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养不好了，再说她们是丫头，要是儿子我跟解放勒紧裤腰带也要给他读书。五叔你现在是出息了，看不起没本事的兄了弟，但也不要干涉我们。”
“王四妹你说得没错，但是干嘛叫我和爱国过来，本来我们好容易回来一次，也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既然你们夫妻都这么说，那我跟爱国还是走吧，你们继续讨论，我家就不参与了。”
林帆和张爱国走的时候李翠花也不敢挽留，本来这事也跟老五没关系，真要过继也不可能过继他家儿子，不说林帆会撕了他们，就老五那性子谁敢动他儿子？！所以只能默认林帆夫妻退出讨论。
李红莲也拉着张建设，准备也撤得了。刘英一看，不得了，也想跟着撤。
“都坐下！”张大林拍拍炕沿的矮箱子“碰碰”作响。
“说吧，今天要么出结果，要么以后不提了。老二，你们想养那就要争取人父母的同意，至于拿出什么代价你们看着办。”
老屋里的人怎么激烈争吵，林帆和张爱国也不想去关注了。夫妻两相对坐着也没话可说，张爱国是想不到家里事情那么多，件件的来，回家的喜悦都没有了。不过他是个男人，家主，也不会把这种不好的情绪发泄在别人身上。
“你呆着吧，我去找孩子们，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跟着几个村娃跑到谁家蹭火烤了。”
林帆点头，靠在被子上，发着呆！
没多久林帆听到“扣扣”的敲门声，侧耳听才知道有人真在敲门。
“谁啊？”林帆起身往门口探身。
“元春？进来吧！”
“婶，婶子。”元春十五六岁，长得跟张家人一样，骨架大，不过瘦瘦黑黑的，可能因为个子不矮总是驼着背的，显得更加瘦弱了。
“别站着啊，坐到炕里来暖和。”元春蹭过来拍拍自己的屁股的裤子，小心坐上去。“元春啊这是你五叔家，别那么拘束，来跟婶子说，有什么事儿吗？”
“那个，那个婶子，我听我娘和奶说要，要想我跟着五叔去城里干活。婶子，我真没想那么干，真的。觉的我不会离家太远。”
“你成绩怎么样？你娘会给你继续上学？”不是说里李红莲怎样，可真的会对闺女不上心。
“不会了，我娘说家里生活困难户，要么嫁人要么找份活干给家里减轻负担。”元春看着好像也没有什么不满，只是有些平淡的跟林帆说。
“那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第165章 164
“我, 我想工作, 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想留在家里那么早就嫁人。”
“为什么啊？村里的小姑娘不都是你这个年纪就开始相看人家了吗？”她自己也是十七岁就嫁给张爱国, 这太普遍了, 基本上就是这样安排的。
“我想多留几年，我工作后可以省钱给四春上学, 她学习比我好, 如果靠我娘恐怕也就初中毕业就顶天了，有可能小学毕业就不让她读书了。我知道有许多村里的姑娘都没读书，可是我想供她读书。”
“工作也没那么容易攒钱的, 你娘不让你给家里寄钱吗？而且你的初中其实还没毕业吧？”
“嗯。我娘说不用再读了，够用就行！”
“这样很难给你安排什么工作, 城里的户口好些还在等工作呢！这样吧, 我那里有活，也可以雇佣你帮我每月给你工资。”
元春眼睛一亮，“我可以……工钱多少无所谓, 婶子你用我吧！”
“不过话先说好，免得将来你怨我。你五叔呢目前也没有什么权力，而我那里是我自己开的小卖店，平时干活很累的, 不过你可以在家里吃住不用另外花钱。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到那边我不希望你什么都跟家里人说，能做到吗？”林帆本来一点不想让人知道她正在做的事儿，所以即使缺人一点不想张爱国这边的兄弟姐妹去参与, 到时候不好说话。
这孩子既然能鼓起勇气找她，那么林帆会给她一个机会。
“我，我一定不会乱说。”
“我还要跟你娘和你奶他们谈谈，你一会就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林帆把元春找她的事跟张爱国说了，“你看着办吧，合适就用不合适就让她留家里。”有张爱国这句话林帆就放心了。
家里的事张爱国很少插手，有他爹妈在，不会差到哪里去。再说了侄女是侄女，毕竟不是他亲闺女，他有再多的想法也无用，即使他出钱让她们读书也不可能，负担太大，可能会引起兄弟之间的间隙越大，自古家事最难管，何况他们都已经是各自组成各自的家庭了！
李红莲和林帆谈的时候，张爱国也在旁边听，李翠花心里有些憋闷，最后还是要靠林帆，心里觉得儿子太不给她面子了。坐在那里就是不说话，反正林帆也就是要元春的爹娘爷奶还有张爱国在场而已，主话人还是她和李红莲。
“元春找我这件事你们知道了吧，这孩子我一直看着觉得不错，不过呢有些话咱们得说在前头。”
“老五媳妇儿你说，我们听着。”
“元春没有工作经验，年纪也小，去我那里我不但要管吃住，还要花点心看她。但是小姑娘难免之后有自己思想，我这个做婶子的也不能像父母那样给她做主，你们认同吗？”
“这，这人都在你那里你肯定要负责啊。”李红莲不确定的说。
“安全方面肯定会管，但其他方面我只是她婶子不会过问太多。如果你们不同意我是不会揽这个活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元春在我那儿做什么活怎么做我希望你们这里不要插手参与，以后我也不想听到什么抱怨的闲话。”
“你们也知道，我现在自己也要上学呢，孩子也还小。一旦安排好了，就固定下来了，没时间去扯皮，也不想扯皮。”
林帆看着他们，张建设夫妇安静了一会看李红莲好像要说什么，张建设打断她“理应如此！”
林帆看周围几个人，“既然大哥大嫂都同意，那就这样定下了，爱国的假期不多，两天后我们就要回营地，年后也没办法回来接元春，所以元春要收拾衣服，两天后跟我们走，一起到驻地去过年。”
林帆看向安静坐着的元春“元春你觉得怎样？”
元春看着爹娘爷奶，她从没有出过远门。连县城都没去过，这一下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又期待又忐忑。“我，我没问题！”
事情定下了也就不再说了，倒是张大林夫妇听到林帆说要离开的时间，一时有些舍不得，李翠花舍不得儿子，年纪越大越想儿子陪在身边，张大林是个男人没有好意思表现，特别孙子孙女带几天更加舍不得。
“怎么不多呆几天？”李翠花拉着张爱国的手说。
“娘，这是没法子的，要不明年天气好了你跟爹也可以过来探亲啊。”
“哎，算了吧，你娘我这么大年纪哪里都没有去过。”一出去就怕走丢了，虽然张爱国说得时候她有些心动，这么多年她们都没有去张爱国的军营看望过他呢。一方面是太远，别说他们就是年轻的大儿子也不知道怎么坐车的。
张爱国心想现在说也还早，到时候要是不再出任务，可以写信让大哥带着两位老人出来走走，他虽然是个儿子，但是用在父母身上的精力真的不多，一时心里很是愧疚。
张爱国给老父母一些钱，告诉他们不用省，该吃该买，不要留着。
元春这里高兴得拉着四春在那里嘱咐，“我到时候跟婶子一起去，以后我工作赚钱了给你上学，你可要好好的学，别整天跟张假小子似的顽皮。”
“姐，我能不能跟你去啊，我也能干活啊，我不要上学了，娘天天就骂我是赔钱货。”
“不要胡乱想，娘心不坏，我不在以后你勤奋点多在家干活，她就不骂你了。”
“唉！姐，就怕她还是不让我上学呢。”
“不会的，我亲自给你钱报名，再说你那么聪明还怕说服不了她吗？”虽然她对自家娘的德行也没有信心，就怕前头答应得好好的，转头把钱用作他处，她也没法子。
不过，“放心好了，我们不是有爹在吗？再不济还有爷奶呢，她不敢的。”
“这件衣服给你留下穿吧！”
“姐你穿走吧，听说城里人穿可好了，又每月都有粮票领，你不穿好点人家会看不起你的。”这件衣服还是去年李红莲用她的衣服改的，只有一个补丁，算是所有衣服里最好的了。
“没事，我穿着小了，给你穿正好。而且我是去干活的，穿以前的衣服就很好。”姐妹两在自己的小房间滴滴咕咕，李红莲罕见的没有开口嚷人出来干活。
第二天，张爱国跟林帆商量，他们这好容易回来一次，是不是要去看看岳父岳母。“不管怎样，去看看也好，我陪你去，从哪方面讲咱们做小辈的，总不能回来了一次也没见人吧。”
张爱国考虑的事很现实，也很符合世情，而且这事由他提出来，说明他为林帆考虑得很多，林帆也不是不领情的人。再讨厌林家但这快十年她确实没有回过娘家过，只除了张爱国汇过两次钱。她也不说她就是正确的，这事说理也是说不通的既然张爱国都提了，也不能当听不见。
“那就去吧。”
林家的事她不会管，但如果陈菊花和林铁牛真老了病了她作为人家闺女还是应该付出些的。
夫妻两本来不想带孩子去的，准备两个人快去快回，哪知道小四斤见林帆要出门，直接不干了。娘以前可是说以后到哪里去都带着他的，现在却要丢下他们自己和爹走了，那可不行。
四斤“哼哼唧唧”的跑过去抱着林帆的大腿就不放开了。“娘，我也去也去！”
“那么冷，路也远，你去干嘛，遭罪呢。”
“不嘛，我就要去嘛，嗯哼……”
“爹，你们要去哪儿，带我们呗。”小再看三弟霸占亲娘了，就转向亲爹的大腿，那姿势跟四斤抱腿是一样一样的。张爱国腿上赘着大号称砣，比四斤抱挂得更彻底了。
团团无语的看着两个弟弟抛弃她转而去赖父母身上了，她也想这样啊，可是她都八岁了哪好意思。
只能搓着双手，靠过去。她也想跟着去，虽然不知道父母是干啥去的，不过父母出门，作为孩子都喜欢闹着要跟随。
“要不就一起去吧，东西我背着就行。”
就这样，团团三个丢下刚混熟点并对他们百依百顺的爷爷，跟父母去传说中的姥姥家了。
“爹，姥姥是什么人？”呆在爹怀里的四斤又开始了一问一答模式。走到半路他就伸手让人抱抱了。
“姥姥就是姥姥啊。嗯，是你娘的娘。”
“娘有娘吗？”孩子们很惊奇，实在从来没有听说过呢。他们只知道爷爷奶奶是爹的爹娘，但没想过亲娘也是有爹娘的，在他们的印象里，林帆就只是自己的亲娘啊，没有别的属性了。
“你们到那边要懂礼貌，要叫人知道吗？”
“知道了爹！”
林家其实早知道林帆一家回老家的事，只不过因为有张爱国在他们也不敢上门闹。有人问的时候就敷衍过去，谁想承认不被女儿女婿看重这种事，不敢去闹又不甘心，这些天林家过得挺郁闷的，内部也经常吵架。
现在地里已经不用干活了，家里随时都呆着不少人，无所事事，说东家长西家短。林帆他们到的时候这帮人没反应过来，因为他们刚凑一起的时候没少骂林帆白眼狼，忘恩负义，不给娘家钱之类的义愤填膺的样子。现在一听说林帆一家过来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然后一阵慌乱。
“哎哟，哎哟，五丫回来了，快快进来，哎哟诶，快去找娘回来。”林大嫂一边招呼林帆一边让人去找跟人串门吹牛打屁的陈菊花。
“对了，还有爹，爹在后院里，老六家的还不快点去叫人。”
“大嫂，别忙，我们……”
“哎哟，好久没来，坐坐啊。”
“还带啥东西呢，哎哟这……”
“大嫂啊，该让他们坐娘他们屋里呢。”二嫂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正见林大嫂准备接过张爱国手里的东西赶紧出声，要是让她拿走了她家别想了。还是放公婆屋里，到时候还能凭本事分得呢，要是进了大嫂的门房到时候想撕下来一块就难了。
“哎对，爹回来没，你看我这糊涂的，该去爹娘的屋里去，五丫头好久没回来了是想爹娘了吧！呵呵呵。”
林铁牛背着铁锹回来，看着林帆脸部抽抽也不知道想说什么。估计是想骂人但看张爱国又憋着了还是怎么着。
“爹。”
张爱国跟着叫人，还拉着三孩子叫人。
“哼。”林铁牛应了不过可能尴尬，好像是用鼻音在答应。
没多久就叫陈菊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一看到林帆就嚎“你这个没良心的哟～，回来干啥……呃……”
“岳母好！”
正准备运气骂林帆一通，没想被张爱国打断，一看这些凶神立刻像被生生断了音一样，差点岔气过去。
“咳咳咳！！”
“还不快坐下，一天到晚，脑子总飘。”林铁牛难得出口训斥陈菊花，林帆对于这个爹的印象是愚昧凉薄的。当然林帆也可能认为这个父亲真就关心想念她，林铁牛对于丫头是不会有这种感情，林帆太了解这俩人的尿性了。如果不是有张爱国在前面，估计这会家里人才不会管她已嫁人的事实，早就上手打骂了。
“哎呀，这是外甥们吧，长得真好看，白白净净的。”
团团在父母的示意下领着弟弟们喊人了，林铁牛看到张爱国带来的礼物，脸色就好很多，等陈菊花当面打开后，一家子更是热情得不得了。
林铁牛和他的儿子们讨好张爱国毫不掩饰，林帆都不知道该表什么情，这么久没见，没人关心她过得怎样，要不是看在带来的礼物上，林帆想自己估计都进不了门呢。早就了解的林帆还是想不通，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兄弟！
“五丫这去了大地方，见了大世面不一样了呢，这衣服真好看，很贵吧？还有这个手表，我觉得美丽的男人都没有这样好的手表了。”
“是啊，五丫啊，这大城市是怎样的？还有这些孩子穿得这么好啊，要我说说啊孩子长得快哪里需要穿那么好。”
“你大哥他们好几年都没一件好衣服穿了。”
“五丫，现在天天吃肉了吧，看这几个孩子肥的，白白嫩嫩的。哎哟你侄子们黑瘦黑瘦的，一年到头连个油腥都闻不着。”
“……”等等各种哭穷试探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