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这一点,萧慎的心底掠过一点的失落。
就见她秀美的凤眸,静静的看着他,继续说道:“要真的按救命之恩来裁断的话,请公子恕我冒昧。当初公子的救命之恩,在昨夜我也算是报答了。要真论起来,我跟公子谁也不欠谁。”
萧慎的身份不简单,她猜到了。却从没有想过要攀附他,或是利用他的身份来谋取好处,顺便安排她的将来。
她从没有想过要跟他有任何的牵扯,他和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平静的分开,当做是素昧平生的一场偶遇,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她说的坦荡,神情更是落落大方,让他彻底的明白,她要的是不跟他有所牵扯。
尤其是在她秀美的凤眸静静的凝视着他,澄净,美丽,比那最璀璨的宝石还要美上十分,百分,千分!
“抱歉,是我想差了。”她坦然说不要任何报酬,萧慎也就不再试探,反而因之前的试探而真诚的朝着她说了一声抱歉。
“公子所担忧的,也是人之常情,没有必要跟我说抱歉。”微微一福身,苏溪领着苏珂朝后退了一步。
“还请问公子,对今后有什么安排?”
她没有能力留在这里保护萧慎,在他醒来后,想必也就有了反击的能力。她这么一问,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下。
不说是救人救到底吧,也算是的一个安心。
“我的人想必已经收到我的传信,正朝着这里赶来。你们不用再担心我的伤势,从我醒来的那一刻,我就有了自保的能力。”既然要分开,萧慎也不拖泥带水。
苏溪想带着苏珂离开,他也不会强留下她,让她碰见他的那些属下们。
不说为了万一吧,也是为了她今后着想。其实她选择离他远远的,对她也是一种保护和好处。
放下了心头的那一点自得和大意,现在的他已然有了自保能力。不管那些杀手还来不来,他都无所畏忌了。
“公子有安排,我也就放心了。那么……”心里迟疑了一下,她还是将半碗水递了过去,顺便也放了一滴灵泉灵液在里面。
“我们姐妹就告辞了,公子多多保重。”
做完这些,苏溪就毅然带着苏珂走出了土地庙,走出了萧慎略微有点复杂的视线里。
她不说再见,是因为她想要江湖不见。既然注定是两条平行线,那就平静的分开,永不相见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深深的看了一眼他视线里,越走越远的决然带着一溜的‘江湖不见’气势的苏溪,萧慎也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声,江湖不见。
等苏溪和苏珂远远的走开,再也看不见她们的身影后。萧慎才放出了,他所在的确切位置。
不一会,他的那些个侍卫们就匆匆赶过来了。
约莫有二十来人,一个个都是强悍无比,身上都有着战场上历练过的煞气。是他最为信任的,也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主人。”萧慎是萧家的世子爷,但在这些护卫的心里,他只是他们的主人。除了他的命令之外,萧家任何人都不能命令他们做任何事。
“回府。”萧慎起身,恢复了**分气势的他长身玉立,好像天上走下来的谪仙,让人不由自主的臣服在他脚下。
跟萧慎分别后,苏溪带着苏珂加快了行进的步伐,朝着她们已经能隐约看到的城镇的方向坚定的走过去。
“姐,没有人缀在咱们后边。”苏珂在离开后,还再三的朝后观望了好一会,才确认了没有人尾随。
“他不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而且我觉得他不会强迫咱们,做咱们不愿意做的事。”苏溪从没有朝后看过一眼,她信任萧慎,莫名的就是相信他。
萧慎要是一个奸诈的人,就不会轻易放她们,必定会先确定她们是无害的,才会选择是放,还是强留下她们。
好在她们遇见的是萧慎,就不存在被胁迫的危险,也就能安然离开,从此不留下一点痕迹。
“小柯,咱们先在前边的镇子歇歇脚。要是来不及在关城门前进县城,就现在镇子里住一晚再说。”
虽然说看到了城镇的影子,但要是实际上走起来,还是要走好长一段时间的。
“好,我都听姐姐的。”苏珂一旦放下了那些担忧,就又变回了一个活泼的小少女的模样。
瞧着她蹦蹦跳跳一路朝前走着,苏溪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有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妹妹在身边,是她的福气。
她们想要闲逛着进镇子,一路上颇有看风景的闲情惬意。却有人偏不让,硬生生的冲过来,打破了她们的宁静,以及好心情。
当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后,苏溪只来得及一把抓住前方苏珂的手臂,就被发现路上有人,也不肯放慢奔驰速度的人给震倒了。
“姐……!”苏珂惊呼一声,紧紧的抱住了苏溪的胳膊。
这一群飞奔过来的马队,不但人多,竟然还占据了整个官道。不仅如此,还不管官道上是否有人,就横冲直撞,无所顾忌。
她二人根本来不及躲闪,在苏溪将苏珂用力拽到怀里时,那嚣张跋扈的马队已然冲了过来,险险的跟她们擦身而过。
马队上的人看样子是某一家的护卫,一个个人高马大,满脸的横肉。那止不住的骄横跋扈,从他们的脸上流泻出来,一点也不知道遮掩一下。
☆、第19章 019:一群嚣张跋扈的家伙
虽然没有被马队真正的冲撞到,但那无所顾忌横冲直撞的马队飞驰而过后,带起来的劲风,仍旧是她们不能抵挡,就被震得双双摔倒,狼狈的滚下了矮坡。
来不及多想,苏溪只是用力的将苏珂抱紧,并且将她的头摁到自己的怀里,不让她在滚动中伤到脸。
她不怕被横出来的树枝什么的划破脸颊,却不想让苏珂脸上带伤。在她从苏家逃出来的那一刻,就没有了嫁人的心思。
在她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如何报仇!
苏珂却不同,她还想要让苏珂能找到属于她的幸福归宿,美美的出嫁。
为此哪怕被横出来的树枝划破了脸颊,划破了手背,她都咬紧牙关,不肯吭一声,也没有躲闪一下。
在滚落的中间,她必须全程睁着双眼,不能因为害怕而闭眼。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划破了脸颊,手背是小事。
假如不走运,撞到大石头上,或是硬木桩子上,她们两个弱女子恐怕就不是吐一口血那么简单的事了。
能不能从矮坡下爬上来,都是一个天大的问题。
在这里她们人生地不熟的,受伤了也不会有人寻找,更不会那么走运再遇上萧慎,再一次得到他的救助。
再来一次的话,那她跟萧慎就真的要接下缘分,牵扯不清了。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更不是她想要的将来。
面对着危险,她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护好自己,让自己能有爬上矮坡的力气。
“姐。”苏珂在她怀里焦急的喊着,却被她牢牢的摁住了,不让苏珂从怀里挣脱出来。
“我没事,不要担心。”在两人说话间,她们眼看着就要滚落到矮坡底下了。
眼看着矮坡底下是一片柔软的草地,苏溪还暗暗送了一口气,不会被撞到吐血,甚至是爬不起来了。
“不好!”刚送了一口气的苏溪,紧接着又提起了一口气。在要滚落坡底之时,她才蓦地发现了一棵跟周围草坪融为一体的硬木桩子。
就直直的横在她们要滚落下去的方向,不是她发现的早,她们就会狠狠的撞上去。
只要想一想,撞上去的后果,她就不由的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眼见着不能避开这颗硬木桩子了,苏溪一咬牙,一狠心,抬腿朝着那硬木桩子狠狠的踏上去。
然后,她再借着反冲回来的冲击力,强行的将纤腰一扭,生生的偏离了原方向,从柔软没有害的草坪上滚落下去。
直到冲到坡底那一望无际的碧绿色的海洋里,她还觉得良久缓不过神来,紧紧的抱着苏珂的双手都在发抖。
心,一直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前所未有的惧怕缠绕在她心头,让她久久不能动弹一下。
差一点,差一点,她跟苏珂说不得就要永远的躺在这矮坡底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或许还会含恨埋骨在这里。
她想,要是落得那样一个下场,她一定会不甘,会怨恨老天不公的。
“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说话啊……”良久不见苏溪动弹,苏珂也就觉察出不对劲来。
不说苏溪抱着她的双手一直在颤抖,就是紧挨着她的胸口也在剧烈的起伏。她甚至能感受到,苏溪那砰砰砰急促的心跳声。
要是现在她还发现不了不对劲,那她的反应就太迟钝了。
“我……没事。”苏溪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好一会,才发出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她想说小柯不要怕,我没事,但她说出来的话根本没有说服力。分明是软绵绵的,又带着一丝丝的颤音。
“姐,你真的没事吗?”苏珂一咕噜,就从她的怀里爬了起来。
顾不得去看苏溪脸上,还有手上被划破的累累伤痕,也顾不上心疼。苏珂一心,想要确认她是否真的没事?
她一双雪白柔软的小手,焦急的在苏溪的身上胡乱的摸着,一边含泪颤抖着问道:“姐,姐,你身上疼不疼?还是有哪里特别的疼?”
“没事,我真的没事,就是不小心碰到了右脚。不很疼,真的。”一把抓住苏珂吓得颤抖的手,苏溪忍着脚心钻心的疼痛,慢慢的坐起身。
“你瞧,我真的没事。”见苏珂不放心的紧盯着她的右脚,她又伸出手去,在苏珂的搀扶下,慢慢的站起身,试着用右脚点了点草地。
刚才那一脚,她用上了全身的力气。那时候被震得脚心发麻,感觉不到多少疼痛。现下,却是一波接一波的钻心的剧痛袭来。
强忍着钻心的痛楚,一方面是为了不让苏珂担心,另一方面她们还需要尽快的爬上矮坡。
要是她们耽搁太久的话,可能不等她们进前头的镇子,天就会黑了。
苏珂毕竟是年纪小,只顾着看苏溪的右脚了,就没有注意到她被冷汗打湿的鬓角,还有失了血色的脸颊。
也是为了遮掩从前的好气色,苏溪给自己化了妆,也正好掩盖了现下她糟糕透了的脸色。
“就是有一点点疼,走路不碍事。”忍着疼痛又走了几步,在苏珂担忧的视线里说:“不能在坡底耽搁太久,不然天黑前咱们可能走不到镇子里。”
“姐,咱们要爬上去吗?”苏珂还是在担忧,她不很是主张现在就爬上去,至少也要让苏溪稍微的歇一下。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小柯,在野外过夜太危险。”昨夜她们能在土地庙里过夜,那已是她们的幸运。
今夜她们不一定有昨夜的幸运,再找到能栖身的地方过夜。就凭她们两个弱女子,在野外过夜实在是风险太大了,说什么也不能冒险。
“好吧,姐,要是你疼的厉害,你一定要跟我说。”见她再三的坚持,苏珂再怎么担心,也不能再反对。
苏溪的担忧,她也懂。正因为知道,她才会更加的担心,害怕苏溪强忍疼痛,不肯说出来。
“要是真的走不动,我绝不会勉强自己。”苏溪是想要尽快的爬上去,好在天黑前赶到前面的镇子里。却又不会一意孤行的拿自己的脚冒险。
☆、第20章 020:世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苏溪?
“姐,我来扶着你。”苏珂急忙的用力搀紧她,并且让她把大半的力量都放在自己肩膀上。
原本不想靠在苏珂稚嫩的肩膀上的她,在看到苏珂小脸上的坚持和担心后,还是妥协了。
那就努力用最短的时间爬上矮坡,下定决心的她,将脚心的剧痛给抛到脑后,一股劲朝上爬。
只是她们没有爬几步,就又相继停下了脚步,一起狐疑的朝着旁边草丛深处看过去。
“姐,你也听到了吗?”苏珂看了好几眼,才回头问道:“我怎么好像听到了有小孩子的哭声?”
“听到了。”虽然声音很细微,却不容她们错辩。的确是小孩子的哭声,时断时续,不仔细听的话,就会被风声给掩盖过去。
让她们感到奇怪的是,怎么矮坡底下会有小孩子的哭声呢?
难道也有人跟她们一样,是从矮坡上滚下来了吗?!
只可能是这滚下来的人不走运,不像她们能囫囵个的滚入草丛里,而没有大的摔伤、撞伤。
更加不走运的是,这个滚下来摔伤或是撞伤的人,还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也不知那带着孩子的人是摔昏过去了,还是受伤不能动弹,才会没有了哄孩子的力气。
从她们听到的孩子的哭泣声来看,这孩子不是饿的没有了力气,就是哭得太久,才会虚弱到一阵风就能吹散。
是过去看看,还是径自走开,这又是一个选择。去看有可能耽误她们爬上去的时间,还有可能让她们在荒郊野外露宿。
不去看的话,良心上怎么也说不过去。任谁听到如此凄惨的小孩子的哭声,也不可能硬着心肠走开,不管不问。
“姐,怎么办?”苏珂在迟疑,她的眼圈都微微发红,还紧紧的咬住了下唇:“他哭得好凄惨,我听了好难受。”
小孩子的哭声让苏珂心疼,又联想到了被叔叔婶婶关起来,饿到没有力气的她。不是她拼命的爬出来,她就会被饿死在柴房里,而不会有人发现。
“走吧,过去看看。”一瞬间就走出来选择,她还是不能放着不管。
那毕竟是一个小生命,还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生命。在明知道这个小孩子没有人管,就会没命的情况下,她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听见,而漠然的离开。
她是遇见了苏榭和苏鲁氏那一对人渣狗男女,却不代表她就会因此而放下心头的柔软,让自己变成铁石心肠。
对待苏榭和苏鲁氏那样的人渣和恶人,要心硬如铁,有一副无坚不摧的铁石心肠。而对待萧慎,还有现在这个小孩子,就要用到她柔软却不滥好人的心。
该硬的时候硬,该软的时候软,这就是她苏溪,做人做事的坚持。
“姐,都是因为我……”苏珂咬紧的下唇,眼看着就要咬出血来了。她觉得是她拖累了苏溪,不然苏溪就不会被撞下来,也不会再次去多管一次闲事。
“不要多想,再怎样,我也不能不去看一眼。要是丢下他不管,我也会良心不安的。”
轻轻的拍了拍苏珂的肩头,苏溪笑的毫无芥蒂,笑的灿烂坦荡,也是为了不让苏珂内疚。
“他虽然小,也有活着的权利。更何况,那么小的他也是无辜的,我不可能听见了,只管装着没有听见的。”
“谢谢你,姐。”苏珂用力的拥抱了一下苏溪,眼角滚落两滴滚烫的泪滴。
苏溪的良善救了她,而今又是苏溪的良善让她消除了心魔。她是遇到了狠心无良的叔叔婶婶,但她还遇到了真心真意待她的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