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我不需要你跟任何人为敌。你愿我快乐,我也一样,也愿你快乐,平安康泰。”
苏溪迎着萧慎惊喜的眼,慢慢的说道。
既然萧慎要对她剖白,他内心的火%热的深情,她又怎么可能当做没有听到,或是没有一点的触动。
正是因为爱了,所以才会想要爱着的那个人幸福。
以前她逃避,是因为有心结。现在心结已经解开,她不会让自己再逃避下去。
既然他爱着她,她也爱着他,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萧慎查探她的身世来历,不是为了给她一个身份匹配他的出身,而是为了让她安心。
那么,她当然不会因此而觉得他不尊重她,觉得他在意的不是她,而是她的身份。
“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都说互相爱着的两个人会心有灵犀一点通,像现在的她和他,无需多说,无需解释,知道彼此而不会有一丝的误会。
“什么事?”苏溪的左手握住了她的右手,她的右手还留有萧慎的体温。
好像是他这个人,极力的把温暖传递给她,跟以前她极力把温暖传递给他一样。
“两位伯母当初是非常被期待出生的,并且,在她们出生后并没有因为是女孩而失望。”
萧慎变换了一下称呼,阳城的苏溪的生母和大青山村少妇苏溪的生母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姐妹。
而且,现在苏溪又借用了少妇苏溪的身份,因此在他的心里,她们两个人的生母都是要被称呼一声‘伯母’的。
“既然我娘和我姨母是被期待的,为什么会让她们流落在外面呢?”
苏溪在这么问的时候,心里想到的是大家族的后宅里的明争暗斗。
“伯母她们这一枝是嫡枝,两位伯母的生父也是你的外祖父是嫡次子。他面有一个嫡亲的哥哥,下面有两个庶出的弟弟。”
萧慎所说的这个家族在京都世家大族里也是一流的家族,并且是一个枝繁叶茂的大家族。
这个家族乃是庆国开国太祖的外家,并且倾尽全族之力支持了太祖,却没有因为这些而觉得太祖必须给予十足的回报。
相反,这个家族固然是外戚,却从不曾恃宠而骄,更不曾嚣张跋扈过,而是开国以来最低调的外戚。
但,不管这个家族有多么的低调,却挡不住他们家族在庆国开国太祖那时候出的三位国公,六位侯爷,以及十来位的伯爷。
并且,这商家得来的这么多的爵位,不是降爵而袭,而是世袭罔替不降爵。
这样一代代的传下来,这个家族的庞大可想而知。
这样一个枝繁叶茂的大家族,大部分的子弟是好的,但也挡不住有那不成器的,或是扶不墙的烂泥。
商家有的人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也是不为过的。
苏溪她所在的这一枝,是当初三位国公里的一位,乃是镇国公的后代。
到了苏溪她外祖父这一代,有两个嫡子,按说嫡长子袭爵,她外祖父是嫡次子,是没有爵位的。
但,她外祖父这个人很能干,深的先皇的看重,又是商家的后人。
因此在她外祖父的兄长成为镇国公的世子后,他竟然也得到了先皇晋封的爵位——镇南侯,一样的世袭罔替,不降爵。
“当时的镇国公很是宠爱他的一个妾室,而他的两个庶子都是这妾室所出。镇国公平日里,对那两个庶子也是极为宠爱的。”
这个妾室虽说不是家生子,又不是一直服侍他的丫头,却成了镇国公的宠妾。
而且这个妾室是五品官员家里的一个女孩,据说镇国公对她一见钟情,硬是逼着跟她定亲的那家退了婚事,将她抬进了镇国公府。
也是从她进府起,镇国公后院里除了她所生的两个庶子,以及一个庶女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子女出生。
“当时有人提醒过镇国公,但,他却说是他不愿意要其他女人再给他生儿育女。他还说,他委屈了自己最爱的女人为妾已经够对不起她了,不能再让她伤心。”
萧慎的话很轻,却有着明显的讽刺意味。
苏溪没有说话,却在心里把渣男跟镇国公画了等号。
要是真的觉得委屈这个女人,他有本事不要娶妻,不要纳妾,更不要碰任意一个女人啊。
有本事他守身如玉,一直等着这个女人的出现,然后将这个女人八抬大轿抬进镇国公府,让她做镇国公的夫人啊。
可是他没有,却在后来表现出那样一副‘深情款款’的嘴脸,真是渣男不解释。
“我娘还有我姨母会流落民间的根源,在他那个妾室身吗?”
苏溪的话里,对当初的镇国公也没有什么尊重的意味。这样一个渣男,害了她的亲娘和姨母一生,她又怎么能尊重的起来。
“是。会发生这一切,都是源于那个妾室的野心和贪婪。”
镇国公在遇见这个宠妾后的所作所为,让当初的镇国公夫人很是不屑,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干脆的把镇国公府划分为两部分。
她自己带着两个儿子度日,让镇国公带着他的宠妾,以及其他的妾室们过日子。
也不管镇国公怎样的宠爱那个宠妾,也不管镇国公是否想要把镇国公的家产都给了那宠妾和她的两个儿子,她只管认真的教导自家的两个儿子,不叫他们变成镇国公那样的人。
她的两个儿子看到镇国公那样宠妾到几乎把这妾当妻的行为,没有在娶妻后纳妾,而是只守着自己的妻子。
镇国公夫人吃过了当初的那种苦后,也没有趁机在两个儿媳身找回来,反而十分赞成两个儿子不纳妾的举动。
算二儿媳结婚好几年没有孩子,她也没有不高兴,或是要给自己的儿子塞女人,反而叫他们不要着急,说孩子到该来的生活会来的。
“是出于嫉妒吗?”苏溪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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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恶有恶报
萧慎说的清楚,害她生母和姨母的宠妾是出于野心和贪婪。
但,苏溪却隐约觉得,还有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在里面。
不管是那宠妾也好,还是因着她生母和姨母而伤心难过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趁机想得到好处的庶子的妻子也好,也缺少不了嫉妒。
那宠妾嫉妒她曾外祖母的家世,嫉妒她曾外祖母是超一品的国公夫人,嫉妒她曾外祖母的儿子能袭爵。
这宠妾或许是在想,要是能有她曾外祖母的家世,她才是镇国公府堂堂的超一品国公夫人,她的儿子才是将来的镇国公以及镇南侯。
两个庶子的妻子却是嫉妒,她外祖母不用跟其他的女人争宠,不用为了妾室和庶子庶女而烦恼。
想必,那宠妾也有这个心思。她曾外祖母当机立断推开了镇国公,自己过日子。
而那宠妻即使再怎么的镇国公的宠爱,也还是要跟一堆的女人争宠,不嫉妒才怪。
最最叫这三个女人嫉妒的,恐怕是她外祖父的能干,凭一己之力得来了世袭罔替的爵位。
“那三个女人恐怕会想,要是没有我曾外祖母以及外祖父,这先皇晋封的镇南侯的爵位,应该由那宠妾‘能干’的儿子得了的。”
苏溪没有见过那宠妾,却能猜到她是怎么想的,却是因此更加觉得当初的镇国公是个大写的渣男。
要不是他,那宠妾怎么可能让嫉妒膨大了野心和贪婪,又怎么能害的了她的生母和姨母?!
“她们的确是这样想的,连镇国公也觉得他两个庶子两个嫡子有本事。”
萧慎勾起的唇角,勾出一抹讥诮的弧度。
在苏溪的外祖父也是镇南侯得到爵位后,镇国公的那个宠妾和她的子女以及媳妇坐不住了。
她嫉妒镇国公夫人的家世,也嫉妒镇国公夫人的嫡次子竟然也能得到爵位,她更加嫉妒镇国公夫人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自怨自艾成为一个深闺怨妇。
从此不但被镇国公所厌弃,还带累镇国公夫人的两个儿子,让她们母子成为世家大族的笑话。
当时的镇国公世子有儿子,镇南侯却一儿半女都没有。
那宠妾把主意打到了镇南侯的爵位,她觉得要是能让她的儿子得了这个爵位,将来说不定也能谋夺镇国公的爵位。
她蹿下跳,买通了所谓的江湖术士,说镇南侯命带煞,没有子女缘。
想要让镇南侯的爵位延续下去,要过继他兄弟的儿子。
但,不能过继镇国公世子的儿子,因为镇国公的儿子压不住他命里的煞气,想要压住他命里的煞气,要过继她的孙儿。
镇国公夫人当即叫人把她拉下去,狠狠的十大板下去,叫她一直在床%躺了好几个月。
镇国公有意为宠妾说几句话,也有意顺着宠妾的意思来,却被镇国公夫人一口啐在脸,叫他滚。
而镇南侯也说了,要是他真的没有儿女缘,宁可让镇南侯的爵位在他这一代为止,也不过继。
镇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也没有想要过继儿子,继承镇南侯爵位的意思。
世子夫人也亲自跟她外祖父外祖母说了,会叫自己的儿子孝顺他们夫妻的。但,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叫别人爹娘。
而且,她也说了,她的儿子要是有本事自己去奋斗,要是没有本事,算给他爵位也守不住,还不如不要爵位的好。
世子和镇南侯兄弟无间,并没有因此而有隔阂,但,那宠妾却是不甘心的。
不过,为了小命着想,她还是咬牙忍耐了下来。
不见,镇国公夫人打她板子,镇国公即使生气,也不能拿镇国公夫人怎样。
不说镇国公夫人有两个好儿子,是镇国公夫人的娘家也不能看着镇国公欺负自家的女儿而置之不理。
“一切的起因,是在镇南侯夫人有孕后……”
在镇南侯夫妇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却万万没有想到喜讯来的这么突然,并且来的这么的猛烈。
镇南侯夫人不怀孕则以,一怀孕被太医诊出是双胞胎,真是高兴坏了镇国公夫人以及镇南侯夫妇,还有世子夫妇。
不管镇南侯夫人是生儿还是生女,都说明她能生,镇南侯也能生,哪怕这一胎是女儿,下一胎有可能是儿子。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镇南侯是有闺女的命,那将来招赘也行,镇南侯的爵位也不会落空。
有了这个打算,镇南侯夫人也安心的养胎,期待自己的孩子的出生。
谁也没有想到,那宠妾不死心,在跟镇国公哭闹过后,借了镇国公手里的力量,要暗害镇南侯夫人。
原本她想要让镇南侯夫人一尸三命,后来又在两个儿媳的撺掇下,想要让镇南侯夫妇尝一尝锥心之痛。
镇南侯夫人十月怀胎,一对粉雕玉琢的双胞胎女儿呱呱落地,镇南侯这个当爹的都欢喜的成了呆子。
而镇国公夫人这一枝的都笑得合不拢嘴,还连声说‘赏,赏,赏!’
一肚子坏水的宠妾和她两个媳妇,在镇国公夫人这一枝的欢喜里动手了。
那时候镇南侯夫人的两个女儿刚刚满月,却在满月宴爆出失踪的消息。
镇国公夫人震怒,镇南侯震怒,世子也震怒,却追不回被抱走了的两个女孩。
镇南侯夫人从那以后以泪洗面,常年缠绵病榻,却强撑着一口气,要等找回两个女儿。
一连串的追查下来,镇国公和他宠妾的谋算被查了个正着。
镇国公夫人当即穿戴整齐递牌子进宫求见皇后,说要休了镇国公,为她两个孙女讨还公道。
先皇也怒了,夺了镇国公的爵位,给了镇国公夫人的长子。
先镇国公的宠妾被处死,两个儿子被流放,虽说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镇国公府的两个女孩却再也没有找回来过。
“镇国公太夫人,镇国公,还有镇南侯夫妇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这些年,一直不间断的有贪图悬赏的人,带着假冒的女孩去镇国公认亲。”
为了那高额的悬赏,那些人宁可冒着被识破的风险,也要去镇国公府试一试。
“是财帛动人心……”苏溪低喃,跟镇南侯的爵位一样,让那宠妾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冒险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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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回去吧
“因为一个男人的纵容,还有一个女人的贪婪,毁了我娘的后半生,毁了我姨母的一生……”
苏溪用力的攥紧了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桌面:“那个渣男……”
先镇国公这个渣男,即使不做镇国公了,也是镇国公府的老太爷。
他不过是少了一个宠妾,却依旧能享受从前的一切,而不会有一点良心不安。
这样的下场,叫苏溪如鲠在喉,想起来,很不痛快。
“镇国公太夫人很了不起,她放逐了那个男人。”萧慎再度伸过手去,用力的握住了苏溪的拳头,不让她再砸下去。
她手疼,而他则是心疼。
这也是当年轰动京都的一件大事,镇国公太夫人亲自放逐了先镇国公,逼着这个男人自我流放。
“什么时候找到我的那两个乖孙女,什么时候你再踏入镇国公府的大门!”
即使面对着商家其他的那些个家主,镇国公太夫人依旧不肯退让一步。
她挺直了背脊,站在镇国公府的大门口,高高在,俯视着被赶出家门的先镇国公。
在他铁青了的脸色里,冷冷的说道:“要是找不回我那两个乖孙女,你是死在外头,也休想入商家的祠堂,也休想入商家的祖坟,更休想得到商家儿孙们的供奉!”
“我那曾外祖母真是好样的!”苏溪的凤眸一下子被点亮了,笑着痛快的喊道。
只是心底的一抹苦涩,依旧让她无法释怀。
要是她亲娘,还有姨母能得镇国公太夫人一两分的遗传,那不会有她们后来的悲剧结局了吧……
虽说是造化弄人,却也是有人作恶才酿成了这两个姐妹的苦果。
“镇国公太夫人虽说了年纪,却依旧精神矍铄。”萧慎没有去见镇国公,也没有去见镇南侯,而是直接去见了镇国公太夫人。
他是先找人做出了玉佩,然后带着这玉佩去见了镇国公太夫人。
“我把这块玉佩拿给太夫人看,她只看了一眼,说不是商家的玉佩。”萧慎慢慢说着,他当初见那白发苍苍却依旧精神不减当年的镇国公太夫人。
“而太夫人也立即屏退了所有的人,问我,是否有了线索。”
镇国公太夫人说,要是有线索的话,也要她先派人来确认。唯有她的人确认了,才能告知镇南侯夫妇和镇国公。
“是不是我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是无法从失去里走出来?”萧慎这么一说,苏溪明白了。
“是。”萧慎点头:“镇南侯夫人一直缠绵病榻,而镇南侯则一直没有笑过。”
“却是我那曾外祖母辛苦了……”苏溪叹了一声,儿子儿媳无法走出心伤,身为镇国公太夫人的她注定了是辛苦的。
“等你们回去,太夫人不会觉得自己辛苦了。”萧慎笑着说道,原本过了这么多年,镇国公府太夫人她们心绝望多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