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瑾看着她,清澈的眸子变得愈加凝重:“盘问的事情轮不到本宫来把事,随他们去吧!”
“可是……”
“就算本宫想把事,本宫又能问出个什么来?这伙人既然敢明目张胆过来行刺本宫,想来,他们的来头也不小。”上官瑾冷哼道,素手捏着茶杯盖,极不甘心的拨弄着茶叶,抿了一口茶。
“好在方才小世子熟睡了,否则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方凌心有余悸的说了一句。
上官瑾素手一松,杯盖‘噹’的一下脆响,她恍然大悟道:“本宫知道这伙人是谁了!”
方凌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是谁?”
上官瑾搁下茶杯,平静的道:“就是我们太子府里的人!”
她说得轻描淡写,方凌却听了如遭雷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娘娘,谁会有这么大胆子,竟然敢这样做,难道她就不怕死吗?”
好歹主子如今的身份是普罗国嫡公主,将来的太子妃,这帮人也不怕被查出来要砍头,不说九族株连,至亲还是会遭到连累一起被受罚的。
上官瑾平静的道:“她们连自己的侧妃地位都保不住了,又怎么可能还去想那些,万一做成了,指不好,这侧妃的位置又能保住了。”
“方凌不懂,还请娘娘明示!”
上官瑾道:“由始至终她们都在怨本宫,觉得是本宫教唆殿下废掉她们的,所以,对本宫的怨恨愈加深沉,好不容易逮着殿下不在,哪能这么轻易就肯放过本宫。”
这一夜,上官瑾睡得也极不坦实,方凌亦是如此,守在门外兢兢战战,就怕上官瑾在殿里又遇到偷袭的刺客们。
翌日,上官瑾梳洗完后,彭璞走过来,拱手道:“娘娘,刺客已经被查出来,这伙人都是受了御史兰霆的小女兰旖所使,兰旖娘娘已经在自己的寝宫自缢,留了封血书将事情缘由告诉了刑部。”
这么快就自缢了?上官瑾听罢,挥了挥手,示意道:“本宫知道了。”
彭璞拱手,转身离开。
方凌:“娘娘,这兰旖就这么干脆的死了,岂不便宜了她!”
上官瑾拨动着汤勺,兴意阑珊的道:“她们都不要命的想弄死本宫,有了这分决心,什么事情都不难瓦解。”
方凌听得云里雾里的,好一会久恍然大悟道:“该不会是她们在抗议娘娘您嫁入太子府,为了成功拦住你,所以不惜搭上性命吧?”
上官瑾还未吱声,门外的小公公走进来,:“娘娘,皇上有请!”
第316章解开心结
上官瑾仪态万千的来到御书房,她盛装打扮,嘴角勾起的笑容是那样恰到好处的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整个大殿安静的针落有声,众人有质疑,有惊艳,有困惑,各种各样的眼神投到她身上。
惠皇坐在龙椅上早已不能淡定,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深深皱起眉头。
“参见皇上,参见各位娘娘!”上官瑾不卑不亢的给他们施礼,朝着站在旁边的道长微微颔首。
而此时,惠皇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公轻咳一声将其唤醒,随后,惠皇沉稳的道:“赐座!”
宫娥领着上官瑾坐在最未端,这时,贤贵妃突然扬起一抹笑容,红唇轻启道:“皇上,臣妾找来了玉清观的道长,玄清真人过来,希望能够为普罗国公主同太子殿下算一个好时辰。”
道长还负责算人姻缘,他倒是挺能折腾的,上官瑾含笑的垂下眼帘,:“多谢贤贵妃娘娘。”
惠皇原来见她长得像上官瑾,心里惶恐着,如今听到她如此识大体的话,倒是困惑了。
燕国如今正与那北疆国交战,即便是小小普罗国,他们也不会轻易得罪的,有了这份笃定,上官瑾有什么不敢说的。
那道士算完了她同刘黍的生辰八字后,并没有找到破绽,也难怪,上官瑾现在的这个生辰八字可是刘黍特意找到合过的,自然没有破绽。
这边寻不到一丝破绽,贤贵妃面上有些尴尬,笑着和几位妃嫔同上官瑾道喜后,大伙散场的散场。此时,御书房里独留下惠皇和上官瑾两人,御书房中檀香袅袅。
惠皇兀自开口道:“上官瑾,你还是逃出来了。”
上官瑾抬眸那一瞬间一闪而过一丝怨愤,定神看他时却是一脸懵懂。
惠皇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哪怕一丝小动作也想窥探得清楚,沉着声音道:“朕虽然老了,可还没有到愚钝得分不清楚你是谁的。”
上官瑾施礼,略带尴尬的道:“皇上是不是认错了?臣女并不是……”
惠皇挥手示意她听自己继续讲完,:“你是她,朕分得清楚,你的眼睛不会骗朕!”
说着,他自顾自的走下台阶,来到上官瑾的面前,:“这些年来,你可恨朕?”
上官瑾眼神自有一股沉稳内敛,不卑不亢的道:“怨过!”
惠皇墨黑的眸子含着冷肃,他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怨?也是,你该怨朕的!”
上官瑾一抬头猛然看到惠皇的眼眸里有疑惑,有难道,一瞬间闪过太多,连她也揣摩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复杂心情。
“既然皇上知道臣妾是上官瑾,那为何还愿意批准臣妾同殿下成亲?难道您就不怕历史再次重演?”
惠皇只觉得胸腔重重被人撞了一下,仿佛口中有千斤重,张口都说不出话来。良久,传来他极深的嗓音,带着风霜感:“当年,是朕对不起你,夺了你的太子妃位,又让小宇轩过续给了赫连沁。朕原本以为太子待你不过是特别了一些,只要你一死,他便可以回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储君位置上,安心的接朕的位置,做个燕国的明君。朕失策了,他三年多来没有一刻放弃过寻找你的消息……”
上官瑾听罢,脸变得很难看,像是在极力压制着心里的疼。心像被人用刀子从中间狠狠的划开一样,心脏不断的流着血,疼得她想伸手捂住胸口。
惠皇见状,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颤抖的道:“当年,燕国内战才平息,太子是被朕逼着去迎娶北疆国嫡公主。如今他为了你将太子府里的所有女人都遣散,还闹出太子妃赫连沁不堪受辱自缢的事情来,这才将燕国同北疆国的战事彻底拉响。上官瑾,你果然应验了当年司天监谈宪敏的卦象,你是我燕国的福星,亦是祸星。这一趟如果他能够平安归来,你就是福星,如果不能,朕会拿你来给天下人填命!”
这些话上官瑾自然没有听入耳中,她清澈的眸子氤氲着水雾,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一样,沙哑的嗓音道:“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我?”
惠皇握着旁边的檀木栏杆,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算皇上没有提出这个要求,我也一定会随他而去的!”上官瑾释然一笑,眼角流出清澈的眼泪来。
惠皇看着她,有些疑惑,:“既然你在乎太子,又为何……”
“有些事情臣妾一直想不明白,如今,想明白了!皇上顾虑的很有道理,如果皇上信得过臣妾,恳请皇上给臣妾一次机会,臣妾愿意去鞍明郡同太子一起抵抗外敌。”
惠皇垂眼看着她,:“你去?”
上官瑾:“是!”
……
惠皇应允了上官瑾的提议,回到太子府中,上官瑾忙命着方凌帮忙收拾细软准备连夜出发。这厢,方凌有些困惑了,:“娘娘,你当真要去帮太子殿下?那这边的几桩无头命案呢?”
“这些都是小事情,等本宫回来再说吧!”上官瑾边说边收拾东西。
方凌:“小世子那边娘娘要不要同他打一声招呼?”
上官瑾这才回想起来,她还有个宝贝儿子在主殿做课业呢,她想这里,她匆匆扔下东西吩咐方凌收拾,自个儿跑去主殿寻刘宇轩了。
“娘亲要去找父亲?”刘宇轩吓得尖叫起来,不敢相信道。
上官瑾作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道:“这是个秘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这一趟前去她并没有带几个侍卫,一路都是风尘仆仆的,自然不打算声张什么。刘宇轩是她的儿子,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同他讲清楚,以免他寻不到自己的时候伤心难过。
刘宇轩的小脸垮了下来,拉着她的手小不肯放:“娘亲,轩儿也想去,轩儿不想离开你们!”
“轩儿乖,最多两个月娘亲就会回来的了,相信娘亲!”上官瑾揉了揉他额间的发丝,含笑道。其实,她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只是随便忽悠着,哄着孩子先,她争取会早点回来。
刘宇轩是个极好哄的孩子,讲明事情后,他稚嫩的小脸洋溢着崇拜的色彩,含笑的目送上官瑾离开。
第317章一波三折
钰妃寝殿
“那普罗国公主就是上官瑾?!”钰妃站起身来,激动的嚷嚷道。
章家鸣比她沉稳许多,悠然的放下茶杯,平静道:“他们在殿里还说了什么?”
那名小公公嗫嚅好一会,支支吾吾的道:“奴才听闻,她主动请缨去鞍明郡同太子一起抵抗外敌!”
仿佛是正中下怀,章家鸣笑得森冷,:“如此大好!正合我意!”
钰妃抓着他的手臂,柔声的道:“夫君可是想到什么计策了?”
章家鸣捏了一把她水嫩光滑的小脸,笑得意味深长,:“很快,整个燕国就是我们的了!”
钰妃不解,:“什么意思?妾身不明?”
章家鸣朝着她臀部捏了一把,:“还不明白?太子要是死了,这燕国的储君之位不就落到我们儿子的手上了?”
钰妃满脸忧愁:“可是,那不是还有贤贵妃的儿子刘显吗?他如今可是掌管燕城兵力,随时可能替代刘黍的位置。”
章家鸣,:“初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刘显对储君之位并没有多大热情,前些日子皇帝不是拉着他批了几日公文吗?你看这几日他可还有机会呆在御书房里帮忙的?所以,像他这样只会打仗的粗人,我们根本不用放在眼里。这段时间我们只要盯紧了老东西,给他吃我配的药,不出两个月,他会亲自册封我们儿子做太子的。”
钰妃还有犹豫不决,冷不丁的被章家鸣搂入怀里,她闻着对方身上特有的味道,心里踏实不少,:“妾身听你的就是了。”
章家鸣俯首吻上她湿润的红唇,室内静悄悄的,只有白色的纱帐轻轻飘动着,给这个静谧无声的夜晚平添了几分色彩。
此时,方才还在汇报的那位小公公亦不知何时消失了无影,大殿外的红木门也被宫娥们轻手轻脚的关上了。
刘黍的军营
来到这里也有近半个月光景,除了同几位副将和主将商议战事之外,余下的时间他将自己锁在帐篷里。这些天来,他越发感觉自己体力有些不支,常常疲惫不堪。
扈忠把两个精致的小竹筒呈到刘黍的案桌上,其中一个他已然打开过,他将面上的消息说了出来:“殿下,这是燕国传来的消息,太子妃已经出发了,正往我们这里赶呢。”
刘黍头疼病犯着,他拧着眉心,心里多了一丝欣慰道:“她自己来还是带着援兵的?”
扈忠:“她是独自前来的,只带了百余精卫,并没有昭告天下。”
刘黍松了一口气,至少可以知道她这一路会是安全的,不管她来这里是因为燕国百姓还是单纯为了自己,只要她肯来那就好了。
“近来本王头疼病越来越重,体力上有些吃不消,她来了也好助本王早日攻下北疆国来。”这是他最初的期望,也希望在这段日子里他们能够敞开心扉,冰释前嫌。
扈忠:“殿下这头疼病难道连御医都没法根治?要不要属下派人送您回燕城医治?也许太医院那几位资质好的御医可以帮您解困?”
刘黍摆手了摆,沉声道:“本王一旦离开军营势必会影响军心,不可!”
“可是您如此的伤势,留在此地也不适疗养!”扈忠道。
刘黍脸色有些发青,看得出来他在极力隐忍着,好半晌,他长长的叹了一口中气,:“本王知晓,只是战事已经拉响,军营里不能没有主帅,等她来了也许本王的病就会好的了。”
还有这事?扈忠嘴角一抽。
刘黍抬起眼帘看着他,:“怎么?你不信?本王这些天来常常睡不好,御医不是说头疼怕也是因为心焦不安才引起的后遗症,加之,本王两头焦虑,不免会有些身体吃不消。”
“殿下说的极是,”扈忠。
刘黍的面上一热,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同你讲不清楚。”
说话间,他长臂一伸从桌案上拿过小竹筒倒出里面的一个小纸条,看完之后,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陡然回过神来,额头已经因为紧张沁出一层细汗,恨不得将信纸揉成粉末。
“怎么了?”扈忠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