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一听吓了一跳,赶紧松了璃茉的手,嬉皮笑脸的迎了过去:“大人莫要生气。老奴这就跟大人走,立马就走。”
林嬷嬷终于走了。
徐锦曦看着林嬷嬷消失的背影,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就剩最后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了。
她让流苏待在尚物司的门口,不管是谁来,都要想办法拦住他。至于璃茉,则把守着存放物什件儿的那间屋子门口,任务同流苏一样,拦住任何意图闯进来的人。
徐锦曦进了屋子,发现一条长龙般的桌子上整齐地排了几十个木盘子。没个木盘子上头,都放在各式各样的物件儿。有香粉、有唇脂、有珠宝、也有首饰。
琳琅满目的各式物件儿,可着实缭乱了徐锦曦的眼。
然而时间紧迫,徐锦曦必须惜秒如金!
她徐锦曦凑到其中的一个木盘子上观察了一下,却意外地发现这个木盘子的左上角竟刻着几个字!
不过字是繁体,她徐锦曦身为一名现代人,根本不认识几个繁体字。
之后,徐锦曦又随意地查看其他的木盘子。然后,她发现每只木盘子的左上角都有刻字,而且所有木盘子上刻的最后一个字,都是同一个字——“宫”!
这个繁体的“宫”字是徐锦曦最熟悉不过的了,她每天进进出出景阳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是大殿中央的“景阳宫”三个字。
这么想来,这木盘子上刻的字,就是相对应的宫殿名字了。而古人又是那么讲求等级制度,那她这个皇后的盘子,应该排在所有盘子的首位!
再加上古人都是从左而起再往右排的,所以,等徐锦曦来到了桌子最左边的木盘子那儿一瞧!果然,在木盘子的左上角处便看到了她最为熟悉的“景阳宫”三个字。
赵芙是仅低徐锦曦一级的皇贵妃,那么赵芙的盘子便应该排在第二位,即紧挨着景阳宫盘子的右侧。
一切如徐锦曦所料,永安宫的盘子果真是排在了第二位。
为了保险起见,徐锦曦挨个打开了第二个盘子盛里的所有盒子:一盒香粉、一盒膏,还有三盒胭脂。
徐锦曦凑近一闻,香粉是茉莉花味的,三盒胭脂全是木芙蓉的,这与璃茉从林嬷嬷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完全吻合。
很好。
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趁现在还没人发现,赶紧对自己的脂粉做点手脚。
可她为什么要动自己的脂粉,而不是赵芙的呢?
呵。
那是因为她徐锦曦,不是个傻子。
她若是对赵芙的脂粉做了手脚,到时候只需把林嬷嬷叫来一问,便知景阳宫的人来过此处。而且,还极有可能趁林嬷嬷不在场的时候,动了赵芙的脂粉。
这样一来,她徐锦曦不就成为最大的嫌疑人了么!
再加上之前游湖的事件,搞得徐锦曦与赵芙的关系那么僵,那么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就能想得到,对赵芙用的胭脂水粉做手脚的事儿,定与她徐锦曦脱不了干系。
所以,她徐锦曦只能对自己的脂粉动手脚,然后再将其与赵芙盘子里的物件置换。
这样一来,即使被太医查出脂粉有问题,也是徐锦曦的脂粉被人下了药,然后尚物司的掌事阴差阳错的将景阳宫要的物件和永安宫的物件摆混了,才导致赵芙受了罪。毕竟古时候的东西都有那么一个特点,就是没那么些花里胡哨的外包装。差不多的物什件儿,外表看起来都差不多。
如此,这便是有人想害徐锦曦,却没想到不光没害成,反而却害了赵芙。那么这样一算,她徐锦曦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又怎会让人联想到,她便是真正的幕后主谋呢?
徐锦曦麻利地从怀中掏出先前准备好的两只小盒子。其中一只盒子里盛着刚刷下来的桃毛,而另一只,则盛着少量的毒鼠膏。
古人的毒鼠膏都是些天然成分,不像现代社会那样含那么多化学物质。而且她徐锦曦拿自己做过实验了,毒鼠膏抹在皮肤上,只会火辣辣的疼上一会儿,不会真正的要了性命。
至于古人涂抹在脸上的香粉嘛,那都是天然研磨而成,味道也主清新淡雅。倘若不是将鼻尖凑近仔细嗅一嗅,也分辨不出什么味儿是什么味儿。
徐锦曦将自己奶香味儿的香粉打开,并将桃毛全数撒了进去,然后搅拌均匀后。之后,又将自己的玉容膏抠出来一点儿,再轻轻地漫上一层毒鼠膏。最后,她将混上桃毛的香粉,和漫上了毒鼠膏的玉容膏放到了送往永安宫的盘子里。而赵芙要的香粉和回春膏,则被徐锦曦放在了送往景阳宫的盘子里。
事情皆已顺利完成。
徐锦曦让璃茉先行离开,由流苏守在尚物司的门口,等着宫女们前来领取物品。若是有人问起为什么不是林嬷嬷,就说她有要事去办,便找自己前来帮忙。
徐锦曦让璃茉先走,是因为她怕璃茉被人认出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侍女。而那流苏就不同了,她地位低下,又是新入宫的宫女,这一来嘛她长得没什么辨识度,二来也没人知道她现在忠于的主子是谁。
至于她徐锦曦,则悄悄地躲在尚物司的一角,亲眼看着自己精心处理过的脂粉被永安宫的人拿去了。
很快,就会有好戏看了。
待最后一名前来领取物品的宫女走后,徐锦曦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趁着四下无人,赶紧装出一副低眉垂眼的样子跟在流苏后头,返回了景阳宫。
为了不惹人注意,即便是回到了景阳宫之后,徐锦曦仍是让流苏一路掩护着她,直奔寝宫而去。
可当徐锦曦在流苏的掩护下顺利到达寝宫门口时,眼前的一幕让她的脑子像宕机了似的卡住了……
她看到君煜,正站在寝宫门口!而提前回来的璃茉,此时正跪在君煜的面前!
这是怎么一回事?可若是此时被君煜发现自己现在的模样,他不生疑才怪呢!
徐锦曦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宫女服,觉得不可贸然行事,还是先暗中观察一番再做打算。
寝宫门口的石阶下。
此时的君煜正一脸不耐烦,对着璃茉怒斥道:“难道朕也不能进去吗!”
璃茉吓得浑身发抖:“圣上,皇后娘娘今日身体欠安,特意交代过奴婢不准任何入内,否则就会要了奴婢的命啊!”
君煜冷哼一声:“你若是胆敢再作阻拦,信不信朕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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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探
徐锦曦心中暗道不好,她觉得璃茉铁定是拦不住君煜了,于是赶紧让流苏掩护她悄悄绕到了寝宫的后墙,要让流苏做人梯助她翻墙而入。
流苏听到徐锦曦的要求后稍稍迟疑了一下,她觉得皇后娘娘娇躯尊贵,又怎能做如此伤及大雅之事?
徐锦曦不给流苏多想的机会,直接将她按个半倒,踩着流苏的肩膀翻墙而入。
院墙不是很高,流苏的助力加上徐锦曦敏捷的身手,只用了一瞬,她徐锦曦便安然落地。
“圣上,圣上您不能进去啊!”
璃茉的声音,冷不丁地传入了徐锦曦的耳朵里。
而且,声源已经很接近了……
来不及了!
徐锦曦一边脱着衣服一边朝着自己寝殿后门的方向狂奔而去,慌乱之中,竟不小心将自己发髻上别的一只簪子遗落在庭院里了......
……
君煜阴沉着脸,完全不理会跟在身后劝阻的小宫女璃茉,径自地入了寝宫,迈大步子直奔徐锦曦素日里休息的寝殿而去。
君煜觉得,今日的景阳宫似乎有点不正常。
从刚才他一入景阳宫,璃茉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并用身子挡住了他的去徐锦曦寝宫的路,嘴里还一个劲儿地说什么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
身子不适为何不叫太医前来诊治?
退一万步来讲,徐锦曦不让别人进也就罢了,可他君煜是大凉国的皇帝,是后宫中所有女人争宠的对象,为何连他都不让进?
照君煜以往的经验来看,其他的妃子就算没生病,也会谎称自己身子不适,骗他前去探望。君煜心里清楚,谎报生恙实则是个争宠的手段罢了,可她却为何偏偏与她们不同?
这一系列的疑点加上璃茉的阻拦,让君煜的心里更加疑惑了。所以,他一定要进去,看她是否真的像眼前这个宫女说的那样!
君煜阴沉着脸闯了进去,可就在他快到徐锦曦的寝殿门口时,却被不远处的一只素玉簪子刺着了眼。
那只簪子是徐锦曦无意中发现的,见它素雅便将它戴在了头上,毕竟这种簪子的做工,像极了妃子赏赐给下人们的那种素簪,所以即便是穿着宫女服,戴着它也没什么不合适。
君煜走了过去,只见那簪子通透无暇,冰清如雪,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一只凰,而簪头的一朵雪莲花正悄然绽放。
君煜捡起它,对着太阳看了看,一条清晰的裂痕就赫然跃入了他的眼中,惹得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还记得,这只簪子是他年幼时第一次去李府,在街边的铺子里头给李家嫡长女李昭阳随便挑的一件见面礼。
想不到时隔多年,她居然一直将此簪保留至今。可是现在,她却将它丢弃在此处,是要将她对他的情意,一同丢弃了吗?
君煜沉重地将这只素白玉的簪子放入怀中,心里百感交集。
他就原地站在那儿,盯着徐锦曦寝殿的方向犹豫不决。过了片刻,他始终还是下定决心走了过去,“砰”地一声把门给推开了。
君煜黑着脸绕过了穿堂的屏风,漆黑深邃的目光一扫,却见徐锦曦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似乎是睡着了。
在没看到徐锦曦之前,君煜总是觉得她徐锦曦有问题,不过至于她有什么问题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所以当他闯入寝殿,发现徐锦曦真的躺在床上后,心中竟然多了几分踏实。
君煜看到徐锦曦披散着头发躺在床上,睡得很安稳,寝殿里的一切都很正常。他忍不住自嘲般的摇了摇头,笑了笑,不明白自己为何总是喜欢怀疑她。
屋子里头很安静,窗外的风轻轻地吹着,窗台上几盆新送来的海棠花散发着阵阵清香。
徐锦曦本是正面躺着,当她意识到君煜进来后就翻了个身,揉了揉自己假装惺忪的眼睛。她想偷偷瞄一下君煜,看看是否可以继续装睡。没想到刚一睁眼,却正好撞上了对面一滩漆黑的墨潭。
他也正在看自己,四目相对,徐锦曦知道自己不能再装睡了,于是她蓦地瞪大了双眼,用还没睡醒时的那种慵懒嗓音说道:“陛…陛下,您怎么来了?是有什么急事要找臣妾吗?”
君煜一愣,有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没有。朕想你了,便来找你,可是却听到你宫中的宫女们说你身子不舒服。朕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
徐锦曦点了点头,“臣妾无碍,不过是春困贪睡而已。”
不过是贪睡罢了,哪里用得着请什么太医。君煜在心里好不容易替徐锦曦说服了自己的疑虑,然而他不经意的一瞥,却发现她万千的青丝之间竟暗藏了一片花瓣!
君煜眼神一寒,心中疑云大起。她的发上怎么会有花瓣?若是她一直待在屋里午睡,哪里会沾惹到什么花瓣?
莫非是她假装不适,然后偷跑出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君煜越想越疑惑,他又看了一眼徐锦曦,这一看不要紧,竟让他察觉出了一丝端倪:现在虽是春天,但天气已经渐渐炎热起来,更何况此时还是一天之中最为闷热的时辰,可她却盖着如此厚的一床锦被后,还能睡得如此踏实!
难不成是这被褥之下另有乾坤?
比如说……藏了一个男人之类的。
这么想着,君煜竟觉得心里酸酸的,肚子里头还有着一股无名火。
“昭阳,”君煜缓步上前,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徐锦曦的脸,沉声道,“朕要你侍寝。”
“侍……侍寝?”徐锦曦面露紧张,“陛下不是素来不用臣妾侍寝的吗?”
“那是以前,” 君煜走到床边,缓缓坐下,“朕要你侍寝,现在就要!”
徐锦曦没有搭话,只是稍稍别过头去,没再看他。
君煜冷哼一声,对着徐锦曦冷冷地说道:“瞧你往日里总是想着法子的往朕身上靠,如今朕给你机会了,你竟然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难不成是外头有人了?”
徐锦曦一听,顿时来气了,她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我没有,你爱信不信!”
君煜修长的手指抓住了徐锦曦盖在身上的那床锦被,盯着徐锦曦的眼睛,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温度:“若是朕没有猜错,他就在这床褥之下吧。”
说着,他一把就将那床褥掀开了。可那床褥之下,除了徐锦曦为着寸缕的身体之外,他君煜什么都没看到。
君煜抓着被子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自己被自己实力脸,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徐锦曦被君煜看了个透彻,但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任由他看着,然后低着头,眼眶通红。
君煜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她,不知所措。
屋里很静,静到当他听到身前突然出现的啜泣声时,心似是被针扎了一下,很痛。
徐锦曦的啜泣声弄得君煜心慌意乱,他内疚的把被子盖到徐锦曦的身上,又用袖子替她擦了擦眼泪,安慰道:“是朕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