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远翰有些为难，刚才她明明已经说过要当面和王鸿说清楚，楚梦瑶还不依不饶，可见是个没有眼色的人，“多谢瑶儿姑娘，只是此乃朝廷大事，还是当面和宰相大人说比较好。”
“既如此，那瑶儿就陪着李公子说说话解解闷，也免得李公子一直在这里枯坐着。”
说着，楚梦瑶竟然坐在了李远翰的身边，丝毫没有羞涩的模样，让李远翰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这等大胆的女子，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可好歹楚梦瑶也是王夫人的侄女儿，这样的做派似乎有些不妥。
“瑶儿姑娘想必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就不必陪着在下，听下面的小厮说，一会儿的功夫宰相大人就能回来。”
这样明显的逐客令，有些脑子的人都能听得出来，可也不知道是楚梦瑶诚心赖在这里，还是她根本就没有脑子，竟然没有听懂李远翰的话一般，依旧眨巴着眼睛看着李远翰，“都道李公子温润如玉，如今看来果然不假，上次匆匆见过一面，竟然没能看清楚李公子的脸呢。”
李远翰的脸有些抽搐，楚梦瑶如此直截了当地夸赞自己，可见性情非常豪爽，只是瞧着她眼睛里面的情绪，莫不是对自己有些感情？
“瑶儿姑娘，多有得罪，不知上次我们竟然见过面，实在是在下的错。”
李远翰只得随便说了一句，谁知道楚梦瑶竟然来了兴致，“也不怪李公子，上次我们隔得实在太远，你身边又有别人，只是我瞧着那个女子着实配不上李公子，如若是瑶儿在李公子的身边，那才是才子配佳人。”
才子配佳人？
李远翰如今越发确定，这个自己认为头一次见面的女子，早已经对他情根深种，李远翰有些后悔为何要亲眼见到楚梦瑶，等到楚梦瑶见到花昔夏之后，怕是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难。
“李公子在想什么？反正时候还早，不如瑶儿带李公子在相府四处逛逛，从前李公子来相府的时候，怕是没能好好参观呢。”
正文 第266章 老夫愿为三皇子效劳
“瑶儿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宰相大人面谈，还是在这里等宰相大人归来的好。”
面对楚梦瑶的热情，李远翰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他打心底里抗拒楚梦瑶这样的女子，毕竟女子应当贤良淑德，可以有小小的任性，但是不能主动勾引男人，如此方为正道，不过刚刚见了一面，楚梦瑶的行为就如此的大胆，自然引得李远翰的不喜。
谁知楚梦瑶好似没有感受到李远翰的冰冷一般，竟然自顾自地与李远翰又贴近了一些，“李公子不必客气，你也来了相府这么多次，如果不是没有机会，瑶儿早就想要结识李公子，今日的机会可绝对不能错过。”
“李公子，宰相大人回来了，谁是请您到书房去一趟。”
刚才端茶倒水的小厮及时解救了李远翰，否则他还真的不知道如何脱离楚梦瑶的魔爪，李远翰站起身来，“劳烦带路。”
“是，公子，这边请。”
“李公子！”
李远翰走出去了几步，楚梦瑶却追了上来，大有跟着李远翰一同前往的意思。
李远翰觉得十分头痛，但到底楚梦瑶是相府的表亲，他作为客人，又不好说些什么，因此只得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意，“瑶儿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楚梦瑶娇憨地摇了摇头，“吩咐谈不上，只是希望李公子可以常常来这里，如果来了相府，可要记得来找瑶儿！”
“瑶儿姑娘的吩咐，在下记得了，在下还找宰相大人有急事，就先行告退。”
楚梦瑶方才有些不舍地放了李远翰离开，一直走出院子的时候，李远翰才松了一口气，难道相府的家风竟然如此彪悍，女子的举手投足都这样大胆不成？
小厮眼观鼻鼻观心，不禁微微一笑，“李公子，楚小姐就是这样的性子，只是平时对别人也没有像今日这般热情，想来是李公子颇得楚小姐的心。”
李远翰心中苦笑，他可不想得了这位小姐的欢心，日后待花昔夏进了相府，她与这位楚小姐就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以后的争斗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李远翰更加不想让花昔夏认祖归宗，但又想到花昔夏那样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李远翰还是叹了一声，决定向王鸿和盘托出。
“李公子，这里就是书房，大人正在里面等着您。”
李远翰微微颔首，这才独自一人进了书房，“晚辈见过宰相大人。”
“李公子不必这样客气。”王鸿示意李远翰落座，自己则是继续挥毫，“李公子以为老夫的这幅字如何？”
李远翰细细看去，字迹苍劲有力，丝毫不像是王鸿这个年纪的人写出来的墨宝，当下心生赞叹，“好字！”
没有人不喜欢听夸奖的话，王鸿也不例外，他放下了手里面的毛笔，“听下人说李公子找老夫有急事，莫不是这次又遇到了困难？”
听着王鸿的意思，竟是丝毫没有责难之意，李远翰想着，大概在王鸿的心中，也认同了三皇子，认同了自己，因此微微摇头，“晚辈哪里能有那么多的麻烦事儿来请宰相大人帮忙，此番前来，不过是叙旧而已。”
叙旧？
王鸿狐疑地看了李远翰一眼，这小子每次来到相府，总是能变着法儿地给自己找麻烦，这次明明听下人说起，李远翰有急事要和自己面谈，怎的如今见了面，李远翰倒是气定神闲，好似真的来叙旧一般？
虽然心中疑惑，王鸿却也并未表现出来，既然李远翰已经说明来意，那么他便顺势而为就好，不掺和进党争之事，对于王鸿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原本李远翰认定王鸿会追问下去，岂料王鸿竟然好似将这件事情忘记一般，换了张宣纸，又继续挥毫墨宝，让李远翰不由得暗暗着急，早知如此，他刚才就不应该卖个关子，如今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李公子有话不妨直说，老夫帮了你两次，也帮了三皇子殿下两次，就算有第三次，老夫也不会觉得奇怪。”
被王鸿戳中了心思，李远翰的表情有些讪讪的，他揉了揉鼻子，“宰相大人果真明察秋毫，只是晚辈此番前来，倒真的并非为了三皇子殿下而来，可宰相大人既然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晚辈也不得不问上一句，既然宰相大人已经帮了三皇子殿下两次的大忙，那么在这段时间内，宰相大人的心意可有所改变？”
李远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王鸿的表情，他可是叱咤官场的老狐狸，自己再三试探，都没能试探出王鸿的真正心意，饶是王鸿不得已帮助赫连瑞阳做了两件大事，可是在不知情的外人看起来，王鸿依旧是谁都不帮，只是安心地做他的宰相。
“君子坦荡荡，这话说得果然不假，李公子，你是个坦荡的人，否则也不会这样明明白白地问了老夫这个问题。”似乎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一般，王鸿的目光炯炯，“既如此，老夫也不妨给你交个底，虽然说老夫明面上不帮任何人，可如若三皇子殿下有任何需要，可随时随地让老夫帮忙，在可以保障相府利益的前提下，老夫决不推辞！”
“好！”听了王鸿的话，李远翰的心里面也有了底，“三皇子殿下定然不会让宰相大人为难，至于做伤害相府利益的事情，更不是三皇子殿下可以允许之事。”
一老一少四目相对，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虽然说在朝堂之上，王鸿和李远翰算是同僚，可因了李一斌的关系，王鸿始终对李远翰有些偏见，如若不是因为这两次的接触，王鸿还真的认为李远翰和他的爹爹一样，都是个令人讨厌的人物。
“李公子刚刚说起过，此次来寻老夫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既然不是有关于三皇子殿下，那是何事呢？”
提及此事，李远翰略微停顿了片刻，他不知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王鸿始终没有认回花昔夏，如今贸贸然就说起花昔夏的事情，也不知道王鸿是否能够接受。
“原本这件事情不是晚辈应该插嘴的事情，只是那日偶然听父亲提及，当年父亲和宰相大人同时深爱着一名女子，所以此次晚辈前来，就是为了这名女子。”
花怡？
王鸿蹙起眉头，想不到李一斌不但令人生厌，还将当年的风流韵事告诉了自己的儿子，如今还让李远翰找上门来，不知有何居心。
“宰相大人不要误会，是晚辈追问父亲，所以父亲才将这件事情和盘托出，如果不是因为晚辈苦苦相逼，父亲也不愿意揭开当年的伤疤。”
许是看出了王鸿的隐隐怒意，李远翰连忙解释，因为听李一斌说起过，当年因为花怡，两人的感情破裂，一直到现在都不和，即便在朝堂之上，两人也常常意见相左，只不过因为王鸿是宰相，而李一斌不过是当朝大学士，所以皇上往往更加倾向于王鸿而已。
“李大人说了什么？”
听了李远翰的解释，王鸿才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李远翰继续说下去，否则大有中断这个话题的意思。
“父亲说起过，当年他深爱着这名女子，只是因为她和宰相大人青梅竹马，情深意浓，所以他才忍痛将这名女子让给了宰相大人，岂料这名女子身份卑微，只能做通房丫头，之后更是被王夫人欺辱，生生地被逼死了！”
王鸿闭上眼睛哀叹一声，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原本以为他和花怡可以幸福地度过一辈子，谁知道当年花怡竟然突然失踪，他派去寻找的人也杳无音信，即便王鸿不愿意相信，他也只能认为花怡已死，否则她和自己那么相爱，如何不会回到他的身边？
“李大人的话有的对，有的也不对，这毕竟是相府的家事，李大人是个外人，他当然不曾知晓事情的经过，也许当年怡儿和夫人之间有些过节，可夫人又岂会对区区一个通房丫头下手，甚至将她逼死？”
直到现在，王鸿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后院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只当当年花怡不告而别，其中定有隐情。
“晚辈无意插手相府家事，只是请宰相大人想一想，如果她真的和宰相大人那么相爱，她如何会凭空消失？当年的事情也许不像宰相大人想的那么简单，也许有人从中作梗也未可知。”
对于李远翰的话，王鸿不置可否，这种可能性他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花怡已经失踪，再追究别人的责任已经是枉然，只当他和花怡有缘无分，不能做白头夫妻。
“宰相大人乃是信佛之人，也许有朝一日，佛祖会告诉宰相大人当年的一切，晚辈无知，却也听说当年的这名女子乃是有了宰相大人的骨肉之后方才不得已而离开，而今虽然这名女子已死，可是她的孩子也许还活着。”
正文 第267章 还愿
骨肉？
李远翰的话让王鸿大吃一惊，他从来不知道花怡离开的时候竟然还怀了自己的孩子，如果事情真的如李远翰所说，那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花怡怀着孩子而不告而别？
这其中定有隐情！
“对于当年之事，李大人还说了什么？”
王鸿的眼睛有些赤红，想起他可能还有一个孩子流落在外，王鸿的心里面就觉得痛苦难当，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他最心爱的怡儿为他生的孩子。
“宰相大人有一句话说对了，这是相府的家事，即便父亲十分关注她的去向，可当他调查清楚的时候，这名女子已经死去多年，至于她的孩子，也只知道她是个女孩，孤苦无依了很多年，到处被人欺负，只是因为她没有爹爹的庇佑！”
“老夫对不起怡儿，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王鸿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怪不得冥冥之中他总是觉得有人呼唤他，原来是花怡还有心愿未了，他们的孩子还在外面没有被接回来。
“宰相大人，晚辈话已至此，晚辈希望宰相大人能够一家团聚，也同样希望你们能够过得幸福，晚辈告辞！”
王鸿怔怔地看着李远翰离去，虽然直觉告诉他，李远翰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隐瞒着自己，可他没有去追问，因为王鸿知道，该他知道的事情，迟早会水落石出。
或许，真的该去祭拜一番了。
李远翰回到李府，想着应该让花昔夏有所准备，如果他没有预料错的话，这几日王鸿就会去拜祭菩萨，上京的郊外有一所清心寺，王鸿时常会去那里。
“远翰，你为何要让我出现在清心寺？”
花昔夏百思不得其解，好端端的，要她去寺庙做什么呢？虽然说她有很多心愿未了，可只要能够和李远翰在一处，花昔夏已然觉得非常满足。
李远翰这才将今日去相府的时候和花昔夏一一说了，只是隐瞒了楚梦瑶之事，在李远翰看来，能够越晚和楚梦瑶接触，对于花昔夏来说就越是一件好事，更何况楚梦瑶也不过是王夫人的侄女儿而已，想来不会在相府里面住太久，也许等到王鸿认回花昔夏的时候，楚梦瑶就已经离开了相府。
不如当做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宰相大人信佛，我也已经提醒过他，当年你娘亲不告而别的时候，实际上已然有了身孕，而这件事情宰相大人并不知情，否则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定会将你娘亲找出来。”
原来如此！
花昔夏微微颔首，心里面的不快算是解了一些，原本她以为，即便王鸿知晓她的娘亲已经有了身孕，还放任她在外面流落，如今看来，是自己错怪了王鸿。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不应该让她的娘亲在外面独自抚养着孩子！
对于王鸿，花昔夏是有怨言的，他身为宰相，怎么能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眼睁睁地看着王夫人欺负自己的娘亲而从来不阻止？
“昔夏，当年的事情你我都不了解，也许宰相大人真的有苦衷，也许是王夫人的表面功夫了得，所以宰相大人也一直未能发觉，总之你认祖归宗之后，这一切你可以当面问问宰相大人，就能够全盘了解了，不要先入为主。”
李远翰了解花昔夏，也知道她心里面的苦楚和怨言，只要能够重回相府，那么所有的一切就会被揭开。
花昔夏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李远翰的话，“我会去一趟清心寺，也许如你所说，宰相大人并不知道当年娘亲怀了孩子离开，他是有苦衷的。”
“我称呼他为宰相大人就罢了，他是你的父亲，你何苦也这样疏离？”
李远翰叹了一声，知道花昔夏从心里面还在怪罪王鸿，只是如果花昔夏一直如此，难免会给了王夫人可乘之机，当年她既然能够设计陷害花怡，就表明她打心底里不喜欢花怡，更加不可能接纳花昔夏，如果花昔夏没有王鸿的庇佑，在相府里面的日子一定举步维艰。
“还不能够完全证明他就是我的父亲，也许他不过是个路人而已。”
面对花昔夏的倔强，李远翰也不好深说，虽然说事实摆在眼前，王鸿就是花昔夏的父亲，可花昔夏的心里面总是有那么一道不好迈过去的坎儿，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不是王鸿解开花昔夏的心结，恐怕花昔夏一辈子都过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