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上的字幕滚得飞快——“整容？”
“完，关晓冉翻水水了。”
“秦晓筠真敢说……”
“秦导，我敬你是个女中豪杰！我尿遁了！！”
“这秦晓筠也太……卧槽！整容？？？？被扒了？”
现场观众也在听到秦晓筠的话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议论声音此起彼伏。关晓冉站在舞台正中央，全场的灯光聚焦在她身上，却让她感觉阵阵被孤立的冰冷。
“你凭什么说我是整容？没有任何根据就下了这样的定论不觉得太武断了么？”关晓冉正视秦晓筠的眼，掷地有声地回击道。
秦晓筠深吸一口气，她其实觉得再这样和选手撕下去会没玩没了。转身示意工作人员是不是该结束这一环节了，可工作人员示意表示，现在直播的在线观看人数正在以飞速飙升，不能停啊~~
想了想，她再次靠近话筒，对关晓冉开口说道：“有没有整容，你自己最清楚。如果你脸上一点儿都没动过，我之后会郑重发声明向你道歉。如果动过，我个人觉得，其实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顿了顿，她又开口道，“我刚刚让你笑一笑，你没有做，因为你清楚现在的状况你的笑容会很僵硬，这是我不选你的原因。我是个导演，考虑的是演员在表演面部特写时，能不能真实自然地展现出我要的情绪。你不行，所以我没给你通过。抱歉。”
秦晓筠的这番话，是她能给出的最大尊重，其实在她看来，即使她没给通过，关晓冉也成功拿到了苏锦泽和李安华的支持票，晋级无忧，实在没必要这么不依不饶下去。
可是她错误地估计了关晓冉，关晓冉是自出道就顶着“野生美女”光环，并被经济公司和粉丝团捧在手心里宠的“公主”，虽然事实上，她不是公主，只是有病……
本来节目组看秦晓筠已经给予了合理的解释，就示意苏锦泽赶紧总结最后的评语，然而就在苏锦泽拿起话筒的时候，关晓冉再次发言了——
“你不也就是一个花瓶导演么？如果不是你长得好看点，有什么资格坐在那里教训我？如果你是因为相貌出众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又怎么能否定我追求美的权利？”关晓冉很激动，也很气愤。而她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是没有动脑子的，她就是要抓住秦晓筠的软肋，要争取大众的同情！而秦晓筠最大的诟病，就是“花瓶”。
现场观众被这一出波折层出不穷的好戏搞得很兴奋，有叫好声，有鼓掌声，有口哨声。而直播平台的弹幕更是直接刷得霸占了全屏——
“关晓冉！我支持你！”
“晓冉威武！凭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秦晓筠滚出节目组！！！！”
被激起的群情没有理智可言，吃瓜群众习惯性顺着话语去思索，却很少去思考言语背后的深层逻辑。
秦晓筠被关晓冉这么直接无修饰地怼了回来，按她的性格，恨不得上台和那关晓冉大战三百回合直接把对方喷得怀疑人生了有没有？！但是！……秦晓筠不断地深呼吸，暗自调节自己的情绪：大人不计小人过，你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和一个病人讲什么道理？不是因为怕，只是因为不想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
也就在这时，本就早该发言的苏锦泽缓缓开口：“本来我是给了你通过票的。但现在……抱歉，这一票我要收回。”
苏锦泽很少有这么坚定表态的时刻，当他话音落下后，观众和节目组无不懵逼……卧槽，苏大大您别跟着凑这个热闹了好不好？
苏锦泽不管别人什么反应，也没看秦晓筠转过身投来的阻止眼神，依旧平静地说道：“之前给你那一票，是因为你准备的表演是合格的。现在收回这一票，是因为你表演之后的表现太不成熟。”
“一个演员，如果经受不起别人的批评和指责，那我只能说她不适合这个行业。如果我给了你这一票，恐怕是害了你。你需要提高的，不是专业能力，而是做人的基本素质。”苏锦泽不疾不徐地说完，现场早已炸了锅。
谁也没想到，本来能过的选手居然被自己“作”得淘汰了……如果说秦晓筠的言语太张狂，不能服众，那么苏锦泽的话一出口，原本弱弱偏向关晓冉的观众都默默收回了自己泛滥的同情心。
关晓冉一听苏锦泽的话，也是真的乱了，有些口不择言地说道：“苏老师这么说真的公平么？凭什么一个不专业的导演就能有资格怀疑等我的专业性？”
苏锦泽皱了皱眉，没有回避选手对自己的质问：“因为这个节目的规则是我们三个来选你，不是你来评定我们。如果她给了你晋级，你可以不选她。可如果她没有给你通过，你也没有资格反过来质疑她。”
顿了顿，苏家少爷深深看了眼台上的关晓冉，眼神中带着冷意：“这个道理，你不懂？”潜台词是：不懂，那你怎么就敢来参加这档节目。
弹幕组早已在苏锦泽发表长篇大论的时候调转了枪口，如果拼粉丝后援，关晓冉的那点水军都不够苏家后援团打牙祭的——
“小姐姐别闹，我们家苏大大说什么都是对的！”
“关晓冉是不是脑残，这就好比你语文作文老师给了不及格，你回头跟所有人说老师不配给你打分是一个道理呀。”
“就是，秦晓筠有没有资格，有节目组和观众来衡量和评定，怎么就成了她说了算的啦？”
“弱弱说句……秦导的作品《迷城》很好看！我是来安利经典的！！！”
“哈哈哈哈，现在小孩儿真搞笑，怼评委都不查履历的么？人秦晓筠还真的不是一个花瓶呀~~~666”
……
因为苏锦泽改变原本的结果，节目组临时讨论，最后结论是如果李安华依旧投支持票，那关晓冉自动晋级到李安华的队伍，如果也改变原来选择，那关晓冉则被淘汰。
最后的烫手山芋扔在了李安华的手里，他想了想，最后对关晓冉抱歉地笑了笑。然后默默地举起了“放弃”手牌——关晓冉，淘汰。
对于李安华而言，他知道关晓冉今后可能真的会火，会伴随着不断的话题和炒作持续在观众视线内活跃，可是这样的演员他见了太多，并不是十分新奇。而他放弃关晓冉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妹子的眼界太高，说句心里话，他其实觉得在场三位导师，关晓冉全部没放在眼里……
这一天直播结束后，稍晚的时候，关晓冉在微博上发布了一条最新动态——
【关晓冉V：不知戏如人生，人生也会如戏。走自己的路，远离偏见和无知#爱心#】
吃瓜群众解读：一档节目我输了，但我的人生没有输。没有秦晓筠的“偏见”和“无知”，她只会越来越好。
也正是这条微博后，无数关晓冉的粉丝和水军涌入秦晓筠的微博打卡，至此，秦晓筠成功收获人生第一波黑粉。
☆、第15章 调戏
直播结束以后，节目组做东请三个嘉宾一起吃了顿饭，对于关晓冉事件却只字未提——对于他们而言，是非不重要，收视率和知名度已经打响了，这就够了。
饭后，李安华貌似不在意地开口说道：“听说那个关晓冉好像已经签了。”
秦晓筠一愣，签了？……那关晓冉还来节目里凑什么热闹？“签的哪家公司？”
李安华淡淡地扫了眼苏锦泽，见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便主动说道：“和苏老师一家公司，盛世娱乐。”
秦晓筠闻言转头看向一脸状况外的男人，只见苏锦泽淡淡地摇了摇头：“别看我，我不知道。”
“你和她同一家公司，她来选秀，没有人找你照顾她一下？”她才不信！
苏锦泽皱了皱，想说这还真没有……
李安华不知秦晓筠和苏锦泽的关系，见秦女王又要发飙的节奏，忙开口解释：“也不一定会找锦泽，本来苏老师在公司里就不活跃，更何况那关晓冉是今年公司力捧的新人，可能没想到会在海选就翻水……”李安华不是盛世的艺人，却也知道苏锦泽一向低调，存在感极低，只是这事一出……
“你还是最近注意点吧，说不定那关晓冉的团队会找你麻烦。”李安华无不担忧地说道，就算是一家公司，那明争暗斗也只多不少，更何况今天苏锦泽是公开批了那关晓冉。
苏锦泽不在意地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秦晓筠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本来想再说几句，可顾忌到现场还有李安华等人，秦晓筠硬生生憋住了将出口的询问。
散场以后，孟梓尧再次凑到自家艺人跟前，想抽空和苏锦泽说几句“贴心话”，对于苏锦泽今天会那么直接地怼关晓冉，他开始觉得是意料之外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这才是真实的苏锦泽，即使淡然随和，却从不再底线前妥协。
但是！孟梓尧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了自家艺人和秦晓筠之间那不寻常的小气流！化妆室里的那一幕他还没忘，直播过程中两人虽然没有什么互动，可是他依旧觉得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不知道！所以他要问清楚！
然而……即使他走进苏锦泽，眼神示意秦晓筠表示“再见，不送”。人小姐姐依旧浑然不觉地站在那里看手机，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秦导，您助理不来接您？”孟梓尧强颜欢笑地问道。
秦晓筠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摇摇头：“我助理平时不会随时跟着我。”说者无意，听着有心。秦晓筠这句话说得孟梓尧险些一口老血闷死，几个意思？！是暗讽他“跟屁虫”一样跟着苏锦泽？
苏锦泽看了眼自家助理的便秘脸，再看看浑然不觉说错话的秦晓筠，忽然无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发现，只要有秦晓筠，他经常会有无奈的感觉。
“什么事？”苏锦泽主动开口询问助理，“她不是有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孟梓尧：……
苏大大啊，您和她非亲非故，犯得着替她解释积攒人品么？况且就算他的确是腹诽了秦晓筠一番，可那也是腹诽啊！他能拿秦晓筠怎么样啊！
“内啥，我开车送你回家？”孟梓尧从来没有去过苏锦泽的家，此时说出这话，不过是示意对方要单独谈谈。
苏锦泽却只是深深地看了孟梓尧一眼，然后平静开口：“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去。”说罢，挥手告别，没给助理再次表态的机会。
而秦晓筠闻言，则是向孟梓尧点头告别，跟随着苏锦泽的脚步同样向车库走去。孟梓尧想拦，可他清楚地看见了刚刚苏锦泽眼神中的警告……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心中忍不住想：有哪个经纪人比他还窝囊的吗？！如果和外人说他怕苏锦泽，估计没什么人会相信的吧……
秦晓筠虽然和苏锦泽前后脚进了车库，可却没有直接跟着苏锦泽上车，她在车库的角落里停留了很久，直到苏锦泽发来简讯——
“人呢？”
“我在看有没有狗仔！！”
苏锦泽看着微信里的内容，有些哭笑不得地回道：“看到了？”
秦晓筠如实回答：“没有。”
“狗仔能让你看见？”哪个狗仔是大摇大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
“……”秦晓筠忽然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你把车开到外面，我找机会上去。”
苏锦泽：……
再次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然后停在路边等待。现在已经接近凌晨2点钟，大马路上早已空无一人，几分钟后，他从后视镜里发现了全副伪装，鬼鬼祟祟的秦晓筠，然后见她快步小跑而来，又一飞速打开车门上车。
等她终于气喘吁吁地坐上车后，苏锦泽终于开口：“你不觉得……大晚上带个墨镜和口罩很诡异么？”
秦晓筠一边摘掉伪装一边回道：“可是总比拍到好吧？”
苏锦泽趁红灯地空档看了她一样，不知为何忽然心情有点不好，闷闷地开口问道：“怎么？怂了？”
秦晓筠不明所以地扫了他一眼：“我怂什么？是你说暂时不要公开的好嘛？”这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苏锦泽：……
“你今天干嘛后面把关晓冉给否了啊？”秦晓筠好奇地问道。
苏锦泽挑了挑眉，不在意地开口：“理由我不都说了吗？”
秦晓筠暗自撅了撅嘴，显然对这答案不是很满意，半晌后又开口，“对了，如果那个关晓冉真的和你一个公司，会不会之后找你麻烦？”
“怎么找？”男人好笑地问道。
秦晓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苏少爷，你休假休傻了呀？圈子里找麻烦的事还少么？比如抢你资源，放你黑料，断你片约……”她掰着手指头随便就能数出五个以上好么？
苏锦泽继续专心开车，只是淡然道：“不至于，她还没那么大能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