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可是他究竟又是什么意思?他究竟要干什么?
叶素素愁眉不展,想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吃瓜观众:昨天那屋子里,又是姑娘家的惨叫,又是铎爷要热水……啧啧啧!
女主:你们想多了!
男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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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五指青印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叶素素竟然迷迷糊糊又一次睡着了。
这一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窗外大亮,夏日的日头很足。
叶素素轻轻地动了一下,发现竟然不止她一个人在床上,聂铎竟然也闭着眼睛躺在她的身后。
他和衣而眠,穿的还是昨晚那一身漆黑的粗布长袍,并没有换衣服。脸上胡子拉碴,十分浓密,挡住了大半个脸,即使叶素素离他这么近,也根本就看不清他的容貌。从昨晚他的一言一行上,叶素素猜测他的年岁应该不大,大概是很年轻的那种,约摸着也就二十出头。
他似乎是累极了,好像真的睡得很熟。可能是因为怕碰触到床上的她,他高大的身躯只搭了床外边侧躺着,手臂枕在脑后,笔直地躺成一条线,把整个木头床的边缘挡了个严严实实,一点缝隙都没有留。
这可愁坏了想要下床逃跑的叶素素!
她抱膝坐在床上,苦思冥想,思考着怎么下床才能不惊醒他。
她又不会飞,下床只有一条路,就是爬过他高大的身体。叶素素可不觉得自己有能一点不碰到他就爬下床的本事。
她没辙,只能坐在床上打量着这间不大的茅草屋。
这间茅草屋对叶素素来讲,真的只有巴掌大,还不如她在叶家院子的一个小耳房。茅草屋子里除了一张床,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看起来像是柜子一般的东西之外,穷的可怜,什么都没有。
叶素素无声地叹气。
她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但是一个晚上的时间,想必不可能离叶家的溪山别院太远。这里应该和溪山别院一样,是属于京城地界的。
在京城地界、天子脚下,百姓的生活就如此的清贫艰难,那些在京城之外常年处于旱涝之灾中的百姓,就更不知道生活在何种水深火热之中了。
难怪如今大原国内民匪四起、叛乱不断、战乱四起、江山易主的呼声这么高。如果生活过得好,哪个老百姓不想着安居乐业、和和美美的生活?
如果能生活下去,没有任何人愿意打仗的。
可惜,皇帝懂得这个道理,文臣武将也懂得这个道理,却都无能为力,眼看着大好江山,风雨飘摇。
叶素素虽然年仅十四岁,平日里不学无术,琴棋书画样样不精,可是这个道理她是懂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过得不好,天下就休要太平。
叶素素叹气,这种事情连皇上和她父亲都想不出来办法,她就更想不出来办法了。现在她面临着更让她发愁的问题,聂铎像一座大山挡着她的床上,她是想逃也逃不掉。
比起逃掉来讲,她现在更怕被困在床上。人有三急,她可是整整一夜都没有去过五谷轮回之所了,而且情况更糟糕,昨晚在马背上,她把聂铎递过来的那个水囊里的水几乎都喝光了。
叶素素苦着脸,痛苦地动了动,意外地发现聂铎没有醒。
她犹豫了片刻,又动了动,凑到聂铎身边。他的眼睛里依旧紧紧地闭着,睫毛密实黑长,跟他脸上的胡子几乎是一个颜色的。
叶素素一边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的脸,一边轻手轻脚四脚并用地想要从他的身上翻下床。她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努力不碰到床边的聂铎。
她半个身子好不容易翻到床边,双手撑着床,正悬空正对着聂铎。聂铎的眼睛忽然睁开,眸中瞬间就迸出杀意,手掌迅猛有力,如钳子一般眨眼睛就掐住了叶素素的腰,力道极大,毫不留情。
叶素素一时不防,躲闪不及,被掐了个正着,疼得不行,忍不住惨叫了一声。聂铎眯着眼睛,瞬间清明,认出是叶素素后,立即松了力道。
本就半悬空在聂铎身上的叶素素,刚刚被聂铎忽然掐了一下,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撑着身体的双手瞬间就没有了力道,聂铎握着她腰的手收回去时,她整个人没了支撑,摇摇欲坠,身子直接就摔在了聂铎的胸膛之上。
“嘭”的一声,结结实实。
叶素素顿时就摔的头晕眼花,她觉得她自己简直就是摔在了一块硬邦邦的平板石头上,生疼生疼的!
这个男人的身体究竟是什么做的,简直就是专门来与她作对的!
聂铎微微起身,低头盯着趴在自己怀里的叶素素,见她眼睛里泛着水花,手伸出去,似乎想要扶她,但又在半路顿住。
他目光凌厉地盯着叶素素,隐隐压着怒气,语气不悦,问道:“你要去哪?”
叶素素手脚并用地从聂铎身上爬起来,梗着脖子吼:“我要去如厕,我要去如厕!”
聂铎:“……”
估计是叶素素的回答实在是出乎聂铎的意料,一瞬间他眸中的凌厉就散去了。
他的手扶住叶素素,坐起身来,低头看向她的一双小脚。
她起来是已经找不到自己的罗袜了,只能一直光着脚,发觉聂铎的目光看过来,叶素素立即动了动,想要把脚藏起来。姑娘家的脚,怎么能给外男看?就算是昨晚他已经看过了,现在也绝对不行!
可她这么一动,瞬间就撞到了脚上的伤口,疼得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聂铎没有说话,单手扶着她,把她从他的胸膛上挪到了床上,然后利落起身,也没有和叶素素打招呼,就直接出了茅草屋。
叶素素望着他消失的背影,简直要哭了。她趴到床边低头去找自己的鞋子,昨晚她就发现她的那双鞋子有一只已经磨出了一个洞,也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对付穿了。
她正拎着自己鞋子时,聂铎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个像是陶瓷罐的东西,看起来很干净,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叶素素好奇仰头,刚望向他手里的东西,就听到聂铎说:“外面的茅房不适合姑娘去,你的脚又受了伤,先用这个对付一下吧。”
说罢,他弯腰把那个陶瓷罐的东西放到了床边。
叶素素的脸顿时就黑了,瞪着那个陶瓷罐,噎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她难道真的要在这东西里那啥?
聂铎只看了她一眼,转身朝外走,边走边说:“我就在外面,你好了之后喊我。”
叶素素眼睁睁地看着聂铎关了门,身影消失在门外。
片刻之后,她咬了咬牙,趿拉着鞋那一双破了洞的鞋子,忍着脚心的疼痛,终于下了床,缓缓地朝着那个不明不白的陶瓷罐子走去……
解决了自己的难题之后,叶素素回到床上,望着门口红了脸,根本不好意思喊聂铎进来。床边就放着那个陶瓷罐子,她怎么好意思让聂铎这么一个陌生的男人看见?
此时此刻,叶素素无比想念自己的身边伺候的几个丫鬟。这一次跟着她到溪山别院的是乐竹,也不知道昨晚那场大火,乐竹有没有逃出去。越想叶素素越担心,坐在床上抱着膝,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她想回家。
等在门外的聂铎一直也没有等到叶素素喊他,他无奈地叹了一声,转身轻轻地敲了敲门,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屋子里没有回应。
聂铎静默了片刻,伸手推门,大步走了进来。
叶素素抱着膝盖抹了一把眼泪,侧过头,不想看他。她可以在他面前假哭胡闹,但是真伤心哭的时候却不想让他看见。
聂铎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随手把手里提着的一个小包袱放在了床上,开口说:“这里面是衣服,你先对付用。”
叶素素低着头擦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看向那个小包袱。
聂铎没有看她,弯腰低头把床边的小陶瓷罐拎起来,转身又走了出去,还十分贴心地帮叶素素把门关好。
叶素素盯着那个小包袱,天人交战了一番,最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套已经揉搓地看不出原色的寝衣,她终于是咬了咬牙把小包袱拉到自己身边。
包袱里面是一套寻常家女子的布衣,半新不旧,布料粗糙,连他们叶家扫院子的仆妇都穿的都比这个好。除了外衫外袍,还有女子小衣,针脚看起来像是新的,应该是没上过身的。
叶素素此刻也顾不上挑剔,拿过衣服就开始换。她一动,就感觉自己的腰间发疼,低头一看,竟然是有一个五指青印。
是刚刚聂铎钳住她腰时留下的!
叶素素盯着腰上的五指印子,气得腮帮子鼓鼓的,这人下手太狠了!
她一边忍着疼,一边穿好衣服,又伸手把小包袱里面放着的一根木簪子拿了起来,把头发随意挽了一个鬏,别在了头发上。
这个木簪是普通木头制成的,尾端就很随意雕了朵花,做工极其粗糙,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那是一朵花。
小包袱里还有一个小盒子,看起来像姑娘家用的膏脂,劣质廉价。叶素素只闻了闻,便嫌弃地放到了一旁。幸好她天生丽质,即使不擦这些东西也不影响她。
布袜和鞋子看起来也是新的,竟然意外地合脚,只是叶素素脚上的伤还没好,下床走了两步,就忍不住丝丝咧咧地小声哼哼。
就在此时,聂铎推门进来。
叶素素吓了一跳,脚下一崴,身形一个不稳,直愣愣地就朝着地面摔去。
聂铎反应迅速,一个箭步上前,长臂一捞,壮实有力的手臂直接横在了她的腰上,把她稳稳地接住。
叶素素顿时就是一阵杀猪的惨叫,“啊!”
聂铎那坚硬如石头的胳膊,刚刚那一瞬间,好巧不巧地正好勒在了她腰间的那个五指青印上!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坏了,弄疼媳妇了!
五谷轮回之所,《西游记》中孙悟空骗猪八戒的戏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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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剑拔弩张
叶素素的那一声惨叫实在是太可怜了,聂铎顿时惊慌,急忙问她:“伤到了何处?”
被聂铎手臂勒得一动不能动叶素素,怒目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发现他竟然是一脸无辜,气得牙直痒痒。
她咬牙吐出三个字,“放开我!”
聂铎意外地听话,把她扶稳之后,松开了搂着她的那只手臂。
叶素素低着头,偷偷地瞄了一眼他那坚硬如石头的胳膊,心里好个唏嘘,幸好聂铎似乎并不想杀她,如果他想要她的小命,几乎那一只手臂就有杀死她的好几种方法。
聂铎虽然放开了叶素素,目光却一直在她身上,似乎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地方受了伤。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把叶素素看得极其不自然。两个人就站在巴掌大的茅草屋里,离得极近,她就是想要躲都没有地方躲。
静默了片刻,聂铎忽然开口问她:“腰上有伤?”
叶素素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表情都被胡子挡住什么也看不出来之后,就认命地放弃不去看了,垂头丧气地低了头。
聂铎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手掌朝着她的腰间伸了过来。
叶素素意识到他的意图之后,吓得立即向后退了两步,躲开了他的手掌。她抬起头,满眼戒备地盯着他,如同一只炸毛的小猫。
看见她这副模样,聂铎收回了手,似乎想要安抚她,还特意把手背到了身后,“我不碰你,你告诉我伤在了何处。”
虽然他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这句话并不是商量的语气。
叶素素依旧是戒备地盯着他,犹豫了一番,轻声说:“腰上有淤青。”
她回答之后,聂铎瞬间就明白了,是他刚刚睡醒时误把她当成歹人时用力过猛所致。他微微低头,语气里带了歉意,“抱歉,刚刚伤到你了。”
叶素素抿了抿唇,算是原谅他了。
聂铎看起来就是那种刀尖上舔血的人,生性戒备。刚刚她试图从他身上翻下床把他惊醒时,他应当是下意识有所动作,所以才会误伤了她。
腰上的伤并不严重,站得久了,脚心的伤口却是个大问题,一直火辣辣的在疼。
聂铎似乎发现了她的异常,跟她说:“该吃早膳了,我抱你出去。”
他说完,也没有等叶素素同意,直接大步朝她逼近,双臂一伸不容分说地就把她打横抱起来了。
叶素素:“……”
她刚刚还觉得他是个能沟通的人,可如今看来,他依旧是蛮横无理。
叶素素在他怀里忍不住挣扎,聂铎似乎并不在意,就这么直接抱着她出门了。
出门之后,叶素素没有见到昨晚见过的那些人,但是她从昨晚的经历推断,那些人应该就在周围,肯定是藏匿起来了。
聂铎把叶素素抱到一个露天的小木桌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了一条长板木凳上,他自己则袍角一掀,坐到了叶素素的身侧。
虽然是吃早膳,可是叶素素看着当空的日头,觉得这一顿叫做午膳可能更合适。幸好他们坐着的位置有茅草屋的阴影遮挡,不至于被日头晒到。
叶素素刚坐稳不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两个人,利手利脚地端了几个碗上来,里面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只有几个粗面馍馍,外加一碟黑乎乎的小菜,看起来像是腌制的酱菜。唯独有一个碗里放了两个白面馍馍,与另外几个粗面馍馍一经对比,尤为显眼。
叶素素盯着那两个白面馍馍,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晚上没有吃东西,她饿了。
聂铎把碗筷在她面前摆好,也不用她开口,直接就把那个装着白面馍馍的碗放到了她的面前。他自己随意拿起另一碗中的粗面馍馍,也不在意是否美味,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叶素素见此,也不和他客气,拿了筷子去夹眼前的白面馍馍。她是大家闺秀,定然是不会像聂铎一样直接用手去拿馍馍啃的。
聂铎只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专心地吃他的早饭。
整个小木桌上极其安静,吃饭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跟着聂铎的那些人又不知道藏匿到什么地方,叶素素啃着白面馍馍时,偷偷地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她又偷偷地看了一眼聂铎,只看得出他吃饭坐着时腰背挺得笔直,却看不到他挡在胡子下面的表情。
她只看了一会儿,聂铎就忽然转头,目光把她的偷看行为逮了个正着。
叶素素迅速地避开视线,极其淡定地拿着筷子,一口一口咬着筷子夹的那只白面馍馍,对他看过来的目光熟视无睹,好像刚刚她根本就没有偷看过他似的。
聂铎对于叶素素的掩耳盗铃没有说什么,他吃得极快,已经把小木桌上的几个粗面馍馍都吃了,此刻已经拿了帕子擦手。
叶素素没有想到他竟然吃得这么快,瞬间就紧张了起来,生怕他为了省时间不让她继续吃了,吓得立即伸手把装着白面馍馍的碗拉到了自己身前,一口一口咬着,眼睛还时不时戒备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