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热闹非凡的锣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肖然身子一僵,而后回到屋里,尽管她知那个人并非她的路明礼,但想到那张与路明礼无疑的脸,心中还是会觉得憋屈,好似什么重要的人即将被人抢走!
肖然唯恐避之不及,可有人却偏偏不会让肖然如意,而那个人正是迎亲回来的路明礼,他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肖然,从今往后,我们便同住一个屋檐下了,你可否下去看看我的新娘子呢?”
“路明礼!”
肖然莞尔一笑,站起身,“有何不可?影三,莫要动气,跟本小姐下去,说不准本小姐还能从新娘子那儿讨一杯喜庆的茶喝喝呢!”
肖然走在前面,影三紧随其后,路明礼低声的咒骂了一声后,跟着下去了。
到了喜堂,来参加喜事的乡邻,或多或少的以同情的目光望着肖然,柳氏更是趾高气扬,“肖氏,你觉得这个喜堂布置的如何?”
肖然淡淡的扫了一眼,幽幽的道:“不错!”她走到三大爷和七大爷的身前,微微弯腰,行了礼,“三大爷,七大爷,近来身子可好?”
“尚可!”
自从数月之前的事情过后,两位大爷对肖然的印象顿时改观,觉得这是一位不错的姑娘,能娶到她,是路二郎的福气,只是没有想到,路二郎竟弃了这位数次救过他的娘子,转而娶了旁的姑娘,他们不由的同情肖然。
七大爷更甚,他直接让肖然坐在他的旁侧,意在告诉乡邻,甭以为路二郎娶亲,便低瞧肖氏,对她言语讽刺,她不过是命苦了些,未遇到既能共苦,又能同甘的人。
“吉时已到!”
肖然面带微笑的看着路明礼和旁的女子拜堂成亲。
“一拜天地!”
两人缓缓弯腰,一鞠躬。
路明礼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肖然的身上,即使此刻他在拜堂。
“二拜高堂!”
路富足和柳氏开心的嘴都合不拢,脸上的褶皱因为笑,看起来更多了。
两人再一次鞠躬!
肖然看到路明礼拜路富足和柳氏,心中冷笑着。
“夫妻对拜!”
新人面对面站着,再次鞠躬相拜!
“送入......”
“等等!”
有人打断了喊声,来参加喜宴的乡邻纷纷回过头,待看清身后的人时,纷纷揉着眼睛,而后不可置信的看向喜堂之上与之一模一样的路明礼,“二郎?”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路二郎?
与此同时,不忘让开路,让后来的路明礼走过去。
待他走到喜堂后,看到消瘦的肖然,心中疼痛难忍,一声饱含深情与歉意的沙哑的声音传到每一个人的耳边,“然儿,黄泉碧落,永不分离,我回来了!”
肖然痴痴的望着眼前这个熟到骨子里的面容,听到久违的声音,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哽咽道:“明礼!”
第233章 谁才是二郎?
一声饱含思念、委屈、担忧等等的呼唤之后,肖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不顾周围的乡邻,扑到路明礼的怀中,痛苦的嘶吼着,“明礼,你去哪儿?怎么才回来?”她双手捶打着路明礼,路明礼紧紧的拥着肖然,眼泪随之落了下来,这段时间,然儿一定很痛苦吧!
他不停的道歉,“然儿,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对不起......”
身穿喜服的‘路明礼’看到肖然不顾一切的扑到突兀出现的路明礼怀中,脸色憋得铁青,怒斥道:“肖然!你公然与旁人抱在一起,可想过我的感受?”
新娘子掀开绣有鸳鸯的红盖头,露出清秀稚嫩的面容,当她看到喜堂之上两位相貌如出一辙的路明礼,怔愣了。
乡邻们议论纷纷,猜测着这一幕戏剧性的改变。
肖然不为所动,双手紧紧的抱着路明礼,好似她一个松手,路明礼又会从她的眼前消失。
‘路明礼’无法忍受这一幕,更无法忍受肖然为了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而无视于他,他走到两人的身侧,伸手欲扯开两个相拥的人,却被影三阻挡,他冷淡道:“滚开!”
影三一动不动的守护着两个喜极而泣紧紧相拥的人,他终于明白小姐的意思了。
眼看着,打斗一触即发,三大爷和七大爷同时站起来,走到两人的中间,“二郎,二郎媳妇,这是怎么一回事?咋会出现两个二郎?你们在闹什么?”
肖然松开路明礼,路明礼温柔的拭去肖然脸上的泪珠,而后,拉到他的身后,他躬身行礼,“三大爷,七大爷,前些日子,我被人掳走,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是听到路明礼娶亲的消息,心中诧异之下,匆匆赶来,却发现喜堂的人竟真是路明礼,也就是他,虽然我不知为何家中会有一位与我的相貌如出一辙的人,但我敢肯定,他的出现带有某种目的。”
穿着喜服的路明礼,冰冷道:“你如何证明你是真的路明礼,而我是假的路明礼呢?要我说,你才是假的。”
此时,路富足和柳氏插了一句,“三叔公,七叔公,我们敢肯定今日拜堂成亲的二郎才是我们的儿子。”
在看到路明礼的出现,他们俩个老家伙便已想明白,突然对他们好起来的路明礼是旁人假冒的,但是,为了得到他们所需的东西,两人违心的说着本该是假的的路明礼是他们真正的孩子。
路明考也站出来,‘大义凛然’的说道:“爹娘所言极是,今日成亲的才是我的二哥,至于后来的这位,并非我的二哥!”
肖然闻言,冷笑道:“你们急什么?要说谁是路明礼,我不是更有资格说两句吗?”
七大爷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你且说说看,让我们这几位眼拙的老人家看看,谁才是我们的二郎!”
其实,七大爷和三大爷的心中已有了谱,他们就说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二郎不会是忘恩负义的孩子,原来他并非二郎。
肖然推开身前的路明礼,嘴角上扬,平淡的道:“你可知我为何会同意你娶亲?”
穿着喜服的路明礼道:“那是因为你心中害怕我会抛弃你,所以,想用这种方式挽留我,肖然,你想在我的喜堂上找回颜面,故他才会出现吧!”他指着一手揽着肖然肩膀的路明礼,冷声的说道!
“这么多年,你是一点都不曾改变,依旧这么自负!”肖然狠戾的道:“寒封!”
穿着喜服的路明礼,不,应该是寒封,一双猩红的眸子,阴笑的望着肖然,“小然,我自认伪装的很好,能骗过所有人,你是何时起,怀疑我并非路明礼?”
寒封的话啪啪啪的打着路家的脸。
路明礼错愕的望着眼前这个与他有着一模一样的男子,“你,你,你是那个掳走我的人?”
寒封,给路明礼留下极深的印象,一是他的那张脸,二则是他的身份。
“我说了,你太自负了!”肖然痴痴的望了一眼路明礼,而后,冰冷的眸子看向寒封,“其实,你一出现,我心中很不安,总觉得快要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人,因而,我让影三把你安置在西厢房内,当时,我只道是我心中作祟,故而,心中对路明礼抱着愧疚之心,不敢见他。”
路明礼痴情的注视着肖然,十指相扣,肖然回望了一眼,浅浅的笑着。
“直到那次,我独自一人进到深山中,我便确定你不是......”
突然,路明礼打断肖然的话,紧张兮兮的抓着肖然的肩膀,一脸惶恐,担忧的问:“然儿,你有没有受伤?”
肖然莞尔一笑,“我怎会受伤呢?你别一惊一乍。”
听到肖然的回答后,路明礼愤怒的吼道:“我不是告诉你,没有我,你不准独自一人进到深山吗?你咋这么不听话?万一出事了,可怎办?”
肖然轻笑出声,看向寒封,“你懂了吗?就算我和路明礼吵得不可开交,他都不会离开我的身边,更不会放任我一人进入深山中,而且,那日的你,即便得知我一整日在深山中,竟只是焦急的等在家中,若你真是路明礼,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慌,去深山中找我了,寒封,你信我能轻而易举的离开深山,路明礼他也信,但是,他与你不同的是,他不敢拿我的性命当做赌注,去赌我的生死,而你,将我的生死抛之脑后,如此明显的做法,我如何能不知你非路明礼?”
她挑着眉,“之后的事情,还需我一一点出来吗?”
“你当真那么信他,信他对你永不变吗?”
“信,因为一旦他背叛了我,唯有一死。”肖然冰冷的眸子瞪着寒封,“当年,我也曾信过你,只是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让我失去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寒封嘴角上翘,露出一抹苦笑,再一次问道:“看来,是我自己作孽,将你推离我的身边,可是小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第234章 谁是谁非!
肖然靠近寒封,贴近他的耳边,冷冷的道:“除非他们活过来,否则我定送你去向他们忏悔!寒封,我说过,我们不死不休!”她与寒封拉开距离,指着一旁早已呆愣的新娘,“看在你我相识一场,我祝你新婚快乐!”
寒封冷笑道:“你以为到了这个时候,我会委屈自个儿娶这么一位无知的村妇吗?肖然,除了你,我不会娶任何女子,更不会让任何女子占有属于你的名分!”
新娘子一脸错愕,抓着寒封的衣袖,眼含泪珠,慌张的望着寒封,“相公,你在说什么?”他们拜堂成亲,她已是相公的人了。
寒封一掌拂开泪流满面的新娘子,冷厉的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当本座的娘子?”
“相公,你我已当着乡邻的面,拜堂成亲,你如何能抛弃我?”这位姑娘也算胆大的,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喊出她心中所想。
对于这个结果,肖然一点也不意外,倘若这位姑娘沉默不语,定会被寒封所弃,虽然最后的结果她还是会被抛弃,但总归能得几分同情,带着这几分同情好好的活下去,或者重新许配人家。
“拜堂成亲又当如何?本座一无高堂,二无媒妁之言,如何弃你不得?”寒封冷若冰霜的盯着新娘子,新娘子惶恐的后退几步,不敢言语。
此时,新娘子送嫁的兄长站出来,扑向寒封,寒封岂是那种被人轻易拿捏的人,仅此一瞬,新娘子的兄长便倒地不起,口吐鲜血,面色惨白,双手捂着腹部,痛苦的呻*吟着,艰难的说道:“你,你不得好死!”
新娘子哭喊着,跪在地上,将兄长扶起来,“相公,你怎能如此残忍?当初你对我所说的话,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寒封狠戾的瞥了一眼地上的新娘子,“本座的新娘只有小然,你,哼!连为小然提鞋都不配,趁着本座未动手之际,立刻滚,否则,别怪本座不客气了。”
寒封继续道:“你若恨,就恨路明礼和肖然,倘若肖然不曾同意,你根本不会出现在此处,还有路明礼,今儿他要是不出现,你已经成为路明礼的娘子,可惜,你没有那个福分。”
“寒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卑鄙,当初,我真是瞎了眼。”肖然指着门口,“姑娘,院门在那儿,请自便,还有一点,寒封的所作所为,与我等毫无关系,你有仇,有怨,请找寒封,别来寻我们,当然了,你也可以认为我们脾性温和,可任意受你们摆布,到时,我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请你别哭,别悔,我这个人向来不喜女子在我的面前哭,因为我会忍不住甩她几巴掌。”
“你,你们......”
“我说了,寒封的事情与我们无关,请你弄清楚这一点。”
新娘子愤恨的瞪着肖然,“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等着,我会回来报仇!”
新娘子说罢,愧疚的望着她的兄长,“哥,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知今日我若回去,必会让爹娘失去颜面,哥,照顾好爹娘!”
话落,新娘子放开她的兄长,猛地撞向支撑屋子的圆木。
“小妹!”
“影三!”
千钧一发之际,影三救下了新娘子,肖然走过去,狠狠的甩了新娘子一巴掌,周围的人皆吃惊的望着肖然和新娘子。
肖然痛骂道:“你若真的害怕你的爹娘失了颜面,尽管去死,但不要死在我家,会脏了我家。”
肖然扶起新娘子,温和道:“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流言蜚语吗?你并未做错什么,为何不能好好的活下去?就算那个贱男不认你,你将来无人敢娶,你自己有手有脚,难道活不下去吗?你去镇上看看,有多少女子撑起自己的一片天,你并不比她们差,为何偏偏要选择最愚蠢的一条路走呢?”
“我,我......”
“世间有多少人想要活下去,却没有那个机会,你呢?可以活下去,却要浪费,你真的不怕天打五雷轰,永生坠入畜生之道吗?”
新娘子松开肖然的手,扶起自己的兄长,“哥,我们回家!”
“小妹?”
“回去吧!我不再许配人家,一辈子都陪着爹娘!”
新娘子的兄长感激的朝着肖然鞠了一躬,“谢谢夫人救了小妹的性命,夫人若是有事需要我的帮忙,尽管开口,我一定帮夫人的忙,夫人,告辞了!”
至于寒封,他自知没有办法,只能忍痛咽下这口恶气,****夜夜诅咒于他,今生今世,生生世世,不得所爱,不得好死!
兄妹俩挺直腰板,跟随着送亲的人,离开了路家村。
那一刻,令人动容,又令人同情!
接下来,该是路家了。
“路富足,柳氏,恭喜你们多了一个儿子。”肖然笑着说道:“不过,请你们立刻离开我家,我家不欢迎你们。”她目光冰冷,“尤其是你,路明考,本小姐还真的没有想到路家村的秀才郎,竟是这么一位睁眼说瞎话的主儿,本小姐还真为以后的百姓担忧,要是一个倒霉,遇见你这种无耻的官员,还不得冤枉死?”
三大爷气愤的用手中的拐杖敲着地面,吼道:“三郎,你有什么可辩解的?”因为路明考是秀才郎,路家村唯一的秀才郎,故而,他们在处理路明考的事情上,小心又谨慎。
路明考面不改色,“三大爷,二哥与这个叫寒封的人相貌一模一样,即便是我,又怎能认出来,他们谁是谁呢?再者而言,我们并不知二哥失踪的事情,二嫂从未向我们提及,故我们下意识的以为我们所见的人便是二哥,换做谁,恐怕也会我这般认为吧!故我不认为我有错!”
肖然冷笑着,路明考的这张嘴,还真是能言善辩!
“不过,我有一事不明,既然二哥失踪,二嫂为何不告诉我们一声,还让那个假的以二哥的名义娶亲?二嫂可知,你这么做是在败坏路家村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