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熊小鱼在人世间混得肚子都快吃不饱了，更不要说吃上水产市场那些他见也没见过的各式鱼类。
就在他快打算回山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一条吃饱肚子的路。
动物园！
没错，他和虎威殊途同归，都想到了到动物园混饭吃的好法子。
开始他眼馋人们对熊猫的追捧，变过大熊猫。
“可不要提了，差点饿死我。”熊小鱼说起这段经历，一脸的不堪回首。
他冒充受伤的熊猫被救助，过上了饭来张口的日子。
“可是吃的都是什么东西，我真不明白那些家伙，也长那么大个头，就天天啃竹子？”熊小鱼又开始抹眼泪了。
当然大熊猫的饲料也不仅是竹子，可不管怎么样，对熊小鱼来说都是折磨。
陆苗苗也是不懂了，“你就不能用原形去动物园吗，那肯定有你爱吃的。”
“我看我们熊的待遇没大熊猫好。”熊小鱼弱弱地说。
最后他总算聪明了一把，又混去了北极熊馆，总算过上了天天躺着吃鱼的日子。
罗天也感到不可思议：“这你就满足了？”
“也没有。”熊小鱼只是憨一点，不是傻，他到人间也不是光为了吃鱼，看到人世这样的繁华，他当然也想以人的身份住下来享受。
但这不是暂时做不到嘛。
熊小鱼就想先找个长期饭票，再慢慢想办法。这一想就想了几年没挪窝。
比较愁人的是他这个变化之术不到家，当初变熊猫的时候就差点露馅，那黑眼圈一度没控制好，没了，幸好没被人拍到。
这北极熊通体白毛，他一不小心把本体的黑毛露出来，就特别扎眼，被人发现了不止一回。
再来几回他都要考虑溜走换一家了。
对这种自主生活能力差的妖怪，陆苗苗也挺头疼的，于是直接丢给了罗天。
“虎威归我，熊小鱼归你，没意见吧？”
“……没有。”
熊小鱼特别实在，罗天和陆苗苗交接了，他就特单纯特听话地看着罗天，等他安排。
罗天被他纯良的熊眼这么一看，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半天才组织了语言。
“这个，经费紧张，你就先跟虎威合租，把客厅这沙发拉下来就是床，会吧？”罗天先给他演示了一遍。
熊小鱼跟着来了一遍，会了。
“但是……”熊小鱼迟疑地比划了一下，“这床太短了。”
罗天一看，可不是么，去掉两边的扶手长度，熊小鱼睡进去得一直环着。
可恨他跟虎威全是这种大块头，换着睡都不行。
罗天尴尬地把沙发收拾好，“我去给你重买。”好在这方面信息他也有关注。熊小鱼也善解人意地表示他打地铺也没关系。
但是给熊小鱼安排工作就有点困难了，去书吧？人手是不需要了，猫还可以养一只。但他怕熊小鱼一个控制不住，变的猫突然长出个熊掌来，那可怎么解释。肯定几小时内传遍微博朋友圈。
“不行就送别的收容所。”陆苗苗说，“不过这算我们的业绩，年底算绩效的，你再想想办法。”
罗天还真想了个办法。
认真测试并确定了熊小鱼真的智商足够之后，他带熊小鱼考了驾照。
从此书吧老板陆苗苗多了个专职司机。
陆苗苗对此感到非常满意，甚至跟熊小鱼说培训合格了也可以继续做这份工作，她给发工资。
熊小鱼很乐意，但是罗天不愿意。
“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安排人的岗位，你不让他走，以后再收容到妖怪怎么办？”
不过暂时矛盾还不突出，熊小鱼也是巧了，对驾驶有天赋，没多久就拿到了工资，过上了自己买鱼吃的日子。
快到年底的时候陆苗苗拿来一套卷子给白素素，据说过了文科大专线，想上学明年下半年就要安排她去上学，不想上就自学回头给发证。这样书吧还可以空出一个位置。
只是没收容到新妖怪的时候，“你就走不开了吧？”罗天是这样问的。
陆苗苗还没说话，白素素已经学着她的口气说了：“你是不是傻……呀。”她掩着嘴笑起来，尾音拐了上去，学得不像了，“苗苗姐想走就走，书吧是她自己开的呀。”
嗯，也是，瞧这书吧的生意，开不开门也没说法。
“你工资都不够贴的吧，怎么赚钱啊？”现在大家都比较熟了，罗天随口问陆苗苗，陆苗苗也不介意。
“我修炼了多少年，怎么会缺钱？家里古董都是论堆的。”她说。
“啊！”他真的傻，居然没想到。
“活得久真好，随便收的东西现在拿出来都值钱了。”他羡慕啊，虽然他家道士世家，但寿命也就比一般人长一些而已。
此话成功赢得陆苗苗一句鄙视。
“你是不是傻，随便收的东西能有多好？”她抬起下巴，骄傲地道，“也不看看我的品味，我当年可是有意识地收珍品，留到现在都是国宝。国宝你懂不懂？”
一只会挑珍品收藏的猫，真不是简单的猫。
☆、清明节
现在罗天发现这个工作的好处之一，因为自由，所以可以避开各种高峰。
过年的时候为了避开春运，他提前一个月就回了家。回家时还有点呕气，把行李一放跟妈妈打了招呼，就进自己房间看新闻去了。
罗远回家的时候喊了一声：“小天，你干什么呢？”
“工作！”罗天理直气壮地答。
罗远就不问了，跟妻子秦霞在外面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不时发出笑声，罗天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不得要领。
罗远一点也不觉得把儿子骗去上班有什么不对似的，吃饭的时候还问他：“上班挺好的吧？”
秦霞没他绷得住，当时忍住了，喝汤的时候看见儿子的郁闷脸，噗地一声就呛到了，直咳。
罗天郁闷啊，怎么有这样的爹妈。
罗远嘿嘿一乐，说：“小天，其实一直没跟你说，我跟你妈也是做这个的。”
罗天差点步了秦霞的后尘，幸好他含在嘴里的是饭。
呆呆地愣了一会，他才把饭咽下去。
“爸，你不是开厂子掩护你当神棍的收入吗？”
“去，什么神棍。”罗远佯作不高兴，“我那是用开厂掩护收容所的实质。”
早知道这样直接在家工作就是了，他爹瞒得还真严实。罗天郁闷地想。
不过他爹不瞒得严实，估计他也不会去做这个工作，这个罗天自己也知道。
吃完饭，一家三口开了电视，罗天呕着的气也消了，跟父母聊起自己的工作，顺便请教对新闻的鉴别方法，大半年下来他就找到熊小鱼这么一例，效率自我感觉非常低。
秦霞不以为然地点了儿子一下。
“你以为满大街都是妖怪？刚接触一年发现一个也算不错了。”
罗天也点头，“也就是现在人间越来越繁华，对山里的妖怪吸引力越来越大。放过去，除了为非作歹的妖怪，很多妖出来看看，又回去了。”
为什么回去？罗天也想得通。不为非作歹就要自己挣钱吃饭，没一定的本事想挣钱吃饭，只能吃粗茶淡饭。
妖怪们想想，我还不如回我的林子里，捕猎去呢。
“所以收容所也不多，就十处，你那还是个编外的。”罗远说。
罗天惊坐起：“我没编制？”
秦霞赶紧安抚儿子，责怪丈夫：“听他瞎说，你是正式编制，是你协助的那个陆小姐开的书吧，那个是编外的，陆小姐自己坚持要开，花自己的钱。”
罗天迷茫了，“那她还经常说经费不足。”
“雇妖是有经费的，其他的经营成本她自己承担。”罗天显然很了解这个编外书吧，“本来开个好安排人的工厂是最好的，也有资金和政策，但陆小姐说书吧是她的理想，那就随她了。”
反正她自己掏钱。
“而且陆小姐不缺钱。”秦霞起来去泡茶，顺口道，“她捐给博物馆的古董都是国宝，说捐就捐掉了。”
罗天又迷茫了，他还以为陆苗苗是把古董卖了。
再具体的事，他父母也不知道了，罗天也就没再问。过年在家，罗远给罗天特训，罗天也没抵触，他想万一失手，遇到的不是傻乎乎的山里土妖，而是凶妖，总要保护好自己和陆苗苗。
这样一来，他干脆在家多待了几个月，每天工作一样做，也没误事。闲时还到父母的工厂时去，见了见在那工作的几个妖怪。
一聊之下还知道有几个居然还是从书吧接受培训之后转移来的。
“我学你们人类那些玩意就是不开窍，最后苗苗姐就打发我们来这上班了。”一个狼妖乐呵呵地说。他在这里过得挺自在的，不需要技术，只要肯加班肯干活，工资足够他快活。
一直到清明扫墓之后，罗天才离家回去上班。因为同样避开扫墓高峰，回去时正日子还没到。休息了一天去书吧的时候，是白素素守着。
“苗苗姐扫墓去了。”
“扫墓？”罗天大为诧异，猫还扫墓？陆苗苗难道是猫妖家族出身？平时也没见她有亲戚来往的样子。
这事就不好打听了，如果这样的话万一是被灭了门……罗天不问这种讨打的话。
陆苗苗回来的时候，罗天只问她：“你古董原来不是卖的。”
“那当然。”她骄傲的小下巴一抬，“我哪能赚那个钱。我……”
“忧国忧民。”白素素补充。
“没错。”陆苗苗一点也不谦虚。
“那你上回骗我啊。”罗天追究起责任来，几乎可以知道陆苗苗要说什么——
“你是不是傻。”陆苗苗果然说了，罗天闷笑，成功赢得白眼一枚。
“我说我有钱，家里古董多，我说我卖古董了吗？我说了吗？”陆苗苗转向白素素和以猫状趴柜台上的虎威。
一鼠一虎使劲摇头证明没有。
“我自己投资赚的钱。”陆苗苗嘲笑了一通罗天，自己还是说了，带着点小炫耀。
“像我这么聪明的猫，没要中心培训就自学成材，学的是金融。”
白素素惭愧地低下头，虎威用爪子挠了挠下巴，把这个专业记了下来。
陆苗苗几次投资都没亏，然后就投了房产，开书吧的店面是自己买的，现在吃租金就足以维持书吧平时的用度，还做着其他理财，怪不得她完全不在乎。
真是只厉害的猫。
所以她做着这亏本买卖，肯定是另有原因的。罗天看着书架上那一排无人问津的书籍，下了断言。
店门推开，一个小个子男子，牵着条哈士奇进来。
罗天有些惊讶，毕竟他不认为书吧会吸引人来看书，今天也没有下雨，牵着狗的也很少会专门来撸猫。
所以综上所述，他是来找陆苗苗的吧。
果然小个子男直奔柜台，对包括罗天在内的人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冲着陆苗苗叫了声：“苗苗姐。”
罗天其实挺纳闷他们是不是真的比陆苗苗小，还是出于被收容培训的尊重。
因为至少从外表看，这小个男子是比陆苗苗大的。
他穿得很正式，西装领带，步伐虽快却不乱，透着股优雅，让人忽视了他的个头，觉得他实在是个很顺眼的男人。
罗天没用天眼看，这样不太礼貌。
☆、白素素暴露了
陆苗苗显然知道他要来，指了指去年收养的那狗妖，“你不是在群里问有没同类，这又有一个，你看看要不要带走。”
“什么群，我能加吗？”罗天立刻问。
“等你过了试用期。”陆苗苗冷酷地拒绝了。
男子仔细看了看那个趴在门口的狗妖丁小宝，心疼地道：“他很难过的样子。”
“是啊，你去问问他想要什么，没化形我们也听不懂他说什么。”陆苗苗说。
男子过去蹲下来，跟丁小宝头凑在一块，小声说起话来。
罗天就问陆苗苗：“这位是？”
“京宋生，我的小弟。”陆苗苗不知想起了什么，朝罗天一笑，“你猜他是什么呀？”
“这还猜不出，狗妖啊。”罗天觉得这是在侮辱自己智商。
然后他知道他果然智商需要侮辱。
“你是不是傻啊。”陆苗苗瞪他，“我问你他是哪种狗，你猜得出么？”
这个，不知道啊。
罗天看了看被牵来的哈士奇，想了想，这个头不太像。
那小型犬呢？也有很多，京……京巴？
“算你不太笨。”陆苗苗肯定了他的猜测，还告诉他，“他血统可纯了，你别把他当现在那些串了的京巴，他是要生气的。”
提醒了这么一句，京宋生就过来了，苦恼地皱着眉，道：“他不肯说，只说要离开，说你们把他困在这。”
“那他肯跟你走吗？”罗天问。
“也不肯，他说他有事，不能留在这。”
“那不行。”陆苗苗否决了，“要么你控制着，要么就留在这，不许到处乱跑。”
京宋生说：“我带走吧，我会看着他不让他乱跑。”
说着他又拍了拍哈士奇，叹道：“倒是他，我真想留下来不管了。”
陆苗苗挑眉。
“他天天要出门撒欢，跑起来一阵风，累死我了。”京宋生苦着脸说。
罗天看看他笔挺的西装，锃亮的皮鞋，一丝不乱的头发，一个没忍住，跟白素素一起笑出了声。
狗妖丁小宝就这样被带走了，门口少了一道风景，还有点不习惯。
白素素在计划一场旅行，和她的男朋友孟冬去四川自助行。陆苗苗对此表示了怀疑：“宅男博士，自助游，行不行啊？”
白素素打了个顿，随即自信地表示没问题。
“遇到麻烦他有钱，遇到危险我是妖。”
说的真是有道理。
但是白素素不知道是不是有乌鸦嘴的潜质，他们这一去还真碰上危险了，山里小型泥石流，差点被埋。
白素素打电话的时候还心有余悸，她是近年才修炼成人形的，法力还浅，救自己和孟冬没问题，想救同行的全部游客就难了。这也是她为什么一脱险就给陆苗苗打电话的原因。
“苗苗姐，你要不要来看看，这么多人脱险，我觉得肯定有高人出手了，不知道是人还是妖。”
还是老话，这么善良的，就算是妖也没危险，罗天跟陆苗苗再次出发，踏上了去寻访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