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英男也没要想听这个人的答案,她更愿意看着他被周耀踩得翻白眼,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对,这么说似乎对周耀不太公平。
等到小媳妇儿把白家老两口领到了这边的院子,刘英男问过了才知道,这房子还真是白家老两口给他们的。
白家老婆子看到刘英男坐在院子里,雄纠纠气昂昂的气势一下子就瘪了,脸色都变得煞白,她可没忘了自已当年被人撑嘴的事儿。
“我就是想问问你,这房子是你的吗?这院子是你的吗?你凭什么拿这房子送人情,谁给你的胆子?”
白家的老爷子看到老婆子被吓得煞白的脸色,只能自已壮了壮胆,哆嗦了两下还是站了出来。
“这房子是晓桐的,晓桐是我孙子,我是他爷爷,那这房子自然就是我的,这还会有错么。”
没说话的时候他是有些害怕的,可这话一旦说出了口,白老头的胆气就壮了起来,话跟着也说得顺溜无比。
“既然房子是我的,我想给谁住便给谁住,又有谁敢说不对的,我的房子我自然是有权力支配的。”
“何况英杰他们夫妻俩是我的儿子和儿媳妇,我的房子给他们住更没什么错了,你又凭什么质问我?”
刘英男的目光死死的盯在白老头的脸上,眼神冷厉得像是含了刀子,直刺得白老头连头都不敢抬了,脑袋几乎垂到了胸口。
“你怎么好意思说你是白晓桐的爷爷,你养过他吗?给过他饭吃吗?给过他衣穿吗?他病得快不行的时候,你这位爷爷又在哪里?”
刘英男呼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了白老头的眼前,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用手指着白家老头,刘英男努力让自已的声音不颤抖,指尖不颤抖,愤怒不是让自已颤抖的理由,该颤抖的是眼前这个没人性的老家伙。
“你不止没养过他,甚至在他们母子俩最艰难的时候,把他们撵出了家门,任他们自生自灭,你哪儿来的脸说他的东西是你的?”
白老头有些不服气地抬起了头,强忍着心里的害怕,“我是他爷爷,他跟着我姓白,他的东西就得是我的。”
“别说只是这间破房子和那么点田产,就是镇上的铺子,也该是归给我们老两口的,你拦着已然是你的不对。”
“哼,自古孝心大过天,他抓着手里的东西不给我们两个长辈,那就是他的不孝,你说到大天去,这理也是在我这儿。”
听到自家老头这么说,白家老婆子也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了,是啊,理在自家这边,就算她是县主,也不能不讲理。
刘英男听了这话却是摇了摇头,一边的嘴角往上扯了扯,忍不住地冷笑了一声,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我可以原谅你没有念过书,可我不能原谅你不记得祖宗的教诲,不记得先人的慈悲。”
“父慈子孝是祖宗们传下来的箴言,即便你没有读过书,这话你敢说自已没听过吗?还是说你只是假装没听过?”
“儿孙孝顺长辈是天经地义的,我对这话没意见,但在子孝两个字前边,还有父慈两个字在,你觉得你配吗?”
白老头抽了抽嘴角,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不知道自已该拿出什么话来反驳,更不敢说这四个字自已没听过。
他一直把儿孙孝敬挂在嘴边,想拿这个强压着白晓桐和他娘,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父慈子孝这四个字。
只是,为了自已的利益,他从来都只记得后面两个字罢了,这就是人自私贪婪的本性在作祟,对自已不利的,总是会下意识地最先被忽略掉。
“所以说,父慈子才孝,你没给过小辈一点的关心和爱护,就想要得到小辈儿们的孝顺,何着这天下的好事儿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何况,这房子这院子是白晓桐和他娘在被你们撵出了白家的大门之后,他们娘俩靠着自已的双手,才千辛万苦建起来的,跟你们有半分银钱的关系吗?”
“正好乡亲们都来了,你们老两口敢不敢当着大伙儿的面说,你们占了白晓桐他们娘俩的房子和地这事儿,占得问心无愧?”
“记住,举头三尺有神明,别以为自已硬撑着就没人看得见,亏心会遭报应的,我们大家都是见证。”
此时的院子外面,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乡亲们,他们是看到小媳妇儿慌慌张张地去找白家老两口,知道了这边院子出了事,才一路跟过来瞧热闹的。
大青叔和青婶子自然也跟着村里人过来了,刘英男说话的时候,他们两口子正好跑到了院子门口。
青婶子一看到英男丫头站在院子里,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英男丫头,你可算是回来了,青婶子没帮你娘守住啊!”
边掉眼泪边朝着刘英男扑了过来,渲丹和孟流星两人从左右齐齐地上前一步,把主子挡在了身后。
大青叔也在同时拽住了自家媳妇儿,拉着媳妇儿就跪倒在了地上,“小民见过县主,请县主安,祝县主平安吉祥。”
听到自家丈夫说出这话来,青婶子这才猛然回过味来,英男丫头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妮子了,她现在可是皇家的县主。
赶紧跟着丈夫磕了两个头,眼里露出些慌乱来,刘英男目光轻轻地向左右扫了扫,渲丹和卫一同时抢上前,把大青叔夫妇扶了起来。
院子外的乡亲们看到大青两口子这阵势,也都反应了过来,栅栏外立刻跪倒了一大片,“见过县主,请县主安,祝县主平安吉祥。”
就算是没见过世面,这有样学样他们还是会的,所以刚刚大青叔说过的话,就参差不齐地响了起来。
“都起吧,乡里乡亲的,难得乡亲们还记得本宫,本宫倒是很高兴的,渲丹,给大青叔和青婶子赐座。”
渲丹赶紧又往屋里跑,想要去给大青叔两口子搬椅子,大青叔赶紧给媳妇儿使眼色,让媳妇儿把人拦下来。
“县主您太客气了,有您在这,哪有小民们坐的位置,能得您这句话,小民夫妻已是感激不尽了。”大青叔深深地一揖到底。
没想到大青叔倒是个心里有数的,知道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所以刘英男故做难过地轻叹了一声。
“县主的身份有什么用,这还有本宫坐阵呢,干娘和弟弟也没挡了被人欺负,可见这身份再高也挡不住想作死的。”
而那个小媳妇儿和那个年轻男子,这时候才知道了刘英男的身份,立刻吓得匍匐在地上再不敢起身了。
他们当初可是听说了白家有这么一门亲戚,这才扒着攀上来的,想着说不准哪一日就能借上县主的光了。
哪想到白家老两口跟县主只有冤没有情啊,那自已当初打的算盘不是错得离谱了么,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没有查清楚,可真是找死了。
年轻男子转了转眼珠子,直接趴着就朝刘英男磕起头来,“县主大人,冤枉啊,小的并不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的夫妻是外来的,自然也就不知道这房子不是爹娘的,小的自小父母双亡,又逢家乡遭难,这才跟媳妇儿逃了出来。”
“途经这白坡铺子时,巧遇到了白家两位老人,我们夫妻认下两位老人做爹娘,本是为了照顾两位孤寡老人,哪想到他们竟然是不仁不义之人呐。”
“县主,请您给我们夫妻二人做主,这样不仁不义之人,我们可沾不起,请容许我们夫妻俩与他们解除父子关系,两家再无牵涉。”
白家老两口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白家老婆子更是指着那人骂到,“你还敢说我们不仁不义,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这话说的就足够漂亮
想着当初这小夫妻俩的凄惨模样,又伤又饿的根本就是快要活不下去了,白老婆子几乎要呕出一口心头的血来,胸口的悲愤无法形容。
她指着年轻男人有点语无伦次地骂到,“当初要不是我们两个老家伙把你们救下来,你们早饿死在路边了,真是狼心狗肺地混帐东西。”
真是怒急了,连自已都恨上了,自称‘老家伙’,把乡亲们都给逗乐了,可见她有多恨自已当初的出手相帮。
那么自私的一个人,就善良了这么一次,也不知道她是为了争一口气给别人看呢,还是真的动了一回恻隐之心,结果……
“那时候你们说得可真好听,说什么为了报答我们夫妻俩,让我们老有所依,现在呢?现在想要离开又是图的什么?”
“怎么?听说这位是县主,就吓得不敢跟我们扯上关系了?哈哈哈,就算她是县主又如何?”白老婆子气得冷笑了三声,伸手指向了刘英男。
“她是我儿媳妇的干女儿,只要有这层关系在,我一辈子都是她的长辈,有个‘孝’字在她头上顶着,你当她真敢对我如何?”
白老婆子话赶话地说到此,突然就觉得自已的底气足得不得了,是呀,自已可是长辈呢,怕她何来。
这位新儿子看看白老婆子的脸色,又再看看县主的脸色,两人一个信心满满,咬牙切齿,一个不以为意,看热闹的心思居多,他倒是两边为难了。
只是脑子转了几转之后,心里到底还是偏向了县主这一头,就算县主是白老婆子的小辈又如何,自已可跟县主半点关系也没有。
白老婆子得罪了县主,就算县主因为她是长辈,明面上不能把她怎么样,但私底下动不动手脚可就很难说了。
没谁受了这样的欺负和侮辱会视而不见的,何况这位还有个县主的身份,她想办什么办不成。
到那个时候,自已的下场可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自已可确实是硬搭上去认的义子,明显就是站到县主的对立面去了。
若是县主想要借着难为自已给白老婆子添堵,自已还不是得自认倒霉么,想到这里,他就把目光偷偷地瞟向自已的小媳妇儿。
果然,看见她也正在冲自已使着眼色,目标就是县主的方向,看来,媳妇儿和自已想到一块儿去了。
“县主,不管白家老夫妻如何巧言令色,这老夫妻俩对儿媳妇和孙子的不慈已经是事实了,我们夫妻两个总不能助纣为虐。”
再如何想把自已和这老两口的关系分割开,他也尽量让自已的用词稳妥些,显出自已对老人家是尊敬的。
他得让大家知道,自已当初认这两人为义父母,并不是因为他们有房子有地才巴结上的,而是真心地想要赡养两位老人家。
而此时想要和他们断绝关系,自然也不是因为县主的存在,实在是因为他们做事的不讲究,所以男人的话里对他们没有半分的不恭敬。
“无论如何,还请县主能替我们夫妻俩做个主,解除了我们和义父母之间的亲情关系,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
年轻男子说得义正言辞,凛凛然一股子不向罪恶低头的模样,把刘英男看得很是好笑,而白家老两口却是气得直打颤。
“不用县主为你们做主,想要跟我们撇清关系,多容易呀,我们老两口立刻点头画押,让衙里出手续,我们的关系立刻就清清白白了。”
“不过,既然你们已经跟我们老两口没有了半分的关系,那你们两个贱人就立刻马上从这栋房子里滚出去,快滚!”
白家老头捂着胸口算是把话说完了,手指头哆嗦着,眼神都快要杀人了,年轻男子却是全然不在乎他说什么。
“县主,您能容我们夫妻两个再在这房子里住两天么,您也说了,这房子是白晓桐的,那您应该能做主收留我们两天吧?”
男人的笑容很诚恳,“这搬家可不是容易的事,哪可能说搬走就搬走,好歹容我们夫妻再找一家啊。”
语声顿住,年轻男人的表情里还带上了些无奈,刘英男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拿着用手帕把这两声轻笑堵在了嘴边,然后伸手扬了扬。
“成,容你们夫妻两个就再住两天,两天后我派人来收房,不过先说好,屋子里属于我干娘和我弟弟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了。”
就算自已不在乎那些东西了,可也不能便宜了别人,如果东西在自已眼皮子底下被拿走,那叫自已情何以堪呐。
何况,刘英男实在不待见这两对夫妻,老的小的都不是什么好货,不然这些值不了多少钱的物件,她又何必放在眼里。
先不说那对老的,只说这对小的,瞧瞧,这边还没把关系捋清楚呢,就惦记着去找下一家,不知道哪家又要被他们坑了。
年轻男子却不知道刘英男心里想的这些,他还以为自已的所作所为打动了县主呢,起码也是给县主留下了一点好印象。
“这个请县主放心,我们夫妻可不是占小便宜的人,这屋里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绝不会动一丝一毫的。”
“但别人动没动过我们就不知道了,我和我媳妇儿搬进来之前,这房子已经归了两位老人家。”
话不说不明,鼓不敲不响,男子三言两语就交待清楚了,这房子在他住之前,老两口已经扫荡过了。
若说丢了东西的话,那可不干他们两口子的事儿,东西要丢早丢了,跟他们两个住不住进来,搬不搬走的没有半点关系,您记得要找罪魁祸首。
“后天我们一准儿搬走,县主您可以让人来检查一下我们带走的东西,若是有一件不属于我们自已的,我们夫妻任县主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