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不哭了,你们是娘的孩子,娘怎么会舍得将你们卖了呢?”
肖溪的嘴角一抽,她还是不习惯成为两个孩子的娘。
舟舟不敢再哭了,同时捂住豆丁的嘴巴,不让他哭出声音来,他害怕娘亲讨厌他们,而同意了奶奶的话,将他们俩发卖出去,他可是听大伯家的堂哥说过,被发卖的孩子,要不停的干活,会被主子鞭打,不给饭吃,这些他都不怕,他怕再也见不到爹爹娘亲还有豆丁了。
“贱蹄子!”
骂完之后,柳春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你......”
肖钟氏真的无语了。
“娘,您甭搭理她,她就是那种人。”
肖钟氏气得喘着粗气,手微微有些颤抖,后悔不已,“溪儿,娘对不起你,当初怎么能将你嫁到路家来?就算家里再怎么艰难,我也不应该啊!”她一手捶着自己的胸口,痛苦极了。
接收了前身的记忆,肖溪当然知道前身是因为什么而嫁到路家,还不是穷的缘故,当初,肖海为了多挣些银子,给肖河交束脩和买笔墨纸砚,拼命的干活,结果在一次回家的途中,因为劳累过度,不小心从山崖上摔了下去,生命垂危,要不是当时路明礼路过,及时将肖海送到医馆,并且将刚刚卖猎物所得的银子当了诊费和药费,如今的肖海早已命丧黄泉了。
为了报恩,肖溪的爹做主将肖溪许配给路明礼,而且还是不要聘礼,有这等好事,路家当然同意了,更何况,路富足和柳春花没有打算出银子给路明礼娶妻。
肖溪安慰着,“娘,您不要伤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她捂着肚子,“娘,我饿了。”她推了一下舟舟,使了一个眼色。
舟舟先是不懂,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外婆,舟舟和豆丁也饿。”
肖钟氏一听闺女和外孙饿了,擦干眼泪,“你们等会儿,娘给你们弄点吃的。”说罢,她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肖溪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实在想不通,这种日子,前身是怎么过下去的?
算了,不想了,等到身体养好之后,再说吧!
之后,肖海从路仲大夫那里买了药,交给肖钟氏,而他在肖钟氏的催促之下,离开了路家,去做活了。
之后的几天里,肖海来过一次,又给了一贯钱,而肖钟氏除了在路家住下之外,还真的没有动用路家的一点东西,她们几人所吃的饭菜,都是肖钟氏在别人家做好后,端到肖溪的面前。
喝的水也是一样,肖钟氏借用别人家的木桶,将屋里的水缸给担满。
为此,柳春花可不止一次到她们面前冷嘲热讽,或者是不要脸的留在茅草屋里,吃着肖钟氏为肖溪母子仨做的饭菜,偶有剩菜,她竟然直接将剩菜拿走,肖钟氏明里暗里说了好几次,柳春花都当没有听见,她可不得装吗?要知道,肖钟氏给肖溪做的饭菜中,顿顿都放着肉。
肖溪对柳春花漠视不理,只当她这个人乱吠而已。
不过,柳春花可不满意了,肖钟氏在路家的这几天,不光是肖溪,就连两个杂种都没有为家里干活,留下一大堆的活没有人干。
就在她准备找肖溪的麻烦前,已经嫁人的路玉美悄悄的给她出了一个主意,让柳春花暂且打消了念头,不过,等到肖钟氏离开之后,看她怎么对付肖溪这个贱蹄子。
此时的肖溪还不知道柳春花和路玉美的打算,她正想着怎么赚银子,总不能在这段时间内身无分文,或者一直用娘家的银子!就算嫂子们再怎么贤良淑德,也会对此有意见,更何况,肖家并不是什么富裕的人家,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很多,比如肖河。
第6章 我要你的命
半个月的静养,足以让肖溪的身体康复。
肖钟氏也不能一直住在路家,她在肖溪身体康复之后,带着对肖溪的担忧回去了。
翌日,卯时。
房门被柳氏一脚踹开,肖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警觉的坐起来,沙哑的问:“谁?”她从小窗往外看去,外面黑漆漆的一片。
肖溪揉揉眼睛,看向门口,一个黑影站在门前,她看不清楚此人的面容。
柳氏眼中冒着火,瞪着炕上的母子三人,她紧咬牙关,手里端着一个木盆子,冒火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露出一股阴险的笑意,一步一步走向肖溪。
“谁?”她怎么看起来像是柳春花?她一言不语,究竟想做什么?“婆婆,是你吗?”
话刚落,柳氏木盆里的冷水朝着母子三人泼了过去,母子三人被浇了一个透心凉。
顿时,舟舟和豆丁嚎啕大哭起来。
伴随着两个孩子的哭声,柳氏得意洋洋的说:“都什么时辰,还睡懒觉,立刻给老娘滚起来。”
这TM的是什么奶奶,冰冻三尺的季节,被泼上这么一盆子冰水,任谁都受不了,更不用说两个稚嫩的孩子了,“柳春花,我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
半个月的时间,让肖溪将两个懂事的孩子放在心中,当成亲生孩子。
“贱蹄子,你竟然敢骂我!”
柳氏将木盆子扔到地上,扑到炕上,去打肖溪。
肖溪一脚踹到柳氏的肚子,将柳氏踹下去,不顾自身**的衣裳,快速的将两个孩子湿哒哒的衣裳换下来,又从破烂的柜子里,拿出他们的衣裳,为两个孩子穿上,可是单薄的衣裳,又怎么能抵挡早上的寒冷呢?
肖溪心疼的看着打颤的两个孩子和能拧出水的被子,瞄到柳氏的时候,直接下了炕,将柳氏身上的衣裳给扒了下来,虽然味道难闻,但是为了两个孩子的身子,肖溪还是将柳氏的衣裳裹在两个孩子的身上。
柳氏嗷嗷的叫喊着,当她和肖溪狠厉的目光对视时,心中打了一个冷颤,惶恐的捂住嘴巴,深怕肖溪下一刻会冲她过来。
“滚!”
柳氏连滚带爬的跑出茅草屋。
肖溪飞快的将湿漉漉的衣裳换下来,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往外跑去。
此时的柳氏才反应过来,她怎么会怕肖溪这个贱蹄子?
想到此,柳氏站起来,双手叉着腰,破口大骂:“肖氏,你个贱人,竟然敢骂老娘,老娘可......”
柳氏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肖溪站在门口,冰冷的目光望着柳氏,她此时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和柳氏算账,着急的往外跑。
肖溪的漠视,让柳氏以为肖溪害怕她了,她得意的看着肖溪的背影,骂道:“肖氏,你要是敢踏出大门一步,就不再是我路家的媳妇。”
肖溪脚上一顿,转过身,冷淡的说:“如果能选择,我绝对不会进你们路家的门,柳氏,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你会有报应的!”这么歹毒的对两个稚嫩的孩子,上天总会看见的!
“你......”倏地,柳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
肖溪才不管柳氏,她抱着两个孩子,当着柳氏的面,离开了。
这么一同闹腾,将睡觉中的其他人都吵醒来。
西侧的房间里,苏氏推了推身边的男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听见娘的声音?”
身边的男人翻了一个身,嘟囔道:“别吵,一会儿我还要干活呢!”他又睡了过去。
苏氏白了一眼背对着她的男人的背影,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响动,没有起来的意思。
而东侧的一间屋子里,路三郎迷迷糊糊的推了推身边的毛氏,左胳膊支撑着身子,茫然的望向窗户外,“这个时辰,娘在做什么?”怎么听着好像哭声?
毛氏睁开眼睛,心中咒骂了几句柳氏,“我去看看!”她心中百般不愿的从暖和的被窝中起来,感觉到屋内的冷,身子不禁打颤,赶紧将炕边上的衣服,披到身上,下了炕,走了出去。
当毛氏出去之后,看到柳氏坐在地上,哭天喊地,身边的路四郎,好言好语的劝说着,而在他们的身后,路二郎家的茅草屋的门敞开着,毛氏一下子就明白了,一定是柳氏找二嫂撒火去了,只是,有一点她觉得奇怪,要是按照往常,二嫂一定会怯懦的站在柳氏的面前,任由柳氏打骂,怎么今天不见二嫂的踪影呢?
“娘,一大早吵什么?相公都被你们吵醒了。”
柳氏一听路三郎醒了,赶紧闭上嘴巴。
毛氏很清楚,柳氏对自家相公的疼爱,只要提到路三郎,柳氏绝对会无条件的同意,她挺着大肚子往茅草屋里看去,什么也没有看见,心中郁闷不已。
柳氏看着毛氏还站在那里,呵斥道:“还不赶紧回去伺候三郎。”没有一个省心的。
毛氏恨不得扑上去撕了柳氏的那张嘴,“娘,我先回去了。”
毛氏回去之后,柳氏身边的路明勇,劝说道:“娘,您这是做什么?二嫂的身子刚好,怎么能干重活?您有什么活,我帮您做了。”
路四郎以为这一次是因为自己的娘让二嫂干活,所闹出的一场闹剧。
柳氏瞪了一眼路四郎,“四郎,娘告诉你多少次了,肖氏和路二郎一样,身为我们路家人,是他们的福气,他们自然要为路家干活,挣银子。”
路四郎叹了一口气,“娘,那是二哥,不是仆人。”
路四郎一直想不明白,他的娘为什么那么讨厌二哥?明明都是她的孩子,区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谁料,柳氏怒喝道:“我说过了,我没有路二郎这个儿子。”她甩开路四郎的手,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路四郎特别无奈,他真的不明白,娘为什么不肯认二哥?他走到茅草屋前,敲了敲敞开的门,“二嫂,你们还好吗?”二哥离开的时候,嘱咐他多照看一下两个孩子,他担心娘因为二嫂的缘故,而迁怒于两个孩子,这种事情,发生太多次了。
可是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二嫂?”
依然没有回应。
路四郎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想要进去看看,可于理不合,他没有办法,只能将小妹路玉婷喊起来。
路玉婷秀气的面容上,满是不情愿,走路拖拖拉拉,带着几分怒气,她一脚踹开半敞开的门,走了进去。
路四郎看到路玉婷的举止,眉头不禁一皱。
刚进去的路玉婷生气的走出来,“四哥,屋内一个人都没有。”说着,要回自己的房间。
“什么?”
路四郎推开路玉婷走进去。
路玉婷低声的骂了一句后,回房间了。
路四郎一进门便看见地上扔着一个木盆子,还有滴答滴答的水声,他听着水声走过去,到了大炕前,摸了一下炕上两个孩子常盖的被子,湿哒哒的能拧出水来。
瞬间,路四郎明白了。
第7章 要么断绝关系,要么合离
肖溪抱着两个孩子直奔李翠萍家。
李翠萍的相公张铁柱是路明礼的儿时玩伴,夫妻俩都是那种老实巴交的人,李翠萍和前身的关系一直很好,平日里,李翠萍没少帮肖溪的忙,所以,肖溪会在这种危机时刻,第一个想起他们夫妻俩。
很快,肖溪来到了李翠萍家。
肖溪两只手各抱一个孩子,她只能用脚踹,焦急而大声的喊着,“翠萍嫂子,翠萍嫂子……”
此时的舟舟和豆丁,嘴唇发白,浑身冰冷,打着哆嗦,眼睛迷迷瞪瞪,快要睡过去了,“娘,冷,好冷......”
肖溪一边晃着两个孩子,一边哄着,“舟舟,豆丁,听娘的话,不要睡,千万不要睡......”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快要哭出来了,她又狠狠地踹了几脚紧闭的大门,“嫂子,快开门,嫂子.......”
屋里的张铁柱听到响动,猛地睁开双眼,坐起身,摇了摇身边的李翠萍,“媳妇,外面好像有人在喊你。”他仔细一听,“听着好像是二郎媳妇。”
李翠萍迷糊的说:“怎么可能?现在小溪恐怕还没有起来呢!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赶紧再睡一会儿。”她翻了一个身,又睡过去了。
张铁柱疑惑的躺回被窝,大概他真的听错了吧!可是,张铁柱刚睡下,大门又哐哐的直响,隐约间听到有人在喊叫的声音。
张铁柱再一次从床上坐起来,李翠萍迷瞪的睁开眼睛,“铁柱,怎么了?”
张铁柱边穿衣裳,边说:“我还是听见有人在敲门,我出去看看。”
张铁柱走出房间,他的老娘正从房间里走出来,有些沧桑的说:“儿啊,我怎么听着外面好像有人呢?”
“娘,天冷,您先回去,我出去看看。”
张铁柱打开大门,瞧见着急的肖溪怀中抱着两个浑身打颤的孩子,她的头发上结着冰,脸色煞白,嘴唇发青,他都能听见母子三人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他吃惊的问:“弟妹,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娘仨怎么会是这幅模样?”他从肖溪的手中接过舟舟,在单薄的衣裳下,是冰冷发抖的小身子,张铁柱错愕的看了一眼狼狈的肖溪,然后,急促的说:“快进来!”
此时,张铁柱也顾不得询问原因了,他喊了一声:“媳妇,快把儿子的衣裳拿出来,娘,帮忙烧点热水。”再这样下去,两个孩子恐怕会没命的!
张氏没有问原因,去了厨房烧热水。
张铁柱抱着舟舟,走进房间,李翠萍正在衣柜中翻着儿子的衣裳,当她看到张铁柱怀里抱着的孩子和身后脸色苍白的肖溪时,一怔愣,“小溪,怎么回事?你们娘仨怎么会是这幅模样?”她从衣柜中扯出厚衣裳,放在炕上,接过张铁柱怀里的孩子,将厚衣裳裹在舟舟的身上。
肖溪同样将豆丁裹上衣裳,放在炕上,“张大哥,麻烦你帮我去请路仲叔。”
李翠萍将她的被子裹在肖溪的身上。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们等着,我去请路仲叔。”
张铁柱急匆匆的跑去找路仲。
李翠萍看着坐在炕边上,眼中流露出愧疚的肖溪,心疼的问:“小溪,你告诉嫂子,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娘仨怎么浑身冰冷?”而且三人的头发都结了冰。
“是柳氏。”
“什么?柳氏?她又做了什么?”
“刚才,她踹开门,朝着我们泼了一盆子冰水。”
李翠萍不可置信的望着肖溪,“她可是舟舟豆丁的奶奶。”心疼的看着躺在炕上的两个可怜的孩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柳氏的为人,这一次,我娘在家里住了半个月,家里的活没有人干,好不容易等到我娘走了,她可不得找我的麻烦,至于舟舟和豆丁,她根本就没有把两个孩子当成她的孙子,又怎么会心疼舟舟和豆丁?”
“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吧!就算你能承受了,舟舟和豆丁那么小,又怎么能承受得了?”
肖溪眼中迸发着浓浓的恨意,“如果这次只是我的话,我会因为她是我的婆婆,暂时的忍耐,但是,她动了舟舟和豆丁,这一点,我绝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