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解释,她想留就留,我要睡了,你走吧。”
鲁小北的态度更加验证叶禛心中的想法,鲁姗姗就是害死她养母的人,看着她倔强的脸,叶禛却不知如何开口,站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早点睡,明天外出小心。”
厚重的实木门又缓缓有合上,鲁小北坐着床头,紧绷的神情也有些缓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之前捣鼓好的中草药面膜,又拿过梳妆台上的镜子,在布满红血丝的两颊上涂满厚厚的一层。
鲁姗姗这具身体,按照正常的成长,不可能变成这样,到底是谁如此恨鲁氏,对一个女孩子下这样的毒?
现在鲁小北的迷惑越来越多,鲁姗姗中毒,沈丛文中毒,叶禛中毒……这几点直接排除了鲁公馆、法联府。那剩下的真的只有军联府,可是她见过那陈钦,不像是那种歹毒之人。
杨相师到底是谁勾结,他们的目地又是什么?堆满草药的胖脸皱了皱,实在想不通,长叹一气,也明白这种事,别人都策划了十年,怎么可能让她短短一月之内查清。
也不再纠结,对着床头溜来溜去的豆豆,吹了个口哨,“豆豆,过来。”
长达一米多的金黄色大蛇,身子如小波浪般,几下就溜到床上,来到躺在床头上的鲁小北身旁。
轻闭着眼的鲁小北,眉目动也没动一下,而是伸出自己厚实的手掌,放到豆豆的面前,声音有些懒洋洋的地说道:“咬吧,食指。”
名叫豆豆的大蛇,果真听懂她的话,没有任何犹豫,扁平的小脑袋噗呲一口,就咬上鲁小北的食指。
清冷的月亮,静静照耀着躺在床上的女子,咬着她手指的金黄色的大蛇,不停地蠕动着身体,让人看着莫明的诡异与凄凉。
在云寨的十年,她没什么朋友,因为学习蛊术,她接触最多的就是各种毒蛇毒虫,从最初的害怕到把它们变为自己的朋友,鲁小北也吃过不少苦头。
例如她曾妄想将用自己血养一只蝎子,然后让它顺从于她,哪想那蝎子喝足了血,不仅不给面子,还吐了一滴剧毒在她身体内,害她差点中毒而死。
这些年摸索下来,她觉得蛇是最容易驯服的,其它她更多的是喜欢它们的性子,从来不会主动攻击人,但若是有人要伤害它们,它们也绝不会心慈手软,就像她自己一样。
这条田狼,比她以往所抓的都要温顺,仅仅花了几个小时,那蛇就乖乖顺从于她,是条识相的宠物。
指尖的暗红色的血液,慢慢流出,咬住手指头的豆豆,也放开嘴,溜到床的另一头,趴着不动了。
随手抽了一张纸,将手指上的血液全部擦掉,又悠悠的起身坐了起来,“谢谢你,豆豆,你安安心心在这,我保证这次不会随便吃掉宠物。”
撑着晃晃悠悠的身体,往洗手间去清理脸上的面膜,床头蜷成一圈的某蛇,心头一阵冷汗,本以为自己找了个善良的主人,哪想她……心里顿时哇凉哇凉。
田狼的毒性不大,但还是能给人身体造成不适,洗过脸过的鲁小北,全身冷汗连连,身体内却又如烈火灼烧,血管里每滴血液都在疯狂的游走。
她扶住洗手间的台盆柜,摆摆头想让自己更清醒些,心底一遍遍对自己说着,“只要忍得住痛,就没什么挺不过来。”
身体被豆豆的毒,折腾的疲惫不堪,鲁小北回到卧室床上,又极不安稳地睡了几个时辰,天已经转亮。
直到传来兰兰轻轻的叩门声
“少夫人,起床了,三公子让我来叫您,说您再不起床,您的朋友就要走了。”
门外的兰兰,将卧室门推开一条小缝,只够探着脑袋,经过昨天的事,她是永远不敢再进鲁小北的房间,那条金黄色的大蛇,是她一生的梦魇。
翻了个身的鲁小北,有些不情不愿的睁开眼,因怕错过麦成出府的时间,也没在耽搁,带着些许的床气,往洗手间走去。
当她捯饬完,拉开房门便见兰兰还守着门边,小脸煞白,知道她怕豆豆。
“以后你去照顾三公子的起居,我这边暂时不需人。”
兰兰自然是知道她是心疼她,知道她怕蛇,红了红眼眶,默默地点点头,“少夫人,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她与兰兰说这话时,并没有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鲁姗姗。
端在那娇弱动人的脸蛋,鲁姗姗也不敢再在总统府造次,本不打算再理鲁小北,哪想一大早就听她说要送个下人给叶禛。
难道是怕自己丑,叶禛不肯动她,未雨绸缪起来,用个下人用勾引叶禛,也只有鲁小北这种下贱的私生女才干得出来,不过有她鲁姗姗在,任何女人都别想接近叶禛。
嘴角闪过一丝阴狠的笑意,跨了几步走到鲁小北面前,柔柔地开口:“小北,你起床啦?”
见鲁小北不搭理她,也不在意,继续笑着说:“这几天头痛的厉害,晚上想起夜上个洗手间都头晕,我明天就回鲁公馆了,今晚能把兰兰借来陪我一晚吗?”
鲁小北只感觉空气里都流动着暴躁的因子,她份外的想抽人,捏成拳头的手掌,随着自己起伏的呼吸声,慢慢松开,不急不缓地应了一声,
“不借。”
第68章 借人
绕过鲁姗姗,她打算直接下楼,哪想鲁姗姗却厚脸皮地拉住她的手。
“小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终归是你的姐姐,就算你恨我们鲁家,也不能如此绝情。”
“想死吗?放手。”
鲁小北一把扯开鲁姗姗,抬手就要打人,一旁的兰兰赶紧拉住她,将她与鲁姗姗隔开,“少夫人,就让我去照顾鲁大小姐,她受了伤,晚上是需要个人陪才方便。”
兰兰是个懂事的女孩子,她虽不待见鲁姗姗,但也不想鲁小北因她而落下不好的名声。
冷着眼的鲁小北,看着兰兰乞求的眼神,她知道她的心思,可这鲁姗姗根本就是个变态,怕她受欺负。
“就白天,晚上安排另一个阿姨。”说完的鲁小北瞥了鲁姗姗一眼,警告道:“你最好给我安份点,这里可不是鲁公馆,尽早给我滚回去,叶禛你这一辈子都别想,不信你就等着瞧。”
也没给鲁姗姗任何反驳的机会,拉着兰兰就下了楼。
一楼的叶禛正与麦成闲聊着,只见鲁小北怒气冲冲的下来,两人都有些懵住。
“怎么了?这是起床太早有床气。”
叶禛打趣地问道,麦成也是盯着她但笑不语。
冷哼一声,没理叶禛,心里对他把鲁姗姗留下来的事,份外不爽,“我们走吧,早去早回。”
知道她这暴脾气,叶禛也不以为意,与麦成道别之后,就目送二人两人出了别院,却在两人的车辆消失在总统府的大门处时,目色变得深遂暗沉。对着一旁的卫兵冷冷地开口:“跟着少夫人,保证她的安全,还有别让她发现你们。”
卫兵恭敬的点点头,随后上了一辆亮黑色的轿车,追着鲁小北他们而去。
叶禛走到屋旁的那颗桂花树下,另一颗被雷劈断已经移走,看着自己种了十多年的桂花树,如今孤零零只有一颗,他心绪落寞,清风拂过他的清瘦修长的背影,也有些说不出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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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小姐,你这头发吧,建议理短一些,然后配上这进口的柔顺膏,看着可能会好一些。”
听着发型设计师的话,鲁小北又瞪大眼睛看看镜中的自己,越仔细看眉头蹙的越紧,还真是越看越丑啊……胖中还带着一张狰狞的脸。
“麦成,你怎么看?”
今天请的这位发型师是可麦成平日里专用的,对于发型师的话,他向来也是言听计从。
“听他的,我相信他。”
默默点点头,鲁小北觉得这一头枯黄毛糙的长发,确实不应该再留。“那开始吧。”
鲁小北外貌翻身的第一步,便从发型开始,她不抱太大期望,毕竟脸在那。任由着理发师倒腾了近两个时辰,终于,她大致的模样也出来了。
“麦少,鲁小姐发质不太好,建议留在肩头的位置,再将发梢做个微卷的造型,简单也符合她这个年龄。”
麦成很满意发型师的提议,点点头又开口道:“护理好好做,让发质看起来更好一些。”
当鲁小北已经忍到不能忍,心底的火气与不耐冒上嗓子眼时,一次完美的发型之旅结束,无力地望了一眼墙上的美式时钟,心底默默的窝~草一声,五个小时。
真是浪费时间,她还要去查案呢……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也有成为美女的潜质?”麦成很满意自己的成果,不管黑着脸的鲁小北,掏出一张卡递给一旁的发型师。
确实是变得一些,发丝柔软了许多,微微蜷曲的发尾,让她多了一丝成熟女子的韵味,眨巴着黑亮有神的大眼睛,让她看起来有些伶俐又乖张的气息。
鲁小北开始幻想自己瘦下来,脸上的血丝淡化后会是怎么样?应该还是免强能算个小家碧玉,虽然配叶禛还是有些牵强,但比现在要强了百倍不止吧。
“麦少,这是您的消费单,共计3800。”
刚站起身打算问麦成这发型多少钱时,一旁侍者的话,又让她一屁股跌坐下去,什么?3800?尼妹……怎么不去抢银行。
不以为意笑了笑,麦成随手接过消费单,又瞧了一眼震惊中的鲁小北,“年底结算小费时,一起算给我。”
鲁小北忍疼没吭声,心道人家也是好心,总不能得了好处,还责怪人家不是,再说这钱也是他先垫,揪住自己滴血的心脏,含笑道:“好”。
麦成眼中的笑意很明显,他早已经猜到鲁小北此时是什么心境,嘴上虽然要她一起付,心底却是拿她逗乐,鲁小北这坚韧的性子,他非常敬佩,如今对她也是以朋友相待,不至于抠门到一次头发都不愿请。
两人相识一笑,刚侧身打算出门,“啪”得一声,两人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会事时,某男的脸上就明晃晃出现五根手指印。
“麦成,你真不是个东西,就因为这个丑女,这么多天不来找我。”
一双无辜眼,麦成有些可怜地看了看鲁小北,又份外不解地看着对面妖娆美丽的女子,那天是她气冲冲的离开,他想着都两次没做完,两人也算不得一个合格的性伙伴,所幸就散了。
再者因为鲁小北,每次卡准时间点打电话,让他有些阴影,近来一段确实不敢再轻意找女人。
“我……没啊。”他想解释自己,不是因为鲁小北才不对找她,但仔细一下,也确实因为她自己才没去找她,因为她的事,他努力看书。
女子看着他纠结变化不断的神情,已然确定自己的猜测,“麦成,你口味可真重,你是变态吗?”
一旁的鲁小北,脸色已气成猪肝色,再一次有了爆粗口的冲动,为什么她们的男人出轨,账都要算在她的身上,长得丑她真就得罪了全世界?
但气归气,心底还在理着这个女人与麦成的关系,看她说话的口气,应该是被她打断两次好事的那位。
“麦……这位小姐就是你说的,试了两次都没兴趣进行下去的那位漂亮姐姐?”
已然懵逼的麦成,只得张大着嘴,不可思议的瞧着鲁小北,想解释又无从解释的表情,酝酿的许多话,最后只蹦出一个“嗯”字。
羞愤的妖娆美女,抬手又要抽麦成,却被一旁的鲁小北狠狠握住手腕,“想干什么?打人?这能怪麦成吗?白瞎你这张脸与身材,自己没魅力,还能怪谁呢?识趣点不要再纠緾。”
泰然又冷冽的声音,让要打人的女子有些畏惧,但看着鲁小北那张丑陋而狰狞的脸,像是倍受鼓舞般的开次开口。
第69章 探望
“我再怎么没魅力,也比你这个又丑又胖的女人强,丑成这样,怕是连你亲生父母都不敢看你吧,也不拿境子照照自己,看清楚自己是什么……”
接着又是“啪”的一声,“东西”两个字还没来及说出口,女子捂住脸,不可思议的盯着麦成。
“你敢打我?”
麦成痞痞的笑了笑,又把扇人的手掌轻轻的捏了捏,目光中却是跳动着愤怒的火焰,“你骂我的女人,打你算轻的,下次再这么没大没小,可就不止一巴掌这么简单。”
“还有,你那丑陋恶毒的身体,不过是包裹了一层人皮的外表,你没有炫耀的资本,看着也着实让我麦成恶心,滚吧……一辈子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眼中的狠厉,是女子少见的,她与麦成相识半年,他从来没像这样过,挣脱掉鲁小北的手,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退几步便转身跑开。
某女又觉心口闷,打她的人是麦成,为什么离开时要瞪自己,你是斜视眼吗?啊啊啊……崩溃中。
“走吧。”又恢复成那副吊儿啷当的样,麦成拉着鲁小北的手,便向着停车坪走去。
那些难听的话,鲁小北从换灵之后不知道听过多少遍,如今都有了免疫能力,也都随那些人去了,想不到麦成还这么激动,不过谁是他的“女人”?。
车上的空气有些凝重,鲁小北也觉得这麦成一本正经起来,还挺吓人,纠结了一会,找了个最差的话题开口。
“你怎么还打女人?”
明显感觉麦成脚底的油门又加重了,她拉紧安全扶手,恶狠狠的盯着他,却不敢再多说一句。
宽阔的沥青路上,来回的车辆不多,麦成高速开了一段,又将车速降了下来,鲁小北估摸着他怕被交警抓,还好如今交通严管,不然他一路这样下去,她可能会被吓出心脏病。
“因为你,我麦成生平第一次打女人,鲁小北,你以后可要争气点,别再让人随意欺负你,辱骂你。骂不过那就你扇回去,这样也是解决矛盾最好的办法。”
将放在车外的目光收回,鲁小北轻笑道:“谢谢你,我以后尽量不让人随意辱骂我,不过今天那个女人是你的女人,应该你自己管教。”
麦成没再应声,眼风扫了她一眼,又认真的看着前方。
没过多久,两人就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老宅院,宅院看着有些年岁,屋顶是枣红色的琉璃瓦,墙面是鲁小北没怎么见过青灰砖,窗户是有着中式复古网格栅,涂上暗红色,格外的抢眼。
院里养了不少花草,鲁小北也仔细打量一番,就是一般的花草,不适合养蛊。
“小北,过来吧,我师傅估计去附近的村民家买些菜,选进去坐坐。”
屋里没人,麦成是提前与自己师傅打过招呼,说带鲁小北过来玩玩,想来应该不会出远门才是。
鲁小北随着麦成进了堂屋内,又找一把很厚实的实木椅子坐了下来,这杨相师的家,简单却雅致,到处是书架,满满书香气息。
走到里屋的麦成,出来时却拿了个果盆,里面装了些红色的小果子,鲁小北没见过,也叫不上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