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毅脚步一顿，说：“你比较重要。”
程桑桑瞬间就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她家韩叔叔是个糙汉子，情话不爱说，一个月里未必能听到一句甜言蜜语，没想到今天玩个真人cs居然听到了。
程桑桑眼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上前就勾住韩毅的手。
韩毅嫌弃她。
“战场上认真点。”
程桑桑不放手，说：“韩叔叔你以后叫双标毅得了，战场上最重要的明显是旗帜，把我抢走了又赢不了。你还遵不遵守游戏规则了啦！”
韩毅却停下脚步，认真地和程桑桑说：“如果这是真的战场，旗帜被抢了老子可以再抢回来，但你的命只有一条，我容不得有半点差错。放手，跟在我后面，别胡闹，别黏糊。”
他语气太过正经。
程桑桑本来就只把这当成一个可以培养感情的游戏，现在真不敢胡闹了，松了手，跟个小兵一样跟在韩毅身后。
没多久，韩毅又开了一枪。
树丛后的程默然惨兮兮地走出来，举起双手，说：“我居然是第一个死的，姐，好歹让我多留一分钟。”
程桑桑板脸说：“已经死了的敌军请不要和我方交谈。”
程默然心里腹诽：有男朋友就不要弟弟了！
然而腹诽归腹诽，已经“死亡”的敌军只能离开战场。
程桑桑和韩毅继续前行。
正午时间的小树林里凉快得很，树荫下隐约可见斑驳的树影，还有陆陆续续的蝉鸣声响起。敌方大本营将近，可是宋韧和宋娴的身影却没有发现，程桑桑压低声音说：“他们一定躲在哪个地方了。”
韩毅面色肃然。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周遭，迅速判断出最佳躲藏位置，他朝身后的程桑桑勾勾手，示意她跟上。
程桑桑被他这样的态度带得也紧张起来，咽了口唾沫，轻手轻脚地跟在韩毅身后。就在此时，韩毅放了个空枪，树林里震了一震，很快的，程桑桑看到了宋娴的衣角。
她轻轻地扯了下韩毅，指了指东北方向。
韩毅带着她悄无声息地窜了过去，“砰”的一声，宋娴中弹。
程桑桑笑弯了眼，朝无可奈何的宋娴挥了挥手，而就在此时，她发现宋娴的目光极其迅速地往她背后的树飘。她顺着宋娴的视线望去，不由大惊失色。
宋韧居然藏在了树上。
枪口已经瞄准了韩毅。
程桑桑下意识地就扑到了韩毅的背后，几乎是同时，两声枪响。
树上的宋韧中了彩弹，程桑桑的背后也有了彩弹的痕迹。
真人cs游戏规则：中弹即死亡。
一行五人，只剩韩毅存活，谁胜谁负再明显不过。
教练出来宣布游戏结束，胜利者为红组。
程默然也跟着教练出来，说：“还是毅哥厉害呀。刚刚毅哥你的枪法太准了，以后有空教教我，我刚刚还没冒出来就中枪了。要不我们再来玩一局吧，毅哥你一对四，看看我们能撑多久。”
程桑桑捡起地上的蓝色旗帜，说：“什么一对四，我怎么可能和你们打我男朋友？程默然你就别想了，玩一把就好，现在差不多到饭点了吧，去吃午饭吧。”
说着，她笑吟吟地勾上韩毅的手臂：“吃午饭不？”
话音未落，她发现韩毅的手僵硬得很，脸色也不大好看。
没多久，程默然也发现了不对劲，在场五人，除了他和他姐姐，其余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对劲。
小树林的氛围瞬间有点不一样了。
程桑桑勾紧了韩毅的手臂，又说：“午饭等会再说吧，我现在有点累了，韩叔叔，我们先去休息室坐一会。”
韩毅没有吭声，但还是跟着程桑桑走了。
两人一走，宋娴就对宋韧说：“你跟我来一会。”
宋家兄妹一走，程默然更加摸不着北了。
他不就是第一个送人头吗？后面发生了什么？
第三十二章
程桑桑摘了头盔, 脱了背心，连彩弹枪一起还给了前台。
休息室在隔壁, 不远, 岔个小道就是马场的休息室，酷暑的天气里开着温度适宜的空调, 还有提供西瓜冰淇淋果汁等夏天消暑的吃食。
她倚在门口看韩毅归还cs装备。
不苟言笑的脸, 绷直的肌肉，完全不和她对视的眼神……
程桑桑可以确认一事了。
韩毅生气了。
她蹙起眉头, 有点想不通，又仔仔细细地把进场前的场景回忆了一遍。离开红组大本营之前, 韩毅还是好端端的, 是哪里不对劲了？默然那儿？宋韧？还是娴娴？程桑桑想了个遍, 仍旧没想明白韩毅生气的点。
这会，韩毅交还了装备，走了过来。
“韩叔叔。”
韩毅看她, 皱着眉不说话。
程桑桑扶着门框的手挪到了太阳穴上，她揉了又揉, 声音轻飘飘的，说：“我好像有点胸闷，还有点想吐, 喘不过气来……”另一只手顺捂住心口，随后整个人顺势依偎在他身边。
韩毅的手自然而然地就搂住她的腰，眉头仍然是紧皱着，但比起先前, 明显多了几分紧张，声音也是硬邦邦的。
“怎么回事？”
程桑桑说：“好像有点中暑了，你扶我去对面的vip更衣室里吧，上次我过来的时候把藿香正气水落在那儿了。俱乐部的老板说让我下次过去拿。”
外面日头正晒，韩毅没扶程桑桑，直接蹲下来背起她，三步当两步地过了对面。野行俱乐部在森林公园里不仅仅占地面积广，而且还有一栋宽敞的小洋房，二楼是vip客人专属的休息室和更衣室。
每回程桑桑过来，都会先在更衣室里换上骑马装，上次来的时候也晒得很，她随身带了个药包，没想到离开的时候落在更衣室里了。
韩毅背着程桑桑上了二楼后，刷了vip客人的卡，进去休息室时，里面并没有人。
程桑桑趴在他的背上，说：“那扇门后面就是更衣室。”
休息室里有一张长沙发，玻璃茶几上摆放了切好的冰镇西瓜。
韩毅走向长沙发时，程桑桑又说：“我不进去你找不到药包的。”
他的脚步一顿，过了会才继续背着程桑桑走进更衣室里。
一进更衣室，韩毅就见到了镜台上的药包。
程桑桑从他宽厚的背部爬下来，走到镜台前，伸手就解开药包，里面果然有几瓶藿香正气水。她取出一瓶，拧了拧瓶盖，又摊开掌心：“没力气，拧不开。”
韩毅冷着脸拧开了。
在程桑桑准备喝的时候，一路走来都不言一发的韩毅忽然说：“程桑桑，你没中暑喝什么药！”
程桑桑仰脖的动作瞬间停下，但不到三秒，她又一鼓作气喝光一整瓶的藿香正气水，苦得她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可怜兮兮地看着韩毅说：“藿香正气水能防中暑呀，啊，韩叔叔，我是真的胸闷，喘不过气来。”
她拉着他的手，软软地说：“可能是因为你不理我吧，也有可能是因为你生我的气。”
柔软的五指搭上他的手掌，指腹在虎口处轻轻地摩挲。
心底憋了一股气的韩毅登时就消气了。
他本来想凶巴巴地骂她一顿的，可是现在看她这个模样，想凶也凶不起来，只能没好气地问：“以后还敢不敢替我挡子弹？”
哦……
原来是因为这个生气。
程桑桑说：“你怎么这么大男子主义？我替你挡下子弹又没什么。你看，我现在好端端的，没缺胳膊少腿的。”她说着说着，觉得委屈了。她好心替他挡了下子弹，不也是因为在意他吗？不爱他，谁要替他挡呀！彩弹虽然不是真的子弹，打在身上也会疼的呀！
一想到他刚刚冷了一路的脸，程桑桑也生气了，甩开他的手。
“你凶我！”
韩毅和程桑桑以前没少吵过架，只要一上升到“你凶我”三个字的高度时，韩毅就知道和她讲理没有任何用。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扯到态度问题。
但这一次韩毅坚信自己有原则。
程桑桑一冷脸，他也跟着冷脸了。
“程桑桑你哪只眼睛见我凶你了？他妈的我什么时候凶过你？”
“现在！两次！不就一个游戏，你凶什么凶！”
“老子皮糙肉厚，不需要你替我挡子弹。”
“我又没有那么久金贵！被彩弹射一下又死不了！你生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气呀！你……你还说我作，明明你也很作！还凶我！无缘无故地凶我！”程桑桑越说越委屈，眼眶渐渐泛红。
韩毅一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就沉默下来。
他妈的每次都这样！
不管真假，他就是受不了看到她掉泪。
“不准哭！”
程桑桑说：“我没有哭！你又凶我！你……”
话音戛然而止。
韩毅忽然俯身堵住她的嘴。
程桑桑反应过来，咬紧了牙根，死活不让他进来，他的舌在只能她的齿间徘徊。他咬着她的唇瓣，用力地吸吮。不得不说，程桑桑本身是极其喜欢韩毅的吻技。他粗暴而又不失温柔的吻，不管是舔吻还是湿吻，每一回都能让程桑桑极度享受。
两人在亲吻和做爱上，合拍度可以说是满分。
韩毅只亲了她的下唇，程桑桑就忍不住微微张开了齿。他似乎早已预料到，滑进空隙里，撬开她的齿，长驱直入，卷上她的舌尖，来了一个无比深入的吻。
程桑桑被吻得没脾气，踮脚就圈住他的脖子，追逐他的舌头，俏皮地轻咬他的唇，仿佛为了惩戒他似的，吻到嘴角时故意用力咬了一口。
韩毅伸手就在她臀部用力一拍。
下一刻，程桑桑的身体就腾空了，韩毅举起她，让她直接坐在了镜台上，背后紧贴着光滑的镜面。
他低头咬住她的唇，痞笑了声。
“程桑桑，以后你不听话我就艹得下不了床。”
程桑桑仰脖，双手依旧圈在他的脖颈上，闻言，不甘示弱地用柔软的那一处撞了撞他。现在是酷暑，穿得本来就清凉，程桑桑今天穿的是简单的白T恤，刚刚一拉一扯的，领子就往下掉了不少，韩毅一低头，正好能一览白得发亮的诱人风光。
韩毅登时涨疼得难受。
他咬牙切齿地说：“明天你真别想下床了。”
她肆无忌惮地说：“好呀。”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让蠢蠢欲动的两人顿时清醒过来。她瞄了眼某一处，反应倒是快，一下子就跳下镜台，去反锁更衣室的门，然后又盯着那一处，问：“怎么办？”
韩毅抱住她，说：“你别动。”
“哦……”
过了会，程桑桑小声地说：“以后不许凶我了呀。”
韩毅重复：“不准替我挡子弹。”
“行吧。”
程桑桑勉强地说，既然他这么在乎那就应了吧。
.
此刻，外面响起了程桑桑熟悉的声音，是宋娴的声音。
“我都说了，就算你赢了游戏又怎么样？桑桑眼里不会有你。她有多喜欢毅哥，你和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争这一口气有什么用？你条件好比毅哥好那又如何？桑桑要真喜欢你，毅哥不在的八年你们孩子能上幼儿园了，你念念不忘又能怎么样？”
宋韧冷笑一声说：“我们宋家基因就是长情，你没有资格说我，程向磊离开人世已经十四年了。十四年你都不能忘。如果默然有五六分像程向磊，你还会天天……”
“住嘴！”宋娴神情顿变。
宋韧的话说出口时，其实已经后悔了，现在看到宋娴这个模样，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消散，他说：“娴娴，对不起，我不该提他。”
宋娴垂了眼，说：“等会你和桑桑他们说一声，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第三十三章
宋韧离开二楼的vip休息室后, 程桑桑才打开更衣室的门。
大概是天热，野行俱乐部里没几个人, 二楼的vip休息室除了宋韧他们之外再也没有人进来过, 此时此刻休息室里安静极了，只能听到立柜空调吹出冷风的声响。
这时, 程桑桑的手机响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宋韧”两个字。
程桑桑看了韩毅一眼, 发现他正好也在看她的手机屏幕，心底一犹豫, 但还是接了。
“桑桑，你们在哪里？”
程桑桑若无其事地说：“我们准备去吃饭了, 不和你们一块了, 你替我和娴娴还有默然说一声。”顿了下, 她又瞄了眼韩毅，伸手捏住他的一根手指，笑眯眯地看着他, 又说：“我们要过二人世界，宋韧你们理解一下, 改天再一起吃饭吧。”
“嗯，行。”
宋韧回得简短，很快就挂了电话。
程桑桑收好手机, 抬了眼，仔细打量韩毅的表情，随后解释说：“我真的不知道宋韧还喜欢我，当年他和我表白过, 我拒绝了，而且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后来他交了几个女朋友，我以为他放下了。”
拉了拉他的手指头，程桑桑又说：“我如果知道他还喜欢我，我一定会和他保持距离，这一次肯定也不会答应一块出来骑马。韩叔叔，你是不是又吃醋了呀？”
韩毅反握住她的手。
“吃个屁醋。”
程桑桑笑吟吟地说：“你吃醋的模样真好看。”
韩毅说：“吃饭。”
.
吃过饭后，韩毅说要带程桑桑去一个地方。
程桑桑二话不说就应了。
在车上的时候，她好奇地问：“韩叔叔，你要带我去哪里？约会吗？”
韩毅回她：“现在不是在约会？”
程桑桑无言以对，再看车两旁不停倒退的高架桥，似乎通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今天去的野行俱乐部就在东郊，吃饭的时候两人折回了市区，现在车正往西郊驶去。
程桑桑是本地人，可这回思来想去也没想出西郊有什么能约会的场地。
直到车停下来后，程桑桑往周遭一打量，顿时就不说话了。
这是一个墓园。
墓园门口当值的保安是个中年人，长得瘦瘦巴巴的，眼角皱纹横生，见着韩毅后，挥手就跟他打招呼。他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哟，隔壁的是女朋友吗？第一次见你带女朋友来。”
韩毅伸手和他拍手，爽朗地应了声。
“嗯，我女人。”
程桑桑难得有点腼腆，轻轻一咳，说：“你好，我姓程，叫程桑桑。”
中年男人说：“妹子长得真好看，韩毅你这小子眼光不错。”
韩毅“嗯哼”一声，又道：“我先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