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每逢周五, 就是顾老师安排给乔轻的总结学习日, 这天要做两面这星期学过的所有数学题型, 尽管因为天生害怕数学这样的原因, 乔轻对知识消化极慢,却也在一点一点的努力着。
乔奕泽的教学方法和乔轻的并不一样,他学的数学比她的难度更大,有时候甚至也会有涉及到金融知识的讲解,内容并不全是高中知识。乔轻做题的时候,顾老师是刻意把乔奕泽安排到客厅的。
周五会延长补课时间, 有时候也会在顾老师家里吃饭。有哥哥乔景延这张王牌, 乔奕泽暂不敢对顾老师不敬,只是做题散漫, 看到顾老师抽空去厨房煮饭,拿了手机,偷偷给一直喜欢的那家外卖披萨店打电话。
披萨外卖送来的时候, 顾老师刚刚把炒菜下锅, 看到乔奕泽大方的掏钱自费,顾老师呵了一声:
“我听说你银行卡被没收了,哪里来的钱?”
乔奕泽觉得近段时间真的是超级倒霉, 且不说遇到乔轻这个小眼睛, 现在顾老师还盘问他的钱从哪里来,于是开玩笑的问顾老师:
“拔毛会不会?”
顾老师脸色一沉, 在笔记本上记下:“那这事儿要记在每日补习上。”
乔奕泽认真了起来:“开玩笑的啊。”
两个人正在屋子里咋呼,又听到门铃响了, 顾老师一边去开门,一边问他:
“你又叫什么外卖了?”
话音刚落,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人是,顾老师愣了一下,这才把门打开,喊道:
“乔先生。”
门口站的,是乔景延和他的司机。
乔景延是来接乔奕泽的,来的时候,刻意给辛苦教学的顾老师抱来一束太阳花,和她说:
“抱歉,今晚家里遇到点事情,要早点回去吃饭。”闻到了屋子里披萨和米饭的香味,乔景延又补充:“浪费你一番心意了。”
“没有。”顾老师先把乔奕泽的试卷收起来,单独交给乔景延的司机先生。
乔轻也在客厅,开口和乔景延问好,她注意到乔景延手上拎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纸袋子,像是装着什么名贵衣物,而乔奕泽,突然看到哥哥来找自己,目光一落到他手上的纸袋上,顿时,心也跟着低落了下来,似乎并不愿意和乔景延走。
走之前,乔景延像是想到了什么,和乔轻说:“乔妹妹,我顺道送你回去吧。”
乔奕泽眼前一亮,忙走过去收拾乔轻的书包:“走吧,坐公交很不方便的。”
以往周五都是吃完了饭,顾老师送她上了公交才回家,今晚走的其实还算早,乔轻不好意思想拒绝,顾老师就安心的说:
“那也好。”
乔奕泽临走的时候不忘用分装盒拿了一半披萨给乔轻,塞到她手上:“回家让你妈用烤箱加热一下就好。”
这一切繁琐的事情做完,两个人一起出了顾老师家。
乔轻坐在车上,一直拘谨又沉默,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后来,是乔景延和她开了口,直接问她:
“乔妹妹,阿泽在学校是不是总是旷课。”
乔轻心里咚的一下,想起了那次自己和乔哥哥告嘴,害的乔奕泽摔伤手臂的事情,现在似乎又成了这样,她往乔奕泽那边看了一眼,那家伙一直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乔轻不敢说,也不喜欢当告嘴婆。
后来,乔奕泽皱了皱眉,无所谓的摊手:“二十四,你就老实说,我不会打你的。”
乔轻哪里听得出来乔奕泽语气里的哀求,看乔奕泽话说在前面,于是胆子大了一些:
“也没有那么恶劣,只是偶然旷课,不交其他科目的作业……”
乔轻老实,一五一十的报告乔奕泽的基本情况,那边一直在竖着耳朵听着的乔奕泽,脸色难看的像是被鸡蛋噎住,巴不得现在就把乔轻这个不会看脸色说话的人踢下去。
说完了,乔轻才察觉到乔奕泽周边顿时冷下去的空气,抿了抿嘴,乔奕泽翘着二郎腿,就在车里打开给乔轻的披萨袋子,从里面拿了一块塞到乔轻嘴里:
“你肚子饿了没有,先吃一块。”
刚刚就应该这么做。
猝不及防被这人投食,乔轻双手接过去,问乔景延:“乔哥哥,你吃了吗?”
乔奕泽又赶紧拿了一块给乔景延,递到乔景延的嘴巴边才问:“吃吗,我最喜欢的一家披萨。”
于是话题就这么变成了披萨,不再围绕乔奕泽的学习。
其实乔景延倒也没有当场指责乔奕泽,只是侧耳听着,时不时的应声,很尊重乔轻,也耐心的听着乔轻的小细嗓子说话。直到送走了乔轻,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乔景延才把一直提在手上的纸袋交给乔奕泽:
“一会儿先把衣服换上。”
乔奕泽心里有底,也隐约知道乔景延这次回国是因为什么原因,便问:“干嘛?”
“爷爷回来了,今晚在姑妈家吃饭,你礼貌一些。”
车里沉默了很久,他把目光落到车窗外,十一月,气温开始下降了,天气也干燥的很,路边随处可见枯黄了叶子的梧桐,孤单单的立在风中,有些甚至已经被虫子啃噬空了,顽强的立在路边。
乔景延一直没有听到乔奕泽说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安慰,更像是一种兄弟间的默契动作:
“我会和你一起去的。”
这是乔奕泽从那时候开始,从哥哥这里听过最多的一句话。
眼看车里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压抑,乔景延便抬手放在乔奕泽的肩膀上,问道:“你和那个女孩子关系很好么,所以只交语文作业?”
乔奕泽轻咳了一声,有些窘迫的把目光落到窗外,并不承认:
“只是一般般好。”
可是乔奕泽知道,其实并不是一般般的好。
回想起关于那时候在公交车上的一幕,微微勾了勾唇角。
——
那时候,当乔轻的一整张脸扑到自己怀里时,乔奕泽就僵直了身板,在心里无比清晰的肯定,这个姑娘,在他心里的分量其实已经很重。
乔轻脑海里全是嗡嗡作响的声音,伴随着急刹车带来的乘客们的抱怨,全部被自动过滤。她只听得到心脏狂跳不止的声音,像是火车穿过隧道,轰隆作响。
男生柔软的唇瓣和她的耳朵擦过,宛若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身体上的感官突然变得敏感又记忆深刻,不过短短的一秒,那种像是有火灼烧在脸上的感觉突然升上脸颊。
刚刚乔奕泽擦到自己耳朵了。
这么一想,顿时脸也红了个彻底。
乔轻紧张又害羞,更不知道要怎么去避让这个不小心的尴尬,结果刚刚抬起头去,汽车突然刹车,猝不及防的,整个人都扑到了面前那个人的怀里,伴随着一声触不及防的“唔”,整张脸,结结实实撞在他的胸膛上。
乔奕泽的胸膛并不柔软,男生身上那种熟悉的清淡味儿。伴随着心里那种害臊的羞涩感,乔轻紧张的脚趾头都要捅破袜子了,大脑几乎是在那一瞬间空白一片,脑海里全是发自内心的哀嚎:
和男生太过亲密了。
到底为什么要和乔奕泽离那么近啊。
竟,竟然,拥……抱了。
几乎全是类似这样的呐喊,小女生一样大惊小怪的思想,并不成熟和稳重的内心,不会掩饰的那种害羞,以至于乔轻整个人,都是滚烫的,燥热的,连手掌心和后背都是细密紧张的汗。
“想死啊,骑车不走自行车道!”
司机先生探出窗口破口大骂的嗓音回荡在整个车厢里,又有大妈抱怨“小孩子骑车太危险”“一点儿常识都没有”诸如此类的碎语,一时间,车厢里嘈杂的不行。
乔轻毫无察觉自己的手还揪着乔奕泽的年级服,抬起头去,正看到乔奕泽低着头看她,看到乔轻抬着头看自己,乔奕泽微微弯腰,开玩笑一样的问:
“你这脑袋是铁做的?”
只在T恤外面套了一件年级服的乔奕泽,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刚刚还挺严肃的脸突然又不正经了起来,龇牙看着脸色绯红的乔轻,抬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拉着她的衣领往自己那边拉:
“过来点,站稳了。”
乔轻低着头,往他那边挪了一小步,手拉着他的书包肩带,乖乖的挨着他站好,两个人一高一矮并列站在一起,身高差带来的视觉效果,让两个人看上去更像是兄妹。
后来等到汽车平稳了,乔轻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乔奕泽,那人拉着手环站的笔直,左手则是微微握拳,放在鼻尖上,那样不说话,不看着她的模样,倒有点酷酷的。
察觉到乔轻看着自己的目光,乔奕泽偏过头去,那丫头马上就把目光收回去,也学着他看着窗外,那双握着他书包肩带的手却捏的的格外紧。
汽车路过一个种满垂丝海棠的街道,风一扬,两个人的脸迎着粉色的花,似乎也变成了这样梦幻又漂亮的粉红色。
其实,并不是一般般好啊,他希望是,很亲密的那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婚后:
乔二:媳妇儿,今天想不想?
轻轻:(*/ω╲*)
乔二;说实话,我不生气
轻轻:不太想,你每次都喜欢把我榨干
乔二:今年的西瓜那么甜,你尝尝,我不生气,我真没生气
作者君家网速炸了,手动再见,传了好久(╯‵□′)╯︵┻━┻
第25章
今晚天气不太好, 汽车到半路的时候就开始下雨了, 到了乔家老宅, 雨势渐大, 伴随着雷鸣,像是要掀翻了屋顶,汽车开进宽大的庭院里,早已有管家在门口撑伞。
看到乔奕泽先出来,管家忙着上去撑伞,乔老爷子脸色不悦的轻呵了一声:
“老刘, 给他自己打。”
老人的嗓音本来就很严厉, 夹在浸湿的雨水里,有些冷冰冰的。
乔奕泽没说什么, 并未和乔老爷子问好,抬手一把接过伞,挺直了身子站在车门边等乔景延出来。
乔老爷子没有回应乔奕泽, 而是先他一步走到从车里出来的乔景延面前, 给他撑伞,扶着他:
“下着雨的,不方便就不用来了。”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此时正微微眯着, 满是和蔼。
“哪有什么不方便, 都一样。”
突然被爷爷扶住了手腕,乔景延并未拒绝, 脸上带着些淡淡的笑意,这地方虽然很久没来, 但从小在这里长大,那时候的记忆还挺清晰。
往前走了几步,乔景延停了下来,往后面看去,其实并不能看到什么,天色一暗沉下来,连微弱的灯光光线都要感知很久,老爷子拉他:
“好着呢,担心你自己。”
老爷子完全没有多看过一眼跟在身后的乔奕泽,只拉着乔景延往庭院里走,偶尔抬手抹掉他肩膀上的水渍,很是心疼。
乔奕泽独自撑着伞进去的时候,只有爸妈出来迎接,用毛巾给他擦头发。今晚来的都是自家人,乔老爷子生了一儿一女,余下的便是姑妈姑父那边的亲戚,乔奕泽的表弟看到他进来,主动站起来,礼貌的说了一句:
“小表哥,你放学了?”
乔奕泽点头,和姑妈问了好,表弟和乔奕泽是同年生的,并未相差多大,见到表哥乔奕泽进来,表弟周承天主动奉上了礼物:
“小表哥,这是我从华盛顿带来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表弟一副小大人的做派,引得乔老爷子忍不住莞尔,抬手摸他的头发:“还是承天乖啊。”
乔奕泽单手接过去,本想随便找个位置放着,被一旁的陶颖双手接过去:“承天有心啦,是那么精致的跑车模型啊,我家阿泽也喜欢车。”
几个大人不过聊了几句话,开始入席,乔奕泽把乔景延对他说的话放到了心上,宴席上很低调,话也不多,一直在乔景延旁边,偶尔给他夹菜。
姑妈乔馨看乔奕泽今年相比往年低调了很多,便说道:
“那么多年没见,阿泽长的那么高了,多帅啊,挺像我哥的。”
乔馨不过是顺口夸奖了一句乔奕泽,乔老爷子就把筷子放到了桌子上,阴沉着脸,说话完全随着自己的性子:
“我们乔家没有这种尖酸刻薄的长相。”
乔景延抬手放在乔奕泽的肩膀上,轻拍,看向爷爷说话的那个方向,给他夹菜,老爷子起身接走,听到乔景延说:
“爷爷,奶奶可是很喜欢阿泽的,您怎么说她不高兴的?”
陶颖适宜的站起来,给老爷子盛汤:“爸,喝点汤,天冷,暖胃。”
没人想去提起过去的事情,家人也都偏向他,也只有这时候,乔奕泽才会觉得自己并不是学校里的小霸王,更像躲在屋檐下对着雨幕瑟瑟发抖的小麻雀。
哥哥说,讨厌是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淡忘的,可是爷爷对他的这一切冷漠,实则和八年前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岁月并不能把一切磨平,有些东西和情感,会在心里扎根发芽,化为压着他背脊的那棵大树。
乔奕泽知道的,无论他怎么改变,怎么去讨好,爷爷心意早已扎上了一根刺。
——
周末两天,乔轻倒是按时去了补习班,乔奕泽没去,听乔哥哥打给顾老师的电话里说,乔奕泽感冒了,请病假。
乔轻始终没有见到乔奕泽来补习,甚至周一一大早,班主任进学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诉她乔奕泽请病假了,不用收作业。
难得见到这个人会因为病假而提前给老师请假,要是以往大概会直接旷课,连电话都不打。
背后突然少了个爱揪她辫子的后桌,乔轻总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这时候乔轻的书包里还剩下两枚鸡蛋,早上乔轻还和乔妈提过了,乔奕泽不喜欢蛋黄,乔妈专门摇均匀煮的。
贝海芋从食堂打了饭,从乔轻的碗里挖了一半她剥好的鸡蛋,问她:“轻轻,你没参加这次的运动会吧?”
乔轻个子那么矮,小短腿跑不快,怎么可能参加冬运会,最多当个后勤。得到乔轻的回复,贝海芋这才满脸期待的和乔轻说:
“轻轻,这次冬运会是最后一届,高三就无缘了,班主任说每个女生都必须参加,女孩子就当拉拉队,给他们加油。”
“我也去?”
“去啊,一个都不落下。”
乔轻很少参加集体活动,通常都是观众席上的唯一看客,这次能去拉拉队,倒也不错。
“落下什么?”
两个女孩子在教室,还没开口讨论拉拉队的具体事项,就被乔奕泽的声音打断,乔轻寻着看去,那家伙在羽绒服外面裹了一件大棉衣来上课了。
班级里几个留在教室里吃午饭的学生看了一眼乔奕泽身上裹着的大衣,忍住不敢笑,偷偷的塞饭到嘴里。乔奕泽身上裹着的棉衣,就是那种老大爷专用的军绿色棉大衣,乔奕泽一套上去,滑稽的不行。
他似乎并未察觉到到自己穿的有多搞笑,把书包往桌子上一甩,从里面掏出作业本,走到乔轻和贝海芋坐的那个位置上把屁股往桌子上一抬,坐上去,把作业本哗的一下,土豪丢钱一样的,霸气的丢到乔轻的桌子上: