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长见状,瞧了一眼傅华仪,“是啊,我明日就写信给干爹,傅华仪我看你还不回来。阿母等等我,我来了。”
就这样陆太君和刘学长等人领着 众人浩浩荡荡的出去了。
“哎啊!”
等到刘家的人全部都走光了之后,傅明生才长叹一口气:“仪姐儿,你怎能瞒到今日才说,你在刘家到底过的如何啊?”
傅明生已经年过七旬了,头发都花白。这些年身子骨也渐渐不行了,今日听到傅华仪的事情,整个人都身心疲惫起来,看起来又老了几岁。
“阿爹,我,我,我是害怕,刘学长不能人道,待我也不好。他事事都听他阿母的,还派人时时看着我,就连我方便也要派人跟着,稍有不慎,他便打我……”
“仪姐儿你莫要说了,为娘对不起你,当初若不是为娘执意让你嫁去刘家,你也不会受此等罪啊,都怪为娘,为娘……”
沈氏听着听着一阵心酸,也落起泪来。
“都不要哭了,而今仪姐儿回来了,好生休息才是,至于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议吧,年姐儿,千树你们两个人先随我去书房一趟。”
傅华年和梅千树互看了对方一眼,两人就同行跟在傅明生的身后,很快就来到了书房之中,傅明生寻了一个坐处坐了下来。
“你们坐吧,今日在秦|王|府如何?可见到你表姐呢?”
“阿爹,今日我们一天都在厨房,并未去往他处,表姐并未见到,她也不曾派人寻我。”傅华年随后就将今日在□□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傅明生。
“那也罢,她现在也是世子侧妃,我们也是高攀不起。年姐儿今日的事情你可是瞧过了吧,我们商户人家最是无奈。像我傅明生富贵一生,竟然在临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这等人家祸害,年姐儿我心疼啊。”傅明生说着又是一阵无奈的叹气。
傅华年并未言语,她知晓傅明生心中的难过之色。
“阿爹,这件事情就交给我解决吧,三姐的事情我可以搞定。只要我们使得银子,这世间怕是没有办不成的事情,阿爹我有办法!”傅华年脑子赚的快。
她早年曾经虽苏将军征战沙场,对于这官场的事情,也是略知一二,尤其是某些官员,她清楚的很,只要有银子,定是能买通,她已经心里有了成算,还有就是她想要去查一查江北刘家一夜被灭门的事情,毕竟这和她两年前被卖脱不了干系。
“年姐儿,你还年轻,那刘公公……”
“岳丈大人,此事便交给年姐儿吧,她定能办好,若是办不好,到时候岳丈大人在提点一二,未尝不可。”梅千树在这时也站了出来。
傅明生打量了一下梅千树,又看了看傅华年。
“年姐儿,那你就去操持操持吧,左右这个家以后就靠你了,阿爹真的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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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 暖意
傅华年瞧着如今已经华发丛生的傅明生,心里也是一阵酸楚。今早出门之时,傅明生还是精神奕奕,如今再看,竟是一脸的老态,到底是七十多岁的老者,女儿婚事的不顺,让他也是心情郁结起来。
此番刘家的人直接带上打上门来,临走之际还扬言威胁,这分明就是在打傅家当家人的脸,根本就没有将傅明生放在眼里,想傅明生一生富贵,到了晚年竟然连儿女婚事都处理不好,他心中也是有气,想着他的五个女儿,一个比一个嫁的差,原本以为二女嫁戏子已经是最差的,没曾想到招婿招了一个小厮不说,如今三女的婚事又出现如此大的纰漏,傅明生只能不伤心啊。
“阿爹,你早些休息吧,三姐的事情我定能处理好,我会让刘家主动和离,也会将三姐带回去的嫁妆全部都追回。”
“啊,追回嫁妆?”
傅明生抬眼看向傅华年,瞧着他的小女儿模样一点都没有变,性子却变得强硬起来,对家事也开始关心。以前的傅华年被他宠坏了,事事专横骄纵,稍微不顺她心的,便吵闹不止。对于家中事务从不上心。
自从成婚之后,性子收敛的不少不说,还懂事了不少,今日刘家的人虽是打上门来了,傅华年那两脚踢在刘学长的身上,他们刘家也没有讨到好。倒是颇有当年傅明生年轻征战商场样子。
“嗯,阿爹,三姐既是与刘学长和离,岂有将嫁妆留在他们刘家的道理,此事交给女儿去办,定能处理的妥妥当当的。阿爹你切莫担心,一切有我。”傅华年再次保证。
“这个,你当真可以,刘家如今虽是没落了,那宫里的刘公公……”
傅明生心里还有些担心,忙站起身来,手摸着胡子,在书桌前来回踱步。
“阿爹,我自有办法。”
傅华年胸有成竹,她面带笑意的开口:“阿爹,只是办成此事,需些银子。”
“银子啊,傅家从不缺这些,你需要多少,直接去账房支取便是。”
“好!”
入夜。
傅华年和梅千树两人从书房走出,去往竹新苑的住处。
照例傅华年走在前头,梅千树跟在后头,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连翘早就被傅华年打发先回去拾掇房间了,加上夜深,这一路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傅家家大业大,从书房去往竹新苑还需走上一段时间。
“你怎知道江北刘家的事情?”
经过这两天短时间的接触,傅华年觉得梅千树不简单。起初第一次仔细观察他的时候,觉得除了长相,确然一无是处,加上傅华年早年在军中长大,且上过战场,喜欢的都是赵明诚那般能文能武的军中男儿,断然不是梅千树这种文质彬彬的公子哥。
“我也是听旁人说的,街头巷尾议论的,我原以为是假的,就存心说出来炸一炸陆太君,没曾想到竟是真的。如今街头都在议论,傅姑娘长在深闺,不知道也是正常。”
“街头都在议论?”
“嗯,都在议论,毕竟是大案,一夜之间全死了。”
江北刘家共计三百零五口,一夜之间全没了,而且死因不明,至今仵作都没有查明死因。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今日梅千树的表现大大的出乎傅华年的意料,她总觉得梅千树不是一个小厮这么的简单,方才她也私下询问过连翘。连翘将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尽数告诉了她。
言说梅千树是小厮无疑,好像还是梅家的家生子,打小就跟在梅九溪身边,两人关系倒是极好,不然的话,他也没有代替梅九溪入赘到了傅家。
“以前啊,家里种地的,十三岁的时候到了梅家,梅家老爷待我极好,还让我当公子伴读,读过几年书。”梅千树说话的时候,言语恳切,脸色也十分的寻常,看不出半点异样来。
“种地的?你是被卖到梅家?不是梅家的家生子?”
“嗯,那年老家发生饥荒,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我又是家中老大,想着卖到梅家,能得一笔银钱帮衬家里不说,我还可以吃饱饭,就卖入没梅家,这些年日子过的到还可以。”
梅千树说完,傅华年就没有再问了。
山里种地的人家的生活到底有多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不过了,她在山里整整待了两年,她见识过这世间最可怕的的贫穷,知道人一旦穷了,为了钱就没有什么做不出来,卖孩子那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那辛苦你了,我们回房吧。”
这一次傅华年主动牵起梅千树的手,往竹新苑走去。梅千树一愣,就看向傅华年,他感觉到手心暖暖,第一次摸女人的手,原来女子的手这般的软啊,他喜欢这种感觉。
可是此番梅千树却又是万般的纠结,这傅家小姐若是欢喜我该如何是好,要是与我圆房,我到底该怎么办?如今夜深了,眼瞅着就要回房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该如何的自控。
想他当初来到大夏,可是带着任务而来,而且他这样的身份,根本就不能有妻儿,还有若是圆房,肯定会被发现破绽,这可如何是好?
一想到这里,梅千树表情就凝重起来,而他如此表现,自然都被傅华年看在眼里。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你莫要伤心,你现在已经是傅家的姑爷了,以后断然不会受苦,我们好好处吧。”
“恩,好。”
梅千树下意识的开口答应了。
他喜欢傅华年与他这般说话,喜欢她用这种眼神看他,一个人形单影只这么多年,身边有个人作伴其实他并不反感。只他的身份,若是傅华年知晓了,怕是容不下他啊。
夜色凉如水,二月的夜晚是寂静且清冷的,唯有淡淡的花香盈漫飘来……
***
“苏若瑾为何还能回来?你们办事太让我失望了!”
暗夜之中,苏若月一个人在房中,她并未点灯,房间里面黑漆漆的,她坐在那里,借着月光可以看出来,在暗处有一身着夜行衣的人站在那处,是男是女看不出来。
“主公让小的带话给世子妃,刘舒之一家已经全死了,世子妃大可放心,即便苏若瑾当真活着,也断然寻不到证据,她动不得你。”
苏若月微皱眉头,拿起手中的团扇,轻轻的摇着,涂有丹蔻的指甲微微的挑起,她轻启朱唇,懒懒的说:“哦,真的全死了,可是死绝了?”
“嗯,一家三百零五口全部死绝,世子妃大可放心。”
“那便好,只是如何苏若瑾还能好好的活着,为何她还能够回来,上个月也是你们发回消息说她已经死了,这个月她就协同明诚公子回来了……”
“此事主公也甚觉蹊跷,已经派人去查,只是明诚公子身边暗卫众多,我等近不了身,明日苏若瑾和明诚公子会出游,到时候我等会下手伏击,定会要了她的命,还请世子妃为我们主子在佛爷面前美言几句。”那人谄媚的朝苏若月拜了拜。
“美言几句?佛爷那种人,岂是说见就能见的,寻常时候,也只是他传话于我,我也是见不到他啊。”
苏若月轻轻的摇着团扇,接着便是一阵阵长长的叹息之声。
“明日之事,你们做的干净一点。”
“诺!”
黑衣人随后便翻船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
苏若月一个人在暗夜之中摸索着,她临窗而站,看着天上的高高悬起的明月 ,又是一声长叹:“囡囡,也不知你那家人待你可好,现在你可吃饱穿暖,阿娘真的好想你。不过这样也好,你自由了,以后断然不会像阿娘一样身不由己。”
***
第二日一早。
傅华年还在睡梦之中,就听到一阵激烈的敲门声。
“五姑娘,五姑娘,出事情了,出大事情了,你快些出来,快些……”
傅华年当即披衣而起,睡在地上的梅千树早就爬了起来,他与傅华年对视了一番,两人就一同离开了房间。
“连翘,发生何事,这般慌张?”
对于连翘,傅华年还是知晓,这个丫鬟平时也是一个稳妥的主,断然不会如此大呼小叫。
“三姑娘她,她,她上吊了!”
“啊……”
傅华年一听,就命连翘上前带路就前往兰馨苑,那是沈氏所居之地,昨晚傅华仪就宿在那里。
“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嘛,怎的就上吊了呢?”
等到傅华年到了兰馨苑,傅华仪已经成昏死状态了,沈氏就扑在傅华仪的身上哭。
“仪姐儿,你怎能这般想不开,丢下为娘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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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015 烂摊
傅华年一进屋,就瞧见沈氏扑在傅华仪的身上哭个不停,而傅华仪瞧着脸色苍白,唇成青黑状,面上看不出一丝的生气。
“大夫可请了?”
傅华年忙询问沈氏身边的丫鬟莲雾,莲雾也是一脸的苦相,带着哭腔说:“请了,方才大夫也是瞧过了,说,说……”
“说什么?”
傅华年倒是颇为的镇定,以前她在沙场的时候,早就见状了生离死别,有些人还是她的生死战友,那些自然都要比傅华仪亲厚了些许,到底她不是真的傅华年,对于傅华仪的感情那便淡了一些。
“说三姑娘她,她怕是要不行了,五姑娘,我们三姑娘实在是命苦啊……”
得了,莲雾被傅华年这么一问,也哭了一起,她这一哭,带动沈氏就哭的更加的厉害了。傅华年瞧着这个样子,又看了看,发现傅明生还未赶来,后来才知道,傅明生一听傅华仪上吊要不行了,直接就急发心绞痛,直接昏死过去了,这会儿大夫还瞧着呢。
眼瞅着这好好的一家,就要散去了。
“姨娘,你且让我看看三姐姐。”
傅华年早年曾经师承大夏名医——封一针,在医术上颇有造诣,她伸手去叹了一下傅华仪的鼻息,发现她尚有余气,就又查看了一下她的脖子,瞧着脖子那里淤红一片,因是上吊留下的痕迹,就又给她请了脉。轻取即得重按稍减而不空举之泛泛而有余,脉象着实不好,不过也不会危及生命,怕是要好生休养一段时间。
“姨娘,三姐姐无事,待会儿我命人去请一方子,让三姐姐服下好生休养一段时间便好。只昨夜还好好的,三姐姐如何突然寻死?”
“年姐儿,你是不知道啊,仪姐儿是被打怕了,你瞧瞧她身上这些伤,我这个做娘的看的心疼。仪姐儿虽是我们傅家庶出的姑娘,在傅家的时候,那也是被老爷和我捧在手上疼啊。而今嫁给那畜生刘学长,就一中山狼啊,都怪我,当初识人不清,听信了徐媒婆的鬼话,将我这个好好的闺女给糟践了,年姐儿,这该怎么办才好?”
沈氏又是一阵大哭,抓着傅华年的手就不放。
傅华年一直以来都不事闺阁,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苏明河带着跟前,出入军中,杀敌沙场,对于女子闺阁之中的事情,懂得颇少,以前也不甚关心,自从她被苏若月给暗害了之后,在那山中,她被困住了,每天都遭受那非人的生活,忍受那些男人身上恶心的体味,她才知道这世上任何人都不能小瞧,包括闺阁之中的女子。
而今看到傅华仪因婚事不顺,错嫁他人寻死之心,那种绝望的感觉她也是感同身受,想当年她也曾经寻死,可就是死不成,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觉,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却。
“姨娘,你莫要哭泣,三姐姐的事情我定会处理好,她只需好生静养便好,如今爹爹也病倒了,我要去瞧瞧阿爹。”
傅明生可是傅家大房的当家人,若是他去了,傅华年还未在傅家站稳脚跟,他们大房就危险了。方才还哭着的沈氏也猛然醒转过来:“老爷,你,你年姐儿你且去,我安顿好了,就去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