道:“殿下,统领,那两名探子……死了。”
“什么!”
四皇子和刘锡同时起身,互相看了眼,大步朝外走。
四皇子走到门前,寒声问:“人在哪里。”
“在偏厅,”因为尸体是刚刚丢在府门的,他们只好将人带了进来。
两人沉着脸匆匆走进偏厅,看着横在厅中的尸体,脸色更是难看。
看着尸体上残忍的伤口,四皇子铁青了脸,“他这是在挑衅。”
“是我们小看他了,以为这些年已经将他的气焰给消耗没了,没想到他今晚会给我们这一击……”培养探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这两个探子都是顶级的。
结果一出门就被人干掉了。
“殿下,您看这是什么!”看尸体的人突然拿起一块布。
李洐拈过带血的布丝,在手指腹上拈了拈,眸子一凝,“是云锦……”
“可这种布在帝都城中谁人都可以拥有一两匹,不至于因为这点布料就断定了某些线索,”刘锡是怕四皇子被人设计了。
“你说,是什么人出来杀人还要带上一点高等的布料?”四皇子笑着弹开了布料,歪着头笑看刘锡。
刘锡目光闪动,也笑了,“四殿下以为呢?”
“把尸体抬下去处理了,”对活人尚且没有感情,更何况是死人。
一句处理,就将这些探子的一生努力给打消了,至此之后,谁也不会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因为在这个世上,每天都在死人。
谁会记得你是谁。
四皇子没有说的是,那云锦布料,在昨天,自己还无意的瞥见过。
然,四皇子却不知,他越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去查,反而让他陷入了误区。
他们只怕不会认为太子的人会有那种本事将他们的探子,无声无息的杀害了。
……
在太子府回话的寂离将四皇子府中发生的一切巨细的汇报了。
李淮笑道:“明日让老五将大皇子身边的人引过去给老四看看吧。”
“是。”
寂离退开,李淮从门内走出,一路朝陆璇的方向走去。
……
大皇子同四皇子从皇帝的议事殿中同行走出,几个皇子都已经参与政事了,只是目前为止,最为冒头的,还是这两位。
“大皇兄得父皇的赏赐,皇弟在这里恭喜大皇兄了!”四皇子不冷不淡地奉承了一句。
刚刚在殿中,皇帝直夸大皇子办事利索有条,将灾区的百姓安抚得极好,就赏了他不少的好东西。
赏是其次,关键在能让皇上高兴。
自从大皇子跟褚老靠近后,连带着贤妃都受到了重视,而大皇子的势更猛了。
隐隐有盖过四皇子的势头。
这让四皇子心中甚是不舒服,说起来,他才是嫡出,而大皇子也不过是个庶长子,凭什么跟他争。
一个太子也罢了,你大皇子又算什么。
“大殿下,沈公子已经在外候着了,”一名劲衣男子朝他们走过来,对大皇子道了句。
四皇子的视线不经意的瞥向这位劲衣男子的衣摆处,在侧面,看到一处破勾线。
黑眸一沉。
面上却是一笑,对大皇子道:“大皇兄既然有事要忙,皇弟就不打扰了。”
罢了,转身就走,只是转身过后,脸色就阴郁了下来。
大皇子对自己的属下极好,从他身边的人都能穿是上云锦布料来看就知道了。
这也是一种收买人心的境界。
……
李临桉自从休了妻,重新养身体后,这是第一次跨出府门,坐在四皇子的府中,同行的还有暂时缓下职务的刘锡。
李临桉的面色仍旧有些苍白,身子骨看着也不如前了,幸好能捡回了一条命,若是被陆湘炸干了,那脸可就丢完了。
四皇子看到李临桉,问了句,“你的身体可调理好了。”
“已经差不多了,谢四殿下关心。”
“金樊这一招到是狠,那女人你看走了眼,不若也不会让你受这种苦,”四皇子到底还是需要国公府的势力,对李临桉还算好。
李临桉尴尬地笑了笑,“让殿下见笑了。”
“罢了,你人无事就好。”
李临桉的笑容渐收了起来,正色看着两人,道:“不知道殿下招我们过来所谓何事?”
四皇子简单的将前后事情说了遍,刘锡直皱眉,李临桉许久没有出门,头次听到这事,不禁陷入了深思。
“殿下打算要动手了?”李临桉得出个结论。
“被女人迷得团团转,在这点上你到是灵光。”四皇子调侃了句。
李临桉又闹了一回尴尬,说到陆湘这事,他比谁都气。因为事情就发生在他的身上,这个女人差点就要了他的性命,幸亏急时刹住了。
如果陆府不出事,后面出事的就该是国公府了,或者说是他了。
刘锡却觉得这里边有点怪,只是说不上来哪里怪,担忧地再问句四皇子,“殿下肯定吗?”
刘锡指四皇子亲眼看见大皇子近侍衣摆的事,那缺开的布料正是从大皇子近侍身上勾下来的,只不过,这勾下来的人不是四皇子的探子。
而是悠然坐在太子府中的那位。
四皇子眯着眼,点头。
“听说沈溯这小子爪子伸向了章府的那位嫡小姐,这种事情怎么也不能让沈家得了去,本殿的意思是让你出手。”
刘锡被四皇子这话题带得一愣,指了指自己:“殿下是让我去求娶章家的嫡小姐?”
“你年轻也到了,娶妻难道不是很正常?”
刘锡有些哭笑不得,“殿下到是先操心我这里了,殿下和韩姑娘的事还未成,我这……”
“这是命令,”四皇子不由分说就直接下令。
“沈家的势力还好说,只是韩家这里就有些难办了,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顺利……”说着,刘锡就想起了什么,道:“蒋文高这次办事情有些拖缓了,派去盯着他的人怎么还没有回音?”
这很不妥啊。
屋里静了下来。
……
沈溯是个行动派,既然要用章家的势力,就会舍得牺牲自己那些美色。
几次亲自上门求见章大人,终于在他的‘诚心’下,沈溯这只花花蝴蝶终于是进了章家的府门。
由下人领着绕过游廊,远远的就同行走出来的章若迎碰上了。
章若迎站在原地,摆了摆手,然后直径走到笑眯眯的沈溯面前,示意领路的人下去,游廊中,只有他们二人相视。
“章姑娘,这厢有礼了!”沈溯笑起来很英俊潇洒,可惜,在章若迎的眼里,就是一只色胚,连笑起来都是色胚的坏样,惹人厌恶。
“你想要娶我?”章若迎淡淡地直白开口问。
沈溯一愣,既而笑着展开双臂,将今日精心打扮过的样子呈现在章若迎的面前:“如何,可还入得章姑娘的法眼!”
☆、168.卑鄙手段
对沈溯的调笑话语,章若迎视而不见,看着他,突然反问一句,“嫁给你沈溯,我章若迎能得到什么?”
章若迎直接明码开价,淡静的容色不像是在开玩笑。
沈溯是玩世不恭,甚至是好色,但敢向他直接开条件的,章若迎是第一人。当然,章若迎的身份确实是可以朝他开条件,只不过这条件自己答不答应,就是另一回事。
沈溯这人看似容易范浑,却有自己一些原则。
比如他背后的沈家,他做事前也会考虑到整个沈家,还有利益。
“哦?章姑娘想要什么?”沈溯彼有兴趣地看着章若迎,笑问。
这会儿他不急着去见未来老丈人了,想要和这位正主儿谈谈心!
斜靠在柱上,挑着好看的眉眼看着正正经经的章若迎。
“我要的东西不会威胁到沈家任何利益,至于是什么,现在我还没有想好,”章若迎笑笑,声音偏凉,“不知道沈公子还敢不敢娶。”
沈溯笑笑:“有何不敢的?纵然章姑娘现在同沈某人说得了传染的急症,沈某也会照娶不误。只怕,章姑娘将来嫁进沈府会后悔。”
后悔?
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了。
章若迎自嘲一笑,“也希望沈公子不要后悔才是。”
“章家和沈家如今也算是一家人了?你我二人,算不算是私定终身?”沈溯笑得欠扁。
章若迎对沈溯的调笑置之不理,转身朝自己的院子方向离去。
沈溯薄唇微抿,顺着视线凝视许久,摸了摸下巴笑着继续拐过游廊,去见未来老丈人!
……
章家和沈家联姻的消息一出,平地在帝都城中炸了起来。
四皇子正有意拢着霍家和陈家商贾,大皇子那边就迫不及待出手了,章沈两家联姻,无疑就是在给大皇子增涨助力。
加上褚老等人的暗中支持,大皇子的风头一下子就盖过了四皇子的。
贤妃在宫中越发的得意了起来,在刘皇后面前也能有一种平起平坐的感觉。
刘锡带着一张沉郁的脸色走进四皇子府,进入内院的主屋,踏进气氛凝重的屋门,刘锡踏中了一张折子,弯身拾起。
正两手扶在案头,地上全是扫落的折子纸张,看四皇子捏起的拳头,就知道这次真的气狠了。
“还请殿下沉住气,也不过是一时的荣光罢了。越冒尖儿,越容易惹事生非。”
李洐倏地回身,脸色依旧阴煞,“查到什么眉目了没有?”
“章姑娘亲口向章大人承认的,说怀了沈溯的孩子,他们二人早就私下有往来……”
“啪,”李洐一拍桌案,“还是让他捷足先登了,若是你娶了章若迎也罢,偏生是这个姓沈的。怎么,本殿还记得前边章若迎和洪大人招引的人有些牵扯,回头却说和沈溯有私情,他们以为本殿好耍?”
“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猫腻,”刘锡并不反对娶章若迎,娶这样的女子为妻,也着实不错。
可惜让沈溯这个色胚捷足先登了。
“继续查,本殿进宫一趟,最近有人想要对太子府那位动手,不要因为某些人的过错,耽误了我们的正事。”
刘锡眸色一动,“殿下,如若有人能替我们分忧,又何必阻拦呢?”
李洐冷笑,“确实不是会拦,但防还是要妨着的。”
李洐言语微顿间,眸子微眯,“陈家这件事拖太久了,再请陆府这位九少爷过来,顺道和陈家商议后面的事。”
刘锡闻言就明了李洐的打算,“我这就去办。”
“也不急这一时,太傅们还在上着课,此时去也是扑个空。舅舅那边对这件事并没有看法?”
“父亲会在官员中替殿下周旋,以父亲的能力,殿下就请放心吧。”
“嗯。”
此后,刘锡离开去安排人将陆疆接走,李洐进宫见刘皇后。
……
章家和沈家联姻,不仅是对四皇子的势力造成威胁,对陆璇也等于甩了一巴掌。
因为章若迎前后的所做所为,让她有一种被耍的感觉。
可后面细思之下,就联想到了谢尚谦的身上,或许,章若迎怀疑到大皇子这边了?以章若迎的性子,陆璇暂时也只能这样想了。
况且,之前章若迎和自己算是走近的朋友,潜意识里,陆璇也会替章若迎找个借口。
至于是真是假,后面自会揭晓。
不过这段时间,陆璇心里会有些不舒服就是了。
前段时间还口口声声说爱谢尚谦,在人死后又为他哭成那样,陆璇觉得这女人的感情是不是太过善变了。
“殿下,这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寂离拿着密探的消息匆匆走进来,将信交给了李淮。
李淮接过扫了一眼,手指一翻,手中的纸轻飘飘的落在紫檀炉中。
见李淮的眼色不太妙,寂离压了压声:“殿下?”
“有人借陆疆逼陈家就范,人已经被带走了,这件事孤亲自去处理,到了老四那里你们这些人是没法子的。”李淮吸了一口气,撑起身。
“殿下……您的身体……”
“已经不碍了,”昨夜隐隐有发作的迹象,被他自个压下来了:“别让太子妃知晓了。”
“是。”
寂离给李淮拿了面具,然后随身后匆匆出门,临走时还吩咐了回来的密探,别自作主张让太子妃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然,在李淮出府这会儿,没过多久,陆璇就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就打发了绿袖他们退开,自己则是乔装成府里的丫鬟,出了太子府的府门,直奔西城景家再乔装成金医公子的模样。
因为心中不安,不放心下得冒一冒险。
在乔装这方面,确实是有些麻烦了,但为了安全起见,她每次都要走一趟西城才行。
……
温公公呈上诸位皇子动向的小道消息,皇帝正在阅各地的灾区汇报折子,突然接到温公公的递纸,轻轻展开一阅。
皇帝眉头紧锁了阵,松放,叹了口气:“由他去吧。”
温公公观察着皇帝的脸色,轻轻点头。
却在暗中知道,皇帝对四皇子是比较纵容的,不过转而又思及大皇子最近的表现以及皇帝对大皇子的赞赏,风头怎么看都盖过了四皇子的。
帝王心,当真难测。
“皇上,若是这位陆九少爷出了差池……”
皇帝鹰眸一抬,唬得温公公瞬间低头。
“陆府发配了滇洲,何来的陆九少爷。”皇帝又道:“洐儿到底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希望不要再让朕替他收拾尾后。”
温公公心中微震,他跟在皇帝身边多年。
皇帝这句话,已经是认定了四皇子了。
又有哪位皇子能得皇上亲自收拾烂尾的?连太子也不曾吧。
四皇子是皇后嫡出,当年蒋皇后又……
“希望他不要让朕失望了,且派个人瞧着,”皇帝疲惫地摆摆手。
“是。”
温公公矮身退去。
……
陆疆人还没有出国子监的门就被四皇子的人从侧门请走了,连绍叔都一并领带了过去。
今日殷墨和景案刚好得空,不想在外边候了些许时间也没见陆疆出来,无法,两人只好朝回走,生怕他又被那些王公子弟给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