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风白只能装傻充愣,不然,附和肖然的话,不就成了自己诅咒自己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吗?他又不是傻子。
“肖姑娘,你是因为你的幼子,才与在下为敌吗?”他一脸可惜,“贵公子意外惨遭折磨,在下深表歉意,但请肖姑娘相信,此事绝与在下无关,还望肖姑娘莫要因为旁人的狠毒,而让在下无缘无故的背了黑锅,影响了你我之间的关系。”
“王公子,本小姐啰嗦,多问公子一句话,希望公子如实相告!”
“姑娘,请讲!”
肖然起身,绕过王风白,狠戾的眸子瞥了一眼王风白,冷声的问:“不知公子可有妻儿?”
王风白不懂,摇头道:“在下还未成亲。”
“本小姐明白了!”肖然冷然的道:“公子无后,自是无法明白当爹娘的感受,若是孩儿受到非人的折磨,爹娘的心如同刀绞,痛不欲生,当日,活蹦乱跳的我儿,被公子无缘无故的带走,待我们再见时,小儿遍体鳞伤,只剩下一口气,公子,倘若换做是你,你又当如何呢?”
“正如肖姑娘所言,在下无妻儿,自是无法体会肖姑娘内心的感受,再者而言,一个人的痛苦,另一个人又如何能知呢?肖姑娘,世间从来都没有感同身受这么一说!”王风白郑重的保证道:“但是,请肖姑娘相信在下,在下绝对没有对肖姑娘的孩儿下手,故而,肖姑娘因在下鲁莽将贵公子请到府邸,从而造成不幸的后果,在下深感后悔,肖姑娘,你要在下如何补偿贵公子,只要肖姑娘言语,在下必做。”
肖然讽刺的望着王风白,心觉可笑,他这是装傻充楞上瘾了,演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王公子,你只需做一件事便可。”
“肖姑娘请讲!”
“请你往后莫要将我儿鲁莽的带走,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拿幼子当威胁,真不是君子所为!”肖然眯着眼睛,冷厉的道:“如若王公子能保证,肖然必会满足王公子的要求!”
王风白眼中一闪,浅笑着,“肖姑娘,你果真误会了在下,不过,在下也不为自个儿辩解了,谁让当日,是在下将姑娘的贵公子带走呢?”他一本正经,看起来十分的慎重,“肖姑娘的要求,在下自是允诺,还望姑娘莫要因为在下的一时鲁莽,而坏了你我之间的情谊。”
他停顿一下,诚恳的目光注视着肖然,保证道:“在下保证,若无肖姑娘的应允,在下绝不会擅自将贵公子请到府邸做客,肖姑娘,你看如何?”反正那个孩子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还有一事,烦请公子将暗中的人撤去,本小姐可不想身后时常跟着尾巴,也不想有好几双眼睛探知我们的事情。”那么多监视他们的人,王风白还真看得起他们!
提及暗中的人,王风白自不会承认,他装着傻,“姑娘,在下绝没有监视姑娘!”
闻言,肖然眼尾上扬,“既然如此,那倒是本小姐误会公子了,看来,本小姐该回去为那些人寻个好去处了。”
王风白,姑奶奶等的就是你这么一句话。
陡然间,肖然问,“王公子,可否借本小姐几个人?本小姐想要彻底除掉暗中的人,颇有些困难,既然与公子达成协议,还望公子慷慨解囊,借吾几人,之后,定会归还,绝不让公子的人出事。”
此话一出,便告知王风白,她决定与他合作。
王风白嘴角浅浅一扬,“姑娘的要求,在下自会答应!”自然,一旦借出,直到达到他的目的,他们才会收回来。
“如此甚好!”肖然举起茶杯,“本小姐敬公子一杯,祝公子心想事成!”
王风白随手端起手边的茶水,“在下也祝肖姑娘旗开得胜。”
“谢谢!”
肖然一口饮尽杯中水,王风白见此,不假思索,仰头饮尽杯中香茗,却是错过了肖然眼中的算计。
之后,肖然坐回位置,王风白倒是不曾坐下,“肖姑娘,在下还有事,先行一步,你所需要的人,在下会尽快安排,保证不会耽误姑娘的事情,还望姑娘也莫要耽误在下的事情。”
肖然再一次举起茶杯,“那是自然。”悠然自得的品起茶来。
王风白刚一离开,白掌柜阴沉着脸,走上来,“肖姑娘,能否告诉老夫,王风白为何会出现?你与王风白又有何种关系?”他总觉得被肖然算计了。
肖然指着对面的座位,“白掌柜,甭着急,请坐。”
白掌柜坐下,肖然起身,亲自为白掌柜倒了一杯茶,“白掌柜,这杯茶是肖然诚挚的向您道歉,今后,如有得罪白掌柜,还望白掌柜看在之前的情分上,莫要与小女子计较。”
白掌柜并未接过肖然手中的茶,他微微抬头,仰望着身侧的肖然,“你打算与王风白联手,对付老朽?”
“非也,非也!”肖然否认道:“白掌柜对肖然有知遇之恩,在肖然最困难的时候,是白掌柜伸出援手,解了肖然之急,肖然并非忘恩负义之人,自不会出手对付恩人,再者而言,肖然与王风白有着深仇大恨,岂会与他联手呢?白掌柜莫要多想,肖然这杯以茶代酒的香茗,并非因肖然的歉意,而是提前给白掌柜一个心理准备,免得白掌柜今后误会了肖然的心意,埋怨肖然的不知好歹!”
第255章 这一局,我赢定了!
白掌柜糊涂了,他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肖然了,“肖姑娘,你有什么能直接告诉老朽吗?免得老朽因为肖姑娘的举动,从而误会肖姑娘。”
虽说白掌柜不知肖然心中之想,但是,他心中隐隐有种预感,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将会决定‘一品香’的存亡,或者是‘天下香’的存亡,她,一介农妇,毫无畏惧的与王风白为敌,结果,将会如何?
以盘镇的百姓来看,肖然必输无疑,只会落得一个凄惨无比,甚至是死无全尸的下场,但以白掌柜的眼光,王风白将在肖然的身上吃一大亏,结果,连表面伪装出来的友好,都将不复存在,真正成为敌人、仇人,一旦成为仇人,王风白绝对不遗余力的展现他的残忍毒辣,让肖然后悔与之作对!
他不知这一结果,眼前这位姑娘可否想到,她真的不畏惧死亡吗?
“肖姑娘,你的决定,包括今后你所做的事情,老朽可不再过问,但你能告诉老朽,你为何非要与王风白作对?仅仅是因为老朽对你的知遇之恩吗?”
白掌柜不认为肖然会被一个小小的知遇之恩所牵制,更何况,当初,是肖然让‘一品香’起死回生,若是真的追究起来,他们之间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值不得肖然为之付出‘惨重’的代价。
“白掌柜,有些事情,您可不在意,但对我来说,恩情便是恩情。”肖然停顿一下,“当然,最重要的事情,也并非全是因为白掌柜的缘故,而是因为王风白触碰到我的底线,他对我儿动了手,差点让我儿命丧黄泉,如此之仇,白掌柜,您认为我该让王风白偿还吗?”
“贵公子他......”
回想起,豆丁曾受过的伤害,肖然满眼的心疼,“侥幸活了下来,心底却是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白掌柜,若要换做您,您会如何做呢?我并非宽容大度之人,能容忍他伤害我所在乎的人,而且,您以为到了这个时候,我与王风白还能和平相处,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吗?不可能!”
白掌柜不假思索,“老朽也是有孩子的人,倘若有人伤害我的孩子,老朽恐会与他们拼命,肖姑娘,女子本弱,为娘则强,老朽佩服肖姑娘。”他将腰间的玉佩摘下来,递给肖然,“这块玉佩,在危机之时,会有用处,希望老朽的微薄之力,能帮上肖姑娘的忙。”
肖然自是拒绝,推脱道:“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万万不能收,望白掌柜收回。”
白掌柜起身,将玉佩塞到肖然的手中,“拿着吧!当老朽感谢你的谢礼。”
肖然无奈,只好将白掌柜所赠玉佩收起来。
下一刻,白掌柜喝了肖然所敬之茶。
肖然回座,注视着白掌柜,许久之后,才道:“白掌柜,可记得之前,你我之间的赌约?”
白掌柜心中暗叫不好,没有想到这么一圈下来,肖然竟还记得之前的赌约,都怪他的这张嘴,作甚要与肖然打赌呢?在肖然的面前,他根本就是十赌十输,根本没有赢的可能,肖姑娘,真的只是一介农妇吗?
白掌柜再一次怀疑肖然,可那又能如何呢?他所得到的调查结果,肖然确实是一位平凡的农妇,无特殊情况。
“白掌柜?”
“啊?”白掌柜回过神,“肖姑娘,你说什么?”
“白掌柜,可记得之前你我的赌约?您输了。”
白掌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肖姑娘,正如你所言,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肖然苦笑,指了指对面,“白掌柜,您以为我还能置身事外吗?我想,从我踏进‘一品香’的那一刻起,我已被牵扯进来,你们若是出事,我的结局会是如何?我想,白掌柜应该比任何人清楚,我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故而,我需要知道你们留在盘镇的理由。”
更何况,兄长与荣王为敌,她岂能坐视不管?
“肖姑娘,如若老朽未记错的话,你我的赌约,不曾有时辰的限制,也就说,老朽想何时告诉你,就何时告诉你,抱歉,肖姑娘,老朽还有事,先离开一步了,你请慢用!”
“白掌柜!”
白掌柜匆匆离开。
“白掌柜!”
白掌柜的反应,更加让肖然确定她心中的猜测,荣王与白掌柜的东家,留在盘镇,是有所图,只是这个理由,兄长可知晓?应该不知吧!否则,他的影卫影三不会毫无所知。
肖然实在想不到,盘镇能有什么值得他们争夺?
它既非交通要塞,也非富庶之地,离京都、边疆,都有数千里之远,如此一个贫瘠的地方,会有什么呢?
或许,真如白掌柜所言,时机一到,她便会明白。
不过,这种感觉真是不爽!好似所有局中人,都知他们的目的,唯有她一人,毫无所知,如同傻子一样,在他们的局中乱闯乱撞。
肖然临窗而站,望着街上匆匆忙忙行走的百姓,仰头望向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不论执棋的人是谁,我绝不会乖巧的当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这一局,我赢定了。”
就算破坏整个棋局,毁掉唯一的棋盘,她也要从这个局中跳出来,成为新的掌局人。
......
肖然回到家中,发现肖天和肖钟氏,还有肖河出现在他们的家中,顿时,肖然局促不安,虽说肖溪的离开,乃是命中注定,但终归是因为她的出现,故而,每次见到肖家的人,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歉意。
“闺女,你回来了。”
肖然错愕的望了一眼肖钟氏,尴尬一笑,低声的叫道:“爹!”难道肖钟氏未曾将她的身份告诉肖天吗?当初,肖钟氏那么恨她,怎会帮她保守这个秘密呢?
肖钟氏淡淡的道:“你回来了!”
“是!”
她们终归回不到当初,其原因是肖溪。
肖天走到肖然的面前,担忧的问:“闺女,你还好吗?”
肖然疑惑不解,“爹,您为何会这么问?”
此时,路明礼插了一句,“岳父是听说我与邻村的那位姑娘成亲的......”
“闭嘴!”
第256章 我很抱歉!
本来,因为路明礼的救命之恩,与之老实本分的性子,让肖天放心的将闺女许配给他,即便五年之中,肖溪所受之苦,也不曾让肖天后悔,他心中明白,这是每一位为人媳妇的必经之路,待他们分了家,闺女掌家,一切便会好起来。
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来不及反应,好在,结果是好的,闺女脱离了路家的苦海,他又自以为是的认为闺女和外孙,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谁料,他竟听到了路明礼休妻弃子,再成亲的消息。
为此,他一夜未眠。
最终,决定来看肖溪。
“爹,您误会了,成亲的人并非明礼,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早已离不开彼此了,明礼又怎会弃我而不顾,另娶她人为妻呢?”
肖天怀疑的瞪了一眼路明礼,“此话可当真?”
肖然淡笑,“自是当真!”
得到肖然的保证,肖天总算放下心来。
肖钟氏推了一下肖天,带着几分怒气,“之前,我便告诉你,二郎不是那样的人,你非要偏听偏信,你也不好好想一想,这么多年,二郎可做出什么对不起小溪的事情。”她淡淡的瞥了一眼肖然。
肖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这是担心闺女吗?哪能想到那么多?他走到路明礼的身边,歉意的拍拍路明礼的肩膀,“二郎,都怪爹糊涂,冤枉你了。”
“岳父,您言重了。”
路明礼自不会因为肖天的话,而对肖天不满。
肖钟氏走到肖然的身边,淡淡的说:“我们聊聊吧!”
身侧的肖河一脸紧张,“娘!”他真的担心娘因肖溪的事情而埋怨,甚至是憎恨肖姑娘。
肖钟氏瞥了一眼肖河,“我心中有数!”
“既然您说了,那么,楼上请!”肖然请肖钟氏上楼,随后,对路明礼道:“明礼,招呼好爹和小河!”
肖天呵呵的笑着,对着肖然招招手,“我们爷仨不用你操心,你娘近来心情低落,憔悴了不少,你好好陪着你娘唠唠家常!”
肖然微微低头,闷声的道:“我知道了!”肖钟氏是因为肖溪的缘故,她始终看不穿,也是,闺女离世,任谁也看不穿。
肖然和肖钟氏上了楼,肖钟氏仔细的看着屋舍的摆设,依然用她那淡淡的声音,很肯定的说道:“修建这座宅邸,花了不少银子吧?”
“是!”
肖钟氏回过身,注视着肖然,“我闺女从小胆怯懦弱,在路家的五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从不曾说过路家的一句坏话,即便回了娘家,也从不说她在路家的悲惨遭遇,我们就算有心帮忙,也帮不了她,柳氏的狠毒,让我不止一次担心两个孩子的安危,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直到那次,我见到你,我以为小溪她终于改变了,可从未想到,我的闺女早已离开了我,你带着我闺女的魂魄归来,我是恨你,恨不得你死,以此换回我的闺女。”
肖然直视肖钟氏,“对此,我很抱歉。”
其实,就算肖然没有出现,肖溪也将死在寒冬中。
自从肖溪离开后,肖钟氏想了很多,终于想明白了,“肖姑娘,当初,你说我并未真心把你当成我的闺女,所以,无法接受你,其实,从一开始,你也未将我当成你的娘亲,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