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春光——徐风来
时间:2017-10-19 18:33:51

  他抓住她微凉的小手,轻易的握在掌中,细致的落下点点热吻,语声暗哑的柔声道:“我会让你舒服。”
  “你……!”舒知茵涣散的眼眸骤然一凛,冲着他的肩膀就咬下,紧咬着不放。
  景茂庭吃疼的倒吸口凉气,修长手指插进她的如瀑发丝里轻揉,低低轻道:“我今日不要你,只把我自己完整的给你。”
  舒知茵咬得更用力,唇齿间渐有血腥味散开。
  “茵茵,我将你放在比我生命更重要的位置。我愿意你高兴、满足,但是,有些事我能让你如愿,有些事真的不行。”景茂庭不动,任她咬着。
  舒知茵尝到了他的血,心里荡起苦涩,她松口,用力将他从身上推开,他用同样的力道挡着,牢牢稳稳的俯在她身上。
  景茂庭不许她推开他,随手拉开床幔,让烛光照进来,仔细的看着她的失落,非常诚恳的说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让皇上废黜太子,你知道皇上最讲究体统,废黜太子另立储君几乎不可能。我可以暗杀太子,但我无法预测后果,到那时,国运势将动荡,皇子间兄弟阋墙,朝臣明争暗斗,百姓的日子亦不太平,国内将动乱,便给虎视眈眈的邻国可趁之机。”
  又是同样的理由,国运动荡,皇子争权,舒知茵下巴微扬,再次试探道:“还是因为你是太子党,顾及齐家的地位,和将来太子赏赐给你的权势。”
  “不是。”景茂庭正色的道:“齐老一生清正爱民,关心百姓疾苦,他自幼对我的教导深耕于心。我是顾及齐家的地位,但并不至于为此处心积虑,齐家的地位仍需齐家人维护。我是曾想辅佐太子,但他执意针对你,抹杀了我对他仅存的敬意。”
  舒知茵瞪着那张离他极近的俊容,困难的呼吸着他的呼吸,冷声质问道:“如此说来,你是为了国运安稳为了百姓安居,才让他活着登基,要一直容忍他迫害我,甚至于,你帮着他设计害我?”
  景茂庭翻个身,侧躺在她旁边,用枕头垫着支起上半身,将她搂在胸前,温言道:“把对我的不满和猜忌,都一一说出来,我们今日好好的谈谈心,把心结解开。”
  舒知茵身上的重量自觉的移开了,她轻松的呼吸着,刚要坐起身,只见景茂庭的长腿一伸,力度适当的压在她的腰际,道:“躺着说,坐着说会累。”
  她一怔间,察觉到他的眼神在盯着她胸前的春光,她连忙去整肚兜,手刚抬起,就被他握住了,不轻不重的握在掌中,耳畔响起他一本正经的低语:“不必,一会还要继续。”
  舒知茵即惊又羞,他怎么有点‘无耻’了。
  景茂庭隐隐一笑,拿起薄被单盖住她迷人的身子,认真的催促道:“把对我的不满和猜忌都说给我听。”
  舒知茵暂不理会他此刻的反常,先将心结解开,听他将来的打算,便说道:“定婚之前你做的那些事,我就不提了。”
  “定婚之前的事提一下也无妨,试问我做的那些事加在一起,可抵得了你提出让我做你的面首以及你当众拒绝我的求娶?”
  “你在耿耿于怀?”
  “没有,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两件事极残忍极彻底的践踏了我的尊严和心。”
  “那你怎么不恨我呢?”
  “我不与你计较罢了。”
  “是吗?”
  “明知故问?”
  舒知茵双睫眨了眨,话锋一转道:“你顺从太子的意思,接受菀子为贴身婢女,我很不满。”
  “我已向你解释过,原因之一是太子坦言想尝试激怒你,我无法直接拒绝;原因之二是我很幼稚的想知道你会不会在意。主要是出于第二个原因。”景茂庭诚恳的道:“我承认我太幼稚了,我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荒唐,我保证下不为例。”
  舒知茵哼道:“在知道我很在意后,你却不及时的处理她。”
  景茂庭耐心的道:“我当时的计划是,无论你在不在意,隔天上午不着痕迹的处理她,‘贴身婢女’之事销声匿迹于闲清园。”他轻轻的将她散在脸颊的发捊到耳后,“是你性子太急,不给我表现的机会。”
  “我告诉你我等不及,你为何不顺着我的意,当即处理了她?”
  “我和你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同,我的秉性不允许我在没有稳妥的计划时,随心所欲鲁莽行事。即使你能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而不是当即,我也能设法处理好。”
  舒知茵冷声道:“菀子坠崖陷害我,你在父皇面前坚持避嫌,理由是:你表面避嫌,会在最关键时刻参与,自有办法为我以正视听?”
  “这是事实。”景茂庭坦言说道:“我要听完他们的陈述,知道他们的说辞,在最后时刻下合理的定论,我绝对不会让害你之人得逞。”
  舒知茵道:“可我很心寒,很不高兴。”
  景茂庭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郑重的道:“我知道,是我太轻率了,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不应该只想着顾全大局在最后时刻出现,而应该从一开始就做你的盾,在第一时刻站出来,正大光明的护你。我很自责,我保证下不为例。”
  舒知茵瞧着他极其真诚的眼神,心窝一暖,扬眉道:“你决定此后正大光明的护我?”
  “对。”
  “不怕激怒且得罪太子?”
  景茂庭义无所顾笃定的道:“我更怕让你失望心寒。”
  “他如果再陷害我,你会公然与他对峙?”
  “会。”
  “可知后果?”
  “不计后果。”
  舒知茵神魂一震,这其中的后果需要难以估量的勇气承担,他能说出这种话,自是深思熟虑,她忍不住笑道:“这很不符合你沉稳冷静的性子呀。”
  “你性子急,我会尽快适应你的性子。”
  “何时能适应了?三年吗?”
  “一盏茶内我就能适应。”景茂庭冷静的道:“只请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舒知茵一脸认真的打趣问:“为你生儿育女?”
  景茂庭不由得笑了,道:“生儿育女是我们自然而然要做的事。”
  舒知茵可想而知的道:“让太子活到他登基之后?”
  “对。”景茂庭正色道:“我实不愿政局动荡,内耗国力,况且暂无合适的储君。”
  “也不是不可以。”
  “嗯?”
  “只要你表现的让我满意。”舒知茵笑意盈盈,虽然心里依然寒,但心口却升起了暖阳。她太知道景茂庭的谨慎沉着,他今日能说出这一番话非常不易,俨然是被逼得必须表态。无论如何,她愿意试一试,试试他是否真的能做到。
  景茂庭低低笑着,放下床幔,深情而温柔的吻下去。
第49章 宣告
  清晨,春日融融。
  舒知茵漫步在花园中,欣赏着花丛里轻飞曼舞的蜂蝶,恬静而悠然。
  如锦前来禀告:“公主殿下,远行的行囊和马匹都已备好。”
  舒知茵饮了杯桑椹酒,道:“待我出府后,派人告知景大人我去了许国。”
  “是。”如锦颇为诧异,昨晚公主殿下沐浴后与景大人共处寝宫,二人应能冰释前嫌才对,可是,不足半个时辰便见景大人行色匆匆的踏出寝宫,径直阔步离府,似乎心情凝重。而公主殿下却神色如常,用枸杞汤泡脚后,如往常一样舒适的入眠。
  一大清早,公主殿下便命令侍从收拾行囊前往许国,又命侍从去行宫接许国的福王殿下,难道公主殿下和景大人话不投机?如锦百思不解,但只得若无其事,公主的性情常飘忽不定难以捉摸,但是,公主自有分寸和主见。
  舒知茵注视着娇艳牡丹,漫不经心的道:“不必着急告知景大人,午后告知到他也不迟。”
  “是。”如锦琢磨着要尽快告诉齐汀,由他判断怎么办,可不能误了大事。
  舒知茵暼了眼如锦,问道:“景大人穿女子衣裳进府见我,是你出的主意?”
  如锦心下一惊,连忙跪地,承认道:“是奴婢出的主意。景大人非常想见您,又毫无办法,就亲自给奴婢做了糖葫芦,让齐大人拿来贿赂奴婢,奴婢吃后嘴软,贡献了一个损招,没想到景大人照做了。早知道景大人什么主意都言听计从,奴婢就出更损的招了。”
  “是吃后嘴软,还是见了齐汀心软?”
  “奴婢……”
  “嗯?”
  “奴婢知错了。”
  舒知茵道:“等我从许国回来,就把你给齐汀。”
  “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如锦震骇,连忙叩首道:“奴婢下次不敢了,求公主殿下息怒,求公主不要赶走奴婢。”
  “我并没有生气,如果他同意要你,你就侍候在他身边。”舒知茵和颜悦色的道:“我给你一个机会,试试在他身边的感觉,你可以随时再回来我身边。”
  如锦顿时明白了公主的好意,激动的道:“奴婢谢公主殿下。”
  舒知茵笑而不语。
  这时,如瓷来报:“福王殿下已到府外。”
  “走。”舒知茵脚步轻快,裙裳翩然,翻身骑上雪白骏马,纵马至府外。巡视着许元伦随行的十余名影卫,个个精壮冷肃,她笑道:“这一路有劳他们了。”
  许元伦骑着纯黑骏马,英姿勃发,望向在明媚阳光下冉冉生辉的娇艳公主,疼惜的道:“你要骑马到许国?”
  “对。”
  “这一路风吹日晒,何不乘坐马车?”
  舒知茵笑道:“很久没有痛快的策马奔跑了,很怀念。”
  许元伦抿嘴笑笑,道:“好,我们出发?”
  “好。”舒知茵戴上帷帽,纵马在前,后面紧随数十人马。
  街上行人纷纷避让,见那浩浩荡荡的架势,皆知是福国公主要出京一些日子了。
  他们刚出了京城的城门,齐汀就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挺拔笔直的身姿站在路边,俨然在等人,并已等了许久,他惊喜的唤道:“景兄。”
  舒知茵也看到了景茂庭,心中一颤,勒慢了马速,眼看他走来,她侧目笑道:“景大人是来为我送行的。”,说罢,翻身下马轻快的迎上前去。
  城门口的百姓进进出出,已然注意到神色沉静的景大人,都怀有敬畏之心,不敢贸然上前打扰。
  “景大人。”舒知茵笑盈盈的走到景茂庭面前站定,迎着他投来的冷酷眼神,在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骤冷骤寒,渐渐的,恢复幽谷深潭般的沉静。
  “你果然还是要去许国。”景茂庭语声冰冷,他下了早朝后便等候在此,等了一刻时辰,等到了她。
  “对,你真神机妙算。”舒知茵掀开帷帽的薄纱,以真容示他,笑容轻轻飘飘的,“请告诉父皇,你同意我去许国。”
  “为什么?”景茂庭的眉头紧锁,他昨晚与她谈心,她说出了心中不满,他亦向她解释了缘由,为了让她心安,他下定决心正大光明的护她,不惜代价。同样,他也告诉了他必须有所坚持。她当时分明笑意盈盈,不似她平常那种淡漠疏离的笑,令他以为她是欣然接受他的态度。殊不知,在他即将吻住她的一刻,她伸手挡住了他的唇。
  她不仅挡住了他的唇,还用她惯用的那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已是三更半夜,我要入睡了,请回吧。
  他闻言心中悸动。
  她的面容上便浮起了那种他极不喜欢的极可恶的淡漠疏离的笑,竟然随手推他,将他推下床后,放下了床幔,拒他于床榻之外,只轻柔的说了一句:不能送你出府,怠慢了。
  他难以置信,这个女子上一刻还大方温顺,以色诱他,说出‘纵情愉悦’,下一刻怎么就淡然慵懒,从容不迫的说出‘请回吧’,简直判若两人。但他很清楚,她就是这么可恶的一个人。
  舒知茵云淡风清的道:“你指的什么?去许国吗?”
  “先说昨晚的事。”
  “昨晚?昨晚的事,我们昨晚不是已经谈完了吗?”
  景茂庭直直的凝视着她,问道:“你并不满意?”
  舒知茵状似认真的想了想,道:“我没有不满意,也没有很满意,我知道了你的选择,我接受你的选择,我能感觉到你已经很有诚意了。”
  他压低声音问:“你不满意?你依然坚持要他的命?”
  “对。”她轻道:“但这已与你无关。”
  “嗯?”
  “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是。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是。我明白了你的心思,尊敬你为国为民的决心,自是不会再为难你。”
  “嗯?”
  “换而言之,听完你昨晚一番肺腑之言,我已经不生你的气了。”
  景茂庭沉声道:“可你还是在疏远我!”
  舒知茵颇为无辜的问道:“有吗?”
  “有。”景茂庭闷声道:“你昨晚推开了我,赶我走。”
  舒知茵笑了笑,道:“我不是还曾召唤你过来我身边,要与你行鱼水之欢吗?”
  景茂庭怔怔的望着她。
  舒知茵笑得很好看,“我随心所欲惯了,你莫与我计较。”
  景茂庭道:“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表现的让我满意。”
  “怎样你才能满意?”
  舒知茵拧眉,看着他的情绪在失稳,他的眼眶微红,轻问:“你怎么了?”
  景茂庭苦涩的道:“你为何坚持要远去许国?”
  “我去游玩,不可以吗?”
  “你说你去许国,是为了给我时间处理掉他。”
  舒知茵不以为意的道:“你别担心,我知道了你的态度,不会再为难你。我已决定的事,亦不愿改变。”
  “茵茵?”
  “我相信你会表现的让我满意,我愿意试一试,按照你想要对我的方式去做即可,不要多虑。”
  景茂庭深深的看着她,她清丽的眸子里尽是平静,她不是在赌气,只是在告知,气定神闲的告知,薄情的冷眼旁观着,轻而易举的置身事外,他低低质问:“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对你,只要你不满意,你就是不满意?”
  舒知茵冷静的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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