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们是重创了这个男人,但他们的折损率绝对是历年来最大的一次。
更别提,截下这个男人后,他们刚摆出架势,被这个男人干净利落的斩了五六个人。而他们大部分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而来不及出手。
不是一出手折了了好几个人,他们也不会在后来的追杀里感到有点力不从心。
做他们这一行的,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的,早在他们进入七杀楼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生死不再属于他们。
因此算被这次追杀的目标一下子杀了那么多人,他们也没有难过。
在难过之外还有一点恼羞成怒。毕竟要是这次任务失利,回七杀楼除了要被严厉惩罚之外,也有可能眼睁睁看着那么一大笔唾手可得的赏银跟他们擦身而过。
只要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这些杀手们恨不能将前面明明身形踉跄,已然要筋疲力尽的目标大卸八块,叫他做个孤魂野鬼,永生永世不能超生才能一解他们这次任务失利的愤怒。
“你等着啊吧,等你跑不动了,看咱们怎么叫你求死不能,求生不得!”追在最前面的那一个杀手,一遍用力的挥舞着手里的利剑,一边恶狠狠的叫嚣着。
“对,不把你剥皮削骨决不罢休!”后面紧跟着的杀手也纷纷附和道。
“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挫骨扬灰,一定要挫骨扬灰!”
这些杀手们叫嚣着,纷纷提气在银色面具男人后面狂追不休,大有不达成目的绝不回头的架势。
而要是苏溪在这里,看到这个带着银色面目长身玉立,好像那傲雪的青松的男人,她一定能够认出来。
这个男人分明是一而再,再而三跟她相遇,分开,又再见到的萧慎。
也不知道缘分是怎样安排的,现实在她逃婚的时候,被萧慎顺手拉了一把,从追着她的那群人里脱身。
后来,却是在土地庙里是她救了萧慎一命,原本说好从此不再见的。
不料,在昨天的县城里,她和他偏偏再度擦身而过。不过,见了一面是见了一面,两人却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试图走近,而是再度分开了。
按说,她和他都已经自动自发的不让二人有什么交集了。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她进大青山的今天,他却也被逼到了大青山脚下。
要说是天意,但,分明她和他是不同的两条平行线。身份不同的二人,又怎么可能有所交集啊!
萧慎在用尽全力奔跑,他觉得他不只是用尽了全力,根本是燃烧了自己潜藏的魂力,才能从这群杀手里杀出一条血路来。
这一次的追杀,他没有往萧王府的那个一次又一次要置他于死地的女人身想,而是在想到了其他人。
不是说那个女人见杀不死他,从而改变了主意,要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了。
只要他活在这世一天,那女人恨不能让他早下地狱。因为有他在,那女人的儿子永远是不被承认的庶出,也永远不可能成为萧王府的世子,也绝了他将来继承萧王府的路。
虽说那女人名义是萧王爷的继室王妃,但挡不住老王爷和老王妃不答应啊。又不准萧王爷给那女人请封诰命,在府里在那女人住的院子里还能被叫一声王妃。
一旦出了萧王府,出了那个女人住的院子,不过只能当的起一声‘夫人’罢了。
能被叫一声夫人,在其他官员的家里,那绝对是妥妥的正室夫人才能有的称呼。那绝对是值得骄傲,并且让人能昂首挺胸的。
在萧王府却不是这样的,一声‘夫人’直叫的那女人羞愤欲死。这分明是老王爷和老王妃不承认她这个儿媳,认定了她只是萧王爷的妾室,而不是继妃。
为着这一声叫她恨得牙痒痒的‘夫人’,以及她所出的儿女只能得到庶出的待遇,这女人这些杀手更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总想着要将他千刀万剐,将他挫骨扬灰,让他再也不能碍她以及她儿女的眼才是。
一次土地庙那时候的追杀,是那女人的手笔,而其也脱不了他那生父萧王爷的影子。那女人想杀他,萧王爷也打从心底厌恶他。
这世有偏心的父母,但偏心偏到九霄云外的,除了他的生父生母萧王爷,以及先前的萧王妃,不会再有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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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危急关头
萧王爷不喜欢他,还能让他释怀,他也能轻轻放下不在乎。 而他的生母,原本应该站在他这边的亲娘,却硬说他不该出生,是他欠了那女人的!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的生母看着他的眼神,不是温柔,不是慈祥。而是冷漠,没有一点温度。
“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王爷厌恶,我又怎么会不被妹妹所原谅?!你要是不出生好了,我也不会背着罪孽活在这世?!”
这是他的生母,那个原本应该爱着他,护着他,最应该站在他这边的女人亲口所说的话。
除了在面对他的时候是冷漠的,憎恶的之外。他的生母在面对萧王爷,在面对那女人的时候,竟然是满面羞惭。
那时候他还小,却被逼着长大了。他开始是不能释怀,不能理解亲生母亲对他的冷漠、憎恶和恨不能他不存在的疯狂眼神。
后来,他在了解真相后,不再试图得到来自生母的关爱,也从来没有想过得到来自生母的所谓的原谅。
他,没有错,他又有什么错?!说他不应该出生,既然觉得他不应该出生,怎么不干脆在他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一碗药打下来!
或者,像那女人所说的,在他出生的时候,干脆的掐死他,一切不都如他们所愿了吗?!
只是啊,他还是来到了这个世,也没有被在第一时间里掐死。
既然他来到了这个世,他没有打算叫他们如愿,更遑论让他们称心如意了!
像他的祖父祖母说过的,他并不欠他们任何人。反倒是,他们欠了他,欠了他!
不过是顷刻间,竭尽全力飞奔的萧慎,不知怎么的竟然让他想到了过去的很多事。
那些事原本都被他埋在了心底,原本永远也不会浮现出来。
却在他被追杀,眼看着到了绝路的这个时候,竟然争先恐后的浮出了水面,一窝蜂的挤到了他的脑海里。
杀手们依旧对着他紧追不放,而他的分明感受到力竭的危险。不是他要一味的奔逃,而是他知道现下的他,不要说将剩下的杀手解决了。
是让他举起手的宝剑,他都有点力不从心。不过是,机械的握着剑柄而已。
“快追!”发现了他的力竭,所剩无几的几个杀手顿时好像打了鸡血似得,疯狂的加快了速度。
“他要精疲力尽了,他再也跑不了了!除非他能插翅膀,否则晾他也逃不出咱们的手心!”
奔跑着的萧慎,先是偶尔的摇晃一下,渐渐的变成了不时的摇晃多下。
而今,又是身形踉跄,险险要扑跌在地。他觉得没跑一步,都是非常困难的事。
好像灌了铅一样的双脚,想要将这几个杀手甩开,看来成了一种奢望。
只是,他不会此束手擒的,更不会甘愿将性命葬送在这几个杀手的手里。
虽然不是那个女人和萧王爷派来追杀他的,但他会被杀手追杀,一定是他们向某人透露了他在这边的消息。
要知道,他刚刚打发了身边的护卫,临时决定来这边见一见他的老朋友。
而要不是昨天再次见到那一个叫人一看,难以忘怀的身影,他可能早在返回萧王府的路了。
他真不该拒绝老朋友的好意,打算只身一人多留几天。他知道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个决定。
但,他从不后悔,在再次见到那个身影后,他才有临时下了决心的。
一抹淡淡的苦笑勾勒在他的唇角,配他失了血色的薄唇,真是叫人触目惊心。
插翅难飞,可不是插翅难飞吗?!不是那些杀手胡乱叫嚣的,而是他知道自家的底细。
他虽然还在继续的奔跑着,但,他知道他很快跑不动了。
不说他失血过多,两腿虚弱好像面条无力抬脚。说他眼前,开始还是一片清明。当下,却是一阵的模糊,一阵清醒。
而,清醒越来越少,模糊越来越多。可能,下一刻他的眼前完全都是一片模糊,叫他再也看不清眼前能够逃生的路线。
抬手,在他前面的是连绵不断的山峦。而他,好像除了朝着这山峦飞奔再没有其他能求生的机会。
以他现在的能力,想要回头杀个回马枪,再趁机朝着县里的方向飞奔,这已然是不可能的事了。
“不好,他要往山里跑!”紧追不舍的杀手们,发现了他的意图,有杀手惊呼道。
“不怕,算是他变成鸟能飞天,老子手里有弓箭,也能射他好几十个窟窿,叫他变成死鸟!”
跑在当的一个杀手,随意的挥了挥手里的弓箭,冷冷的,残忍的笑了:“我最喜欢的,是在目标的身戳几十个窟窿了。看着他们流血哀嚎,才真是叫我热血沸腾啊!”
“对,待会叫他变成糖葫芦才好呢,哈哈……!”其他的杀手跟着起哄,而一直追在最前面的那个杀手则冷哼了一声:“在让他变成糖葫芦之前,先得让我废了他两条腿!”
前面还在飞奔的目标,在这几个仅剩的杀手看来,已然是强弩之末。
不但没有了反击杀死他们的能力,也会在不久后一头栽倒在地,好像那砧板的鱼肉,随便他们怎么宰割。
眼前一是一片模糊的萧慎,不过是凭着直觉在朝着大青山飞奔。而今他唯一的求生之路,恐怕是冲进山峦,寻找一个能藏身的地方。
毕竟这山高林密,想要藏一个人,应该不是一件难事。难难在,他要在力竭之前冲进去,并且找到能藏身的地方。
可是,在他寻得一线生机之前,首先要处理一下他身的伤口,以及想法子遮掩身的血腥气。
不处理伤口会一直流血,掩盖不了血腥气,他没有办法虎口脱险,更不能避开杀手对他的紧追不舍。
“他跑不动了,他要跑不动了!追呀,快追呀!”杀手们的叫嚣,离他越来越近,他的脚步也越来越慢。
不能再犹豫了,萧慎一咬牙,右手摸到腰间的荷包那里,用最快的速度取出一个小瓷瓶。
再用最快的速度打开,倒出一颗白色的,却散发着诡异气味的药丸。
这不是寻常意义的保命药丸,而是在不得已情况下才能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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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插翅难飞
白色药丸被他捏在手里,本该一拿出来吃下去。 但,他有一瞬间的迟疑。
给他药丸的那人说过,这不是一颗寻常的报名药丸。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吃。
而且,那人还说过:“一旦你吃了这颗药丸,意味着你在拿自己的寿数来拼命。你要记住,它能保命却更能要命!”
他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是这保命药丸有致命的缺陷,那是会损伤他的寿数,让他减寿。
只是,现在不能犹豫了。他要是再不做出决断,他真的可能没有机会活命了。
现在死,还是在不久的将来死,最大的区别是今天他能活下来,可是也有可能他只剩下二三十年,甚至更短的寿数了。
可是,我还有选择吗?萧慎看了看手里的白色药丸,薄唇边那一抹淡淡的苦笑倏忽不见了,下一刻他飞快的把药丸放入了口。
药丸入口即化,万幸闻着是诡异的味道,吃在口里却是好像冬天的冰雪,冷的彻骨。
吞下药丸后,他顿时感觉到。先前好像灌了铅,软的好像面条的双腿,一下子变得有力,轻盈。
不仅如此,他身还在流血的伤口都不再流血,而他身的血腥气也好像被风吹散了一样。
分明是无风,这颗药丸却带来了风的效果。难怪,他会觉得药丸好像冬天的冰雪,是已然在消耗他的寿数了吧。
容不得他多想,对他紧追不舍的杀手可不会因为他力竭,而停止追杀,给他逃生的机会。
那么他在进入这山脉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那是。
萧慎停下了向前飞奔的脚步,慢慢的转过身,而他握着剑柄的右手也慢慢的举了起来,锋利闪着寒光的剑尖对准了渐渐追来的杀手们。
“哈哈,你跑不动了吧,我早说过,你是跑不掉的!”杀手们没有看到他的动作,不知道他吃了一颗保命药丸,他们看到的仍旧是他被鲜血晕染出来的衣袍。
刚才在追着的时候还没有发现,但停下来后,他们发现了。眼前这个目标浑身浴血,他身的锦衣更是被鲜血给浸透了,已然看不清先前的颜色。
而,这个目标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只是不甘心这么被杀死罢了。
这样的目标他们也见过不少,但,最后的下场不过是成为他们的剑下亡魂,平白的给他们的添一抹功绩,让他们得到更多的赏银罢了。
“你们追杀我,无非为的是银子。那人能给你多少,我给你们十倍,你们看怎样?”萧慎知道他没有多少时间来跟这几个杀手纠缠到底,他是抱着能杀一个是一个的念头的。
但,要杀哪一个,他却是早有了目标。
只所以这么瘦,也不过是为了迷惑这些杀手,为他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虽说他现在浑身好像充满了力气,但他知道这不过是假象。保命药丸想要发挥它的功效,需要一点时间。
他要做的是尽量拖延一下时间,以便他能将保命药丸的功效发挥到最极致。
不这么做的话,他会觉得实在是不甘。他现在可是在用今后的寿数来搏命,不达到最大的目的怎肯罢休。
“咱们七杀楼可没有这个规矩。”跑在最前头的杀手冷冷说道,而拿着弓箭的杀手也从间走到了他旁边。
这个杀手的双眼猩红,里面闪烁着的是暴虐,是嗜血。他看着萧慎,缓缓的张开了有点厚的嘴唇,吐出他的舌头好像毒蛇在吐信子一样,舔了舔嘴角。
“你是给百倍,千倍的银子,咱们七杀楼也不能跟你做这个交易。那样一来,七杀楼的信誉没有了。”
他们是不会,也不敢背叛七杀楼的。但凡背叛了七杀楼的,不会死,而是生不如死。
况且,他猩红的双眼里射出兴奋的光芒。他最喜欢做的事,是看着目标在他面前凄厉痛苦哀嚎了。而不是,放目标一条生路。
他暴虐的视线,在萧慎的手脚缓缓滑过。在把这个目标戳成个糖葫芦之后,他还要将这个目标的手脚碾碎。
要知道,每每听着目标的骨头在他脚下变形,破碎,那声音可是无的美妙。可是,红香楼里的女人们的歌喉还要动听啊。
“百倍,我出百倍。”萧慎没有理睬这个杀手,连一丝眼角的余光都不施舍给他。
他这是看着最先追过来的这个杀手,再一次询问道:“要是你觉得百倍不够,那……千倍……怎样?”
他拖延的这点时间是有用的,先前握着剑柄的右手在颤抖,险些要让宝剑脱手而出,跌落在地。
而,他只不过是用了几句话的时间,感到右手不再颤抖,握紧了剑柄不会叫宝剑坠地。
可以了,现在的他有能力一举击杀站在最前面的两个杀手了。
一个是这一次追杀他的杀手里最强的一个,一个是嗜血暴虐的变态,这两个杀手他一个也不会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