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知茵笃定道:“不必,景茂庭同意我去许国。”
“你们已经事先商量过?”
“嗯。”
许元伦问道:“他知道你去许国的缘由?”
舒知茵笑而不语,过了片刻,道:“天色不早,我回到公主府后,这马车送你去行宫。明日,我派人去行宫接你。”
“好。”许元伦听她的安排。
回到公主府时,已入夜,舒知茵径直前去寝宫。寝宫里燃着宫灯,景茂庭负手站在窗前,眺望茫茫夜色。
舒知茵脚步轻快的靠近他,带着明媚的笑容,她决心已定,今晚要‘吃’了他。
第47章 想想
听到脚步声,景茂庭的心中一动,侧目瞧去,果然是她回来了。
“等的着急了吗?”舒知茵语声轻柔,亭亭玉立于他身边,他已换回月白色锦衣,浑身凛然正气。
迎视着她潋滟水眸,景茂庭沉静的摇首道:“不急。”
“是呀,你不会急,你一直极有耐心。”舒知茵漫不经心的笑着,“我稍候派人送晚膳过来,你独自用膳。”
“你不与我一起用膳?”
“不。”
景茂庭发紧的问:“是与许元伦一起?”
舒知茵察觉到他神情中的介意,隐隐笑了笑,轻扬起眉,道:“你不悦?”
“对。”景茂庭沉郁的道:“我没那么大度。”
舒知茵抿嘴笑问:“还在耿耿于怀?”
“我相信你对他自有分寸,而他难免仍存非分之想。”景茂庭目露恳请之色,郑重的道:“请别给他觊觎你的机会。”
“他是我许二哥,我和他青梅竹马,他对我最好。”舒知茵静静的凝视他,直率的说道:“他待我真诚,会哄我开心,生性洒脱无羁,有福气且富贵,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子。”话锋一转,她说道:“他没必要觊觎别人的未婚妻。”
“是我气量狭窄。”景茂庭垂下眼帘,细细感受着心底涌起的潮湿之意,即涩又痛。许元伦的性情与身份较之于他,确实更值得托付终生,他艰涩的道:“在我心里踏实之前,我会一直不悦你与他随意相处,请你海涵。”
“你在不踏实什么?”
“我害怕你放弃我。”
舒知茵蹙眉,有一股悸动的热流在她的胸臆里席卷翻腾,他不止一次表露过他的害怕,像他这样名扬天下的男子,无数人仰慕他敬重他,他该是自负到无法无天才对。
景茂庭神色严肃,专注的看着她,诚挚的道:“谢谢你在我和他之间,选择了我。”
舒知茵的笑意不由自主的渐起,一本正经的道:“不客气,请君多多珍惜。”
景茂庭很珍惜,用整个生命在珍惜。他脉脉的瞧着她,邀请道:“我们一起用晚膳?”
“我不是与许二哥一起用膳,他已经回行宫了。”舒知茵坦言道:“我是有件小事要去做,你能独自用膳,在此等我回来?”
“可以。”景茂庭如释重负。
舒知茵眨眨眼,“你不着急回景府吧?”
“不着急。”多日不见她了,景茂庭想多与她在一起些时光。
舒知茵微微笑着,环顾着殿内,问道:“香杉木的床榻、屏风、桌椅,香杉木的房梁、窗棂、殿门、地面,这寝宫,你可还满意?”
“满意。”景茂庭何止是满意,当他踏入寝宫的那一刻,内心涌起无数感动。傍晚,他去看了那座即将建成的藏书阁,是以土石填平了她喜欢的莲湖而建,他知道她是发自内心的待他好。他胸中暖意悄增,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拥她入怀里。
“很高兴你满意。”舒知茵笑了笑,不着痕迹的避开他,似乎没瞧见他晾在半空的手,自然而然的走出了寝宫。命如锦为他备晚膳,她则快步去到离寝宫不远的玲珑阁,道:“备水,沐浴。”
夜色微凉,舒知茵闲适的依在亭柱,望着寝宫的方向,眸色坚定。
如瓷捧来一碗十花十豆粥和一碟烤羊肉,摆在院中石桌上,又为公主斟上一杯酒,轻道:“公主,请用晚膳。”
舒知茵缓缓落坐,饮尽杯中的桑葚酒,吩咐道:“派人去景府多取些山泉水。”
“是。”如瓷不禁感慨,景大人和公主很相似,对喜欢的东西简直是喜欢到极致,自始至终的专一。比如,景大人常穿月白色衣,公主常穿艳红色衣;景大人只饮山泉水,公主只饮桑葚酒和梨花酿。
简单的用过晚膳后,舒知茵在花圃里闲庭信步,待玫瑰枸杞汤浴备好,她衣衫尽褪,轻盈的滑入温水中。
月色朦胧,景茂庭端坐在寝宫外,喝着泡着薄荷叶的冰山泉水,耐心的等着舒知茵。
夜晚很寂静,良久,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他的心怦然跳动。他总能听出她的脚步声,她的脚步声就像是在踩在他的心脏上,每次听到总会怦动。
遁声看去,舒知茵着一袭艳红薄裙,浸润在月光里,身姿轻盈绰约,姗姗而来。她一扬手,侍从们全都退下,退得远远的。
她眉目里蕴含温软的笑意,如瀑湿发随意的披散,素静轻幽,满载着融融春风走到他面前,散发着明艳高贵的皎皎光芒,不经意的流露出别样迷人的风情。
景茂庭呼吸一促,面颊骤热,迅速的红了耳根。下一刻,少女纯净的馨香袭来,她从容自若的坐在了他的腿上,软软的栖在他宽阔的胸前,轻柔的语音落入他耳中:“抱我进寝宫。”
软玉满怀,她呼的热气有意无意的拂撩着他的脖颈,怀里的她香香凉凉的,景茂庭的气息浓灼,魂不守舍般的抬臂拥住她,牢牢的抱起她,阔步奔向寝宫。踏过门槛后他随即将门关严,迫不及待的放她着地,大手握着她纤细腰身,将她的身子抵在门上。
烛光中,她容貌娇艳,红润的唇瓣带笑,美得直教他屏息。
一股惊人的热意在体内急促的蔓延,景茂庭紧贴着她的娇躯,眯起眼睛,温柔的打量着她,她朝他扬起了小脸。
他不可自抑的倾近脸庞,俯首吻向她,当他的唇与她的唇近在咫尺时,稍一停顿,发现她没有抗拒,而是闭上了双眸,他笑了笑,深情的吻住了她的唇。
四片唇瓣触贴在一起时,他们都如同初次那般眩晕,心脏处漾开阵阵复杂的情愫,酸、软、疼、暖,难以言喻。
“茵茵。”他粗哑的轻唤着,吸吮着她唇齿里醇浓的酒香,沉醉的索要她的热情。
她攀着他的脖,踮起脚尖,柔软玲珑的身子贴粘着他,积极的回应着他的急切。渐渐的,她处于主动的深吻,贪恋于他舌尖凉凉的薄荷香。
他们都情难自禁的加深着吻,喘息声混在一起,情欲一触即发,将他们缠绕,密不可分的束住,催生着他们最原始本能的渴望。
她含糊不清的轻吟,“檀郎。”
闻言,熟悉的热潮在他体内猛烈横流,他臂弯强有力的把她往他怀里揉,箍紧她,在她唇齿间辗转着热吻。余光暼着她胸前白皙的雪肌,他极为强烈的想要吻过去,自觉不妥,便放慢了吻,暗自调整着心绪,只是规矩的拥住她,细细的亲舔她湿润的唇,试图平复急冲的气血。
他控制着自己的手,一动不动的抱住她,体会到她温暖的体温自掌心漫开,酥麻感从背脊升起,他赶紧松开手,仅用手腕锢住她,不能挪移。与此同时,他也在控制着自己的吻,始终徘徊在她的唇边,不能下滑。只是这样,他便已很满足。
舒知茵发现他在克制,他总是这样矜持,她悄悄的捉住他的手,拉着它覆在她胸前的柔软处。
“茵茵?”掌心下温软的触感使景茂庭打了个激灵,他强压着几乎压抑不住的冲动,烫手般的赶紧挪开,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满是欲望的双目深深的看着她。
她抬起眼帘,羞涩的仰望他,笑意轻荡,伸手探向他腰间的衣带,大胆说道:“我们提前圆房。”
景茂庭心口一震,忙不迭的弹开,站在离她不远处,身子僵硬。
舒知茵很好笑的瞧着他受惊的模样,无辜的眨着眼睛,轻道:“唔……,我吓到你了?”
景茂庭眸中尽染痛楚,气短的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的打算不是很明显吗?”舒知茵笑意盈盈,轻飘飘的靠近他,状若悠闲的将薄裙的衣带缠在指间,只要轻轻一拉,薄裙便能滑落。
她步步靠近,他却下意识惊慌的后退,好似她是野兽要将他活吞掉,好似她是捉弄他的坏人。她慢慢驻步,温柔的凝视着他,清晰的轻语道:“我等不及想提前与你圆房,等不及想与你行云雨之欢,还有五个月才到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五个月呢,太久太久了,我等不及。既然我们很渴望彼此,何必要忍耐着,何必要压抑,何不及时行乐,何不纵情愉悦。”
景茂庭冰雕般的伫立,定定瞧着美艳人儿的红唇一张一合,惯以那轻描淡写的可恶劲,说着理直气壮的话。
见他的轮廓僵硬如刀凿,舒知茵语声笃定的道:“莫担心洞房花烛夜后嬷嬷验房。”
景茂庭沉声道:“不,你这番举动别有用心。”
“何以见得?”
“明知故问?”
舒知茵见他已恢复成冷静神色,蹙眉喃喃低声道:“你不想要我?”
“我想要,你知道我对你难以抗拒。”
“可你还是抗拒了!”
景茂庭不语,暗暗握拳。
舒知茵凌厉的目光一闪,迅速换作温软笑意,循循诱导的轻道:“我是有打算,我想等我们事后,再对你说。”
景茂庭冷静的道:“先说。”
他真是随时能冷静镇定,舒知茵下巴微扬,慢慢的落坐椅子上,自斟自饮一杯酒,道:“我明日启程去许国。”
景茂庭态度坚决的道:“不行。”
“父皇已然答应了,你行不行应并不重要。”
“皇上不会答应的。”
“是吗?”
“如果你向他提出了这个想法,他只会让你听从我的决定。”
舒知茵不由得笑了,道:“你对父皇的心思研究得很准确。”
景茂庭脸色忧郁,一针见血的问:“你不想嫁给我了?”
舒知茵正色道:“你胡思乱想,胡言乱语。”
景茂庭一颗心悬在喉咙,紧盯着她,问:“为何大婚前要去许国?”
“给你四个月的时间,不着痕迹的处理掉太子。”舒知茵镇定自若的回视他,“愿在我们大婚之前,这种扰乱我们幸福的人都消失了。”
景茂庭紧声道:“你可想过后果。”
“嗯?”
“太子在登基之前出了意外,太子之位便空了出来,安分的皇子们将不安分,明争暗斗的拉拢势力夺权,国运动荡,朝堂风谲云诡,必将引起内乱。”
舒知茵漠然的道:“你只是顾及国运吗?可是也顾及齐家,毕竟太子妃当不了皇后,会很遗憾。还是你顾及来之不易的地位,毕竟太子很信赖你,他登基之后,你一定能权倾朝野。”
景茂庭皱了皱眉,直言告知道:“皇上已决定在当朝太子登基后,就封瑞儿为太子。到那时,如果新皇有意外,太子瑞儿将立刻登基,国运顺昌。”
舒知茵不以为意,坚定的道:“不,我不愿意当朝太子登基为皇,他不配当舒国的皇帝。”
景茂庭沉默。
舒知茵漫不经心的道:“四个月内让我如愿,大婚之后,我能安心的为你生儿育女。”
景茂庭无法言语。
舒知茵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向他,目光柔软温顺,裙带一拉,衣衫褪落,轻道:“我今日把自己完整的给你,能不能得到你的成全使我如愿?”
第48章 不计后果
在她衣衫滑落在地的刹那,景茂庭蓦然将头一偏,深邃的目光投向别处。
舒知茵蹙眉,怔怔的望着他,他不仅不看她,还将眼帘闭起,五官严峻,神情阴郁深沉。
在折磨人的寂静中,景茂庭纹丝不动的站着,然而身心在狂乱的躁动。他很清楚距他两步之遥的诱惑有多强烈,尽管他没有用眼睛去看,仅是知道她的美丽一览无余的在他触手可及之处,他的热血就已汹涌澎湃,难以自制的冲动在凶猛的攻占着他的意志。
他不愿意?甚至于不喜欢这样?他好像在毫不费力的克制,一如他往常的沉静。他的灵魂与血肉真是冰冻了千年的冰石所砌,极其沉稳,坚硬不移。舒知茵难以置信他的无动于衷,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世人皆知他刚正,永远不为权利金钱美色所惑。唯独她,知道他有权谋之心。
可能,他只有权谋之心吧,对金钱和女色并不热衷。
舒知茵的眸色蒙上一层薄雾,原来,他对待她与他对待别人一样,一样的冷漠自律,难以撼动,能轻易的抗拒。她深吸了口气,胸腔里悸疼的很不适,她轻轻的一叹,无限惆茫。
她忧郁的叹息落入耳中,景茂庭身心一震,仿佛有无数柄刀子扎入骨髓,尖锐的痛苦在血液里激荡。
舒知茵已知晓他的选择,整个人空凉空凉的,无处安放。在他的沉默中,她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语声薄凉的道:“你有勇气用沉默拒绝我,怎么没有说‘不’的勇气呢。”
他没有说‘不’勇气,也无法说。
忽然间,他睁开眼睛,强有力的臂弯猛得揽住她柔弱娇艳的身子,紧紧的将她揉在怀里。
舒知茵措手不及的惊呼了声,撞在他结实的胸膛,撞得她心房颤动。下一刻,便被他迅速抱起,待她缓过神时,已被他抱放在雕花大床上。他随手放下床幔,毫不犹豫的欺身压下覆住了她的唇。
简直像是狂暴的风雨侵袭,他发狠且激动的深吻着她,热烫的掌心撩熨着她绵软嫩滑的肌肤,一寸一寸的印上他的烙印,坚定,放肆,有着一发不收的勇猛。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他的呼吸粗灼,带着雄性的占有欲,和狂野的征服欲,强悍的把她圈在身下,近乎失控的掠着她的气息。
情深欲浓,他处于主动的释放,出于本能的探索,在寻着让他们的灵魂愉快相处的妙法。
他的自恃和冷静不见了,他在逾越,他疯狂的有点可怕,他甚至发出了满足的闷哼。此时的他不是那个世人眼里的景大人,而是个雄性的男子,在放纵着高涨的兽性,沉湎在唯有身下这个女子才能供给的欢愉中。
舒知茵阵阵眩晕,畅快的酥麻感在四肢百骸里急急的流窜,她的意识被一波一波的冲击得恍惚,仅存的半分清醒,使得她一手攥住正被他扯开的肚兜,一手挡着被他亲吮她的脖颈,语声细碎的确认:“你会让我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