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丫鬟的背影,廉肃心中暗恼,等到他跟齐蓁和好如初之后,定然不能将这样一个心大的丫鬟再留在廉府里头,否则一旦生出了什么事儿,到底有些麻烦。
第二日齐蓁醒来之后,便用猪鬓刷蘸了固齿膏刷牙,翠琏看着夫人洁白柔腻挑不出一丝瑕疵的皮肤,心里就憋着一股火儿,道:“夫人,昨个儿晚上有个小浪蹄子端着去书房里帮大人洗脚了。”
听到这话,齐蓁先是愣了一愣,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只是伺候洗脚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翠琏在齐蓁身边呆着的时间不短,看着主子这幅模样,翠琏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小脸神情说不出的焦急,道:“您要是不快点将那个小浪蹄子给处置了,天天去大人面前献殷勤的丫鬟就更多了,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以后小公子打算啊,一旦小公子多了个庶兄弟,他的脸面往哪里放?”
红岚在一边不断点头,她没想到翠琏这丫鬟平时看着不怎么精明,今日竟然一下子就说到点儿上,一旦有了庶长子,不止是名声上过不去,将来府里肯定会闹出一堆乱子。
齐蓁就算原本不在乎一个小小的丫鬟,现在被翠琏这么一说,心中不免升起几分警惕,想着自己是该提防一番,毕竟对未来孩儿不利的事情,齐蓁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轻轻摸了摸依旧平坦柔软的腹,齐蓁先是用泉水漱了漱口,冲着红岚道:“去把昨夜伺候大人的那个丫鬟带过来。”
说完,齐蓁用热水浸透了巾子,轻轻擦脸,之后用做出来的牡丹花瓣的胰子在软布上揉了揉,仔仔细细擦过一遍,这才换了冷水。
齐蓁自己也是做脂膏的,自然清楚女子在保养容貌上万万不可有半分懈怠,尤其她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再生产的话对身体损耗比较大,容貌若是伤着了,想要恢复就是千难万难,齐蓁最是爱美,哪能容忍自己早早的老去?
正在往脸上拍花露时,桃儿被红岚带进了主卧中,一见着夫人,桃儿心知定然是昨晚的事情被夫人知道了,她现在慌得很,小脸儿吓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丰盈的身子轻轻颤抖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齐蓁端起蜜枣茶喝了一口,这才问:“你昨个儿伺候大人洗脚了?”
桃儿战战兢兢的点头,齐蓁仔细看她,发现这丫鬟容貌秀丽,但却称不上有多漂亮,只不过比寻常女子好一点罢了,廉肃那厮是个刁钻的,肯定看不上这么一个小丫鬟。
悬着的心略微放了放,齐蓁道:“谁让你去伺候大人的?”
“大人呆在书房,奴婢本就该给大人送洗脚水,这是老管家吩咐的。”桃儿一边说着,一边暗悔自己有些急躁,现在被夫人盯上了,她一个小丫鬟,日后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齐蓁清楚老管家的性子,他为人最是规矩不过,根本不会主动往廉肃身边塞女人,让这个丫鬟进到书房,恐怕真的只是为了让她送水,岂料这丫鬟是个心大的,竟然还上赶着伺候起了男人。
“行了,你出去吧。”
听了这话,桃儿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主卧,红岚看着齐蓁,眼中带着浓浓不解,问:“夫人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这丫鬟?”
一碗蜜枣茶见了底,齐蓁笑了起来,颊边梨涡越发明显,伸手戳了戳红岚的脑门儿,道:“左右这丫鬟还没有成事,等到她真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情再发落她也不迟,省的无缘无故的发落了一个小丫鬟,我的脸面往哪里摆?”
红岚还想再说什么,但齐蓁却没有再听下去的意思,她今日之所以放过桃儿,除了保全自己的颜面之外,还想看看廉肃的态度,眼下自己叫来了那个小丫鬟来问话,若姓廉的真有半点儿在意自己,恐怕都会发落了那个丫鬟。
夜里廉肃回府,老管家便将今日的事情全须全尾的复述一遍,廉肃伸手在红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等到老管家说完之后,他才道:“把这丫鬟交给夫人处置,顺便把身契也给送过去。”
廉府中的丫鬟奴才一个个都是签了死契的,但卖身契却没在齐蓁手里,大多都被收在库房之中,现在把身契交到那女人的手里,想必她心里也能好受些。
老管家转身欲走,廉肃却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把身契交给我。”
摸不清大人的意思,老管家也不敢违拗他的吩咐,先是去库房中把桃儿那丫鬟的卖身契取过来送到了书房,之后才问:“大人,老奴现在把桃儿送去夫人那里?”
廉肃摇头,手里拿着薄薄一张纸,塞进怀里,直接从八仙椅上站起身,道:“我亲自走一趟。”
桃儿本就是守在书房外头的二等丫鬟,平时不能进到书房里伺候着,已经守在院外,此刻一见着廉肃从雕花木门里走出来,桃儿的小脸儿突然红了几分,含羞带臊的瞅了廉肃一眼,看着男人腰背挺直的健硕模样,桃儿两腿发软,恨不得今晚就伺候了大人。
“跟我走。”听到男人的声音,桃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一会儿之后脸上带着狂喜之色,脚步不停的跟在廉肃身后,男人个高腿长,步子比寻常人大了不少,桃儿必须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廉肃的脚步。
只见这丫鬟累的满脸通红,脑门儿上都冒出细细的汗,但她却没有半点儿埋怨,心里眼中满是喜悦,好像今夜里就能翻身做姨娘了似的。
齐蓁不知道廉肃的举动,她刚刚洗完澡,即使用干净的软布擦了擦秀发,那股子水气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玉颜坊中新做了应季的兰花香膏,涂在身上馥郁的香气十分诱人,又能使皮肤渐渐变得柔软水嫩,齐蓁最近迷上了这股味道。
突然,雕花木门被人推了开,齐蓁一看见廉肃,杏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也不怪齐蓁如此,实在是因为这段日子这男人一直没来主卧,今日突然出现,莫不是为了那个名为桃儿的小丫鬟吧?
果不其然,齐蓁定睛一看,发现白日里见过的那个小丫鬟此时此刻果真出现在廉肃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男人,娇媚的小脸儿带上了几分羞怯,一双桃花眼扫着男人宽厚的背影,说不出其中到底藏了多少柔情蜜意。
齐蓁心头咯噔一声,俏脸一片冷色,她身上披了一件月白色的褙子,里头配着绯色的肚兜儿,丰盈饱满之处与楚楚纤腰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搂在外头的皮肤比丝缎做成的褙子还要莹润还要白皙,廉肃昨夜里见到齐蓁,因房中没有亮灯,看不清这女人的神态与姿容,今日仔仔细细一看,心头烧着的那把火顿时更旺几分。
“大人来这儿做什么?”
齐蓁开口问了一句,不过身子却仍软软的靠在软榻上,半点儿没有站起来迎的意思,此刻女人面上看着平静,心里头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若是廉肃真要将这桃儿纳为姨娘,她就、她就!
恼恨的咬了一下唇瓣,原本齐蓁的唇色是淡粉的娇嫩,现在被咬了一下,顿时更为红艳,廉肃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大阔步走到齐蓁身边,从怀里掏出薄薄一张纸,甩在女人面前。
“你不是看她不痛快吗?这丫鬟就交给你处置。”
齐蓁捡起薄薄纸页一看,发现这张纸正是桃儿的卖身契,与之前见过的孙氏翠琏等人的身契一模一样,一看就不是假的,眼皮子动了动,女人抬头看着面前高大俊朗的男子,问:
“大人竟然舍得将这千娇百媚的丫鬟交给我,难道是想让我亲自抬举了桃儿,让她成为姨娘?若是如此的话,妾身现在就去给这丫鬟开了脸,一个姨娘罢了,倒也不必太过热闹,只在府里头摆几桌酒就是了……”
听到女人的话,廉肃面色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偏偏齐蓁还不住口,红唇带着嘲讽,接着说:“若是一个丫鬟不够的话,大人就跟妾身说清楚,想要多少通房才成,毕竟您身强力壮大好年华,我一个人怕是伺候的不周到。”
“够了!”廉肃大吼一声,声音之大吓得齐蓁身体一抖,脸色白了白,心跳比往日快了不少,好在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即使心里怕得很,面上仍没有表现出来,扯着唇看着男人,笑容娇媚,眼神却带着冷意。
廉肃以往从未见过女人这幅模样,现在看着齐蓁的脸,他竟然罕见的有些别扭,瓮声瓮气道:
“我不缺通房姨娘,这丫鬟交给你,是因为她不是个安分的性子,你身为廉家的主母,阖该处置了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站在廉肃身后的桃儿听到这话,吓得颤抖的好像筛糠般,整个人都站不稳了,跌倒在地上,两手死死拽着男人的袍脚,抱住廉肃的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哀求道:
“求大人饶了奴婢吧,奴婢对大人一片真心,十分倾慕才做下这等错事……”
廉肃眼里的厌恶之色更浓,他觉得桃儿这丫鬟好不要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竟然胆敢肖想他,真是不要命了!
一脚将死死抱着他大腿不松手的丫鬟给踢开,廉肃武功虽不算绝顶,但一身力气却无人能比,他这么一脚,竟然直接将桃儿踹到了门板上,女子的身体本就娇弱,桃儿虽是二等丫鬟,但依旧生嫩的很,被踹在腹上,口中不断涌血,面如金纸,看着便是一副重伤模样。
齐蓁又不是个傻子,此刻自然能分清男人的态度,她将桃儿的身契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转头对着门口喊了一句:“来人啊!把这丫鬟带下去,别让她死了。”
齐蓁不会真因为这丫鬟小小的一点心思,就要了她的命,反正现在廉肃摆出这样的态度,廉府里的丫鬟即便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能消停一阵儿,否则若是惹怒了廉肃,就会是下一个桃儿。
青怡蓝羽姐妹两个将半死不活的桃儿给拖了下去,而后又仔细的将雕花木门给阖上,亏得门板结实,否则刚才桃儿那一撞,恐怕这雕花木门就坚持不住了。
“大人真不打算要姨娘通房?大业朝女子以贤德为美,妾身虽二嫁,但也是知晓事理的,若大人真有所需,不必太过压抑自己……”
廉肃冷笑,神情说不出的狰狞,几步走到齐蓁面前,一把搂住女人不盈一握的细腰,隔着衣襟用力掐了一把,女人皮嫩,疼的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面前的男人与牲口没什么差别,力大无穷,又不听人话,还真是个人事不通的。
正文 第59章 侯府赏花
廉肃还真没想到齐蓁竟然会贤德道此种地步,听着这女人盘算着给自己纳妾蓄婢,男人面色阴沉如水,手上力道不减反增,疼的齐蓁小脸儿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娇娇的痛呼一声,却没有激起廉肃半点儿怜悯之心。
“夫人如此贤惠,可要什么奖赏?”嘴上虽这么说,但男人眸中却是一片风雨肆虐,齐蓁也不是个傻的,只觉得后颈处一阵凉风刮过,身子微微打了个冷战,道:“只要大人喜欢,妾身哪里还需要什么奖赏?”
一边说着,齐蓁一边偷瞄着廉肃一眼,发现这人的面色仍旧没有转好,心里咯噔一声,其实齐蓁只是想试探一番,确定廉肃有没有纳妾的心思,此刻看着男人的模样,应该是不愿纳妾了。
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儿,齐蓁抿抿嘴,试着从廉肃怀抱中挣扎着逃脱,只可惜男人生了一副铜皮铁骨,力气又远超常人,否则像廉肃这等以前从未学过武艺之人,又怎会从刀剑无眼的战场上活着回来,甚至还立下大功,救了陛下的性命?
被结实筋肉挤压的厉害,齐蓁手臂发酸,低声哼哼道:“大人不想纳妾,妾身很高兴。”
廉肃微愣,低头看着怀中娇气的女人,芙面上不知何时又恢复了淡粉的颜色,红唇娇娇软软,好像剥了壳的荔枝似的,尝起来比一粒粒红石榴还甜,从这张小嘴儿里说出来的话,让廉肃心里头十分舒坦。
两手扳住女人柔软圆润的肩膀,廉肃弯腰低头与齐蓁平时,目光之中好像烧了把火,直直望进齐蓁眼里,一字一顿道:“为何高兴?”
齐蓁本就存心想要哄廉肃,毕竟生孩子可不是女子一人之事,必须有男子夜夜苦耕不辍,将浑身精血播撒在丰厚的土地中,才能生根发芽结出果实来。
想到娇软软的小娃,齐蓁即使心里头颇有些不待见廉肃,此刻也不会表现出来,反而亲亲热热的勾住男人结实的脖颈,往上挺腰,红唇似不经意的擦过男人的脸颊,麦色皮肤上冒出的胡茬儿刺棱棱的,磨得唇瓣都有些发疼。
女人呵气如兰,身上同样带着淡淡兰草香气,抱在怀里,整个人也没有多少分量,柔软的比棉花不遑多让,廉肃坐在床边,两手搂住齐蓁的细腰,手上的力气放轻了不少,到底这人不舍得弄疼她。
想到此,女人低着头,遮掩住眼底划过的一丝得意,小手戳了戳男人筋肉分明的胸口,不答反问:“我为何高兴,大人难道还不清楚吗?虽说大业的女子应当贤良,但这世上有哪个女子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丈夫拱手让人?只不过三从四德在头上压着,不得不做出一副贤良模样罢了。”
鹰眸一亮,廉肃呼吸不由有些急促,暗想这没心没肺的女人果真对他有些在意了,不像往日那般冷心冷血,伸手摸了摸女人光洁柔腻的小脸,廉肃板着脸,道:“既然你不愿意,我就不纳妾了。”
听到这话,齐蓁心里虽然没当真,但脸上却露出娇媚的笑,软软的娇呼一声就扑倒了廉肃怀里,紧紧抱着这个男人,好像挂在廉肃身上的包袱似的。
廉肃身为锦衣卫指挥史,堂堂正三品大员,颇得陛下信任,之前他刚任职的时候,就不知道有多少高门大户的小姐想要嫁给廉肃,毕竟这样的男人一看就不是池中物,比起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不知强上多少,只不过后来廉肃伤了脊骨,很可能再也站不起来,就算官职再高,那些小姐们也不想跟一个残废度过余生,这才让齐蓁这个嫁了一次的寡妇捡了便宜,成了正三品的官夫人。
眼下廉肃恢复如初,虽然正妻之位没有了,但因为他在北镇抚司当值,朝中大员根本不敢得罪他,否则一旦被锦衣卫找到把柄,轻则没了顶上乌纱,重则丢了一条小命,家中嫡女不能上赶着作妾,但庶女的身份却正好合适。
这段日子不知多少人想把娇滴滴的美貌庶女送到廉府,都被廉肃一口回绝了,他生怕面前这个小心眼的女人不痛快,特地让管家把这个消息给压下去,齐蓁并不知情。
感受到男人周身冷意全部消散,齐蓁掀唇一笑,心里对廉肃的保证不以为然,即使这男人现在爱着她一身好肉,但时间长了年老色衰,到时候这人的保证就会烟消云散,谁都挡不住廉肃纳妾。
想想男人那副急色模样,齐蓁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紧紧拧眉,两手攥住廉肃的外衫,十指拧成白玉小结。
伸手将女人头上的一支碧玉钗给拔了下来,黑发如瀑瞬间滑落在肩头,此刻夜已深沉,廉肃看着面前香香软软的小媳妇,喉结上下滚了滚,手上的动作越发变得不老实起来,从杨柳般的细腰缓缓上滑,捏住其中一只饱满鼓胀的玉团儿,隔着衣衫大力揉弄着。
暗骂这畜生狗改不了吃屎,齐蓁按住廉肃的手,杏眸中雾蒙蒙的,眼泪滚了一圈儿要掉不掉的,十分可怜。
“夫君,我小日子来了。”齐蓁并没有骗廉肃,她之前发热那一次对身体到底有些损伤,现在虽说身子好了,但这个月的小日子不知怎么突然提前了十几日,齐蓁还没做好准备,今个儿午睡时小腹闷闷胀胀的,又带着一丝酸疼,好像用薄薄刀片在一下下刮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