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春光——徐风来
时间:2017-10-19 18:33:51

  程蔚之不可思议的道:“你把她让给景大人了?只在心底默默的心悦她?”
  齐汀道:“不是我让,是她爱慕的人是景大人,我是适可而止。”
  程蔚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问:“你还在心悦她?”
  齐汀扪心自问了片刻,诚然道:“是,不过在慢慢减少,渐渐被与日俱增的欣赏替代,把她当嫂嫂对待。”
  “我相信你。”程蔚之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澄亮的光,“我心悦景大人,可我发现他心里只有福国公主,为了福国公主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我决定了,减少对他的心悦,在很快的被与日俱增的敬仰替代。”
  他们会心一笑,有着交换心底秘密之后的温馨。
  程蔚之咬着唇,笑嘻嘻的道:“你会帮我留下来,是不是?”
  齐汀笑嘻嘻的回答:“我可帮不了你。”
  程蔚之撅着小嘴哼道:“你明明可以帮我的,你跟景大人关系匪浅,你替我说说情不行吗?”
  “我为什么要帮你说情?”齐汀笑意不减的道:“我们每次都话不投机,可没有什么交情。”
  程蔚之承认,每次与他见面,他们总是拌嘴,实在是没有交情。她眼睛一转,道:“因为景大人需要我的毒术!”
  齐汀不以为然的道:“天下懂毒者不止你一人,随时会有懂事的新毒医能替代你。”
  “只有我能帮景大人。”
  “又不自量力了。”
  “我说的是实话。”
  “说来听听,怎么就只有你能?”
  程蔚之哼道:“我答应过景大人不告诉别人,我不能对你说,反正我说的是实话。”
  “既然只有你能,景大人为什么还让你离开?”
  “我已经说了呀,因为他说我冒犯了他的夫人。”
  齐汀长长的“哦”了一声。
  等了许久,程蔚之见他不言语了,满脸期待的道:“你到底帮我说情吗?”
  看着她着急的小脸通红,耐心的道:“景大人的态度很坚决,我难以说服。”
  “你必须要帮我。”程蔚之说着,焦急的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出了眼眶,“我不想离开景大人身边,只有你能帮我。”
  她流泪的模样真是楚楚可怜,齐汀心下顿时一软,连忙道:“好了好了,别哭了。”
  程蔚之哭得更难过了,抽泣道:“我没有想哭啊,可是忍不住不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哭了,我帮你,我帮你。”齐汀赶紧取出手帕塞到她的手里,哄道:“快别哭了。”
  程蔚之立刻破涕为笑,笑容灿烂,勾住他的小手指,道:“一言为定,你真好。”
  齐汀跟着笑笑,不忍再看到她哭,给她指条明路,说道:“能让景大人改变主意的人,只有福国公主,你去找她,把不能告诉我的事告诉她,认认真真的跟她说明情况,但凡你的留下对景大人有一点益处,福国公主都会让你留下。”
  闻言,程蔚之发愁的道:“她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为什么觉得她不相信?”
  “我昨晚的‘玩笑’说得很真诚,她好像并没有相信。”
  齐汀道:“你尽管如实的说,她自有判断。”
  程蔚之怏怏问道:“我的留下肯定对景大人有益处,如果她不相信呢?”
  齐汀发现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了,赶忙道:“我会帮你跪下求她。”
  “啊?”程蔚之为之一震。
  齐汀耸耸肩,道:“除此之处,我无计可施。”
  程蔚之道:“你可以跪下求景大人啊。”
  “没有用,景大人不是感情用事之人,即使在他面前自杀,他只会觉得你用这种法子裹挟他是死不足惜。”齐汀道:“福国公主不同,只要是对景大人有益,假如她不相信你,我跪求她,她可能会愿意试着相信,并探究一番。”
  程蔚之的眼睛一亮,惊奇的道:“你对他们很了解啊。”
  齐汀冲她眨眨眼,道:“快去找福国公主吧。”
  程蔚之轻快的骑上了马背,很诚恳的道:“谢谢你。”
  齐汀笑了笑,提醒道:“你一定要对福国公主说实话,不要怀疑她对景大人的感情。”
  “嗯。”程蔚之重重点头,她必须要把握住这个机会,认真的对公主说实话,争取不让齐汀为了她向公主下跪说情。她快马加鞭的回到景府,前去找福国公主,途中遇到了如锦,得知公主仍在睡觉,不能打扰。
  日上三竿了,福国公主还在睡觉?
  舒知茵醒来时已是午后,睡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舒服觉,她喜欢醒来时全身的清爽感,只是双腿酸疼,而心里软软暖暖的。
  在如锦的搀扶下,她下了床榻,梳妆后,坐在窗边的榻上用午膳。
  舒知茵慢饮着桑葚酒,望向窗外白雪皑皑,心想着南院的梅花应是绽放的极盛了。
  待夫人用完膳后,如锦通报道:“夫人,程姑娘求见,她已在外等候了两个时辰。”
  “不见,告诉她,她有什么事直接找景大人即可。”舒知茵慵懒的半躺着,程姑娘是景大人请来的人,她不高兴与程姑娘来往。
  如锦应是,便去传话,过了一会回来道:“程姑娘说事关景大人的安危,她恳请您能通融,见她一面。”
  “让她来。”舒知茵且听听无妨。
  程蔚之急急忙忙的踏进了暖阁,入鼻是清淡的雅香,轻轻渺渺的,闻过之后只觉舒心。
  舒知茵慢条斯理的饮着酒,没等程蔚之站定,她就漫不经心的道:“程姑娘,长话短说,如果再像昨晚那样信口开河,我会要求景大人让你离开,永不得入京。”
  “景大人已经让小女子离府离京了。”程蔚之丧气的一叹。
  “是吗?”
  程蔚之咬着唇,沮丧的道:“景大人责怪小女子昨晚冒犯了你,不原谅小女子,一次机会也不给。”
  舒知茵心窝一颤,微笑道:“直接说出你要见我的用意。”
  程蔚之环顾四周的侍女,道:“可否请她们回避?”
  “不可以。”舒知茵平静的道:“将要说的话写在纸上密呈给我看。”
  想不到福国公主那么谨慎,程蔚之很识趣的接受这个建议,待如锦备来笔墨纸砚,她写道:“景大人中了剧毒,寿命尚存三年,小女子正在按爹娘给的解毒配方为景大人做药膳,请帮小女子留下,为景大人解毒。”
  展纸一看,舒知茵脸色顿变,抬首看向程蔚之,发现她非常肯定的点头,道:“小女子答应了景大人不告诉任何人,小女子实在没有办法,只有你能帮小女子留下,只能对你说实话。”
  舒知茵的手在微微颤抖,语声薄凉的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程蔚之继续在纸上写道:“景大人中的毒恰是小女子的爹娘研制出的毒药,仅四粒,堪称无解药的剧毒,这四粒都在一人手里。”
  舒知茵看罢,问道:“在谁手里?”
  “小女子知道,但未经景大人的允许,不能再多说。”程蔚之道:“小女子可以跟景大人坦言此人是谁,以证所言真假。”
  “告诉我。”
  “小女子真的不能再多说了,景大人对你隐瞒,自有他的道理。”
  舒知茵挥手遣退侍从们,若有所思的道:“如此说来,只有你能救他?”
  程蔚之丝毫不夸张的道:“绝对只有小女子能救他,爹娘是制毒奇人,江湖上无人能解。”
  “景大人知道这些吗?”
  “不知道,小女子只对景大人详细的解释了用那些药膳的原理,没有说出爹娘的事。”
  “在他让你离开时,你来不及告诉他?”
  “他不听,他甚至一点也不在乎。”程蔚之嘟努了下嘴,道:“他知道小女子能帮他解毒,只因为小女子冒犯了你,以及担心小女子会以解药威胁你,他不顾性命之忧,也要让小女子离开。”
  舒知茵一怔。
  程蔚之难掩悲伤的道:“景大人坚决的让小女子离开。”
  “既然他如此不知好歹,你为何不干脆离开?”舒知茵的语声平常,内心不由得在震颤。
  “小女子不能离开!”程蔚之急道:“景大人若不继续服缓解毒素的药膳,恐会提前毒发身亡。”
  舒知茵轻描淡写的说道:“他不留余地待你,且就让他毒发身亡。”
  “不行啊。”程蔚之惊诧她的言语,义正辞严的道:“他是为国为民的景大人,有他在,光明就在,正义就在。尽管小女子心寒他对小女子的态度,但小女子不能袖手旁观,否则岂不就成了害死景大人的千古罪人,比那个害得景大人服毒的人还残忍可恶万倍。”
  舒知茵定睛看她,她眼眸里流淌的是纯粹的热忱,有的是关心,没有丝毫威胁的意味。
  程蔚之认认真真的道:“小女子可以将解毒配方告诉景大人,却又担忧解毒过程中有意外发生,小女子要观察留意着景大人的状态,不能有所疏忽。”
  舒知茵想了想,道:“我给你一个机会跟景大人说清楚,如果你的话属实,我能做主让你留下。”
  程蔚之重重点头,很肯定的道:“小女子说的话字字属实。”
  示意程蔚之退下后,舒知茵坐立难安,她连饮了数口酒,心底的焦虑渐盛,她一刻也没有耐心等下去,命道:“速备马。”
  忍着双腿的酸疼,舒知茵骑上雪白骏马,马蹄迅捷的踏着积雪,径直前往大理寺。
  景茂庭正翻阅着棘手的案宗,陷入沉思。看到美娇妻翩然而至,他当即迎过去,随手将屋门关上,温存的拥心上人儿入怀,“茵茵?”
  舒知茵站不稳了,偎在他怀里,轻道:“我的腿很酸。”
  景茂庭抱起她坐在交椅上,紧搂着她。每每与她贴近,他的胸腔就舒服的一炽,端祥着她蹙起的眉头,仿佛不知她有心事,温言问道:“想我了?昨夜,舒服吗?满意吗?”
  舒知茵呼吸一软,美眸轻扬,道:“我有事要问你。”
  景茂庭可想而知,便一副正经模样的道:“你问。”
  “是你中了那奇特的剧毒?”舒知茵直截了当的问出口,语声很轻,心里悸疼不已。
  景茂庭沉静的道:“你听说了什么?”
  “回答我是还不是。”舒知茵冷静的看他,“不得再含糊其辞,不得再瞒我。”
  景茂庭握着她的肩,专注的看着她的眼睛,郑重说道:“茵茵,是的,我中了毒。你不用担心,我在想尽办法的解毒。”
  舒知茵懵了,她始终隐隐觉得他中了毒,但又觉得依他的谨慎不会让自己中毒,半晌,才喃问:“这么要命的事,你打算一直瞒着我?”
  “对。”景茂庭温柔的抚着她的娇容,“我不希望你愁眉苦脸的为我胆惊受怕。”
  舒知茵眸色一凛,咬牙问:“是让你中的毒?”
  景茂庭正色道:“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服下的,与任何人无关,你莫追究。”
  舒知茵难以置信,“你为何要服毒?”
  “莫再追问。”景茂庭镇定自若的道:“前因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解毒。”
  舒知茵拧眉,“你却赶走了能帮你解毒的程姑娘。”
  景茂庭坦言道:“她对你口不择言,你不与她计较,我不能容忍。”
  “她说你中的毒是她爹娘为一人所制,只有她能帮你解。”
  景茂庭眸色一沉,“倘若如此,我更不能留她。”
  “为何?”
  “我不能给她威胁你冒犯你的机会,使你不开心。”
  “你毒发身亡也心甘情愿?”
  “对。”
  舒知茵忍不住笑了笑,道:“景大人是在感情用事儿女情长吗?”
  “不是。”景茂庭正色道:“我们已成夫妻,我只愿与你幸福的同生共死,度过余生,来生我们白首偕老。”
  舒知茵挑眉,“今生我就要白首偕老。”
  “茵茵,我实不愿你被别人逼迫威胁。”
  “放心,程姑娘奈何不了我。”舒知茵目光清亮,“我看她不像是别有用心之人,如果她敢威胁我,我不仅不会让她得逞,还会让她吃尽苦头死在我们之前。”
  景茂庭不语。
  “这件事听我的,你回府后与她见一面,判断她说的是否属实,如果属实,尽管留下她。”舒知茵冷静的道:“最坏的结局,不过是我们来生白首偕老。”
第66章 恩爱
  又是一年冬至,纷纷扬扬的瑞雪轻笼着整座京城。
  舒泽帝在大统殿设宴,宴请皇室宗族团聚。如去年一样,今年也恩准齐老和景茂庭入席,景茂庭的身份是齐老的养子及大理寺卿,天下人都心照不宣的避谈景茂庭是驸马。
  晌午,华贵的马车缓缓驶出景府,马车厢壁是两层暖和的棉毛毯,厢内摆着十余只精巧的瓷暖炉。马车外严寒,马车内温暖。舒知茵闲适的饮了口梨花酿,下一刻,就被景茂庭健臂一揽,躺在了他的怀里。
  程蔚之留在了景府,她坦诚的告诉景茂庭,爹娘研制的毒药是给了当朝皇上。程蔚之的父亲跟舒泽帝交情不浅,当舒泽帝还是太子时他们相识,相谈甚欢。后来,舒泽帝登基为皇,程蔚之的爹娶妻隐居药谷,便没有相见过。
  按照程蔚之爹娘给的解药配方,景茂庭需连服半年的药膳解毒,只要按时按量的用药膳,可除毒素。再服半年的药膳调理身子,则恢复健康。
  景茂庭郑重的提醒了程蔚之,他不希望再发生舒知茵被冒犯的情况,以及,无论如何也要保守住毒药与舒泽帝的关系。
  坦诚相待后,景茂庭对程蔚之依旧保持礼貌,舒知茵对程蔚之依旧保持距离,而程蔚之清楚的知道了分寸,况且又有齐汀的每日提醒,程蔚之很规矩的为景大人解毒。
  马车不紧不慢的驶向皇宫,抬首瞧着景茂庭的冷峻面容,舒知茵的眸色不禁柔软。诚如母妃所言,把自己交给他,安心的享受他给予的幸福,确实会觉得心里舒适暖和。这些日,他对她体贴入微,言行举止里都是灼热的浓情爱意,她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他的心,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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