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我祝您寿比南山,万寿无疆!”
墨渊对她无奈笑笑,这丫头就爱闹,但听到她的祝福,让他心都软化了,戏谑回她一句,“那我也祝你早日飞升上仙!”
“应你贵言。墨渊上神,你可还记得前几日在这,您欠我一件事,你该不会想框我?”
“我从不骗人。”他认真道。
作者有话要说:
甜一会,下章虐~
第14章 第 14 章
“我从不骗人。”他认真道。
“那你跟我来。”
桃蓁胆大地拉着墨渊的袖子往住在附近的瑶光上神府邸飞去,来到了寒冰池。
这个地方,有着桃蓁与墨渊不可磨灭的记忆,墨渊就是在这断她双腿,跪在瑶光上神面前。
那一幕幕浮现在他们二人脑海,墨渊心一紧,不安地望向在池边的桃蓁,他怕她会记起,怨他恨他。
“离我这么远做甚,过来。有你在,我就不怕那老女人突然跑出来坏我事。”
墨渊见她神色无异样,才微微安心,他走到她身侧,便听到她带点兴奋的语调。
“我要你帮我做的事,便是将寒冰池里的断情花取出来。”桃蓁可怕冷了,不想再碰这寒冰的水。
“好。”
墨渊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应了,桃蓁以为他又要像在炽烈山时贸然纵身跳下去,刚想制止他的傻劲,谁知他只需拂拂袖子,便极其轻易地将断情花从冰池中夺到手上,桃蓁磨牙道:
“果然是战神!”
这区别也太大了,显得她跟个废材般无用,但她总有一种哪儿不对劲的地方。
瞧着她鼓起腮帮子,桃花眼流转着娇嗔,甚是动人,墨渊压住想要摸摸她脸颊的冲动,他将断情花塞到她手里,道:
“日后,我可帮你取你想取的药草。”
“我哪敢劳烦祖宗您,当然让折颜这风流鬼去取。”
桃蓁还是有点小感动,但有折颜这白不用的在,就不必去找战神大人了。
墨渊眼神一黯,垂头瞥到开得殷红如血的断情花,蓦然记起书中所记,整张脸都冷却下来。
“你竟用你的血喂养它四百年?”
“是的。”桃蓁坦然。
墨渊伸手攥住她的手腕,逼问:“你要炼上古药书提及到的忘情药,你要断谁的情?”
当日他借此花将她挂在雪山四十九日,为的是让断掉她体内一些混杂的气息衍生,她居然用血喂养来练断情,怪不得她去炽烈山取火炎草。
桃蓁不明白他这般大反应做甚,面对着他的逼问心生不悦。
“与你何干!”
“的确是与我何干。”
墨渊自我嘲笑,松开了她的手,幽深地盯着桃蓁,磨牙:
“你对你自己真狠,花四百年来喂养断情花,再用半身修为来炼制忘情药。”
“原来你也看过那本书。我难得找齐断情花,火炎草,极色草,难道要我为了仅仅半身修为而放弃?墨渊,你知我从不是一优柔寡断之人。”
“我知,我更知你不是个无所求的人,你做这么多只是为……求到他。”
墨渊一针见血,从来都是自私的桃蓁确实为了得到白真而炼制,内心藏着的秘密被人撕开,桃蓁恼羞成怒。
“墨渊,你若看不惯我的阴险狡诈,你可以无视我。反正我过些日子便会离开昆仑墟,再也不来。”
顷刻,夜空中的乌云随风漂浮到月前,皎洁的月色被遮挡。
桃蓁无法从无月色的黑夜中看到他的神情,见他久久不答便抿唇独自离开。
她离开后,乌云从已飘离,月色再次倾斜下来,照在了墨渊血色全无的脸容上。
许久,他才黯然神伤地在夜色中消失。
*
再次在寒冰池发生不愉之事的二人,一个从早到晚都躲在炼药洞府炼丹药,另一个又开启恍惚状态。
炼丹药非几个月便能炼制,尝试了几次失败后,桃蓁终于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成功将忘情药炼制出来,她半身修为都搭进去炼药。
但她不悔,觉得一切都值得。
从洞府出来的桃蓁,闻着外面的新鲜气息,舒缓身体的劳累。一直在等她的白浅见她出关了,冲过去抱着她胳膊道:
“你可算出来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大概没睡好。”桃蓁摸摸她自己瘦下来的脸,不忍白浅担心便撒谎。
“你这次炼了何药?”白浅好奇得很。
“忘情药。”
白浅期待的表情焉了,“反正我是用不上忘情药。”
“又没说给你用,用不上才是福气。”桃蓁可不希望有一日白浅能用上这令人伤情的药。
“小浅,我在昆仑墟已差不多五百年。我打算提前离开这儿。”
白浅一听,百般不舍,想起自家师父这些日子夜夜守在这儿,便开口:
“小蓁,其实师父待你挺不错的,要不你别离开。”
“我知道墨渊上神待我好,但我非昆仑墟弟子,在这始终不便。十里桃林才是我该待的地方。”
白浅不再言语,知道谁也不能改变她的决定。
“这个是师父让我拿给你的,说你在炼丹房多日定会需要花香丸来凝气安神。”
白浅忽然记起师父让她拿的东西,她赶紧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
桃蓁打开,她垂头轻嗅药丸,脸色大惊,竟是他用神芝草与他半身修为炼成的药,你以为在里面加了各种花香便能框我是花香丸?
你真是太小看她桃蓁了。
取神芝草是要与四只凶兽以死搏斗,哪怕他是战神,恐怕也是伤痕累累,元气大伤。
越想越心惊动魄。
桃蓁攥紧手中盒子,水雾涌上眼眶,竟落下一滴泪打在了药盒上。
她桃蓁何德何能让墨渊为她做到如此。
站一旁的白浅也惊了,她第一次看见桃蓁落泪,不管白浅怎么问,桃蓁仍旧无语凝噎。
*
这夜,夜凉如水。
不喜离别场面的桃蓁,留了书信在大殿,便两袖清风地离开昆仑墟,站在昆仑墟大门的她,回首看这庄严古朴的地方,竟心生不舍之情。
“我知道你在的,你也定能听见我说的话。”
桃蓁不知看向昆仑墟何处,继续独自对着这片夜色说:
“你莫要出来,听着便好。”
回应她的仅仅只有风吹动了树叶的婆娑声响,桃蓁愧疚道:
“寒冰池那日,后来我才明白你是担忧我才对我疾言厉色,我对你说了过分的话,请您包容我一时的口不择言。”
桃蓁在炼药的大半年,想得最多的便是与墨渊那日的争吵,明白了他对她的关心爱护,却又放不下脸去认错,一耽搁便到今日。
她双脚跪在地上,真诚感谢:“你虽未收我为徒,或许是我这般顽劣的徒弟你不肯收,但我打从心底将你待为授业恩师,桃蓁在此给您跪拜了。”
桃蓁行拜师之礼,叩拜三个响头。
“这药丸太贵重,我无资格更无脸面要。”
她从怀中掏出药盒小心翼翼地放在大门右侧。她再深深地凝望昆仑墟好一会才踏出步伐离开此处。
待她转身之时,黑暗中走来的是一个风姿卓然的男子,他不舍又哀切的眼神凝着她的背影。
“桃蓁,我是在妒忌他。”
“你何苦要用拜师之礼来伤我。”
他心伤的话在夜中飘散,无人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
小虐怡情。
第15章 第 15 章
桃蓁回到十里桃林,过回她原本的日子。
她慵懒地平卧在桃花树干上,斑驳的光落在她深思的眸里,她目光放在指间把玩着的绿色小瓶子。
“以往夜夜惦记着炼忘情药,如今炼好了,却夜夜犹豫。”桃蓁不禁微叹。
她想得出神,没发现林里折颜渐渐靠近的身影。
“日日神游太空,莫非是惦念着墨渊?”
不知是他突然的到来,亦或是他言语中的荒唐,桃蓁惊吓得从树上摔下来,落入了折颜花香四溢的怀抱中。
面对着折颜风流倜傥的模样,在他怀里的桃蓁没有半点旖旎心思,直接从他怀中退出,对他道:
“你胡诌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折颜。”
折颜摆摆袖子走人,留下背影给桃蓁。
“我与真真等会下棋,你过来沏茶。”
被使唤的桃蓁默默地跟上他的脚步,或许这是个下药的好机会。
俊雅白真与风流老凤凰的折颜在下围棋,桃蓁难得没有出言去调侃,极其反常地在一旁行云流水地沏茶。
外表多平静,她心湖就有多动荡,她盯着杯中茶水的涟漪出了神。
若她将忘情丹放在这两杯茶水里,会不会一切都可以重来,回到折颜与白真心中无彼此,她就可以与折颜公平地争了。
能争,好过连争的机会都没有。
“小蓁,小蓁?”白真伸手在她眼前晃。
“怎么了吗?”她回神。
“我们还想问你,这几日心不在焉的。”折颜放下棋子,瞥头看向眼神恍惚的桃蓁。
他们俩关心的眼神,顿时让桃蓁心如刀割。她急急收回袖中的药瓶,对他们一笑:
“不就是刚从昆仑墟回来,有点不适应。”
“早回来也好,我深怕你与墨渊发生什么不愉。”折颜道,“木屋里有真真带给你的糕点,你去取来尝尝。”
“好。”桃蓁脸色略白地逃离,往木屋里走去。
折颜与白真都觉得这丫头肯定有问题。
跑到木屋里的桃蓁,无力地靠在门前,她闭眼喘息好一会,才拿出袖中的药瓶,她无奈地自语道:
“看来此生我都无法求到他。”
“墨渊,你第一回将我看错,原来我没有这般狠。”
桃蓁背影落寞地走回她自己的房里,将药瓶放在房里的首饰盒里,既然狠不下心,便让它不见天日。
恢复以往精神的桃蓁,与他们下下棋,听听白真弹琴,看看药书,日子过得惬意。
桃林四季如春,桃花始然盛开,潺潺流水漂着片片粉絮,顺流而下。
明眸皓齿的女子正挽着裤腿,赤脚在溪流里捉鱼,折颜便在一旁抿唇看她笨拙地捉鱼,忍不住拿了块石头扔进水里,水花溅了她一身。
“我可是很小气的。”桃蓁瞪他。
“你就是欠教训,你平日也是这般做弄人的。”
桃蓁哼声,“你们年纪大了不起啊。”
折颜提到欠教训,她还真被墨渊教训过,有一回她在莲池里边泡脚边逗弄池中金莲,墨渊那会黑着脸命令她起来。
“桃蓁,给我过来。”
她记得她那会柔声,“你过来扶我,我脚麻。”
当他一靠近,她直接用脚撩起水溅在他的衣袍上,结果抬起的赤足被他的大掌捉住包裹,她羞怒还未来得及骂他登徒子,便被他用力拉扯她的脚,她往后仰,腰肢被揽,天旋地转间,她被墨渊扛回房里,十分丢人。
那次她被罚辟谷一个月,最后饿晕了。
回想起来真是又气又好笑。
“瞧你笑的,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折颜出声。
“小女子哪敢。诶,白真去哪儿了?”
“他去你房取外袍给你,怕你受凉。”折颜摇头,实在看不惯白真这当娘似的关心。
一说曹操,曹操便来。
白真脸色不好地拿着外袍走过来,桃蓁雀跃地走到岸边任由他将外袍裹在她身上,她满脸笑容抬头看他却怔了。
白真神情阴沉,他钳住她双肩,“今晚我们需要促膝长谈,好比如谈谈你首饰盒藏着的东西。”
桃蓁瞬间瞠目,心绷紧。
桃蓁整个人都慌了,她现在心在害怕地抖,哪能等到晚上。
“你不是曾说过,若这世上有忘情这种药,倒也不错吗?”她颤着声音抬头看他。
白真心惊,他不知他随口一句话竟让她记挂至今。
“有忘情药是不错,但炼药之人不能是你。火炎草与断情花,你是冒了多大危险取得,你用了多少血来喂养断情花,你用多少修为耗在里面!”
白真钳住她双肩摇晃,他气她不爱惜自己,心疼她受伤,更愧疚无法回应她的感情。
桃蓁以为他要掐碎她骨头时,折颜及时将她拉到一边,“真真,你先平稳一下。”
桃蓁也委屈,对他的感情已经不想再压制了,痛痛快快地将心中所有的爱恋倾泻而出。
“你想要的,我炼给你,为什么不能是我!”她仰头,平静地反问。
“白真,我心悦你,我为你做这些事,我求的是什么!你懂得,你只是装作不懂来回避我的感情。折颜能为你做到的,我都可以做到。”
“喜欢你的我,错了吗?”她含泪问他。
白真忍住想要为她拭泪的冲动,他知道她眼中在希冀什么,他闭眼狠下心,绝情道:
“生生世世,我都绝无可能对你有儿女私情,桃蓁,你认清这事实了没有。”
桃蓁脸如死灰,她心绞疼得似乎能出血,这漫天的桃花在她眼里此时多么讽刺。
她不敢看白真,转身缓步离开,折颜上前拉住她,桃蓁咬牙,满眼愤怒地甩开他。
“为什么是你,折颜,谁都好,就不能是你!”
“这十里桃林,我桃蓁再也不回来。”
她滑落一滴泪,不再看这美似仙境的十里桃林,飞身离开这漫天桃花的地方。
“真真,你又何苦呢。”折颜看她伤心背影,他也心疼呀。
白真何尝不是疼的脸色发白,桃蓁是他和折颜细心栽种,后来她成人,他们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着的。
“让她趁早断了对我的念想,痛过一回后定能找到属于她的情。”
白真接过一片桃花瓣,轻轻地抚着,“她可是桃蓁,我们等她回来。”
*
是夜,还是个雨夜,昆仑墟上。
昆仑墟连续一个月下着倾盆大雨,世人皆惊,龙气笼罩的昆仑墟照理该四季如春,如今却日日大雨,无一会歇停。
昆仑墟的弟子们当然知道这是师父施的法,大弟子叠风撑着油伞走入雨夜,向足足淋了一个月雨的师父走去。
“师父,一个月了,弟子们都很担忧您。”
“回去,为师自有分寸。”雨夜中,墨渊的声音冷如冰又威严得无法抗拒。
叠风自知无法劝动,连十七也无法劝动,他伤神地听命离开。
墨渊仰头让雨滴狂暴地打在他脸上,这些日子她不在,本以为自己能熬得过去,却低估了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她最喜欢下雨天,他记得她曾说过她是一个树,被雨水滋润可快哉了,他便足足布了一个月的雨,淋了一个月的雨。
“桃蓁,为何我尝不到你说的快哉,只有痛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